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存危機

第二章 生存危機

李昂**著上身躺在床上。初夏,金色陽光均勻的塗抹在小麥色的皮膚上。在漫長的陰雨之後,陽光總顯得格外惹人喜愛。

好的天氣也讓心情稍微變好了一些。李昂決定忘記那該死的現實,忘記他摔了一跤後來到一個陌生世界,變成了一個陌生人的詭異事實。

從龐大的衣櫃中挑出一件看起來順眼的黑色外衣,打開略顯淺藍的玻璃窗,風吹起了他黑色的長發,還帶來了草地的清香。

圓形穹頂和針狀塔尖的高大建築在晨光的照耀下金碧輝煌。讓他想起了經常在學校對面的麵包房吃的金黃色的蛋撻,還有總是穿着廚娘裝的制服美眉,可惜,再也見不到了。

在這個沒有電燈,沒有互聯網,沒有手機,沒有美食的類似於中世紀歐洲的世界上,要想活得豐富而且舒適,真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當然,這是個有魔力的世界,而這具身體的主人曾經是一位公認的陣法天才。只可惜現在「他」已經消失了,取代的是自己這個對陣法一無所知的人。也許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場假戲就會穿幫,然後呢?自己會被當成惡魔被燒死嗎?

想像自己在大火中慘號的模樣,李昂就不寒而慄。

這所有的一切唯一讓人高興的恐怕就只剩下一點了——這個被他附身了的可憐人竟然也叫里昂,發音完全一樣,而且是個貴族,儘管只是個子爵次子。

門被輕輕的叩響。

「進來吧。」

「里昂,你好些了嗎?」進來的是一個長著一頭褐色長發的男人,他面容清秀,有着柔軟的曲線,但說起話來卻鏗鏘有力,這種反差總會讓人印象深刻。

「還是有些眩暈。有時還會頭疼,附帶着些耳鳴。而且,安東尼,你知道有很多事情我想不起來了。世界重新變得陌生了起來。」李昂回頭對他苦笑,又轉過身望向那座高塔。

「我知道你還需要一些時間恢復。」安東尼點了點頭,「在那場事故中你能活下來已經很幸運了。儘快從陰影中走出來吧。保羅牧師他們已經重歸了主的榮光,相信他們在天上也願意看到你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去完成他們的事業。」

「好了,別說這些套話了。安東尼,我知道你沒事不會這麼早來我這裏的。平時的這個時候你應該還在麗絲的身上發泄着你無窮無盡的獸慾呢。」李昂輕輕捶了他一拳,笑着說道。

安東尼眯起眼睛,笑道,「哈,你還記得麗絲啊,不過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這不怪我失憶,你知道,我記憶正常的時候也沒辦法趕上你換女伴的速度。」李昂大笑着答道,幸好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留下了厚厚的八本日記,讓他了解了許多東西。

「梅瑟爾早上來找過我。他說公爵大人通知他要親自對你進行問詢。」安東尼接着說道:「看他的表情很嚴肅。」安東尼聳聳肩,「我說,里昂,這是一次機會,我相信憑你的聰明才智一定能得到公爵大人的賞識。」

李昂皺着眉頭點了點頭。對於朗斯公爵他所知不多,心中隱隱的有些畏懼。在這個尚未脫離野蠻的社會中,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如果讓別人知道了這個身軀內的靈魂已經被調了包,他相信那些天神教徒一定會把他燒死在木頭堆裏面的。

反正,帝國每年燒死的胡格派信徒都數以百計,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梅瑟爾是不是伯恩伯爵的次子?」李昂問道「他現在在公爵府當侍衛?聽說你最近和他走的很近啊。」。

「是啊,畢竟梅瑟爾的父親是法特爾的城守,我還像指望着他在市政廳謀一份差呢。」安東尼笑道。

「那你要小心了。」李昂搖搖頭,組織著語言,「弗蘭克@梅瑟爾一家從來都不缺少敵人,尤其是他們。」他往南面指了指。

安東尼明白李昂指得是那些信仰天神教的貴族們。他們和胡格教的弗蘭克@梅瑟爾向來是水火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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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昂離貴族區遠遠的就下了氣味不好而且異常顛簸的公共馬車,他用力撫平衣服上的褶皺,在青石板的路面上狠狠的跺跺腳,讓自己重新恢復了整潔的面目。

