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兩頭不到岸

魏鵬雖然很想和對方商量一下具體情況，但他第一次見陸雲澤會這麼謹慎，就算不了解詳情他也意識到這次事情的嚴重性了。

在他想着要用什麼方法和對方交流的時候，又見到陸雲澤將紙反了過來，只見背面寫道：「等過了這一次事件后你就走吧。」

走？靠！這算是什麼意思！魏鵬瞬間就感覺自身被人小瞧了，確切點說，是對方這種好像決定自行承擔的姿態讓他分外不爽。他瞪眼看着陸雲澤，本想着質問對方一番，但又怕這舉動會太過明顯，只好忍着不發作，臉色相當難看。可惜現在陸雲澤看不見，所以就算魏鵬想用眼神示意一下對方也示意不了。最後實在忍不住了，魏鵬戳了戳對方手臂，然後在上面畫了個問號。

而在另一邊，在送走陸雲澤后，法加爾獨自一人在病房內佇立了許久。他真的就相信陸雲澤的話了嗎？顯然不是。

儘管在最終結論沒定下前，辦案人員都奉行着無罪原則，但只要身為動物就意味着是無法像冰冷的程序一樣，能做到完全客觀判斷，多少會受到自身的主觀性影響。譬如此時的法加爾，在調查過陸雲澤的過去之後，他就已經不可避免的產生個人傾向了。

對方給出的理由看起來相當合理，畢竟年輕人閱歷不多，容易因他人的幾句話就產生同情心然後造人利用也是無可厚非的，可是結合上對方小時候的表現，法加爾實在不相信對方真的只是出於這樣的原因。儘管目前還沒有有力證據能表明陸雲澤有問題，可是法加爾已經在心理對他下了定義。人類啊……法加爾多年的辦案經驗讓他直覺的感到這是一個關鍵詞。光憑過去的那點文字資料還遠遠不夠，突然間，他腦中靈光一閃，自己或許該去看一看他和他所養的那隻人類的日常互動情況了。

想到這裏，他從病房離開，轉而朝位於醫院後方的研究所宿舍方向走去。

「你說你想調看法加爾房間的視頻？」這是研究所的監控室里，裏面的一名研究員在聽到法加爾提出的要求后，十分詫異的反問道。隨即，他就立馬不滿的說：「嘿！房間內是屬於私人空間，如果你要看的話可是侵犯公民*的！」

法加爾不以為然是或：「少假惺惺了，你們平時不也打着研究觀察的口號去看監控嗎？」

「請你別亂說，我們這是出於工作原因。」監控室里的研究員對於法加爾的這句話表示出強烈反感，「不要試圖混淆概念！也別以為警察就能隨意利用自身特權去辦事。」

「抱歉，抱歉哈！」法加爾笑呵呵的對研究員說，心裏暗嘆一聲主星的人真麻煩，平時他只要打聲招呼別人就明白，不會這麼不識趣的阻攔，只好向對方解釋一下了，「其實我不是出於私人原因，我也是因為有點懷疑，所以想看看他平日和那個人類的互動，以證實我的某種猜測。」

「你想了解馬沙菈還有他家人類的事？」聽了法加爾的一番解釋，研究員態度稍微好了點，然後見對方是對人類感興趣的樣子，他就帶着展示的心態，說，「如果只是想了解人類的話你問我們就好了啊，我們天天看着沒有誰比我們更了解了！」

「哦？」法加爾一聽，表現出興趣來，他問道，「那就你們目前的觀察來看，人類像是達到高級思考能力的標準嗎？」

研究員想都不用想的就說道：「當然是不具備了！人類確實是已經具有超出大部分動物的智慧沒錯，但你說要達到「人」的標準還差得遠呢！畢竟你要知道，能達到我們宇宙法律中所定義的「人」的標準，思維能力、邏輯能力、對幾何空間的理解能力等等各方面都必須達到很高的要求，才能夠得到聯盟的認可，享受宇宙法律中的人權。在很久以前第一次發現人類的時候，就有人對當時收集到的樣本進行過測試，結果作為樣本的那一百多名人類都無法解開我們給出的高等數學題，大部分人類都只會基礎運算而已，只有少數極個別是能解開微積分題目，就算如此，他們也只是會做點簡單的題目。只要稍微複雜化他們就束手無策了，顯然思維深度和廣度還沒達到設定的標準。」

