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鐵岳令】

第二十二章-【鐵岳令】

隨着這些年對朝廷行事作風的理解，我慢慢的猜到，當年以雄霸西北出生的江湖人身份，若在朝廷中沒有靠山，又豈能進入京畿之地，不過雄霸能夠雄霸武林，確實有真本領，依靠的還是他不知學自何方的天下三絕。

後來南北武林之爭，幾乎便演變為地處成都的無雙城與北方天下會的爭霸了。

無雙城獨孤氏雖然雄踞西蜀，但缺乏大志，後來為雄霸所滅。再往後天下會一夜潰敗於黃河口的拜劍山莊后，天下會便分崩離析，自此以後，朝廷全然與武林發生了隔離。

一直到張居正當權，才重新審視武林江湖的格局，並試圖讓朝廷重新將這些武林人士置於掌控中，但首先便是擊倒居心難測的塞外邪教藍月宗。

所以便大力的支持起來這些反藍月的武林正統，而我鐵翼山莊實質上便是朝廷的秘密代言人，往來多用秘令。

事實是，朝廷一直試圖重新掌握武林的動向，所以當年無名第三弟子事件中，朝廷派出了大軍。另外，天門如黑洞一般的汲取了武林的中堅力量，所以朝廷也無力可施，再加上斷浪事件。

當然，天門的存在一直鮮為人知，所以段天英沒辦法全面了解，他只能表達他的看法。

我鐵翼山莊所做無非奇貨可居，當年年僅25歲的張居正不合官場而暫隱江陵，便是我族兄周濟，后便成為了知交。

現今之勢，同盟會雖非天下會，但卻可令武林形成符合儒家的秩序，對朝野都有好處。

我鐵翼山莊最適合幕後主導同盟會的動向。不過步天與藍武絕非易與之輩，最好是二者相互制衡，這樣待同盟會選出新主，團結一心后，打擊怒蛟幫在澎湖的勢力，便可貫通長江了。我鐵翼便可掌握南方的命脈。

當我想到此處時，斗笠男他繼續說：

「別誤會，我向來明人不做暗事，我知張首輔這十幾年來一直致力於治理天下會留下的爛攤子，他與你兄本便有交情，便選擇你作為朝廷在武林中的代行人，以掌江湖，也符合你們鐵翼山莊的利益。

在此有心人算無心人下，同盟會實為你段家所掌。嘿嘿，只不過……」

斗笠男頓了頓便說道：

「只不過不想這九江易天賭坊與澎湖（鄱陽湖）的怒蛟幫結盟，擴張速度極快，同時扼守了東西貫通的河域，成了（洞庭湖）同盟會長河幫貫通整個長江的最大障礙。我說的對嗎？」

聽得竹客娓娓道來，段天英已是心中吃驚。

斗笠男繼續說：

「而現任長河幫主雖然手底下有點能耐，但若非你們的竭力支持，也成不了長河幫主。當然這屬於其次了。」

說到這裏時，斗笠男正了正身子，從之前悠哉悠哉的靠背坐態而挺立了起來，段天英跟着警覺了起來。

斗笠男渾沒在意，將【鐵岳令】放在了桌上，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踱步起來，繼續說着：

「當然，這些只是你們自己的事情，我來這裏，這不過受命要提醒段莊主，你的驅虎吞狼之策，隨時可能引狼入室。想必你也明白我說之事。鹿只有一隻，但小心別把一自己給搭進去。至於步天方面，段莊主向來為人周全，便由段莊主出面曉以大義了。」

接着斗笠男說出了一句令段天英再吃一驚的話：「這場同盟大會，步天絕對不能勝！」

這時，斗笠男已走到了段天英的面前，段天英看清了斗笠下此人的面目，這人約莫30多歲，比之步天的剛健，此人有一股俊逸之氣，最令人難忘的是他的眼睛，在此房中昏暗之下，此人目若朗星。

二人打了一照面，鐵翼段天英立刻認出了這斗笠男的身份....

此人居然是.......！？

而斗笠男看出了段天英的疑慮，他最後說了一句：

「請段莊主放心，鐵翼乃武林棟樑，明庭必不會害之，此事也不可被第三人知道，否則必生後患。」便施施然從書房走了出去了，留下百思不得其解的段天英。

當日段天英在書房中所遇之斗笠持刀客，正是江湖中號稱【刀寒三友】中的【竹友】。這【刀寒三友】為松、竹、梅三人。

段天英早先曾從勝一刀口中聽過，後來有緣相見。這竹、梅二人皆是青壯之輩，梅者姓蕭，竹者則自號【無心居士】，段天英一聽，便知此名乃取自陶淵明《歸去來兮辭》的「雲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返」之句。

不過三人雖然年紀不一，卻是相逢恨晚，七年前，這三人在衡山論刀后，興緻大發，其後便在岳陽樓上共同繪作的一副精巧之畫。

其畫「山勢險峻，雲海茫茫」，比之宋時黃庭堅的山河圖景，此畫平添了一份千山之上的蒙蒙飄逸仙氣，在晨曦之光下渺渺茫茫，宮殿群在畫中若隱若現，彷如天宮，這筆路正是出自梅友蕭姓刀客。

而加之勝一刀雄渾的書法筆墨，此畫卻又有股睥睨天下的霸氣，正是「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而據勝一刀所說，此畫上所書之詩詞，乃出自無尤居士，便是【竹】。

這【竹】與【松】之勝一刀，早在東南抗倭時，便有相識。當時倭寇從閩東殺至閩北，而武林主力與倭寇主力持久戰，遠水不及近火，難以施救。

眼看閩北的一松溪小縣，其3萬多老百姓便可能遭倭寇屠戮，於是勝一刀便帶着幾個隨身弟子，便急急往松溪而去，路上便見了倭寇過夜的痕迹，心想糟糕，始終慢了一步。

卻不想勝一刀到了松溪之時，卻見倭寇屍身遍地，原來有一斗笠刀客的年輕人，憑着他的一把刀將倭寇拒之門外，並喚起了老百姓的抗倭之心，於是便全民皆兵，與倭寇相搏，倭寇被暫時打退了而去。

二人便這麼結下了緣分，後來【竹友】與勝一刀二人，便憑着他們的單刀，將犯境閩北的倭寇們全然擊潰。勝一刀曾言：【竹友】的刀法快意卻創意百變、隨機而動。

勝利的夜，格外精彩，小鎮張燈結綵，二人大醉三天。勝一刀曾欲將其引薦於當時的抗倭少年人步天，但無尤向來自由自在，便獨自離去了。

至於這三人為何後來在南嶽衡山論刀寫畫，卻是後來的機緣了。三人結為了好友，【竹】【梅】以【松】為長，於是勝一刀便成了他們的老大哥，於是三年中，三人論刀論筆論武論畫三次。

這第三次，三人便在岳陽樓中散去，身為勝一刀多年老友的段天英也有幸參加了這次聚會，這副【刀寒三友】之畫便贈與了段天刀，以之為信物。

此畫，后被稱為【刀寒三友】，其畫上詩詞有云：

千山飛躍，

風起雲湧東去，

青天洗；

刀兵無音，

莫名半百年悲，

英雄盡。

乾坤昭昭，

白日撥雲晨曦現；

今朝英傑若問，

一劍應雄時？

日月不改，

待蒼天，斗轉易心；

風急雲怒，

觀天下，烽火連城。

笑盡三生，

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