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仇蹤
第二天上午，昏迷了一天一夜的小呆終於醒了過來。
「啊？這是什麼地方，咦，這不是那天阻止我們爭鬥的那位金髮女子嗎，她怎麼會在這裡？」茫然睜開雙目，環視著四周陌生的環境，小呆眼神中充滿著惶惑與不解。
「你醒啦，感覺怎麼樣？來，先喝口水吧。」蘇珊關心地摸了摸小呆的額頭，柔聲說道。
「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恍惚片刻，小呆似是清醒了些。
「我叫蘇珊，院長叫我來照顧你，這裡是學院的醫院。」蘇珊嫣然笑道。
「醫院？我怎麼到醫院來了呢……」下呆一骨碌坐了起來。
「小呆，你還認得出我是誰嗎？」自小呆醒來后一直冷靜地站在一邊仔細觀察的阿那克西曼德見狀，焦慮地搶上一步道。
「認識啊，你不是阿那克西曼德院長嗎？怎麼啦？」小呆疑惑地睜大了眼睛。
「你記得自己是怎麼昏迷的嗎？」
「昏迷？我昏迷了嗎？」小呆更糊塗了。
「那你還記得是怎樣離開宿舍的嗎？」
「記得，我是跟著你的助理艾格勒先生走的……我還記得你幫我測試靈力……後來似乎是領著我進入了一條密道……」小呆皺眉苦思。
「後來呢？」
「後來……我不記得了，」小呆皺眉苦苦思索了一段時間，腦海中依然一片空白，「其間發生了什麼事？院長先生，你趕緊告訴我。」
「唉，發生的事多著呢！」本想通過小呆當時的感受一起印證一下測試時出現的那些「怪異」場面到底是怎麼回事的阿那克西曼德院長失望地嘆了口氣，原原本本地將小呆「失憶」期間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
「他們竟然砸了酒店？還砸了魔法試練場？什麼？還打傷了您與艾格勒先生？」伴隨著院長大人抑揚頓挫的複述，小呆驚呼連連。
「……」院長大人沒有回答，只是神情黯然地點了點頭。
「真他媽的一群混蛋！」看著院長大人頭上裹得嚴嚴實實的繃帶，小呆心中內疚極了，「院長大人，晚輩馭下不嚴，致使您老身體受損，實在慚愧。您老請放心，晚輩這就去找那些混蛋，重重處罰！對於學院的損失，晚輩一定負責賠償。」
「唉，在學院里發生這樣的事，老夫也有責任，賢侄不必過於自責，我們還是趕緊去阻止他們吧。」自打與蘇珊長談后，院長大人已然取消了好好敲這位未來「賢婿」「竹杠」的計劃。
「現在他們在哪裡？」
「老夫也不太清楚，大概還在魔力實驗室吧。」既然「竹杠」不敲了，準備好人做到底的院長大人當然不能讓小呆知道一切均在他掌控之中！
***
心急如焚地趕到試練室，小呆發現前面果然圍了許多人。沒等他擠開人群進去，余大柱粗豪的罵聲已然傳入耳中：「傑瑞，你這個王八蛋，別以為有了魔晶炮就了不起，老子不怕，有種你再轟啊？」
「哼，爺爺我就是不轟，玩死你！」傑瑞囂張的聲音，「你們不是還有個帶頭的什麼狗屁『大宗師』嗎？等他來了一起轟。」
「呸你個狗娘養的，我看你還是早點滾吧，真要惹毛了老子，將你褲襠里臭鳥切下來喂狗！」
「哈，死到臨頭還敢如此囂張，我看你是真害怕了。要不這樣吧，你爬在地上學三聲狗叫，爺爺就放你走。」有了魔晶炮撐腰，傑瑞膽氣足了許多。
「放你娘的清秋大屁！真不知道當年老子與你娘怎麼弄出了你這麼個孽障！」要說罵人，傑瑞絕對不是從軍前天天在長安街頭喝酒打架罵娘的余大柱之對手。
「你……你……你給我滾出來，爺爺我要與你決鬥！」傑瑞氣得身子發抖，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決鬥？你還是趕緊回去跟你媽老B決鬥吧！老子不尿你那一套！」
「炸……炸……炸死他們！」震怒之下，傑瑞早忘了院長大人「不許傷人」的指令。