「竟然開始懷**擁擠的公交車和柴油味了。」回憶起當年到湘雅新校區上課,每天坐着902,穿越好大一片城區。他總喜歡坐右手的第二個橫坐,雖然因為座位靠前總需要讓座給老人,但那裏有整輛車最好的視野,夏天開滿花的湘江大道和散步的人們總會吸引他的目光。

一路回憶著往昔,不多時就走進了貴族區,李昂頓時感覺世界變得整潔明亮了。街道的兩旁都是用厚重的白色大理石塊建造的樓房,有着寬闊的大陽台和絢麗的鎦金玻璃。每隔不遠就會有個小廣場,裏面佇立着漂亮的大理石雕像。如果沒有那不時用懷疑的眼光望着自己的黑衣警察,這一切就堪稱完美了。

「嗟呼!大丈夫當如此也!」李昂忍不住搖頭晃耳的學了回古人,不過一想起劉邦垂到肩膀的大耳朵,忍不住自己也笑了。

朗斯公爵在貴族區佔據了最漂亮的建築,雖然他並不經常住在這裏。公爵絕大多數時間會停留在法蘭帝國的首都香榭城。

通傳了姓名后,訓練有素、彬彬有禮的僕人把李昂帶到了側屋的小會客廳。茶點很快就送了上來,輕輕嘗了一口甜點,在這個世界或許算得上是美味,但在地球尤其是中國也只能稱為一般。

沒有讓他等多久,一位衣着筆挺、略帶傲慢的年輕人快步走了進來。

「您好,里昂@卡佩子爵次子。」他對李昂點了點頭,坐在了對面。

「您好,書記官先生。」李昂也回了一禮。

「我是公爵大人的書記官。」他似乎沒有介紹自己姓名的興趣,從禮節上說,這是極度不尊重客人的。不過李昂並沒注意到這一點。

書記官有些意外是掃了他一眼,他沒想到對面的人能如此心平氣和。隨後他翻開攜帶的文件,語速沉穩的問道:「5月24日那天發生事故的時候你也在現場,是嗎?」

「是的。」李昂愕然,這詢問怎麼有刑事審訊的味道?

「當時一共有多少人在實驗室內?」

「12個人。」

「請詳細講述一下事故發生的經過。」

「這……」李昂皺起了眉頭,他根本沒有那場事故的記憶,日記里也不可能有記載。事故的大體情況他還是通過別人的敘述才知道的。本來他想推說記憶出了些問題,不過轉**一想其他的人都死了,他說些什麼都無法反對,那麼似乎有必要冒一下險,「試驗開始的時候進行的很順利,但後來我們之間產生了分歧。這個分歧其實已經困擾了我們一段時間了,不過這次我們決定先按一種方式試驗一下,後來,事故就發生了。」

「能談一下具體是什麼分歧嗎?分歧的兩方又是哪些人?」

「抱歉,書記官先生。這涉及機密,沒有卡米扎爾教長大人的命令我無法回答你的這兩個問題。」

「好吧。」書記官點點頭,繼續問道:「其他人都死了?」

「是的。」

「那麼,你為什麼活着?或者說,為什麼只有你活着?」書記官向前探出了身體,一雙湛藍色的眼睛用力的盯着李昂的面容。

「『我』活着嗎?」李昂在心裡冷笑了一聲,同時一股憤怒的情緒從頭腦中爆發了出來——如果不是那該死的試驗,也許他就不會離開地球了吧!因此他同樣怒視着書記官說道:

「先生!您想問什麼?是想問我為什麼不去死?難道你想讓我說神嫌一次進入他世界的人太多了,把我又推了回來嗎?」

兩個人對視了很久,最終書記官選擇了退讓。他低下頭看着手中的文件,用冷靜的口吻敘述道:「我依然很想知道為什麼只有你生還。」在李昂插嘴之前他接着說道,「當然,如果你對這個問題非常不滿,我也可以取消他。你們這12個人一直以來都在研究一個重要的課題,是嗎?」

「不,只有7個人一直從事這個研究。我是去年夏天才在保羅牧師的推薦下加進這個小組的。還有四名實驗室助手一個月前才加入到研究中。」

「那麼你認為有沒有可能是那四個人中的一個引發了這次事故?如果有可能,會是誰?」

「我不認為有這樣的可能。他們四人對試驗的目的和性質並不了解,只是在外圍實驗室做一些基礎性的工作。比如調配我們所需要的溶液。或者雕刻一些無關緊要的魔紋。並且這些溶液和魔紋在使用前都進行了檢查,絕無問題。實際上,書記官先生,我認為這次事故更可能是一次純粹的意外。您最好去詢問一下大型魔陣的危險性,對於死亡,我們所有人都早早做好了心裏準備。」

