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你是我想要的人嗎？

周文垂頭不語，周文他媽着急催促道；「快表個態，你媳婦不計較，原諒你，你還不趕緊答應。」

周文囁嚅，周文妻子臉色難看，沉不住氣，就要翻臉，他岳父使了個眼色給女兒，對周文沉聲道；「你要是還放不下那個女的，我做主，我女兒跟你離婚，成全你。」

周文岳父又對周文母親道：「親家母，捆綁不是夫妻，都怪我女兒不爭氣，當初死活要跟您兒子在一起，我是看重您兒子老實本分，放心把女兒交給他，怪我看走眼，我本來想過幾年把公司交給女婿打理，回家抱外孫，既然您兒子不願意，我也不能硬把姑娘貼給他。」

「親家母，既然兩個孩子實在過不下去，就分開，你看我們倆家是協議離婚還是經法院判。」周文岳父說到最後，臉色徹底冷下來。

周文的母親忙賠笑道；「不怪親家生氣，原是我兒子對不起親家，辜負親家一片好心，親家就看在我這老臉，原諒文兒他年輕不懂事，我兒子別的不敢說，孝順我這當娘的，我兒子的事我當家，他要是敢說跟媳婦不過，我就不認他這個兒子，斷絕母子關係。」

周文母親回身對兒子，寒臉道；「你要是選那個姓葉的就別認我這個媽。」

周文媳婦看丈夫悶頭不說話，壓不住火，厲聲道；「周文你還是不是男人？你敢作敢當，到真格的當縮頭烏龜。」

周文岳父心底對這個女婿反感，礙於女兒目前還不死心，還想跟他過，周文岳父只得耐著性子給女婿試壓，「你明天把公司的事交代一下，我安排公司人事部給你支付三個月的工資，也算我這個當岳父的仁至義盡。」說罷，周文岳父起身，朝外走。

周文他媽急得直鎚兒子，「快說呀！快說答應照你媳婦說的做。」

周文抬起頭，看看他母親和岳父，聲如蚊吶，「我答應，我跟她說，從今以後不再見面。」

周文岳父背身，眼底一片冰冷，隱含不易察覺的輕蔑。

葉倩一直坐在屋裏，聽見門響，微微抬頭看周文進門，身後是他妻子、岳父、他母親，還有唐佳玉和方子默。

周文進門坐在葉倩斜對面的椅子上，不敢正眼看葉倩，周文他媽先說話了，「親家也在，小唐是葉倩同學好朋友，當着大家的面，我兒子今天做個選擇，剛才媳婦已表態，尊重我兒子的選擇，省得總這樣不明不白，三個人痛苦。」

周文母親看向兒子，「小文，現在全看你的態度，是想跟你媳婦回家好好過，還是有別的想法，你痛快說出來。」

葉倩聽完，抬頭看着對面的周文，眼神中閃過一絲希冀，唐佳玉看見，心一酸，都能看明白的，偏偏葉倩看不明白，真應了那句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熱戀中的女人智商降低。

大家都盯着周文，周文頭低得更深，周文媽催促，「小文，你不是已經選好了嗎？那就快說呀！」

周文抬起頭，飛快瞄一眼葉倩的臉，閃眼看向別處，不敢跟她對視，躊躇一下，赧然道；「對不起，我從沒想過跟我妻子離婚，跟你結婚，我和你那段感情已經過去了，我現在真正愛的是我妻子，以後我們別在聯繫了，如果我的行為讓你產生誤解，我道歉。」

周文說完，頭深深低下，不敢看葉倩的臉。

葉倩的面如死灰，目光獃滯，說不出一句話。

周文母親鬆了一口氣，露出笑容，「既然我兒子選擇跟媳婦回家好好過日子，你以後別糾纏我兒子了，你行行好，放過我們母子倆，我兒子別說有家，就是現在沒家，我也不同意找你這樣沒羞沒臊，破壞別人家庭的女人，我兒子的一生幸福差點就毀在你這種女人手裏，謝天謝地，我兒子總算沒有被你不要臉的女人迷惑。」

周文妻子一臉快意，對葉倩譏諷道：「我就納悶，這社會，怎麼這麼多人願意當小三，道德敗壞，我們是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我丈夫只不過跟你玩玩，你還當真了，以為是他心中的白玫瑰，你自己照照鏡子，你不過是牆上那一抹蚊子血，看着都倒胃口。」

「小文，你說你，不長眼睛，你媳婦和這個女人一比，高下立見，就這樣的大街上一抓一大把，有啥好的，瘦得沒個人模樣，能不能生養都兩說着，你缺心眼啊！」

周文他媽有幾句是心裏話，葉倩怎麼看都不是福相，他媽心裏直嘀咕，頭一次見她，瞅著還順眼，現在看這身板，虧當初把兒子和她拆散了，要是娶家個病秧子，這年頭，有啥別有病，沒啥別沒錢，家裏要是有個病人，家底都得掏空，錢都砸在醫院，無底洞。

