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七章 多少年後重逢
萬物初始已經被打成四塊，接下來如果想重新拼湊，就要耗費不少時間，這自然難不倒荊棘，可現在，他並沒有這個時間。
站在海底的第一聖祖瞥了眼某個方向，冷哼一聲後身形一閃，出現在荊棘身旁，不遠處，站著同樣抬頭看過來的何問仙。
既然勝負已定，生死便只是一瞬間的事情。荊棘回頭看了眼這片天地，原本生機勃勃的草木此刻已經枯萎，遍地都是各種動物的屍體，這些無一不是珍獸異種，哪怕是頂級位面也極少見到，在這裡卻全部死亡。
想到曉晨費心費力的保存這些物種，只為讓他回來后看到覺得驚喜，荊棘心中便滿是愧疚。
此刻大陸沉底，靈獸死絕，整個空間除了四人便沒有活物可言，難免讓人心生壓抑。
一股沒由來的怒氣湧出，荊棘猛地衝到距離極遠的何問仙面前，抬手一拳砸在何問仙臉上，將那看上去極為不凡的面孔打的紫青，愣是將何問仙打出幾丈遠，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才停住。
等他抬起頭，面前便停著一把長劍，距離喉嚨不過分寸，他喉結滾動，最終一個字都沒說，眼神黯淡的低下頭。此刻的何問仙披頭散髮，臉上更是一片紫青淤血，毫無閑人風範可言，落魄的像是個階下囚。
荊棘微微抬頭，原本的低迷氣勢煥然一新，換做一副王者模樣，聲音冰冷的說道：「想怎麼死，說吧！」
何問仙閉上眼睛，並不打算說話，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說的，難道再跪地求饒？對方難不成會放過他？活了千年之久，何問仙猛然發現，自己其實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無敵，最起碼對上眼前二人的其中一個，都要全力以赴。
他不感到任何憋屈，只是遺憾自己沒能真正和對方任何一人單獨交手。現在沒有機會，以後可能也不會有了。
第一聖祖繞到何問仙身後，咧嘴一笑：「當然會有這個機會。」說話時，第一聖祖瞳仁發紫，極為妖異，「你想殺荊棘，但我們兩個並沒有要想殺你，要知道，兩個人的爭鬥，實在太無聊了，但你也別太高興，剛剛那隻獨眼吸收了我們三人的部分實力，如果不奪回來，這部分實力憑我們現在已經圓滿的境界，是修鍊不回來了。」
第一聖祖看著何問仙緩緩抬頭，扭頭用眼角餘光瞥了自己一眼，他毫不在意，很沒形象的蹲在地上，抓起地上一捧滿是血的土壤，「你跟我們兩個走一躺，拿回那部分實力，但之後你的那一部分，要分出來兩份給我們兩個，要知道這場災難完全因你而起，不過分吧。」
何問仙看著面前的紅色劍刃，想必只要自己張口，哪怕是多說一句話，對方就會毫不猶豫的斬下自己這顆頭顱。
他死了沒什麼，可觀神族就算徹底完了，面對這兩位凶神惡煞，整個大族恐怕會被屠戮殆盡，一個不留。對此，他毫不懷疑。
喉結滾動，何問仙最終只說了一個「好」字，就被荊棘一腳踹開，狼狽離去。
第一聖祖看著何問仙的落魄身影，嘖嘖不已：「我費這麼大力氣，又是變身又是重傷的，結果就說了這麼幾句不痛不癢的話。你怎麼不讓我踢他兩腳？」
荊棘嘴唇微動，最後等了一眼第一聖祖：「我怕你踹死他！」
「不會不會，我絕對有分寸的，看他還沒走遠，不然我上去補一腳？」
「你別不說話啊，難得打贏這個蠢貨，真是不懂這些大族，越是開枝散葉，手段越是陰險毒辣，連嫡系子弟都要拿來送命，真不值得，還好我一個人習慣了。」
在荊棘的注視下，第一聖祖嘮叨許久不停，最終在大海潮汐當中才猛然驚醒，時間已經過去不少了。
看著荊棘身後那人，第一聖祖長出一口氣，擺擺手道：「知道你還有家事，但別太久，修養差不多了就來找我，時間太長，我們幾個可能就沒希望了。」
荊棘點點頭道：「知道了，趕緊滾吧。」
第一聖祖悻悻一笑，轉身離去，途中，仍是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到那名生死之間眉頭都不皺一下的少年，此刻大步走向那名女子，張開雙臂，狠狠將其抱住，似乎再也不願鬆開一般。
「年輕人。」第一聖祖沒由來的感慨起來，隨即架起遁光，化作一道黑色長虹迅速離去。
荊棘緩緩鬆開懷抱，退後一步，望著比自己略高一點的曉晨，想起了這些年自己的所作所為，不由得眼神一暗，張了張嘴，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還能說什麼呢，海誓山盟也誇下過，最後一次之類的言語也說過不少次了，難不成要再騙她一次，孤身離開，在拖百年？荊棘自己都還沒或者度過千年呢，等待復活蘇醒的時間倒是一次一次久，比他清醒的時候還多。
他看著這毫無生機的大陸，聽著四面八方的海水呼嘯，緩緩說道：「小動物很難抓吧。」
曉晨微微一笑，毫不掩飾自己的辛苦，點了點頭。
陽光溫暖而又柔和，站在這陽光下的曉晨更是顯得絕美而溫柔，當真是賢妻良母的好女子。
荊棘面朝大海背對曉晨一屁股坐下，望著緩緩落下的太陽，道：「這些年都還好吧。」
曉晨仍舊是點頭不語，但那雙眼眸，目光溫柔，讓荊棘心頭僅存的一絲躁怒也春陽融雪般消失不見。
荊棘撓撓頭，實在想不出來接下來還有什麼可說的了。兩人相視許久，荊棘仍舊只是再度上前抱住曉晨，感受那柔弱無骨的嬌嫩身軀，腦海中想著自己不在的時候，這個不算堅強的女孩是怎麼撐過來的。
他始終想不出來，沒辦法，只有抬頭，輕聲問道：「這些年，沒有人找你麻煩吧。」
曉晨破天荒一笑，如牡丹綻放，紅艷艷又嬌滴滴，看的荊棘心頭一陣恍惚。只聽曉晨終於開口，軟糯的聲音帶著些許慍怒，似是責怪卻又不像的說：「有啊，人還不少呢，可麻煩了。」
荊棘沉默片刻，聲音沙啞的說：「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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