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榮辱與共

第五章:榮辱與共

一個月,兩個月,時間悄悄流逝,趙頊在安靜地等待著,等著王安石的消息。這一等就是半年。

半年裡,趙頊感覺自己已經恢復了後世的身手。

在規範的飲食和訓練之下,趙頊身上的肌肉一個個鼓起。

考慮到不能使用後世的槍械,趙頊除了練習後世的硬氣功,太極拳,擒拿格鬥等武術套路外,還苦練刀技,練習騎射和槊法。

或許是穿越的原因,趙頊驚人的發現,自己竟然有兩個人的潛力,不論是記憶力還是體力。這讓趙頊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曾公亮與幾個執政並沒有按照趙頊的旨意處置歐陽修等人,仍然派人調查,再通過三法司會審,這才結案。

歐陽修無罪,薛宗儒貶到了地方,並沒有沒收家產,也沒有處死吳氏,更沒有刺配之事。

不過,歐陽修在聽到皇帝對他的判決后,就昏死過去,一直躺在床上,等三法司結案時,歐陽修也咽了氣。

曾公亮請求趙頊給歐陽修賜謚號,趙頊沒有理睬,只是讓他自己看著辦。

皇帝的態度,讓大臣們一度心驚膽戰。

許多大臣紛紛遣散歌妓,大部分時間都恪守本職,不敢總是膩在家裡,也不敢再聲色犬馬了。

就是要做,也隱秘了起來。萬一皇帝較真,那就等著罷官免職了,那句沒收全部家產,比挨刀子還讓人恐懼。

不是趙頊不堅持自己的判決,而是這樣的判決不可能執行。

大宋太祖皇帝立下不殺士大夫的誓言,趙頊在以前趙頊的記憶里根本翻不到,後世的流傳是不可靠的。

大宋皇帝之所以不敢殺士大夫,完全是士大夫力爭的結果。

不是皇帝不想殺士大夫,而是皇帝殺不了。

太祖皇帝設置了一整套防文臣、武將、太監、外戚、宗室的制度,更是厚待士大夫階層。

這導致士大夫階層迅速膨脹,讀書人一旦進入這個階層,就通過結親的手段混同一氣,官官相護。

再加上恩蔭授官,就出現了官天下的局面,這些士大夫都是親戚加親戚,盤根錯節。隨便處置一個士大夫官員,很可能就是另外十幾家官員的親戚。

另外十幾家再動用其他的親戚關係,那就牽扯到了整個士大夫階層了。

自己的家人被殺,被罷官,還要他們去動刀子,他們哪裡會肯?

他們也不會開皇帝殺士大夫的先河,今天殺了這個,明天會不會就輪到自己?

歷史上,趙頊想殺蘇軾,不論是變法派還是保守派都紛紛為蘇軾求情,連兩宮娘娘都出動了。皇帝這個刀子還砍得下去嗎?

熙寧變法,王安石與司馬光兩黨相爭,但都不曾向對手下刀子,唯一的辦法就是貶黜地方。原因就在這裡。

大宋,看似是在加強君主集權,事實上也反應了君主權力的衰弱。

到了明朝,皇帝連上朝的機會都沒有了,不得不拉起一幫太監對抗以內閣為中心的士大夫。

在帝制國家裡,皇帝始終是國家的象徵,只有皇帝才會真正關心這個國家的命運。皇帝發不出聲音,這個國家也就名存實亡了。

趙頊要做的就是要在士大夫階層之外,另外拉起一批自己的勢力,單單靠皇帝一個人面對整個士大夫階層是不現實的。

整個國家都牢牢地把持在士大夫階層手裡,想提拔一批新人搶他們的飯碗,想都別想。就算能拉起一批新人進入朝堂,估計很快就會被士大夫階層淹沒。不用多長時間,這批新人就很可能成為他們的家人。