周文媳婦蒙婆婆誇讚，佔了上風，自然氣消了大半，說出的話，更加尖刻，「這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男人有幾個有便宜不佔，白送上門的，不佔白不佔，就有這種女人離了男人活不了，犯賤，半夜睡不着惦記別人的丈夫。」

周文低頭一言不發，任妻子和母親對葉倩羞辱，葉倩咬唇，不說話，唐佳玉看她朝周文掃了一眼，眼神極度怨恨，看似很可怕。

唐佳玉不插嘴，下狠刺激刺激葉倩，她才能清醒，不然這輩子毀在周文手裏。

周文妻子見狀，總算出了一口惡氣，斜睨了一眼葉倩，挎著周文他媽，撒嬌道；「媽，今天我請您和我爸吃飯，飯錢我掏，媽您想吃什麼，千萬別給你兒子省。」

周文媳婦又朝周文撒嬌道；「老公，扶著咱媽。」周文坐在哪裏如芒刺在背，他實在沒臉面對葉倩，聽見他妻子一聲，巴不得離開，起身就走。

周文夫妻攙扶周文他媽，走到門口，周文媳婦回頭，得意瞟了葉倩一眼，以勝利者的姿態揚長而去。

周文岳父身後跟着兩保鏢，一行人出門去了。

葉倩一動不動坐着，無地自容，周文當着他妻子的面，承認跟自己不是認真的，她成了破壞別人家庭的可恥的第三者，被人玩弄，最後無情拋棄。

葉倩身心受到重創，瞬間所有美好憧憬幻滅，她被周文的妻子奚落，那個她自稱深愛她的男人，一句話都不為她說，由着她被人欺負，甚至把出-軌的責任都推到她身上，在她心窩上重重地捅了一刀，她可憐，可悲，可恥，無臉見人。

一行人走了，屋裏就剩下唐佳玉和跟方子默，方子默知道這種情況下他呆在這裏不合適，遂對唐佳玉道：「快到中午，我出去買點吃的，你陪小葉。」

方子默帶上門出去，屋裏徒然安靜，靜得連喘息的聲音都能聽得到，方子默走後，葉倩獃獃坐着，唐佳玉陪着她枯坐，兩人許久都沒說話，唐佳玉看葉倩的眼神很受傷，偶一抬眸，眼底深處流露出絕望，心如死灰，讓她看了心疼。

許久，葉倩的聲音好似很遠的地方飄來，「佳玉，我是不是很賤？我又一次被周文甩了，被同一個男人甩了我一次還不夠，甩兩次。」葉倩不哭，反倒笑了，這笑讓唐佳玉看了很刺眼，凄涼、絕望，極度受傷。

唐佳玉替她撩起額前碎發，「你太過相信你們之間的愛情，周文的選擇無疑是現實的，你這回知道自己在他心裏的分量有多重，周文和他妻子雖說有矛盾，如果沒有你，我相信他們的關係也不會鬧到這種地步，周文的妻子有理由恨你，周文他媽有理由瞧不起你，世俗眼光有理由鄙視你，現在這個結局對你來說是最好的，你要是嫁給他，他們母子倆更把你看低，那才是你真正的悲哀。」

「佳玉，你相信嗎？我沒跟他上床，我的身子還是清白的，我沒有給他，他要求，我一直堅守，我在別人眼裏很齷蹉是嗎？我自作自受。」葉倩神思飄渺，自言自語。

唐佳玉暗想，慶幸沒有跟周文怎麼樣，不然將來有一天，葉倩會連自己都鄙視，這樣傷害或許輕一些，傷痛慢慢平復，葉倩應該為自己的錯誤承擔後果。

葉倩的衣褲扯破了，狼狽不堪，唐佳玉對她家東西放的位置熟悉，去衣櫃里找了一身洗乾淨的連衣裙，又拿毛巾，絞濕，替她擦臉，葉倩任她擺佈，不動一動，大概今天事件太突然，她心裏一時無法接受，這場羞辱足以摧毀她內心的驕傲。

唐佳玉幫她把連衣裙換上，道；「你累了，上床睡一覺，睡一覺就好了，醒了就什麼都忘了。」

唐佳玉扶著葉倩上床躺下，窗外下起小雨，空氣中瀰漫着潮濕，唐佳玉看葉倩闔眼，面色蒼白，臉部瘦消，顴骨隱約凸出，鎖骨嶙峋，她把自己折磨得不成樣子，唐佳玉拉過一條毛巾被，替她蓋上，明知道她睡不着，她需要休息，平復心情，對葉倩這樣執著的人來說，完全走出來，大概需要很久。

安置妥了葉倩，唐佳玉這時方有空閑環顧室內，屋裏像劫匪光顧，桌子歪了，椅子倒了，水杯滾落在地，水灑了一桌子，滿地玻璃杯碎片，地上踩着凌亂的腳印，一片狼藉。

唐佳玉動手收拾，地上清掃乾淨，東西一一放回原位，擺好，她注意到床頭柜上放着一個藥瓶，唐佳玉拿起，一看，是安眠藥，這應該是葉倩常吃的，不然不會擺在伸手可以夠到的地方，她打開看看，裏面剩下為數不多的安眠藥片，這種計量全吃下去，也沒什麼危險。

