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衝突(下)

第十二章 衝突(下)

特里尼侯爵縱馬狂奔在回城的路上。雖然脾氣衝動,但是侯爵並不是一個蠢人,既然那些騎士完全無視了他紋章中的百合花,他們必然不是些簡單的角色。

他明白他現在的處境很危險,這些人不可能是毫無目的的。

……

數匹健馬在道路上狂奔而過,李昂歪著腦袋瞅了領頭的那位先生一眼。

「特里尼侯爵?還真是巧。」他喃喃自語,望着這些人最終消失在了他的「目光」範圍內。

此時天色漸晚,穿着黑衣的城市管理人員笨拙的爬上燈架為路燈添加燈油。整個城市的路燈改造正在進行中,「光明」魔陣已經開始逐漸的開始取代這些油燈。雖然全銅質的光明魔陣價格不菲,但是長遠的看它們的維護成為低的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一座古老的城市在神奇的力量的推動下正在緩慢的近代化,燈光只是個開始,更多的改變就醞釀在站立在街頭的這個年輕人的腦袋裏呢。

李昂依著鐵質的路柱,用寬大的氈帽遮住了面孔,他無須抬頭就能看清這個世界。幾個穿着暴露衣服的流鶯湊了過來,其中一個甚至用她肥膩的胳膊蹭著李昂的胸膛。

「先生,只要十法郎您就能快活一次哦。」

李昂微微的抬起頭,嘴唇微張。

「滾。」

流鶯聽了這話一愕,臉上的神情瞬間由諂媚變成了怨恨。她呸的吐了一口濃痰,吐沫星子甚至濺到了李昂的褲腳。

李昂抬起手,一巴掌把她抽倒在地上。

「滾。」

這次這些女人聽話的溜了。

發泄了心中怒火的男人抬頭望向不遠處的一間餐廳,他似乎能看到窗上映照着的男女的面龐。

芬尼最終還是接受了維羅索的邀請,共進晚餐。

這是一間私人性質的餐廳,專門用來接待貴族。餐廳的牆壁上繪著精美的壁畫,赤身**的女人和英俊的男人是這些畫作唯一的主題。每張桌子上擺放着黃金打造的燭台,雖然光明魔陣已經成為了一種流行趨勢,但是這裏的老闆仍然堅持着用蠟燭來傳達曖昧的氛圍。

所有的這一切都映照在李昂的眼中,他的心中有一團火在燃燒。或許這種感覺就是嫉妒,甚至有些憤怒,憤怒芬尼為什麼要和那個男人約會。

可是他又有什麼資格憤怒呢?李昂站在街上,有些茫然。

芬尼也有些茫然,她用叉子漫不經心的扒著盤中的蔬菜沙拉,一點食慾都沒有。眼前的意利爾貴族正面帶紅光的暢談他這一趟回家后的所見所聞。他繪聲繪色的描述了在狼堡和佛羅薩斯正在建造的規模龐大的教堂,那些高聳的彷彿要直插入雲霄的塔尖。

芬尼心不在焉的應和著,無論如何都提不起興趣。她很懷疑自己為什麼要坐在這裏吃一頓完全沒有必要的晚餐。

維羅索瞧見芬尼似乎不太開心,於是招來提琴手,點了一曲。輕快而頑皮的小提琴聲飄蕩了起來,這是一首最近流行的曲子,講的是一個年輕的騎士認識了一位美麗的女士,然後發展出浪漫的愛情。提琴手的藝術表現力相當出眾,音樂也不錯,芬尼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微笑,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這絲微笑有多麼的勉強。

「芬尼。」維羅索幾乎被女子爵的微笑迷暈了,他伸手去捉她嬌嫩的手,她下意識的一縮,沒有捉住。維羅索有些尷尬,他乾笑了兩聲說:「我現在已經繼承了父親的爵位,雖然只是一個子爵。但是塞爾利亞的執政官法斯切尼大人是我們家族的世交,他已經答應替我在市政安排一個要職。也許再過幾年,我就能被提升為伯爵。我現在擁有三座莊園,兩家作坊,還有一個商行,每年能為我提供上萬法郎的收入……」

「可是您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呢?」

「芬尼,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您瞧,我們是如此的門當戶對。我有自己的爵位和財產,決不會像那些二世祖一般貪圖你的家產,我受過良好的教育,和你有共同的話題。並且最重要的是我愛你!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比我更愛你了。」