若是士大夫真有國家主人公的意識,那宋朝也不會亡於外族之手了。大部分的士大夫,除了無所事事,借著特權搞土地兼并,安逸享樂外,就知道賦詞押妓。

文德殿,尚武房。

「聖上,王安石秘奏。」李向安看著正在舉著石墩子打熬力氣的趙頊,興奮地說道。

半年內,趙頊幾乎每一天都會問李向安,是否有王安石的消息。

半年了,總算有王安石的消息了,李向安也替趙頊高興。

古代,或許也只有太監才會和皇帝榮辱與共,因為太監的權力都來自於皇帝的信任。

太監亂國,不過是因為皇帝把超過了太監學識的任務壓到了太監身上而已。不是太監不忠心,而是力不所及,用錯了方法。

「是嘛。」趙頊接過秘奏,快速瀏覽起來。

「速招文彥博,朕要點兵。」趙頊興奮地說道馬上就要組建一支自己心目中的理想騎兵——黃金火騎兵,趙頊熱血澎湃起來。

組建黃金火騎兵是趙頊醞釀了半年的事情,這個名字來源於後世趙頊看過的動畫片《秦時明月》。

片中,秦始皇就有這麼一支黃金火騎兵。它是秦國騎兵精銳中的精銳。它的統帥是兵家蒙恬,蒙恬正是率領著這樣一支精銳騎兵,擊敗匈奴四十萬大軍,奪取了河套之地。

文彥博是樞密院副使,要點兵,只能通過他了。

不多時,趙頊、文彥博、熊本、李向安四人騎著快馬來到了城南禁軍大營。

「聖上,怎麼個挑法?如果只是擇其精壯,恐怕難建精銳之師呀!重要的是建軍容易,造軍魂卻是很難。畢竟這禁軍成軍日久,對士卒的影響已經根深蒂固。再練,也只是比禁軍強一點而已。不如從民間招兵,那些兵都是一張白紙,雖然訓練的時日要長很多,一切都要從頭開始教,但是塑造軍魂容易,哪怕是把他們訓練成死士都是可以的。」熊本諫言道。

熊本出自西軍,常年帶兵防禦西夏,時年四十二歲。曾經在萬軍之中取西夏軍上將人頭,是西夏人害怕的猛將軍。重要的是,這個熊本出身很低。

熊本的諫言非常中肯。趙頊特意把他從西軍中調入汴京做了太尉。北宋,太尉是一個虛職,但官品很高。

來到了中軍營房,禁軍將官們分列左右,向趙頊行禮。

「傳令各營,各繞校場跑步,沒有朕的命令不許停。自認武藝了得的,可以不用跑,不論出身,不論官職,可以到中軍營房報道。朕要在中軍校場擺擂台,為即將組建的黃金火騎兵選兵。朕要告訴你們,新組建的黃金火騎兵,一人入軍,全家免除一切賦稅,並賜二十畝良田。熊太尉,馬上帶人搭建擂台。文樞密,準備為新兵造冊。」