***
「轟」！話音未落，早已準備就緒的魔晶大炮已然發射，目睹著摧山坼地的魔晶能源洶湧而來，首當其衝的余大柱大吃一驚，剛想躲避，澎湃能量已是席捲而上。正全力催動劍陣的唐天涯見狀，也只能暗自嘆氣，無能為力。因為要是貿然停止劍陣前去救余大柱，這裡剩下的十幾人將無一倖免！
就在大夥心痛黯然之際，忽然一道黑影迅疾地撞入了巨大無匹的能量風暴之中，卓立當場，雙手指天，神情堅毅。洶湧澎湃的魔晶能量撞上此人身上之黑色護甲，風雷激蕩，急速旋轉。可隨著旋轉著的能量流越來越強，黑色護甲慢慢開始因高熱而變為紅色，炙熱的高溫也透過護甲開始灼烤甲內之人，使得他痛苦異常，臉色通紅，渾身火燙，似將氣化無蹤。
「上將軍快走！」
「公子小心！」
「特使大人……」
早已認出此人就是小呆的唐天涯等人忍不住高聲大呼，驚恐萬分。
可就在所有人都認為小呆是在劫難逃之時，變異陡生：只見處於能量風暴中心的他忽然暴吼一聲，渾身黑氣涌動，膚色盡墨，隨著一連串暴雷驚起，周身魔晶能源急速旋轉著直上天際，激起轟雷陣陣。
「殺人者死！」怒發上指的小呆再次暴喝，面目猙獰地鄙睨著早已閃躲一邊的傑瑞，一掌擊去。
「啊？」
「魔王轉世，快逃……」
「傑瑞，快躲！」
「賢侄，手下留情！」
睹此異狀，圍觀學員與弗城守備隊士兵無不失聲驚叫！而其中叫得最凄厲的顯然是隨之而來的院長大人！
***
與前幾次魔氣激蕩時的情況有所不同，儘管此次暗黑魔氣已然徹底魔化了小呆，但奇詭的是他的神志卻並不糊塗，聽到院長大人惶急的凄厲呼聲后，因得知自己部下這兩天在學院到處「打、砸、搶」而心有內疚的小呆趕緊騰身而起，疾若閃電般俯身前沖，令人難以置信地一把攥住呆若木雞的傑瑞，將之提至半空。在他的腳下，恰如當年在「終南山莊」一樣，呼嘯的氣流席捲而去，乾坤倒轉，聲勢驚人，勢不可擋，瞬間夷平了前方百米內一切物體。
***
驚呼聲中，變異再生。
就在小獃想怎樣懲罰一下手中剛才與余大柱對罵時對已非常不敬之「獵物」時，忽聽耳際傳來一個陰冷而熟悉的聲音：「呵呵，好強，好威風！」
血氣上涌的小呆霍然轉身，想找出這令自己多少次墮入噩夢之聲音的來源，卻見一道強光閃過，雙目一黑，胸口如中重鎚，鮮血狂噴，墜落於地。
已然停止陣法的唐天涯循聲回望，不知何時屋角出現了一位身穿黑色長袍的高瘦鷹眼老者，手中墨劍平指，又是一道白色劍氣奔涌而出，直向仆地不起的小呆擊去，顯然是想要一舉取了他的性命！
「大膽！」惶急之中，唐天涯逆運真氣，暴喝一聲，鮮血狂噴，手中長劍疾如閃電般脫手電筒掣而去，準備拼著內力受損搶先將這狡邪之徒斃於劍下！可惜的是，就在飛擊而去的長劍即將插入老者胸膛之時，突聽老者冷哼一聲，瞬間不見，只是地上多了一灘血跡。冷汗直冒的唐天涯正待上前細察，身後又傳來一聲凄厲的嘶嚎……
***
如果說離「北都」前小呆很想知道「超凡護甲」到底能不能扛住高瘦老者的怪異「光系魔法」的話，現在他已經知道答案了——不能！
冷冷地看著直擊而來的白光，小呆知道自己大限已到，可就在他黯然閉眼，準備在心中向安雅、楚楚道聲珍重之際，突然一條人影直撲而上，將他壓在了身下，隨之一股大力湧來，兩人一起倒飛而起，撞上了身後魔法試練場邊的圍牆。
等小呆掙扎著爬起一看，雙手依然緊緊護著自己的那人早已氣絕身亡，再低頭一看，只見他身背後被擊出了一個一尺見方的大洞，裡面所有內臟已然被高熱烤焦，發出了陣陣焦糊味，趕緊將其身軀翻轉——高大的身軀，粗大的眉骨，闊大的嘴巴，稜角分明的一張四方臉，已然失去生命光華的銅鈴大眼……不是余大柱是誰？
——「大柱！」伴隨著一聲凄厲慘怛的狂嘶，渾身鮮血的小呆踉蹌著牆起立，神情猙獰而怪異地凝視著遠方，凌厲的眼神之中殺氣四溢，震懾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