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分手(修完)

第18章 分手(修完)

季繁終於現身了,季洋好聲好氣跟他媽道:「媽,你告訴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季繁雲淡風雲道:「沒什麼事,你再熬幾天,簽證我已經叫人去弄了。」

季洋焦急道:「你是怎麼把我關起來的?」

季繁審視着他。

季洋生怕激怒母親,便溫顏道:「我的意思是,那天跟我在一起的女孩呢?你有沒有看見她?她怎麼樣了?你有沒有嚇到人家?那是羅婆婆的孫女。」

季繁仍舊不說話。

季洋崩潰了:「媽,算我求您了。以後不管是張淮的還是爸的事,我都聽您的,您告訴我好不好,她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什麼羅婆婆的孫女,那天你喝了酒,我找到你的時候,哪有別人。」

季洋想了一會,也是,說不定家穎害羞早早就去學校了,他又央求道:「那你借電話給我打一下,我就問一聲,我當着您的面打,保證不耍花招,只要她沒事,我就再也不鬧了。乖乖等簽證去美國。」

季繁心內酸楚,摸了摸他的頭:「你反正是要出國的,學校里那些女孩子,能不聯繫就不要聯繫了。」

「她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是——她是——」季洋急得脹紅了臉,把心一橫:「她是我的女人。」

「什麼你的女人,你才幾歲?」季繁敲了他一個暴栗子,「總之你稍安勿躁再等兩天,簽證馬上就能下了。」

季洋知道大勢已去,忙搶出去,剛擠到門邊,便被幾個戰士摁住塞回了房間。

青春少年,血氣方剛,季洋第一次喜歡上一個女孩子,歷盡千辛萬苦才消除她的誤會與委屈,現在恨不得每天每時每刻都跟她在一起。可是卻被關在這斗室里不能逃脫,他就像個瘋狂的跳蚤,怎麼也安分不下來。

對了,家穎身上還有那麼多傷!

而她聯繫不上自己會急成什麼樣子?會不會以為自己又在「耍弄」她?

家穎,家穎啊,你等等我啊。

季洋在房間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為什麼季繁連個電話都不讓他打,肯定出事了!

一定出事了!

到底出什麼事了?

季洋揪著滿頭亂髮,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

第二天季洋就生病了,高燒三十九度五,這是在浴室沖了一個晚上冷水澡的成就。季繁找了醫生給他輸液降溫,瞧他燒迷糊了兀自急三火四念叨「我是真的,我是真的」,真是又心疼又生氣。

可季洋一醒來看見手臂上的輸液管,立刻扯掉,這回是堅決不肯吃飯,也不肯吃藥。

季繁實在無奈,就將他綁起來輸葡萄糖,季洋到底年輕,一個禮拜后還是恢復過來。

沒過兩天,他又割脈了。把血從門縫裏流出去,季繁嚇得花容失色,忙讓叫幾個戰士制住他,又叫了醫生來。因為止血及時,季洋躺了一個星期,又恢復了。

這一來季繁叫人把季洋房間里所有東西都清了出去,只剩下一張床,一床被,一個枕頭,連飯碗都變成了一次性飯盒。

季洋躺在床上,越發想不通。季繁從小疼自己,偶爾也嚴厲,但這樣「變︶態」手段還是第一次。這麼說來,出的事還不小!

第二天,保姆送飯的時候變發現季洋手臂斷了,不知斷處在哪,只是左手腕又紅又腫。本來季繁以為兒子又在刷花招,便請來了骨科大夫,大夫輕輕按壓,季洋疼得額頭冷汗直冒也不肯出聲。大夫十分敬佩又肯定地跟季繁說:「腕骨斷了。」

季洋冷笑一聲,整好被他媽看見,手臂斷了還笑得出來,季繁狠狠地瞪他一眼。

大夫問:「這是怎麼造成的?」

季繁也很奇怪,房間里只剩下一張床,未必從床上摔下來也能摔斷手腕?

季洋痛快招認:「我自己打的。」

醫生皺眉乜一眼季洋,搖搖頭,對季繁道:「腕骨肯定斷了,其他部分不知情況怎樣,必須得拍個片子看一下。」

季繁咬牙恨聲:「你這個孽障!」

季洋賭氣道:「還不是你逼得?」

等送走醫生,季繁回來,氣急敗壞道:「竟然為了個外人把自己打骨折,那人對你就那麼重要?」

季洋篤定點頭道:「嗯,重要!」

季繁火冒三丈:「能比你的命更重要嗎?」

「一樣重要。」

「那我們呢,你有沒有為我考慮過?為你爸考慮過?我們辛辛苦苦養你這麼大,一份委屈也不肯讓你受,你卻為了不相干的人這麼不珍惜自己,你怎麼對得起我們?」

季洋立刻軟下來,央求道:「媽,你就告訴我,她到底怎麼了?」

一提起這人,季繁將眼淚一擦,馬上鎮定自若地指揮起來,首先讓人將季洋綁了,又安排車輛,最後將人塞進吉普車裏,一邊一個戰士,季繁親自坐進副駕駛監押:「別以為這樣你就能得逞!」

送到醫院照了x光,季繁正在電腦前與醫生討論傷情,季洋便說要去上廁所。

幾個戰士形影不離地跟着他,這幫人牛高馬大,訓練有素,季洋一個傷兵耍不出什麼花招,季繁便由得他去了。

季洋說要上大號,進了最裏間的隔斷,反鎖了門。

隔了好一會兒,一個戰士上前敲門問他好了沒。

裏頭沒有聲音,那人覺得不對勁,低頭一看,立刻往裏一撞,隔斷門鎖被撞斷,廁所旁邊的小窗打開,窗外掉了只鞋。那窗戶狹窄,修在隔斷靠馬路的牆壁上,也不知他一個人拖着條斷臂到底怎麼鑽出去的。

幾人立刻繞道往外去,人聲鼎沸的醫院裏哪有季洋的影子?

