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閭山派

第四十一章 閭山派

驚天咆哮激起層層音浪,空間中彷彿盪起了一片有形的波紋!視線被四濺的火光佔據,灼熱的氣息融進音浪,在這地宮之內瘋狂擴散!

那熊熊火焰似將鬼母藤當做了養料,越燃越烈,五根粗壯的藤蔓,猶如盛放烈焰的荊棘,起落之間盡顯瘋狂之意。燃著星火的蠱蟲自鬼母藤上簌簌墜落,它們的毒液也像是一種奇異的助燃劑,眨眼間已撩起一片火勢,地宮中瞬間被火焰充斥,每一個角落,每一片空間都在燃燒!

胖子似乎聽到了一種詭秘的音調,它由無數個輕聲的悲吟匯聚,就像是無數個幽靈在齊聲慘呼!這聲音之凄迷竟能擾亂人心,胖子不知怎的也覺得痛苦不堪,連火焰燒到他腳邊都未察覺!

「憋住氣,不要去聞這味道!」

胖子耳膜一震,脖頸處隨之傳來劇痛,原來嚴豐已來到他身側,手指捏著一根銀針,正是這突如其來的疼痛令胖子清醒。

他感激的看了嚴豐一眼,雖然心裡有許多疑問,但現在卻不方便問出來。燃燒鬼母藤竟然還有此種危害,如果不知道的話,就算能躲過蠱蟲與鬼母藤這一關,但若不小心吸了太多氣味,也躲不了死亡的結局。

誰知嚴豐竟自說起話來,胖子一看,那老頭居然給自己帶了一口罩,還朝他使了個眼色,道,「老頭我年紀大了,不比你們這些年輕人,憋不了氣。這口罩只有一個,我先用了,至於你,咳咳,盡量憋憋氣吧。不過放心,有我在,你大可放心,就算本心失守,我也會救你的。」

胖子真想往這老頭臉上抽一巴掌,但他卻不能多動,剛才情急之下,沒多憋氣,胸腹里這點氣用一點少一點。他忽然想起自己也有口罩,忙四下找起來。

嚴豐卻道,「不用找了,這口罩就是從你身上順來的。」

胖子的眼珠子一下瞪得比銅鈴還大,那老頭好像還覺得不夠氣人,又道,「方才見到這口罩的時候,我還納悶呢。你這小胖子倒斗怎麼還準備一口罩下來,現在老夫才明白過來,你倒真是一個聰明人,連這種情況都給考慮進去了。」

這會兒胖子終於弄明白了,原來這老東西趁自己先前昏迷的時候,已給他搜過了身,怪不得他知道自己有功夫在身,想來腰間的那柄軟劍也給他瞧了去。

胖子越想越怒,一口氣幾乎憋不下去,他正想把老頭臉上的口罩扯下來讓自己換口氣,無意中卻觸動了左肩的傷勢,劇痛襲來,胖子齜著牙,咧著嘴,臉色青紅一片。

嚴豐疑惑道,「現在的年輕人都是腎虛,你小子怎麼落得個肺虛的毛病。不過,你再忍忍,這火燒起來雖旺,但滅得也快。我們這是燒不著的,你只管咬緊牙關,苦日子嘛,都會過去的。」

胖子猛吸了口氣,用未受傷的右手一把拽向嚴豐,怒道,「胖爺我再也忍不住了,死老頭,我跟你拼了!」

「吼!」

一道震天的吼聲轟然響徹,地宮竟被這巨大的聲音震得顫動起來。一塊塊仿若血液凝固后的血枷自鬼母藤上掉落,那五根觸手模樣的藤蔓居然變的光滑無比,閃耀著比絹絲更細膩的光澤。遠遠看去,像是五根狹長的紅舌頭!

胖子剛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他似乎已經預料到,那鬼母藤就要展開新一輪的攻勢。而此刻的自己,左手近乎殘廢,身體又被藤蔓重重抽過,五臟六腑已留下暗傷,稍稍一動,立馬劇痛鑽心。這個樣子還如何去抵擋鬼母藤的攻擊?

他不禁看向嚴豐,發現他的臉色比自己還要凝重,胖子心下一沉,莫非這一劫真的躲不過去了嗎?

豈料那鬼母藤竟像是放棄了眼前兩人,五根觸手緩緩後退,沒入了黑暗的甬道中。

胖子還來不及鬆口氣,嚴豐便說道,「鬼母迴避不是件好事啊,如今我們能不能躲過這一劫,只能聽天由命了。」

嚴豐說完,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堆東西。胖子定睛一看,裡面東西大抵是一面令旗,一方硃砂,空白符條,幾張白紙,一隻毛筆。