唐佳玉搖搖頭，看眼躺在床上的葉倩，葉倩雙目緊蹙，閉眼，纖細透皮下血管的手指緊緊抓住毛巾被角，唐佳玉悄悄把安眠藥收起，放入床頭抽屜里，剛拉上抽屜，想離開，覺得似有一樣東西，她拉開抽屜，一個筆記本下面平躺着一個鏡框，唐佳玉拿起，一下子眼眶潮潤，這是一張四個人的照片，葉倩周文，唐佳玉和陳輝。

這是他們四個人在大學里的照片，年輕朝氣，生機勃勃，唐佳玉恍然，站着看了很久，恍如隔世，景物依舊，物是人非。

這樣的照片唐佳玉有一張，跟陳輝離婚時，燒了，通通有關於陳輝的東西她都悉數燒毀，埋葬過去，沒留下一點痕迹，舊日的回憶一併清除，她極少想起，照這張相時，四個人要好，經常在一起，那段時光美好，單純快樂。

唐佳玉把照片放回抽屜里，倒扣擺着，壓在東西下面，門廳傳來開門聲，是方子默買回飯菜，唐佳玉走出去接過，放到廚房裏，兩人在廳里說話，唐佳玉悄聲道；「我留下陪她，你回去吧！這裏沒什麼事了。」

方子默抱抱唐佳玉，「我是不是又有幾天見不到你。」

唐佳玉小聲嬌嗔道：「你整天忙，我們三兩天才能見上一面，反正你也不想我。」

方子默低頭咬她薄唇，「誰說我不想你，我忙起來，幾日見不到你，

只要知道你老老實實呆在家裏等我，我就很安心，心裏踏實。」

唐佳玉給他整理衣領，「自私，讓我等在家裏隨時聽候你召喚。」

「說到我心裏去了，我正是這個想法，你屬於我一個人，你閨蜜也不能佔有你。」方子默親密耳語。

唐佳玉朝屋裏示意，「小聲點。」

唐佳玉這幾日一直陪葉倩，吃住在葉倩家裏，照顧葉倩，葉倩極少說話，倆人多數時候，都是默默地，這種時候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月末，唐佳玉加班，在單位吃了食堂送的訂餐，回到葉倩家時已晚七點，進屋，聞見一股燒焦的氣味，廚房飄出一縷煙霧，唐佳玉鞋子沒脫，三步並作兩步跨進廚房，就見廚房地中央放着一個臉盆，葉倩蹲在廚房地上，點火燒東西，唐佳玉赫然見灰燼里那張四個人合影，

燒得剩下一個角，

葉倩死死盯着盆子裏那團黑灰，目光怨毒，唐佳玉頭一次看見葉倩這樣，呆了，一絲隱隱的不安爬上心頭。

葉倩翻箱倒櫃找東西，唐佳玉倚靠着門框，看她一樣樣把跟周文要好時，周文送給她的禮物，通通捲起，提着往外走，唐佳玉沒攔著，葉倩把一大包東西都丟進樓下垃圾桶。

秦泰酒店

二十層樓，方震庭靠在椅背上，跟前站着助理，二十幾歲年輕姑娘小高，精明幹練。

桌案上放着一個紙袋，助理小高看董事長方震庭臉色陰沉得可怕，她跟董事長幾年，董事長從來喜怒不形於色，情緒少有起伏，哪怕出再大的事，也是一派氣定神閑，不急不躁，今天，卻很不一樣，小高心裏緊張，不知道快遞送來的這件東西，裏面是什麼內容。

方震庭聲音沉沉的，令小高隱有不安，「你親自去查子默的女朋友，儘快落實，事無巨細，把她家人，出身背景，詳細查實，你跑趟她家，親自看看，把看到的情況跟我彙報。」

助理小高覺察出上司今天不虞，不想觸霉頭，趕緊道：「董事長放心，我一定儘快辦好。」

「這事別讓子默知道。」方震庭交代一句，他背着兒子查兒子女友，做法不夠光明正大。

方震庭進家門，田文雅迎出來，擺好拖鞋，溫柔地問；「不是說今天有應酬，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方震庭嗯了聲，不答。

田文雅看丈夫臉色不虞，心下不知發生什麼事，這陣子丈夫對她娘家人明顯冷落，楊偉鬧出的這個事，雖說擺平了，丈夫對侄子埋下成見，本來田文雅想侄子收收心，進方氏集團，所以放手讓他在姑父的壽宴上好好表現，贏得丈夫歡心，弄巧成拙，演砸了。

繼子方子默不願意接管方氏，合了田文雅的心意，正好讓侄子介入方氏上層管理，為自己將來在方氏集團爭得一席之地，她殷勤侍候唯恐丈夫不滿意，偏娘家侄子不爭氣，打臉，連累她在丈夫面前做小伏低，不敢開口提侄子進公司的事，方家的攤子大，她不能任由丈夫把家業全部交給繼子，她該適時地介入方氏集團，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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