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血腥之夜!

第三十八章 血腥之夜!

來時騎著高頭大馬,縱然心裡並不安穩,但華福安也從未想過回去時,自己已成了這副狼狽的樣子。

他用手撫住胸口,那用於包紮的衣緞早已紅透,粘膩的鮮血從指間滲落,刺骨的劇痛無時無刻不再折磨著他。

人生的大起大落來的太快,幾個時辰之前,他還是統領一方堂口的舵主,然而現在,卻連自己能活多久都不敢保證。

不過,只要此事可成,那麼,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來此之前,華福安便做了兩手準備。如果遇見李清一后,他並非像想象中的那般強悍,他們五人救出了少主,回去自然按功行賞,算是皆大歡喜的局面。

但在看過了枯葉身上的傷勢后,華福安便知道,此行必定兇險萬分,要想毫髮無損的回去幾乎是不可能的,有極大的局面是兩敗俱傷。

所以,他準備了一種相當罕見的葯,一種能讓自己短暫陷於假死的藥物,這是他在一次倒漢朝墓的時候,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寶貝。

也正是這顆藥丸,救下了他的命!

華福安只需在戰局穩定后,服下此葯,等他再度醒來時,面對一幫身負重傷的殘兵,他自然可以將所有人都殺了,獨享戰果。再不濟,也能躲過李清一的視線,保全性命。

可他卻沒有想到,自己這一方敗的如此之快,死亡來的如此之迅速。若非在最後時刻,神智尚還清明之際服下藥丸,否則現在,他已是個死人!

華福安依靠樹榦,抬起疲憊的視線,望向熟悉的月亮。有誰會想到,這麼一個平常的夜晚,會發生這麼一件可怕的事情。

但好在一切都過去了,就像所有的風浪最後都會歸於平靜一樣。對於華福安來講,這個瘋狂而又血腥的夜晚,終於要過去了。

然而在前方,樹葉縫隙之中,透過的畫面,卻讓他重臨恐懼!

在那裡,風好似靜止,空間好似凝固,剎那之間,華福安彷彿看見了冰河在火焰中激蕩!

「那個男人!」華福安屏住呼吸,不可置信的目光里,完全被一位飄逸白髮的男人給佔據!

「白何愁!不會有錯的,絕對是他!為何,他會出現在這裡!」

只要看到那滿頭的白髮,只要看到那可怕的大刀,就算從未真正見過那個男人,但華福安也絕不會認錯!

因為世間,只有一個……白何愁!

而另一個,與他對峙的男人。

「李清一!」

華福安像是篩子般顫抖起來,如果說,對於白何愁是敬畏的話,那麼對於另一個人,他只有恐懼!

他想要後退,想要逃離這個地方,奈何雙腿早已不聽使喚。可就算他能動,他也不敢做任何的動作。因為在這裡,多餘的動作,都是致命的!

忽然,畫面動了!

那是一串疾風驟雨般的打擊,比雨點更為密集的攻勢落向白何愁。這種速度,這種力量!華福安的嘴微微張開,木然的眼神早已經看呆了!

「自己,輸的不冤。」華福安暗自想到。本以為對方掌握了某種邪術,自己才會一敗塗地。可現在看來,即便對方與自己肉搏,他也毫無勝算!

在這一串凌厲的攻勢下,白何愁似乎陷入了只能被動防禦的地步,根本無從還手。華福安的嗓子都提了起來,眼前的對局已經完全超越了他可以理解的範疇,他幾乎已無法捕捉雙方的動作。

但是,他卻知道,防守最好的結果也僅僅是不敗,所以,白何愁已經毫無勝算,在連番打擊之下,落敗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雙方時而分開,時而碰撞,動作快如閃電,局面千鈞一髮!

「不對!」華福安陡然發現了一個細節,「白何愁自始至終,腳都沒有動過,一動也沒有動過!」

華福安狠狠的擦了擦眼睛,視線全部凝聚到白何愁的雙腳。

「沒動,果然沒有動過。還有手臂,身子,全都沒有動過!」

如果身體不動,是如何躲開對方攻擊的!華福安想不通,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可事實就在眼前,如此離奇的一幕就發生在眼前!

場景再變!

