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既定之命運

「飲冰沐雪劍？嗯……不錯不錯，想不到傻小子你竟也能取出這麼風雅的名字來！」

凌冰兒不斷的自顧自念著「飲冰」、「沐雪」，間或著發出讚歎之音，似是對這名字非常滿意。。四個字中就有兩個字是自己的名字，雖然沐沐是假名，但「飲」和「沐」可謂是用得恰到其處，而且冰雪都與水有關，再回想起方才水龍捲濺出的水花，實在是既生動的表現了劍勢又形象的刻畫了其威能。

只不過少了一分霸氣，在凌冰兒的見識中，如此凌厲的劍招沒有一點震敵的氣勢怎麼能行？想到此，凌冰兒好像突然又想到了些什麼，故意撅著嘴，嬌斥道：

「不對，本公主讓你取名要帶有我的名字，你是不是還同時想着雪依姐呢？不然怎麼會有雪字？」

這可真是凌冰兒冤枉了蕭嵐，他不過是也想到了方才濺起的水花像雪花而已，只是恰好覺得這個意象很美妙就用了進來，哪裏知道凌冰兒連這個也能誤會，或許不是誤會，更多的應該是吃醋。

還未等蕭嵐開口解釋，凌冰兒又先發制人了。

「而且……你這明明像小女生用的劍招嘛，給我用還差不多，你用就應該大氣一點，不如叫飲冰沐血如何？要是遇上像莫熠那種敵人了，就應該要有浴血奮戰的骨氣！」

蕭嵐暗自心想，能取出這等名字來的人還是小女生嗎？真看不出這丫頭人畜無害的精緻臉龐下竟比自己還要暴力。不過心裏這樣想，嘴上是不敢說出來的，而是用詢問的語氣說道：

「這個不會戾氣太重了一點嘛？南朽師尊說過，既戰，屈人之兵為勝，何苦要那麼血腥吶！」

「嘁……」凌冰兒不以為然的鄙視道，「那朽葫蘆不過是怕麻煩罷了，真正對敵的時候誰還真會被你兩句話就給感化了啊！就這樣決定了，它以後就叫飲冰沐血啦，快快快，先耍給我看看！」

說着凌冰兒便要蕭嵐再次發動劍招，可是蕭嵐還想着神山的事，哪裏有心思去舞劍，於是便連忙說道：

「好好好，就依你隨便叫什麼吧，不過明天就要去神山了，今天我們都得好好休息，就不再耗費靈力了。」

嘴上雖然是這樣應付，但蕭嵐心中想的卻是這不過是臨時的一個劍勢罷了，以後還不知道用不用得上，管它叫什麼呢！凌冰兒聽蕭嵐這麼說，自然知道輕重緩急，現在不是她胡鬧的時候，雖然和耗費不耗費靈力沒什麼關係，但既然蕭嵐都提到神山了，自己也不好再任性下去。

不過蕭嵐不知道的是，凌冰兒雖然任性，但這樣表現其實是為了緩解蕭嵐悲鬱的心情。而事實證明經過凌冰兒這麼一鬧后，蕭嵐的緊張果然消失了不少。

「傻小子，其實從西祝林回來我還有一事不明，不知你可否告知？」

見凌冰兒突然改變語氣，蕭嵐沒來由的又緊張了起來，看向凌冰兒，心中暗想這丫頭不會是還想問自己喜歡雪依多一些還是喜歡她多一些的問題吧？現在的他可更沒心思來想這個問題了，要真這樣還不如叫他舞劍呢！

不過蕭嵐還是輕聲回道：「你問吧！」

「我想知道你第二次在西祝林進到命運幻境時看到了什麼，為什麼出來後會分不清真實與幻境，看到千影的曼殊印記還會大驚失色？」

聞言，蕭嵐暗舒一口氣，這個問題他也一直想問凌冰兒的，之前第一次命運幻境中所見，就是凌冰兒告訴自己那花是曼殊花的，那麼以凌冰兒對曼殊花的了解肯定知道曼殊花上的露珠是怎麼回事。而且當時碎玉融合時，蕭嵐、朦幻、凌冰兒和千影都在場，也就是說四人都進入過命運幻境，除了朦幻的一邊講訴一邊發生外，蕭嵐也想知道凌冰兒和千影的命運幻境是什麼，為什麼明明是預示未來的幻境，其中卻看不到自己的身影？

對於凌冰兒，蕭嵐沒有什麼好隱瞞的，甚至關於命運幻境中看到曼殊花的事連南朽子都沒有告訴，當然，蕭嵐也不是故意想隱瞞，只是無意中的巧合罷了。對於幾次捨身相救的凌冰兒，本就重情重義的蕭嵐敢於推心置腹。不過這也成為他後來最大的弱點。

蕭嵐略一沉吟后，便將幻境中的所見所感全都講訴了出來。幻境之中所見雖然簡單，只有和上次一樣的一株曼殊花，然後多了一顆小水珠，但是蕭嵐在其中的所感卻極為複雜，若不是蕭嵐現在說出，連凌冰兒也不會想到那麼多。

本以為凌冰兒會有什麼意見或看法的，沒想到凌冰兒聽完后只是擺了擺手，表示也不知道其中的寓意是什麼。蕭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恐怕還真是對凌冰兒寄予期望過大了，她這丫頭若說見識廣泛確實鮮有人及，所以上次才能認出蕭嵐見到的是曼殊花的，不過思考方面簡直可以忽略，畢竟太過單純了。