趙頊下令后,整個城南禁軍大營都忙碌了起來。

士卒們平時訓練得少,本來已經訓練了一上午,現在還得跑,一個個沮喪著臉。但是皇帝的旨意是不能違抗的,只能一個個拼了老命。

趙頊騎著棗紅馬帶著將軍們在校場上督促著。如果從天上往下看,會發現一個個的大圓圈,那正是在奔跑的士卒們。

「沒有吃飯嗎?加把勁,快點跑,跑得慢的,今天的晚飯沒有了,這個月的軍餉也沒有了。」趙頊大叫。身後的將軍們也跟著叫了起來。

才跑了一個時辰,便倒了一地。趙頊也沒閑著,帶著將軍們把倒地的士兵抬到營房裡去。

看到擂台已經搭好,趙頊又吩咐將軍們各自組織人手,負責照顧倒地的士兵,再把剩下的士兵集中到中軍校場。

很快,駐守在汴京的二十萬禁軍能夠集中到中軍校場的只有五萬人不到,五萬士卒將擂台圍了個內外幾十層。

烈日炎炎,他們喘著粗氣,任憑汗水流淌,充滿了堅韌和頑強。

趙頊想到,如果不是上層統治階級的壓制,有這樣的一群猛士,大宋怎麼可能積貧積弱。

大宋朝禁錮了他們的熱血,把他們禁錮在這小小的城南大營,為的只是守住趙家的江山,守住皇室官僚奢侈腐化的生活。

趙頊走到擂台上,看著台下黑壓壓的士兵,咽了咽口水,開始鼓動起來。

「兄弟們,朕的禁軍兄弟們,朕想問問你們,你們來自五湖四海,來到這禁軍大營,為的是什麼?」

士兵們不敢相信,這就是皇帝,沒有一點皇帝架子,沒有一點皇帝的尊嚴,竟然把他們這些下層的士卒稱作兄弟。

「或許有的人說,是為了養家糊口,為了一家老小的生活。那我問問你們,你們的家人過得好嗎?」趙頊接著慷慨陳詞。

「或許有的人說,是為了謀一個前程,為了光宗耀祖。那我問問你們,你們可以光宗耀祖了嗎?」

趙頊的大聲質問,比讓人昏迷的烈日還要沉重。是呀,我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了什麼當了兵?

「或許有的人說,是為了保家衛國,報效皇恩。那我問問你們,皇帝給了你們什麼?給了你們前程?還是給了你們尊嚴?或者說是給了你們富貴?」

趙頊繼續大聲質問。將軍們都摸不著頭腦,這個皇帝到底在說什麼?這不是在拆自己的台嗎?

「給沒給?你們心裡都有一個算盤。朕今天來到這禁軍大營,就是要告訴你們,這些朕都會給你們。就算朕給不了你們,無論貧富榮辱,朕都會和你們站在一起。」

趙頊說完,就招呼李向安,把火爐弄上擂台。李向安指揮著一群士卒把巨大的火爐抬上了擂台。火苗在烈日中跳動,一塊小小的烙鐵在火爐中燒得通紅。

「來吧!」趙頊大吼一聲。

李向安顫抖著雙手,握住烙鐵的把手,心中忐忑不已。但是皇命難違。李向安狠了狠心,拿起烙鐵輕輕地烙到了趙頊的左邊額頭上。趙頊冷哼了一聲,卻沒有叫出來。

整個校場徹底地安靜了下來,連喘息聲都沒有。烈日照射在趙頊的額頭上,一個血紅的火字格外醒目。

「這就是黃金火騎兵的烙字,以前當兵刺字,每個人都感到恥辱,甚至有好男不當兵的說法。今天,朕也當兵了,當的是黃金火騎兵,熊將軍麾下一名小小的士兵。這刺字之辱,朕和你們一起承擔。從今天起,朕也在這禁軍大營住下來,和你們同吃同睡,一起訓練。朕與你們生死相隨,榮辱與共。」趙頊指著額頭上的烙字大聲說道。

「朕,今天要告訴你們,我們當兵是為了讓每個百姓都有自己的田產,是為了守住腳下的土地,是為了家中的父母妻兒過上好日子。也就是從今天起,朕會帶領你們去獲得土地,榮耀和財富。」趙頊大聲地承若著。

趙頊知道,要變法,必須要牢牢地把槍杆子、刀把子攥在自己手裡。而唯一的辦法就是和士兵們在一起,讓他們忠誠於自己,而不是自己的這身黃袍。

「你們願意追隨朕嗎?」趙頊等待著士兵的效忠。

「吾皇萬歲!吾皇萬歲!」士兵們歡呼起來。

趙頊什麼都沒有給他們,然而憑藉著皇帝的身份,憑著榮辱與共的膽色,士兵們相信了趙頊的承偌。

在烈日中,熊本又挑出了五千黃金火騎兵兵員。和趙頊一樣,他們的額頭上除了刺字,又多了一個烙字,一個血紅的火字。

通過擂台比武,趙頊手下又多了十員猛將。李繼榮、高飛、楊進、郭開、羅浩、孫浩英、吳建豪、孫文成、牛再高、包懷山,這十個人後來跟隨著趙頊南征北戰,被稱為十大元帥。

看過《水滸傳》的都知道,大宋猛將多如牛毛,只是國策壓制了他們,不給他們展示武藝的機會。所以,縱觀宋朝一代,文豪很多,名將卻少得可憐,屈指可數,而且還要打上文臣儒將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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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揚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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