胖子奇道,「嚴老頭,你這是要做啥?畫符?還是要跳大佛?」

嚴豐忽然回目瞪了胖子一眼,沉聲道,「噤聲!符法咒術之前豈能兒戲!」

胖子竟被這一瞪駭的退了一步,此刻的嚴豐,滿目威嚴,渾身透著一股莊重的味道,他咽了口唾沫,只能獃獃的在一旁看著。

嚴豐手執毛筆,在硃砂中一沾,鋪平符紙,半蹲著描畫起來。所畫圖案自上而下,自左而右,手法嫻熟,信手拈來,只一會兒工夫便畫好了七張符紙。

嚴豐深深的喘了口氣,眼中竟露出倦怠,鬢角上也滲出了汗水,好像畫幾張符紙耗去了他不少力氣一樣。

望著七張符紙,嚴豐忽然問道,「小胖子,你既屬兩大世家,不知是否聽過閭山二字?」

胖子一臉茫然,顯然沒有聽過,嚴豐不禁失望的嘆了口氣,道,「世人皆知茅山術法,卻不知閭山符咒之術比起茅山來不知精明了多少。」

嚴豐看著面前的胖子,眼中流露出別樣的意味,他盤坐在地上,緬懷似的悠悠道來,竟把即將臨近的危機拋在了一旁。

古往今來,中國的符法咒師共分四類,道士,法師,乩童,尪姨。道士主要由天師教與老君教構成,分別由兼修經頭法之避邪法術的紅頭師公與兼修辯喪師之幽法的烏頭師公所組成,所為之事,大抵是兩種,即渡死和渡生。

法師共分五類,以閭山教,徐甲教,客仔教,茅山教為主,兼以其他流派。而其中,數閭山教的符法咒術最為高明。

開創閭山教的鼻祖,徐敬之博古通今,所學甚廣,天文地理,陰陽律呂無所不包,又深悉天地奧理,對神仙修鍊法術亦是抱著極大的興趣。傳說,晉太元年,徐敬之做了川蜀旌陽令,為了讓百姓免受苛稅重賦,施展了點石成金之術,又在城頭水源處施法,百姓喝此水,使病患痊癒。而後棄官四處遊學,習得各種玄門術法,除巨蟒,斬蛟龍。其功,可謂無量。

而後,閭山派又分成了三奶派與法主公派,到了明末清初,漸漸式微,玄門道統之位走向沒落,到了如今,更是衰落到無人問津的地步。

嚴豐搖頭嘆道,「閭山派,閭山派,千年道統一朝喪,當可謂世間最大的憾事。」

胖子問道,「這閭山派既然這般厲害,當年又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遭到如此變故?」

嚴豐忽然一笑,道,「這其間的故事自然一言難盡,不過卻不是常人可以聽到的,你若想聽,機緣一到,自會明了。」

他倏然站起,手裡已捏住了七張符紙,道,「等過了眼前這關,一切都好說,若過不了,那說這些,都是廢話。其實,老夫對你這小胖子的來歷也頗感興趣,等大功告成,咱爺倆不妨喝一杯?」

胖子恨聲道,「誰跟你是爺倆,你這糟老頭子不知害了胖爺多少回,等出去后,看我不揍你一頓!」

大火漸漸熄滅,只餘下幾個火星尚在一明一暗的亮著,嚴豐又是一臉寶相莊嚴,七張符紙已貼在特定的方位上。

接著,他眼觀鼻,鼻觀心,手持玄黃令旗,腳踏七星步罡,凝聲念道,「天網網,地網網,拜請閭山法主布天網,五大雷神手執器,鎮守中方四方位,擒拿鬼母困網中,天羅地網四方罩,靈威顯赫速速擒,吾奉閭山法主急敕令,神兵火急如律令。」

胖子在一旁看的嘖嘖稱奇,走江湖的半仙他見到過,卻幾乎都是些故弄玄虛的騙子,靠著連自己都聽不懂的鬼話來謀取錢財,真正有本事的少之又少。

可嚴豐似乎屬於那有本事的一類,且不說剛才驚退鬼母藤的火球,就論眼前的七張符紙,竟在嚴豐念咒的時候,緩緩的飄了起來,等到誦念結束,忽然有一絲火光竄起,七張符紙在同一時刻,全部燃盡!

嚴豐凝神靜立,神態說不出的飄逸,他面向的方位正是鬼母藤隱沒的那處甬道。突然間,嚴豐大聲說起話來,可這裡只有他們兩人,即便是說的輕些,胖子也能聽到,而且這番話,又不像是對胖子說的,更像是自說自話。

他道,「此處在地勢上屬於南方,但在後天八卦里卻是北方,屬水。而鬼母藤此物也是屬水,算的上是,物在其位。五行之中,水克火,然這天道之下,萬事萬物豈有定則?水能滅火,火也能焚水!」

封藏數千年的地宮又在震顫,這一次比之先前還要劇烈的多。那被黑暗吞噬的甬道內,似有數之不盡的鬼物要從裡面逃出來!

嚴豐又道,「但如真想滅盡這不詳之水,光靠火還不行,五行循環,相生相剋,到最後,還得靠這無根之土!」

胖子並沒有完全聽懂嚴豐的那番話,也沒有聽懂那無根之土究竟是何東西,但有一件事,他已萬分確信……

猩紅的觸手,似毒蛇的蛇信,密密麻麻,難以計數!數十,近百,還是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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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荒天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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