李清一好像說了些什麼,然後快速退後十步,接下去是華福安無法看到的畫面,因為在那短短的時間內,他的雙眼被突如其來的強光一刺,等到再度恢復視覺時,李清一已經倒在了地上。

「太危險了,不行,我得趕緊離開這,否則縱然有十條命也不好使。」華福安無法再接受這等離奇的事情,或許做一個平凡人更加適合自己,他真不知道,如果再來一兩件古怪的事情,他的心臟是否能承受得了。

華福安悄悄的後退一步,兩步,轉過身,走了一步,走了……

「出來吧。」

華福安頭皮發炸,心膽俱寒,他真希望做一個真正的死人,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活著,實在是太累了。

「白前輩,此子是我晚輩,還望您能饒他一命。」

這一聲並不好聽的話語,在華福安聽來卻比世間最美妙的曲子還要動聽十倍,百倍!

「原來,並不是喊自己啊,真……真是虛驚一場。」

雖說如此,但華福安一時半會兒仍不敢動,等到風聲一過,他才慢慢轉過頭來。那裡,空無一人,白何愁,李清一,早已不知去向。

「那個多出來的人是誰?李清一還活著?他們去哪了?」

大難不死的華福安又重新琢磨起來,聽剛才的一番話,李清一不死也該是身受重傷,這方圓一帶多的是赤腳醫生,醫術高明的全在廣州城區,而那裡又是自己的底盤。

這一會兒,又一個計謀,自華福安心底浮現……

珠江之上,一艘普通的商船正沿著河道,緩緩駛向廣州。

商船內燈火通明,杯盞的交碰聲,放蕩的笑聲,遠遠的傳遞開。那不知用何種器樂演奏出來的調子時而清冷,時而火熱,透著一股異域魅惑的風情。映在紗紙舷窗上的是一個個正在扭動的女人倒影,她們那如水蛇般纖細的腰肢,正勾起人類最原始的渴望。

「就是這條船吧,裡面的都是些日本人。」

河岸,樹林之間閃動著一個個黑影,一雙雙眼睛露出貪婪與仇恨,死死的盯著那條進行著明光艷舞的船隻。

「嘿,不會錯的,我們早就盯著它很久了。哼哼,日本人的膽子果然大,居然敢大模大樣的來到這裡。到時候弟兄們,可要好好招待一番。」

「那還用的著你來講?嘿嘿,我可聽說日本女人一個個都是極品,床上功夫甚是了得,這一次,我得搶十個回去!」

「哈哈哈,十個?就憑你,我看一個都夠嗆!」

「噓!輕點聲,魚兒馬上就要上鉤了,若是把他們嚇跑,看頭兒怎麼收拾你們。」

「到點了!招呼兄弟們上!」

黑暗中,人影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紛紛退去。緊接著,河道上忽然出現了二十多艘來路不明的漁船,把行進中的商船團團包圍!

「娘個西皮,要活命的就把船停下!」

從漁船內走出了一條條蒙著臉,手握刀斧的漢子,一邊慢慢欺近商船,一邊瘋狂的叫囂著。

「識相的就趕緊出來,大爺們只拿錢財,不傷人命。當然,還有女人!把這些東西交出來,你們就可以走了!」

數十艘漁船彼此連接,已將中央的商船圍的水泄不通。那些蒙臉的大漢更是爆發出陰謀得逞的快意笑聲,在他們眼裡,面前的船隻已是一個予取予求的寶庫,財寶,女人,應有盡有!

商船內樂器演奏的聲音忽然停了,人的歡笑,女人的舞蹈隨著驟然熄滅的燈火,一同消失!眨眼之間,竟成了一艘寂靜的死船!

「嗯?你們兩個上去瞧瞧,看看他們在耍些什麼名堂。若是碰到不要命的,直接給老子砍了!」

兩條蒙臉的漢子應聲躥出,身子一躍,直接蹬上了甲板,他倆掀開船門,獰笑著大步走了進去。

一秒,兩秒……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那兩人卻遲遲沒有出來。四周漁船上的漢子,漸漸收斂了笑聲,眼中的貪婪逐漸被殺意給取代。

那領頭的大漢眼色一紅,將手中長刀一擲,狠狠的插入商船的桅杆之上,跟著,是一聲驚天的暴喝!

「殺!給老子殺!殺光這些該死的日本人!」

喝聲一落,一把把鋒利的兵器在空中搖晃,夜色中陡然間亮起了朵朵寒光。一條條漢子赤紅著眼珠,在一片叫喊聲中,瘋狂的撲向中央的商船!

異變發生在眨眼之間!

「砰!」

一道模糊的身影破開商船頂層木板,月光下隱約可見一個用碩大斗篷裹住全身的人形輪廓,那樣子仿若一頭攏住雙翅,在空中漸漸拔高的禿鷲!眾人的動作猛的一滯,紛紛抬高視線,驚訝的望著那團忽然間出現的影子!

那是一雙叫所有人都為之戰慄的眼睛,散出的綠光,透著像餓狼般兇狠的神彩!

