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催腸

第十六章 催腸

第十六章催腸

不過短短的一瞬,柳元身下就滲出一灘鮮血,猩紅的顏色觸目驚心,我頓時也慌了神,一點辦法也想不出來,急得滿頭大汗。

柳元臉上漸漸浮現出灰敗的死氣,從眉心開始,直到擴散至整張臉,生氣彷彿正在被一點一點的擠出身體,我卻無能為力,眼睜睜的看着眼前這個女人逐漸失去生命。

雖然我明知道就算早點發現,同樣也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挽救,但仍然忍不住深深的自責,這是一種說不清楚的原因,或許是緊緊是因為我的潛意識裏,負擔起來太多的東西,此時面對一個生命的流逝,我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氣憤,懊悔,抑或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挫折感,讓我大腦中一片空白,如同有人將腦袋裏面所有的東西抽取一空。

正當我快要失控的時候,一隻手拍在我肩膀上,將我從爆發的邊緣拉了回來,我扭頭一看,居然是石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站到了我身邊。

更令我不可思議的是石齊居然壓低了聲音問道:「還有沒有辦法?」

我嘆息著搖了搖頭,本就是小產,再加上剛才一番折騰,光看滿地的鮮血就知道已經是回天無力了,「如果剛才不是……」我帶着一點憤憤不平的情緒說道,如果不是石齊剛才愚昧的舉動,事情或許不會到現在這樣不可收拾的境地,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好歹也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啊。

石齊聽了我的半截話,已然明白事情無法挽回,臉上各種神情頓時輪番浮現,過了半晌,才長長的嘆息一聲。

幾個大火堆噼里啪啦的燒着,滿地的血跡刺得我忍不住閉上眼睛。我是在無法繼續面對下去,扭過身子朝洞外走去。

剛走出洞外,一聲壓抑地慟哭就從身後傳來。

柳元,這個剛剛才知道名字的女人,終於在連番折騰之下,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芋莎看見我出來,緊張的迎上來,我往旁邊一讓。躲開她伸過來的手,帶着無法言表的情緒,獨自走回小屋。

……

翌日清晨,山洞裏已經清洗乾淨,只有大片的水漬,似乎記載了昨晚的故事。山洞裏除了孩子,就只有幾個老人圍坐在火堆旁邊,我瞥了一眼旁邊地石台。一點痕迹也看不見了。

原本圍在中間嬉鬧的孩子看我走過來,頓時閉上嘴如鳥獸散,躲到一邊,連螃蟹都被我臉上的表情嚇得不敢靠近,遠遠的躲到角落裏面。山洞裏一下子變得安靜,我心中卻滿是苦澀和壓抑,獨自在火堆旁坐下,埋頭髮呆。直到被洞口的動靜驚醒,我才看見石齊帶着一群人走進來,木沙跟在石齊後面,臉上卻看不到過多的悲傷,卻如同被抽了魂一樣,兩眼無神,彷彿一夜之間整個人就垮掉了。看到這個情況,我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好歹有人給這個可憐的女人舉行了葬禮,而不必跟之前的人遭受同樣地悲慘命運,一個小產的女人,被趕出部落,無疑是宣告死亡,葬身在茫茫森林,或化作泥土,或成為野獸的腹中之食。相比而言。能死在自己男人懷中,還能有個簡單的葬禮。已經算是幸運之極了。

石齊看到我坐在火堆旁,徑直朝我走過來,走到跟前,卻什麼也不說,嘆了口氣,坐到我身旁,昨天晚上的事情算是我們之間地第一次衝突,雖然最後石齊選擇了妥協,可是事情發展到最壞的結局。明知道就算沒有石齊的原因,柳元也幾乎沒有活下來的希望,可是心底總是有些疙瘩,至少石齊地舉動推動了這個結局,讓柳元受到更多的痛苦,我埋頭盯着地下,石齊也一直保持沉默,場面前所未有的尷尬和壓抑。

直到我看見芋莎又開始聚攏女人們,準備出發到對岸的時候,我才打破尷尬的局面。

「等等,所有懷孕了的女人都不要去!」我突然抬起頭沖芋莎說道。

眾人都停下腳步,芋莎一臉疑惑的看過來,又轉頭看向石齊。

石齊愣了片刻,才問道:「什麼是懷孕」

「就是肚子裏有了孩子!」我鬱悶的沖石齊說道,萬萬沒有想到矛盾之後地第一次溝通居然是解釋名詞,「所有懷孕的女人都留下,不要到對岸去,就在部落裏面做些簡單的工作就行了。」

我此時萬分後悔安排女人們去建造藤牆,明知道她們之中有半數都是孕婦,而建造藤牆又是個需要爬上跳下的工作,算起來我才是罪魁禍首。

「藤牆的工作可以慢慢來!懷孕了的人都待在部落里,去飼養場和作坊幫忙!」之前是我要求儘快完成,卻完全忽略了懷孕的頭三個月是危險時期,此時亡羊補牢,不知道算不算為時未晚。

