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Chapter 1

喬頌感到恐懼。

眼睛被蒙住,全身軟綿無力,只有耳朵能聽見外界的聲音。他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只記得一件事——他出車禍了,凹陷的車門和斷裂的方向盤一左一右壓住他的兩隻手臂,還有車窗上破碎的玻璃扎進了他的手腕。血……鮮血從手腕上流出來,模糊了他的視線,疼痛感襲來,撕心裂肺的疼,都說十指連心,但斷腕之疼卻更加難以忍受。

車禍導致他的手斷了!這是喬頌昏迷之前唯一悲痛欲絕的想法。而現在喬頌卻似乎感覺不到手腕的疼痛,難道車禍只是一個夢?他的手沒有斷?但是他現在又身處何地?為什麼眼睛被蒙住了?為什麼全身沒有知覺?

「他好像醒了。」一個年輕的女人的聲音突然響起。

「再給他注入一劑鎮定劑、一劑麻醉,馬上就要手術了,不能讓他清醒,那樣的疼痛是沒有人能夠承受的。」一個中年男人冷漠的吩咐道。

喬頌覺察到冰冷的針頭扎進他的靜脈血管,少年的身體瑟縮了一下,「你……你們是誰?這是哪裏?」

但喬頌沒有等到說話的兩人的回答,便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

喬頌從夢中驚醒,冷汗從額際冒出,沿着臉頰一直流到下頜才滴落。

他又做夢了,夢到五年前的事,於身於心,那都是一段疼痛的過往。

喬頌永遠也忘不了,被注射了麻醉之後,再一次醒來之時,他的身體和人生所發生的變化。

他是在醫院中醒來的。那時,他覺得這個世界是不真實的。房東(人名)告訴他,他的父親死了,母親失蹤了,母親失蹤前還給他留下一個來歷不明的妹妹。而最讓他不能接受的是,他的手……他的手……竟然不是他自己的了!手腕上的一圈傷疤,像是自殺留下的證據。醫院的人和房東都說他是由於父母的原因而自殺的,不相信他是出了車禍,壓斷了手。

父親的離奇死亡……母親的神秘失蹤……來歷不明的妹妹……被換了的手……

直到今天,他也沒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甚至沒有一絲頭緒。

喬頌搖了搖頭,苦笑一聲,下床走進浴室,打開花灑,冷水噴流而下,平復了他的心緒。

那些遠去的事,歷歷在目,仿若昨日才發生的。他不會忘記,也忘不了。

看着鏡子裏手腕上的傷疤,看着傷疤之上精緻修長的手,喬頌的表情變得神秘莫測,片刻,喃喃自語道:「這雙手到底是誰的?為什麼能夠換到我的身上?還有那樣不可思議的異能……」

喬頌沒有將話說完,嘆息了一聲,關了花灑,出了浴室。

手機鈴聲響起,喬頌一手接起電話,一手擦著頭髮,「喂,東子?」

電話那頭:「大喬,病人已經在鳳凰酒店201房等着你了。」

「嗯,我馬上就去。」喬頌說完便掛了電話。

「大喬,我知道喬伊的病需要很多錢,但你也不能這麼……拚命啊……」電話對面的房東(人名)將手機扔到一旁,有些痞氣的點上一根煙,吐出一個煙圈,哀怨道,「每次都不聽我把話說完便掛了電話……」

喬頌需要錢,需要很多錢。因為他母親失蹤時留下的來歷不明的妹妹在跟他生活一年之後,查出患有白血病。這一年,是他供養這個妹妹的,畜生也養出感情來了,何況是人?所以,他需要掙錢給當作親生妹妹的喬伊治病。

鳳凰酒店201房。

「舒服……真特么舒服……」魚胖子一身肥膘,層層疊疊的堆在酒店標準間的白色大床上,他也不着急穿衣服,坐起身,從床頭柜上的煙盒裏抽出一根軟中華,點燃抽上。就這麼兩個動作,就讓他的肥肉晃蕩不停,像是要從身上掉下來似的。

魚胖子吐出一個煙圈,自詡風流的朝着從洗手間出來的喬頌眨了眨眼,「真是太舒服了,三十多年的軟蛋竟然在你的『神手』里三五兩下就硬了,這還是帶着手套的效果。小喬,再幫我來一次吧,別帶着手套,讓我看看你赤手做活有多美妙。」

喬頌一腳踹開向自己撲來的肥豬,將擦手上水漬的手帕砸到魚胖子的臉上,冷笑道:「臭豬頭,不要得寸進尺,我是給你治病的醫生,可不是來給你服務的鴨子。」

「我給你加錢……要多少?」魚胖子急急吼吼的在地上散亂的衣服中尋找自己的錢包。

「我!只!治!病!」喬頌一字一字的在魚胖子的耳邊道,口氣厭惡,他的手上又帶上了手套,黑色讓手看起來更加纖長。喬頌從魚胖子手中抽出錢包,抽出十張紅的,又扔了回去,砸在魚胖子好似十月懷胎的肚子上,發出嘣的一聲響,肥肉顫了顫,沒有掉下來,「所以我只收治病的錢。」

喬頌說罷,便頭也不回的朝門口走去。魚胖子見美人要走,怎麼也忍不住了,虎撲上去,如八爪魚一般吊在喬頌的身上,「別走…別走…」

說着豬嘴便要往喬頌脖子上親,喬頌哪裏能忍受一頭豬占他便宜,他一個過肩將對方摔倒在跟前,拳頭像豬臉上揍去,眼神狠厲,「滾!」

直到將魚胖子揍的不醒人事,喬頌才罷手。他將剛才放進自己錢包里的錢掏出一張,用隨身攜帶的筆在上面寫上三個字──醫藥費,然後塞進肥豬的嘴裏,才出了標間的房門。

「喂,東子,你能不能接靠譜點兒的活?」喬頌將藍牙戴上,又戴上頭盔,摩托車猛地啟動,駛上二環路。

「怎麼不靠譜了?」電話那頭問道。

「肥頭大耳跟只豬似的,看着就油膩,想讓我給他赤手做活。我是醫生,不是鴨子。」

「還真別說,你這手藝,跟鴨子沒什麼兩樣,你見過誰治病是在病人的大鳥上捏兩下就算治病的?治病講究『望聞問切』,你會嗎?」電話那頭似是嗤笑了一聲。

「東子,你不想活了嗎?有本事滾到二環路上來,看我不碾死你丫的!」

「別!別!我還想長命百歲呢,你丫別詛咒我。我保證下次給你找個英俊瀟灑的行了吧?好好開車,別特么玩命!」

「嗯。」

喬頌掛了電話。

嘟……嘟……嘟……

「又掛我電話。」房東嘟囔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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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相中了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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