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玉堂春中

第41章 玉堂春中

「大人……」見趙爰清帶了以木回來,以竹忙迎上去,頗為着急,「方才樓惠妃身邊的樓素來了,說惠妃要請大人去她宮裏用膳,由頭是因乞巧宴慰勞大人。奴婢說要等大人回來再做定奪。」

「用膳?」趙爰清想了想,「沁夫人處可有動靜?」

「安在月柔宮的宮女說,沁夫人不知從哪找了個馬師,一直在宮裏的空地上苦練騎射。」

「騎射?」算算日子還有些距離,「秋獵距離現在仍有兩旬余,她們莫非想趁著這個機會做文章?」

「但哪怕是皇后,都不能插手秋獵事宜,何況一個夫人同一個惠妃呢?且大齊尚武,秋獵一直為陛下看重,她們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鬧事。」以竹道,「奴婢覺得,沁夫人只是想借這個機會搏陛下的親睞罷了。畢竟陛下冷落她有些日子了。」

「是嗎?」趙爰清撥弄著桌上的植物,也不需她答覆。

「大人,惠妃娘娘那,奴婢該怎麼回復?」以竹繞回正題。

「去啊,為什麼不去?」趙爰清拿起剪子,將一片微枯發黃的葉片去除,「這旁側的葉子都枯了,還遭蟲蛀,要不趁早剪去,終有一日會威脅主幹。」

「皇後娘娘宅心仁厚,下不去手,我卻不能由着她們。」

「大人……」以木不解,「咱們跟皇後娘娘並沒交情,且她素來深居簡出,不喜爭鬥。無論結交與否,都對咱們沒有影響。都說寧可得罪君子,也不能惹怒小人。相反的,樓惠妃和沁夫人才不是善主,要是得罪了她們,我們日後在宮裏少不了許多麻煩。」

「無妨。反正我這輩子,最不怕的就是麻煩。」趙爰清剪去另一片。

「可大人做了真么多,皇後娘娘未必會記得大人的好。」以木委實不明白,「大人究竟是為何打定主意,一定要替皇后除去那兩人?這對大人沒有半點好處。」

「為什麼?」趙爰清看着主莖,翠綠鮮嫩,聲音飄渺似從遠處傳來,「大概……是我欠她的吧。」

上陽宮

「陛下,算算時間,酒正大人該快到了。」陸忠站在齊彥銘身側,宮人紛紛端了菜肴擺上桌。

「恩。」齊彥銘正襟危坐,鍍金的筷子擱在右手側。他沉默片刻,整整衣衫,小聲問陸忠,「孤這樣穿扮,可有不妥之處?」

「陛下安心,這衣裳是司衣大人親自替陛下設計的,絕沒半點差錯。」陸忠拍馬屁,「很襯陛下。」

「恩。」齊彥銘頷首,「把孤備的盒子拿來。」

「是。」

陸忠將錦盒給齊彥銘,他掀開,裏頭是一根雍容華貴的金步搖。燭光照着,一閃閃地發亮。

「奴才參見陛下。」

「怎麼就你一個,酒正大人呢?」陸忠看派去接趙爰清的人隻身回來了,即刻暗說着糟糕,陛下又得折騰一番。

「回陛下,酒正大人本準備來上陽宮的,可有宮女傳話,說是惠妃娘娘請她用膳。所以……」王英說着說着,就被緊緊壓迫的氣壓逼着,連句整話都串不起來,齊彥銘的臉愈發黑沉,上了半桌的菜肴和手裏的步搖,像在無聲嘲笑着。

「定是惠妃娘娘有要事商議,酒正大人才不得不去的。」王英看陸忠朝後退了退,擺明不想趟這波渾水,立刻琢磨方法自救。可話方出口,連自己都無法說服,哪有女人會為了一個娘娘拒絕當今陛下的邀約?