「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芬尼慌亂的站了起來,甚至把叉子都掉到了地上。

維羅索趕忙站起來攔住了她,「您看。」他彎膝單腿跪了下來,從懷中拿出一枚漂亮的鑽戒,「接受我的愛吧,美麗的女士。我等待這一天很久了。請您相信我的真誠。」

芬尼手足無措,最近一段日子她有着眾多的追求者,但從未有人如維羅索一般直接。

她頓了頓腳。

「抱歉,先生。您讓我不知所措了。」她試圖避開他,「您瞧,現在天色已經晚了,我要回家了。」

「不!」維羅索伸手去拉芬尼的胳膊,臉上露出一絲絕望和猙獰。

這時,從他的背後伸出一隻手,牢牢的抓住了他。

維羅索掙扎了一下,但是在他身後的人力氣出奇的大,抓着他的手紋絲不動。

「你是誰?」他奮力的轉過身,正好看到那個吹牛能發明「樂器之王」的年輕人。「是你。放開我!」

李昂冷笑着,輕輕一推,維羅索站立不穩撞到了桌子,讓菜湯淋了滿身。

「你怎麼來了。」芬尼臉色一喜,隨後又變的難看起來了。「你在跟蹤我嗎?」

李昂苦笑了一聲。「現在看來我的行為很有必要。」

芬尼沒說話,皺着眉頭拉起了在湯水中掙扎的維羅索,還遞給了他一張乾淨的手絹。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做,明明自己剛才還想親自踹他一腳呢。

李昂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他盯着芬妮,芬妮則避開了他的眼神。

他冷笑了一聲,肩膀微微一晃,右腿閃電般的一記鞭腿正掃在傻笑着的維羅索拿着手帕的右手上。

重重的力量擊打在他瘦弱的手臂上,只聽清脆的咔嚓一聲,然後可憐的男人就騰空而起撞在了不遠的大理石牆面上,昏了過去。

這邊的吵鬧早就驚動了餐廳的老闆和客人,但看到這驚人的一腿,沒人敢來管閑事了。

「你!」芬尼萬萬沒有想到李昂會動手傷人。她嚇壞了,眼中浮起一層淚水,「你這是在做什麼。」

李昂對自己的這一腿極滿意,他根本不理芬尼的發問,走過去用腳碾住維羅索兀自捏着手帕的手,狠狠的將它踩碎。然後撿起那塊手帕裝到自己的懷裏。

他伸手拽住芬尼,「跟我走。」

芬尼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他拽出了餐廳,到了外面她才一把甩開他的手臂。

「你怎麼這麼殘忍……李昂,你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模樣嗎?」

「什麼時候?」李昂冷笑了一聲,「你還不明白是什麼時候嗎?」

芬尼沉默了一下,但是她很快又激動了起來,「可是你這樣又和你痛恨的人有什麼區別呢?隨意的傷害無辜的人。」

「他可不算無辜。」

「他怎麼不無辜?你和維羅索過去從未相識,你有什麼理由攻擊他。」

「理由?你啊。」

「我?」芬尼向他逼近了一步,「里昂•卡佩,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不要在羞辱我了,好嗎?你已經羞辱過一次了!」

李昂沉默了,氈帽在路燈下的陰影遮住了他的眼睛,讓人猜不透他的情緒。

「我從未羞辱過你。」李昂緩慢的說着,「我從不擅於隱藏自己的情緒,事實上我也不屑於隱藏。」

「是嗎?」芬尼的音調高了起來,「那麼您告訴我,您到底愛我嗎?您有膽量說您愛我嗎?」

李昂被這個問題難住了。愛她嗎?他不知道。他欣賞她的性格,這是確定無疑的。但是他們之間總共也沒有多少實質的交流,說道互相的了解,幾近於無。這樣的情況,也許能談得上喜歡,但是愛,太沉重的辭彙了。

「哈,」芬尼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譏諷的神情,她似乎是在嘲諷自己剛剛的一瞬間心中潮湧的某種期盼,只可惜,現在這種期盼碎裂的就像風中的沙塵。「您連說愛我的勇氣都沒有,甚至還不如維羅索。」她忍了忍,最終還是把口中的話拋了出去,「更何況您還有伊莎女男爵呢!里昂•卡佩,不要再傷害我了,好嗎?」

說完,她蹬蹬蹬的跑了。

「芬尼•羅蘭。您在嫉妒嗎?」李昂沒有動,他高聲的問道。

芬尼的腳步慢了一下,沒有回頭也沒有回話,伸手攔停了一輛載客馬車,沒多會就消失在了李昂的視野中。

「真是失敗啊。」他嘆了口氣,笑了,很無奈。

維羅索只是個無聊的傻瓜,根本構不成威脅。真正的障礙還是他自己啊。無論如何芬尼•羅蘭都是拉塞爾伯爵的侄女,他們之間真的能有愛情和未來嗎?或者,讓她拋棄一切來到自己的身邊?自己有這種資格嗎?

李昂再次的笑了,笑容中有猙獰和冷血。

他遠遠的看到了一群彪壯的漢子在剛剛被他扇了一巴掌的流鶯的帶領下氣勢洶洶的向他衝來。

「好多的出氣筒啊。」

他捏了捏手指的關節,沖了過去。

……

當香榭城的黑衣警察來到這裏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他們下了馬,看着滿地慘號的人群,這些人無論男女都被掰斷了一條胳膊。當然最重要的是那位兀自躺在餐館里昏迷的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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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法魔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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