「獄之手裡劍——千誅!」

斗篷張開,似雙翅鋪展,成千上萬的烏光若墜落的星辰,激射八方!

「死鳥,妾身可不能讓你把所有的功勞都佔了。忍術——水霧流光!」

江水泛動,那聲蝕骨的嬌媚語調不僅能蠱惑人心,連河水都被擾動的混亂不堪。方才平靜的江面一瞬間已是暗流涌動,一層薄薄的水霧掩蓋住了一個個面色驚恐的壯漢,掩蓋住了一場血腥的屠殺。

慘呼聲,兵戈交擊之聲,此起彼伏。等到水霧散盡,那一具具千瘡百孔的屍體隨水流上下起落,江水也被染成了紅色。二十多艘漁船,近百個壯漢,竟在短短時間內,被兩個人給屠了個乾淨!

那像是禿鷲般的男人落回甲板上,他佝僂著背,全身被一條碩大的斗篷包裹,連一寸肌膚都不外露。外人也僅能看見一雙陰鷲的眼睛,可這雙眼睛卻足以讓任何人都畏懼三分!

「真該死呢,你殺了六十一人,妾身才殺了三十二人,你為何不讓著我點。」

甲板上又多了一位風情萬種的女人,她穿著對襟裙袍,胸口裸露出大片雪白膩滑的酥胸,一條紫色裙帶束住如水蛇般纖細的腰身。女人正撒嬌似的說著話,微亂的雲鬢,彷彿她才剛剛睡醒,卻平添幾分慵懶魅惑的情調。

「大人已經走了。」禿鷲男子凝望水岸,那樹林的深處。對身旁的美人視而不見,對那嬌嗔的語氣更是置若罔聞。

那多情的少婦輕咬著銀牙,似是很惱怒面前的男人對她用這種態度。而後,她明眸一轉,伸出一截玉偶般的手臂,緩緩纏向男人的脖子,面頰飛紅,**著道,「是呢,大人已經走了。那我們,該做什麼好呢?」

禿鷲男子身形一晃,碩大的斗篷撩起一陣狂風,身影已在一丈開外,他望向少婦,眼中充滿著一股扭曲的殺意。

「芽衣舞,你若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少婦依然飽含情慾的望著他,似沒有聽見禿鷲男子口中的威脅,用一種無辜的,近乎懇求的軟語,道,「妾身只是問問你,我們接下去的行動,為何要對妾身惡語相向。」

「哈哈哈,芽衣舞你別再折磨禿鷲了,若是覺得孤單,不妨來尋本公子,保准你欲仙欲死。」

船艙內又走來一位年輕男子,腰際懸著一把細長的寶刀,而他的全身也像刀鋒般凌厲,令人無法逼視。生性無所忌憚的芽衣舞也像遇見了剋星般,轉過頭去,不再言語。

年輕男子摸了摸鼻子,笑著道,「師傅他老人家已經走遠了,我們不妨也出去逛逛。都說天朝地大物博,能人之士輩出,可謂是武學鼻祖。難得來此,若不能親眼見識一番,那得有多可惜。」

「沒有得到大人口令之前,我們哪也不能去。」禿鷲低沉的道,可語氣之間明顯多了份無力,對於眼前的男子,除了用那位大人的名號壓制外,他已沒有任何辦法。

「唔,師傅他一個人出去玩,卻叫我們在這裡乾等著,那多沒意思啊。就這麼定了,我們先去廣州,找個地方安頓下來,明兒一早就去冒險如何!」年輕男子提議道。

「雪吟大人,我們可不是出來玩的!」禿鷲喝道。

「哎哎哎,我知道的,不就是來尋仇的嘛。十年前,中原一敗一直讓他老人家耿耿於懷,如今聽聞了仇家的蹤跡,自然坐不住了。不過,真想瞧瞧是誰打敗了師傅,他可真有本事。嘖嘖嘖,扶桑第一劍客居然會吃敗仗,不知當時師傅的表情是啥模樣,一定很精彩吧。」雪吟皺著鼻子,一副萬分嚮往的神情。

「敗仗?」芽衣舞呢喃道。

「對呀,師傅吃敗仗的事情你們還不知道吧。」雪吟情致高昂的道,好像對自己師傅輸給別人的事情,特別開心。

「服部大人貴為扶桑第一劍客,怎可能會輸給一個支那人。」芽衣舞明顯不信的道。

「唔,這我就不清楚啦,師傅一直把這件事守的死死的,無論我怎麼詢問,他都不願多說。」雪吟輕聲道,「不過,那人的名字,我倒是知道,好像叫做,白何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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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荒天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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