而凌冰兒自身也是想看看蕭嵐在第二次命運幻境中見到的是什麼，是否可以預示自己的宿命出現一些轉機，可誰知這次還是只有曼殊花，與自己毫無關係。也罷，不管如何，待在他的身邊總是好的吧！

蕭嵐見凌冰兒發獃的樣子，知道是得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了，便反問道：

「冰兒，那你在第二次命運幻境中看到的是什麼啊？」

凌冰兒回過神來，淡然一笑，「這個嘛，等我們去過神山之後了再告訴你……」

蕭嵐還從未見過凌冰兒笑得這麼平淡，不知道問什麼，倒總覺得看起來凌冰兒像是有什麼心事似的，淡然的笑容中竟覺出幾分凄婉。不過蕭嵐也沒在意，只當是不習慣這麼安靜的凌冰兒吧，畢竟平常的她都是任性的。

「不知道千影在幻境中看到的是什麼，他那麼厲害以後應該會是蜀山的掌門吧！也不知道千影手臂上的曼殊印記是怎麼來的，會不會和我的身世有關，還有他答應過朦幻姐姐會讓轉世找到洛天陽前輩的，也不知道有沒有成功，下次見到他一定要好好問問他！」

蕭嵐沒有再去在意凌冰兒不告訴自己命運幻境，而是自顧自嘆起千影來，反正那丫頭也單純得很，小秘密雖然多，但是大事上和自己一樣，不會有意對彼此隱瞞的。

「下次再見？你說明天和我們一起去神山的會是千影嗎？」

凌冰兒突然開口說道。西祝林之行就是千影陪同的，不過這次是仙冥的任務，千影是白夢道人的弟子，而白夢道人又不是仙冥，神山之行可能會讓他參與嗎？

「我覺得不太可能，平時我可沒聽過南朽師尊喊千影為小鬼。」

仙冥的任務會不會讓千影參與蕭嵐不知道，但他卻根據南朽子的稱呼猜測出來不會是千影，說來千影和夕其也是蕭嵐朋友中僅有的不是仙冥弟子的兩人，不過蜀山也是仙冥一派的，值此亂世將至之際，六界之中正道應該不分你我才是。

「小鬼……冰兒，你說明天來的不會真的是鬼吧？」

蕭嵐現在雖然已經足跡遍及四界，除卻神魔二界還未去過，就連冥界都已經到過了，諸如妖魔游靈之類更是見過不少，卻始終對鬼心存敬畏。因為他從小就生活在與世隔絕的小鎮里，鎮上雖然也有修士，懂得術法，卻經常接受閻王好送，小鬼難纏的觀念洗禮。此行去神山危險重重，南朽子不管派誰與他一起同行，蕭嵐都會對其心有愧疚，可是要真派個小鬼和自己一起，那路上可就不得安寧了。

凌冰兒噗嗤一笑，「你不會是怕鬼吧？早就聽說你們人類天生畏懼鬼神，沒想到還真是啊，嘻嘻……你們人類還有句話叫平日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呢，你是不是做什麼虧心事了？」

蕭嵐沒好氣的白了凌冰兒一眼，沒做理會。鬼他又不是沒見過，在冥界都不知道斬殺過多少游靈了，在太清妖殿還感化過那麼多妖靈呢！蕭嵐害怕的小鬼不是游靈也不是妖靈那種，而是因怨氣凝聚而生蠻不講理的真正小鬼。或者說平常碰到這種小鬼他也不怕，可他怕麻煩啊，摘取炎焱草是大事，要是成天被小鬼所打擾又不得對其動手，那可就鬱悶了。

「好了好了，即使有鬼你也不用怕，有本公主保護你呢！」

凌冰兒說着，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沉聲喃喃：「小鬼么？不會是她吧？要真是她的話……哈哈……」

說着說着，凌冰兒竟放聲大笑了起來，聽在蕭嵐耳中竟然開始覺得有些害怕了。

「你知道小鬼是誰？」

「不知道不知道，究竟是誰明天我們就知道啦！」

凌冰兒仍然笑着，蕭嵐一時也無語。走在交錯的冰道上，蕭嵐忽然覺得明天的神山之行沒有那麼可怕了，甚至開始覺得要是能一直就這樣走下去該多好！不用去想是否能取回炎焱草，雪依姐也就沒有生死的問題。一路上，還有着什麼也不知道的凌冰兒在旁歡聲笑語。

蕭嵐倒開始羨慕起凌冰兒的簡單來，什麼神山危險，什麼亂世浩劫，全都與她無關。能和心愛的人走在一起，她就可以沒心沒肺的笑着。

多想沒心沒肺！

五年前，蕭嵐和雪依迫不得已要離開梓桑鎮。現在看來東荒林的那點威脅以他們如今修為完全能夠應付，可是在當時卻是身不由己。如今蕭嵐和凌冰兒又是迫不得已要前往神山，或許在多年以後再回首，也會覺得神山之行取炎焱草是何等的簡單，可是對現在的他們就不行。

這便是命運，一步步的推著人前行，又一步步的逼着人放棄。是前行還是放棄，全由自己做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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