「所以，你們經過綜合判斷後，認定人類並不符合「人」的標準咯？」

「是的。」研究員點點頭，又用強調的語氣說，「耶魯人之所以一直以來飽受爭議也是因為大部分人認為以他們的智商還沒達到『人』的標準，雖然耶魯人中也有符合標準的人，但只佔群體數量的四分之一，而按照宇宙法律規定，一個種族被認定，必須是符合標準的人數超過群體總人口的三分之二，否則的話就只有達到標準的那部分是能享有人權。」

「……」法加爾聽后摸了摸自己下巴，思考了起來，沒多久，他用質疑的語氣問道，「那你們當時有沒有測試過人類的後天學習能力？」

研究員立馬就答道：「當然有啊！」

「我們的調查可是十分嚴謹的！」像是不滿對方的質疑，研究員又再次強調，「雖然現在留下的資料不多，不過還是比較全面的，當時因為是首次發現的緣故，所以探險隊上的人對於樣本們十分重視，除了基礎項目之外，在回程的路上，還特意研究過人類這個種族的後天學習能力。要知道有的生物儘管先天能力不強，，但卻能通過後天學習進行彌補。比較遺憾的是，人類後天學習能力還算不錯，但能通過後天學習所達到的範圍還是遠遠達不到我們的標準。」

法爾加覺得好像有些地方不太對，準確點說是好像漏了什麼地方，可一時間沒能想出到底是什麼。他只好把目前總結出來，明確存有問題的部分獻給問了：「實驗數據都是真實的話，你們有想過人類存在『藏拙』現象的可能性嗎？」

「藏拙？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打昂聽到這個問題時，研究十分詫異的反問法加爾，但問完后研究員就馬上回想起來，然後，他發現先前的研究中好像還真的沒人考慮過這方面的可能性。

其實也不能怪他們沒想到這一點，畢竟由於404nf星系的生物外形都進化得相當任性，這裏的土著們對於模樣方面已經算是見怪不怪，長得再獵奇他們也能淡定面對的了，所以他們自然沒想到居然會有對生物的外觀產生恐懼這種情況發生，能讓他們害怕的都是些攻擊力強大的生物。因為這種差異，也使得他們完全沒想過，自己一個巨型蜥蜴的外表還能直立行走在人類看來是件多麼可怕的事。

果然是沒人想過這個問題啊……法加爾笑了，說實話，他一開始也是沒想到這個問題，畢竟思考的方向不一樣，所以很容易會出現盲區。

法加爾突然又問道：「你還記得帕羅人嗎？」

「知道，一開始時因為罕見的學語能力所以作為寵物在宇宙的上流社會中風靡。」剛剛正為以前沒考慮過的問題而欣喜的研究員，被法加爾補充的問題給打了個岔，他只是疑惑了一秒后就馬上就回答出相關答案，還順帶把腦子裏記下帕羅人的資料給補充說明上一番，「在過去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人們認為帕羅人的學語只是出於條件反射，直到上世紀初，有一位叫赫拉尼克的科學家在一篇論文中指出：帕羅人學語不單是條件反射這麼簡單，事實上他們能通過觀察飼主在日常生活中的語句運用，從而估摸出所學語句的意思，還懂得造句和創造新辭彙。而且更有意思的是，他們不僅自己去學習，在學到相關知識后，他們還會把自己所學的知識匯總傳給後代，然後通過一代一代的不斷學習……嗯？等等！」

說到這裏，研究員終於反應過來了：「赫拉尼克的論文中心觀點就是『帕羅人的智商一代比一代高，他們已經具備進行高級思考的能力，可是出於某種目的他們沒有表現出來』，你難道是想說人類也會和帕羅人一樣，明明已經學會了，但出於利益考量，所以不把自己所得展現出來嗎！」

「沒錯！這就是我一直以來多懷疑的。」見研究員終於順着他給出的提示想到這一方面，法加爾愉快的笑道，「當初那篇一開始不受認同的論文觀點最後也得到了證實，因為人們通常不會警惕自家寵物，帕羅人藉著這個盲區可是獲得了不少隱秘情報，最終導致多個國家和聯邦體蒙受了巨大損失。」

「……」經法加爾這麼一提，研究員也想起這一段歷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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