第四十二章 虧了血本

第四十二章 虧了血本

「劉渙領旨!」

一聲迴腸盪氣的長嘯傳來,把劉渙驚得獃獃的,按他的記憶,這傳旨的不是太監么,怎地是個中氣充沛的漢子。

他盡忘記了下跪!

「大膽,聖旨在上,如聖上親臨,豎子還不下跪領旨!」

劉渙恍然大悟,這才一陣驚愕,裝出一副怕怕得要死的表情,趕緊逼著聲音,「啪」的一聲跪倒地上,所謂五體投地,道"遵旨!

他不曉得跪下以後,還要說什麼,所以乾脆不說。旁人見他這般模樣,心底暗覺得好笑,可又好意思呵斥他,畢竟這是在傳旨,是一個神聖的程序……

「草民劉渙接旨!奉天承運……」

除去客套的話,劉渙聽得明明白白,就只有一件事情,就是朝廷下撥了銀子給他建學,要他配合趙知縣完成學堂的建設一事,期間又有趙汝愚監督……

可趙汝愚是誰,他也沒有見過。關鍵是心中迷茫,這他.媽簡簡單單的一件事情,怎麼把朝廷也驚動了,是何人給趙昚老兒打的小報告……

「恩,看來這趙昚果然如史料記載一般,是個能做事,敢做事的人,舉動也是異常得很呢。」劉渙如是想來。

「豎子還不謝恩?卻呆著作甚?」

「哦,草民劉渙,謝恩領旨,吾皇最偉大……哦不,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傳旨之人把聖旨交接給他,剛毅的臉龐上有一股隱忍著的尷尬表情。原因無他,只是他被劉渙的窘迫給惹得受不了了,想笑,又不敢笑出來……

虧他劉渙還記得,領旨以後,要給傳旨之人一些「辛苦錢」。

於是乎,他也不言語,趕緊摸了摸懷裡,一不小心摸出一小錠金子,覺得送不出手,又鬼使神差,電光火石一般放了回去,搗騰一陣,終於摸出一錠銀子還有一貫銅錢。

「這個……額……這個是辛苦費……哦,不!這是小子孝敬大人的,大人舟車勞頓,還請收下,拿去換一杯酒吃吧!」

天了!他真是個奇葩,現場那麼多人,人家怎麼可能接下,被他搞得尬尷無比,不曉得收是不收。

趙汝愚站在北首,穿著整潔趕緊的官服,眼眸中陰晴不定,不時地朝趙知縣使眼色。

知縣乾咳兩聲,走上前去,裝出一副深沉的表情。

「小相公,卻沒想到能和你同作一事,真是皇恩浩蕩,以後可是『同僚』了,你得多多關照老夫呀!」

他這是以官腔客套之話來打破尷尬,當著趙汝愚的面,也不曉得說的好不好。

劉渙才震驚醒來,趕緊雙手端著聖旨,交給一旁的張老頭。張老頭而今是他「親人」,劉渙領旨時,他無可厚非地跟著跪在了一旁。

老頭接過聖旨,雙手有些發抖,或是激動,或是覺得榮耀無邊,又或是覺得「幸福來得太突然了」。他巍巍顫顫地,如捧著老祖宗的骨灰盒一般,低著頭穿過人群,把聖旨放在了他家正堂,那供奉「天地君親師」的仙人板板上……

劉渙支支吾吾地問趙知縣,道:「前輩,是多少銀子來著?我給忘記了。」

眾人見他逼了半天,卻是這一句問銀子的話,頓時啼笑皆非。趙汝愚是謙謙君子,咋地覺得聞名不如見面,他有些失望……

「哈哈,勿憂。來來來,老夫先向你引薦一眾官員吧……這是朝廷著作郎、信州知州趙汝愚趙大人。」

劉渙一看,這便是那傳說中的狀元郎,長得儒雅不說,還略帶威武。咋地隱隱約約之間,貌似比自己帥氣呢。哼哼,不過不要緊,你那女兒早晚是老子的媳婦呢……

「晚生劉渙,拜見著作郎、知州大人,大人康泰!」

「平身吧,小小年紀能為朝廷分憂,心繫蒼生,是極好的事情。以後可要勤加修身,奮力治學,萬萬不可負了聖上厚恩呀……」

「晚生記下了,謝大人教誨!」

劉渙又一一見過其他人,跪也跪得累了,他心中很不爽。好在每跪一次,他就啊q一次,精神上卻是勝利的,如此想來,他又不覺得苦悶了。

既不苦悶,可卻苦.逼,因為不曉得是哪個雜.碎傳言,說他的廚藝極好,可稱一絕!

「君子遠庖廚」這話固然有一定作用,但卻無法抵擋一顆垂涎美食的虎狼之心……

劉渙虧了血本,殺了羊、宰了雞,好不容易存下來的八角、山藥、五倍子、野山參等一具好東西都貢獻了出來,為徒方便,全他.媽做成了「肉夾饃」……

最最可恨的是,好不容易發酵而成的臭豆腐也貢獻了出來,初始是無人敢吃,後來搶得不亦樂乎,連那一本正經的趙汝愚,也嘆息道「太少了太少」……

說也奇怪,今日下了血本,張老頭沒有翹鬍子瞪眼不說,反而樂呵呵的一陣誇讚劉渙。劉渙在心中暗罵張老頭,這真是個賤人!