「陛下……」王英決定補救一番,可齊彥銘已擺出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架勢,遂懨懨地閉了嘴。

且不管齊彥銘如何不悅,這廂趙爰清坐在惠妃宮裏,對面坐着沁夫人,食慾登時沒了。

「剛才跟沁姐姐聊天,一聊就聊得晚了。乾脆留她一道兒用膳,趙大人不會見怪吧?」樓惠妃左右瞧瞧,這二人並沒異常。

「娘娘說得哪裏話,乞巧宴晚上,夫人聽說微臣身子抱恙,暈在路上,親自帶着陛下前來探望,弄得微臣受寵若驚。」沁夫人面色不愉,「雖然微臣只是有些乏了,但不至這般嚴重。可夫人這樣關心微臣,微臣得親自感謝夫人的厚愛。」

「是嗎?」樓惠妃佯裝不知,「妹妹不曾了解,姐姐竟這般關心大人。」

「夫人跟皇後娘娘同期入府,又協理六宮多年,也算是宮裏資歷最深的老人。皇后忙着照顧侯爺,夫人作為宮裏剩下品最高階的,對事事關心,事事體察入微,也在情理之中。」

樓惠妃拿着酒杯的手停了一眨眼功夫,王沁向來唯他馬首是瞻,令她幾乎忘了,要是斗下皇后,宮裏論資排輩,也是沁夫人首當其衝。

「資歷算不得什麼。英貴人入宮也早,可熬了這些年還只是個低階貴人。」趙爰清微愣,她嘴裏說着英貴人,可實際上怕是在想清貴人吧,「惠妃妹妹出身高貴,又恰當妙齡,精力充沛。正所謂能者多勞,這些瑣事,姐姐還想躲個懶,悉數交給妹妹呢。」

樓惠妃這才高興些,又將話題轉回她身上,「陛下那日准你早些回去歇息,你走後沒多久,沈侯爺也回去了。他回府恰同你順路,不知你有沒有見過侯爺?」

樓素端著冷盤上桌,趙爰清想得她心中好奇,好端端安排的一齣戲這樣毀了,總得有個交代,「我們走得慢,自然碰見了侯爺。」

「噢?」樓惠妃問,「你們都聊了什麼?」

「侯爺性子冷,不愛說話。微臣行了禮,就跟侯爺一道朝外走,大概是在釀造局門口那兒分的。期間並沒發生什麼。」

「什麼沒發生?」樓惠妃似是不信,餘光飄過王沁。

「確實沒有,一路都相安無事。娘娘要是不信,可以找侯爺求證。」趙爰清信誓旦旦。

「一派胡言。」王沁拍了桌子,「路上分明……」

「分明……?」趙爰清輕輕挑起眉毛,「娘娘覺得,我們路上是該發生些什麼?」

「沁姐姐不善言辭,趙大人你就別同她摳字眼了。」樓惠妃率先拿起筷子,「這菜是小廚房特地為趙大人做的,咱們就別磨嘰,開始用吧。」

趙爰清知曉樓惠妃擅長使、葯,對這些菜跟着疑神疑鬼,看着倒無異常,但沒準混了些什麼,要配着哪些香哪些水才有效用

「趙大人不動筷子,是嫌菜不合胃口嗎?」趙爰清遲遲不動,樓惠妃遂發問。

「娘娘多慮了。只是按規矩,兩位娘娘都沒用膳,微臣怎麼好先用呢?」

「趙大人真懂規矩。那麼照規矩,你能跟宮妃同桌進食嗎?」王沁拿着筷子,夾了一片糯米糖藕,斜斜睨着她。

「夫人說得是。」這恰巧順了她的心思,趙爰清順水推舟地起了身,立在一側,「還是微臣給娘娘布菜。」

「沁姐姐在說什麼呢,妹妹專程請了趙大人一同用膳,怎有讓她做奴婢之事的道理?」樓惠妃讓她坐下。

趙爰清硬站着,她可是半點不想碰惠妃宮裏的任何吃食。齊彥銘也是,怎麼這會子還不來。

「便是娘娘寬厚,微臣也不能此般逾越。方才沒想到就算,如今夫人好心提醒了微臣,微臣斷然不能明知故犯。」趙爰清拿起筷子,開始替她們倆布菜。

樓惠妃狠狠瞪了王沁,滿是責怪。還帶着不甘,看來這菜里,興許真有文章。

夾了片糖藕給王沁,她被樓惠妃用眼神暗示了許久,又被別人抓着小辮子,實在撐不下去,只能退一步,「本宮也只是隨口一說,趙大人不必介懷。這是在惠妃妹妹的地兒,她說可以,便是可以。」