有了前面的解釋,孕婦這個新名字大家都知道是什麼意思了,石齊聽我說完,毫不猶豫地沖着芋莎點了點頭,芋莎將女人們分成兩隊,只有幾個人是沒有懷孕地,剩下的三十多個人居然都是孕婦,芋莎按照我說地安排給孕婦們一些輕鬆的工作,無非就是打掃獸欄,幾個機靈點的就跟着芋莎進到作坊。

看到芋莎的安排,我也無奈的接受了,不勞動者不得食,這個似乎是很表面化的口號,卻是原始社會的真實寫照,即便是老人,都會自覺地做力所能及的工作,有時候我甚至會想,不考慮低下的生產水平的話,現在這樣的情況算不算是的雛形。

女人們都出去了,山洞裏頓時又安靜下來,氣氛又有些尷尬,好在石齊先開了口。

他支吾了半天,才猶豫的問道:「你昨天說的,真的不會有詛咒?」

我聽了這個話,一時語塞,破除迷信這個東西可是艱巨的任務,要跟石齊解釋生理學,估計我還沒有那麼高的水平,只得點頭嗯了一聲,以不多做解釋。

石齊居然也點了點頭,不知道是同意我的話呢,還是給自己一個心理安慰,神鬼之說即便是還沒有發展起來,卻也不好那麼好改變的,看大江族老頭就知道,他頑固的堅持這些歪理邪說,或許在他看來,這是保證部落生存的準則,一代代口口相傳,豈是兩三句話能改變的。

不過兩年來石齊已經把我的話也當成真理了,當我的話和他的信仰出現衝突的時候,雖然他猶豫了,最後依然選擇了相信我,也讓我覺得有些欣慰,一直以來堅持的洗腦算是沒有白費。

趁機我又給他講了大量的生理常識,挑些他能理解的東西,比如孕婦要注意不能劇烈運動,小產只是因為出現了意外等等,石齊一邊聽着一邊點頭,也不計較我口中不斷冒出的新名詞,但是他能理解多少,我就不敢指望了,一些後世簡單的急救手段,就像清洗傷口之類的,都讓他視若神跡,你會指望他能掌握點什麼醫療手段。只要他以後不再做些與愚昧至極的舉動,我就心滿意足了。

一說起來我的就忘記了時間,將腦海裏面能找到的簡單醫療手段統統翻了出來,直到幾個廚娘開始忙碌著煮東西了,我才停下來,喝了幾口熱水,潤潤乾燥的嗓子。

石齊皺着眉頭一臉苦相的呆坐在原地,我一時說的興起,就忘記了考慮石齊的理解能力,估計他現在被一腦子的出血,包紮,中暑,發燒,感冒之類的名詞弄得暈了頭,我也不打攪他,悄悄的走開,讓他慢慢吸收。

我朝外走的時候,才發現木沙還坐在角落裏,整個人消沉得厲害,只是短短一夜而已,人就脫了形,憔悴不堪,可我也找不到什麼話來安慰他,只得搖著頭,讓他一個人安靜下,也許是此時最好的選擇。

「螃蟹!你躲在哪幹嘛?」剛走出山洞,我就看見螃蟹閃進一塊大石後面。

螃蟹的臉從石頭後面探出來,看了一眼,就馬上縮了進去,這小子,平常我一叫他,立馬屁顛屁顛的跑過來了,今天這是怎麼了?

我好奇心一起,就抬腳朝石頭走過去。轉到石頭背後,赫然發現除了螃蟹,還有一個小孩,約莫三四歲,髒兮兮的背靠着石頭坐在地上,臉上還掛着淚痕。部落里一百多個孩子,都長得差不多,我還真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只得沖螃蟹說到:「你們怎麼躲在後面,不出去玩啊?」

螃蟹似乎因為被我看到,有些窘迫,小手緊緊捏著拳頭,滿臉通紅,「我……我和他玩……」

「你們兩個躲在這玩什麼啊?!走,出去玩吧!」說着我走上前去,想牽起螃蟹,哪知他身子往後一躲,拚命的搖著頭,「我不出去,我不和他們玩,我只和珨糸玩!」

我額頭頓時冒出幾條黑線,難不成小小年紀就斷背?好奇心大盛之下追問道:「為什麼和只和他玩啊?」

螃蟹卻吞吞吐吐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看他小臉漲得通紅,我更加疑惑,莫非真的是斷背?

結果等了半天,螃蟹終於擠出一句話:「他媽媽被抬到山上去了,我爺爺被抬上去,我就再也沒見到過爺爺,那他也再見不到媽媽了,所以他一直哭,我要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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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到原始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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