知縣抿了一口酒,出言道:「今日恰逢佳日,小友何不作一兩首詩詞,以為大家助興呢?」

劉渙沒敢當面白他的眼,只是在心中,早把他家的祖宗十八代全罵翻了,好端端的,作什麼詩詞……

「哈哈,知縣大人真是好興緻,要晚生作詩作詞也無不可,可我要是能博得眾彩,梅一個好字之後,你便要飲一碗酒,否則小子一家獨唱,豈不落寞!」

知縣正要搭話,卻被一旁的趙汝愚打斷。

「恩,我看極好,詩酒相合嘛,曾言太白斗酒詩百篇,今日劉渙所提之意見,正和本官興緻……」

劉渙想,果然會玩,不會是狀元郎,只是有點壞壞的感覺罷了。

他站起身來,丟了手中的羊骨頭,氣起丹田,一股子浩然正氣噴薄而起,開口便道:

小小寰球,有幾個蒼蠅碰壁。

嗡嗡叫,幾聲凄厲,幾聲抽泣。

螞蟻緣槐誇大國,蚍蜉撼樹談何易。

正西風落葉下長安,飛鳴鏑。

多少事,從來急;

天地轉,光陰迫。

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

四海翻騰雲水怒,五洲震蕩風雷激。

要掃除一切害人蟲,全無敵。

說完以後,他又開始懺悔,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好好好,好一個『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知州趙汝愚按耐不住激動,開口便說出四個好字,又對此詞做了評論,皆是好評。

結果,可苦了知縣老兒,他一口氣喝了四碗酒……

劉渙來了興緻,索性朗聲道:「這樣吧,小子見得眾將士神威凜凜,也是激動萬分,便要唱一首自編之曲,或有不對之處,還請斧正!」

「好!真是後生可畏,本官算是開眼了,請吧,我等洗耳恭聽!」

知州又說了一個好字,按理而言,覺得劉渙詩詞好的人,現場也有幾個,皆是些讀書人,其餘沒文化的土鱉,不過跟著附庸風雅罷了。可他們不敢說一個「好」字,因為如此一來,知縣老爺可就苦不堪言,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也是要給知縣三分面子的。

「不急,知州大人又說得一個好字,還請知縣大人再飲一碗,飲畢,小子再唱不遲!」

聞言,趙汝愚看了一眼雙目發綠的知縣,知縣立刻懂得,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劉渙找來幾個大碗,一根竹節,敲擊測試一番,大體找准了「一二三四……」的音,細細一聽,正和自己擅長的「c大調」。

他先搞了一個前奏,律動一起,大家頓時集中精力……初覺得有些怪異,但也不是離經叛道,反而使人眼前一亮……

千萬里江山如畫

看冬去春歸

千萬條江河入海

與日月同輝

……

念世間蒼生

誰能夠拂衣五湖?

釣天涯月明

誰能夠琴心劍膽?

笑白馬西風

誰能夠青梅煮酒?

論天下英雄

千萬年雲煙過眼

誰能夠常勝不輸?

江湖無淚兒女情長

數英雄英雄無數

……

正是後世的一首「笑傲江湖」,當下有人醉意蹣跚,他這歌詞膚淺易懂,眾人哪裡會聽不明白。

倘有情趣衝動者,當時當刻,只感到如痴如醉……

過了良久,眾人才異口同聲,連說了一個「好」字。

劉渙嘿嘿一笑,朝知縣一看,卻哪裡還有知縣的身影,早就撒丫子跑不見了……

酒過三巡,趙汝愚越發喜歡這個「特別」的年輕人了,果然人才了得。

待到時日晚些,天空尚未黑臉之時,大家的酒意被涼風一吹,清醒了不少。

「劉渙,且帶我們去看看你選址之地吧。」

「草民領命,這邊請……可是咋不見知縣大人?」

「額……他接到要事,趕回縣衙處理去了……」

「哦,我以為是知縣大人吃壞肚子了呢。」

這群菩薩總算要走了,劉渙好高興。恰好知縣也不在,正在他的計劃與算計之中。若是趙汝愚問及佔地面積的事情,他便也有了說辭,反正把一切推給知縣老兒,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到了鵝湖寺,趙汝愚終於看到劉渙的建學規模,還在討論之時,從身後衝來一個人影,把劉渙也嚇到了,要是他趙汝愚被人行刺,有個三長兩短,那可如何是好。

好在這等慘劇,都是他一個人的自編自導。

「爹爹,你咋也來鉛山了,去鵝湖寺燒香么?」

「哼!此刻人多,等老子處理完正事,有你好戲!」

「哎呀爹爹,你何必動怒,女兒是來學習的,非是來玩耍。」

「學習?學了什麼?」

「嘻嘻,你問你身旁的劉大才子,不就清楚了么?」

趙汝愚不解,轉身過來看了劉渙一眼。劉渙頓時覺得無地自容,這丫頭片子實在過於陰險,好生會陷害人。

「哦,對極対及,琦瑋所言無虛,她近日所修算學一道,可是大有進步呢。又在鵝湖寺中,終日與虛相大師談經論道,悟出了不少大道之理,前日還來和小生交流呢……」

「哦,是么?都學了哪些算術?都悟出了哪些大道?別人說了不算,得是老子考校以後才行。你不許瘋跑,等著為父!」

趙琦瑋萬萬沒有想到,劉渙會倒打一耙,她轉身時,惡狠狠地盯了劉渙一眼,意思是說,「如果我能從父親的魔掌逃脫,你便死定了!」

劉渙不敢看他,趕緊一一向趙汝愚解釋現場作業一干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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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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