有人立刻將情況通報季繁,隨後季繁馬上帶着他們往附近幾條馬路上追出去。

季洋在另一個衛生間的隔斷里等了好一會兒,沒聽見再有什麼動靜,才悄悄出來。方才從隔斷頂上爬到隔壁,他費了不少力氣,這時斷手患處開始發作起來,他也不喊疼,一刻不多耽往外去。他先去窗戶外拾起自己那隻鞋子,走到門口打了個車去學校,到了學校叫門衛通知叫雞公出來付錢。本來學校里那幫死黨門,只有田文棟對他最「忠心」,可是上回在出租屋裏因為家穎那件事,他跟那三個人都鬧翻了。

等人的時候還警覺四周,害怕季繁埋伏了人手,準備隨時開溜。

他也沒錢,又不知道家穎房東的電話,本來想直接去她家,後來想着有她哥在,她肯定不能回家。他在家裏被關了好些天,學校早開學了,他相信就算學校落刀,家穎也一定「刀」雨無阻。她一定會來學校,她必須要來學校,如果她來學校了就說明她沒有出事。

叫雞公很快就來了,一邊掏錢,一邊道:「你他媽的這幾天死哪去了,老師說你要出國去念預科,不上高三了。我們打你電話也打不通,還以為你已經走了呢?媽的,連招呼也不打一個。」

季洋沒空搭理他,正掏煙,叫雞公一邊給他打火機,一邊道:「對了,剛才你媽來找過你,你看見她沒?」

季洋立刻停住腳步,拽著叫雞公閃進了樹林里。

叫雞公見他單手抽煙點火,左臂吊著,忍不住拍了一掌:「你手怎麼了?」

「我操你大爺!」季洋暴跳道,「老子手斷了。」

「怎麼斷的?」

季洋沒時間跟他廢話,徑直問道:「張家穎在不在學校?」

「張家穎,她怎麼會來學校?」

「她怎麼了?」

「你還不知道她的事嗎?」

「她到底怎麼了?」

「她不是偷了你的哈雷摩托嗎?」

「誰說她偷我哈雷摩託了。」

「都是這麼說的啊。」

季洋耐性耗盡,吼道:「你他媽的別盡給我廢話,她到底怎麼了?」

「這麼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全校都知道了。那女人偷了你的摩托把他哥撞河裏,害她哥淹死了,現在已經被拘留了,還有一個星期就開庭呢。我靠,這女人,真不簡單,連自己親哥都下得了毒手,不愧當初敢拿菜刀殺人。」

季洋把煙頭一扔:「你說什麼?」

叫雞公瞧見他一臉緊張,仔細打量他神色:「你該不會跟那女人來真的吧?我聽說上回你為了她跟畜生雜毛他們都鬧翻了。」

季洋起先是愣了一會兒,一時間竟無法相信,隨後他冷靜下來。原來是這樣他媽才把他綁起來,原來是這樣才一覺醒來就沒有了張家穎。原來是這樣,她那天才說要把自己給他,所以提前讓他買安眠藥?她一早就算計好了?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季洋咬牙狠狠一掌拍在旁邊樹榦上,沙沙幾聲落下一大片樹葉。

叫雞公忙抬手揮開滿頭落葉,無語諷刺道:「你是這隻手也不想要了?」

季洋極力剋制自己:「她現在在哪?」

「警察局啊。」

「哪個局?」

「那我哪知道!」

「你幫我去問清楚,找唐麗微,她爸不是警察嗎,或者——畜生叔叔不是學校的監事嗎?本校學生,這些事他們應該也知道的。」

叫雞公雙眼狐疑地在他臉上掃來掃去:「你不是吧?」

季洋又找叫雞公要了根煙,埋頭蹲在樹底下,悶聲不吭。

「沒開庭之前,刑事拘留連家屬都不能探望的,你去也是白去。」

季洋扔掉煙蒂,狠狠捋一把臉,彷彿想清楚什麼事,直起身來:「有沒有錢?」

「幹嘛?」叫雞公雖狐疑不已,卻還是抽出錢包,正翻找,季洋一把搶過來,叫雞公道,「你他媽的給我留點兒。」

季洋將空錢包擲回給他:「這幾天我媽要是來找你,就說我沒見過我。」

「你媽早就來過了,聽說你連雜毛都給打了,就走了。」

季洋點點頭:「如果有什麼消息,幫我留意下,羈押的地點,開庭日期。我會再給你打電話。」說完他往外走去。

「噯——」叫雞公滿頭霧水,忍不住叫住他。

季洋回頭。

叫雞公道:「你來真的?」

季洋回過頭去,沉默一會,堅定地「嗯」了一聲,大踏步走了。

「噯,你手,記得找個大夫給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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