「可是這又引起我上一個疑惑,」他用羽毛筆在紙上不知道寫了些什麼,「既然四個助手是在外圍,也就意味着他們並沒有實際接觸到你們正在佈置的魔陣,離事故發生的地點絕對比你遠。實際上從他們死亡的地點也能看出這一點。那麼為什麼距離更遠的他們死了,而事實上距離魔陣最近的你反而存活了下來。嗯,看起來氣色不錯,很健康。」

「我不知道。」李昂故意讓自己看上去有那麼一點猶豫,「不過,書記官先生。既然您看過事故現場的記錄,那麼您應該清楚造成傷亡的不是爆炸,而是另一種無法肯定的攻擊。或許這種攻擊會像颶風一樣在核心出保持平靜呢?我不知道,但是我要指出一點,在攻擊中我的記憶和精神同樣受到了打擊,至今沒有恢復。」

「颶風?很棒的解釋。」書記官看上去笑得有些諷刺。不過他還是沒有選擇繼續懷疑下去,「總體上我們還是相信您的忠誠和信仰。相信這次的事件和您無關。這次只是例行的詢問。11位貴族的喪生讓公爵大人很惱火,我們必須儘力的查明真相。」

「這是您應該做的。」李昂這時在心裏有些后怕了,聽他的口氣似乎動過把罪名按在自己頭上的**頭。剛才的表現如果稍差一些,說不定他就成了撫平貴族們憤怒的道具。

「好的。」書記官合上了文件,「你可以回去了。」

「可以回去了?」

「是的。」

「好的,那麼再見了。」李昂行了一禮,然後緊皺着眉頭離開了公爵的府邸。

目送李昂離開,書記官卻仍然留在會客廳中。他緊閉着雙目,似乎在回憶著剛才李昂的表現。又過了一會,一個面色蒼白,留着漂亮的小鬍子的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好吧,我的小夥子,告訴我你又在玩什麼?你可是大大的戲弄了一回我的客人。」

「父親。」所謂的不知名的書記官笑嘻嘻的站了起來,「我只是對這個保羅教父生前看重的年輕人很好奇而已。我一直都不服氣保羅教父對他的評價竟然比我高。」

「哦?」中年人,也就是朗斯公爵搖了搖頭,「我看你不僅僅是好奇吧。你似乎想用他來消除那些貴族的不滿。十一個人死了,而活着的那個必然遭人記恨,把他拋出去確實能滿足某些人。不過,最後你為什麼把他放走了呢?」

「因為父親您不會讓他死的。」年輕的亨利微笑着說道:「我們還需要他的智慧、知識以及經驗來繼續那個試驗。」

「如果你明白這點你就完全沒有必要把他叫到這裏。」朗斯公爵搖頭道:「而且最近我們發現了一些新的東西,那個試驗已經無足輕重了。你這樣做反而產生了很多不安定的因素。」

「他是個聰明人,」亨利不服的強調到,「他會知道應該怎麼做的。」

「正因為他是一個聰明人。亨利,」朗斯公爵語重心長的說道:「永遠不要小看任何人的智商。你以為他會不明白你的意圖?你覺得這樣一個曾經被我們背叛過的人再將來的某個關鍵時刻會不會背叛我們?」

亨利沉默了。他緊咬着嘴唇,眼中閃過一絲不忍的光芒。

「我現在就派人把他抓起來?」

「算了。他畢竟還很有用。」朗斯公爵沉聲說道:「不過剛才他說他失去了一些記憶,頭腦也受到了衝擊。派人調查一下他是否還保有陣法上的天賦。亨利,你心太軟了,將來如何繼承我的領地去對抗那些該死的南方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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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公爵府的門口,冷風一吹,被汗浸透的內衣裹得難受。

自己應該已經過關了。李昂尋思著,接下來或許應該有一段安逸的日子讓他努力的學習魔陣,學習適應這個世界和這個身體了吧。

然而,他怎麼都不會想到,這僅僅是一個開始。更多更大的考驗還在等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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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法魔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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