「姐姐說的是。」樓惠妃滿意了,「趙大人還不坐下,咱們一道嘗嘗。」

樓素端了填鴨上來,「這鴨肉質肥嫩,汁多味鮮,裏頭包的糯米同是精心選取的,絕對稱得上佳品。大人試試?」

趙爰清暗罵齊彥銘,如今已是騎虎難下,吃也是,不吃也是,左右為難。

興許她在心裏罵得使勁,外頭太監終於扯著嗓子,長長叫着「皇上駕到。」

樓惠妃跟王沁皆一驚,樓惠妃隨後一喜,而王沁頗帶幽怨地看她,兩人趕忙擱下手裏的東西,起身去外面迎接。

趙爰清鬆了口氣。從沒這般盼著齊彥銘快些過來,悠悠出去請安。

齊彥銘看見他,臉色陰沉沉的。他來了,自然坐在樓惠妃原來的位子,王沁跟樓惠妃挨着兩邊做,趙爰清索性立到一邊。

「這菜都是膳房送來的?」齊彥銘瞧瞧菜色,還沒他那兒的好。

「回陛下,是臣妾宮裏的小廚房做的。」樓惠妃讓樓素將整鴨解開,殷勤地夾到他碗裏,「陛下試試,可合口味?」

猛地憶起,她方才起身時,樓惠妃那麼一笑。

「等等。」見齊彥銘夾起鴨肉,趙爰清還是怕他出事,出聲阻攔。

他停下動作,將肉擱回碗裏,也不看她,「酒正有什麼想說?」

說,這肉有問題?可樓惠妃這樣精於用、葯,太醫根本查不出差錯。就算她說出來,只是給自己找個「誣陷妃嬪」的罪名,白白挨一頓罰。

「趙大人,既然陛下來了,你該自覺退下才是。怎麼好擾了陛下進膳的雅興?」樓惠妃面色不慍,王沁忙出聲,哪怕心裏知道,齊彥銘九成是沖着趙爰清來的。

「陛下,您不能吃。」趙爰清態度堅定。

「趙大人,您莫非覺得,本宮這裏的吃食有問題,吃了會損害陛下龍體?」經她一說,樓惠妃像被狠狠扇了耳光,若非齊彥銘在,顧忌著形象,怕是當場就要發作。

「你若是有這方面的顧慮,本宮即刻差樓素去太醫署,請幾位德高望重的太醫來。」

「趙大人,你得思量清楚。誹謗妃子,要是送去司正司立案,罪名恐怕不小。」王沁晃着酒杯,眸光流轉,跟看戲似的。

趙爰清不管她們一搭一搭的話,只瞅著齊彥銘。

齊彥銘氣不過,滿肚子怨氣。分明是她爽約,自個兒到別人宮裏用晚膳。他不過想看看,這裏的飯菜哪處比上陽宮好,弄得她丟他不管,自己跑過來。

現下,她又不讓他吃。又不說個理由,齊彥銘也有脾氣,乾脆跟她杠上了,硬是拿起筷子,想唱反調。

「陛下。」趙爰清只叫一聲,他就開始動搖。扭過去,不看她。

「陛下。」樓惠妃跟着着急,默默給齊彥銘左側的王沁施壓,令她配合。

冷眼瞪着齊彥銘,趙爰清也是不爽,她好心怕他遭害,他卻這般不領情。

「既然這樣,微臣就不打擾陛下跟娘娘用餐的雅興了。自己回去煮些面就好,微臣告退。」趙爰清一咬牙,轉身就走。

齊彥銘雖跟她反著來,卻不想她走了。何況她剛說了,要回去煮麵。更像有個小人在不停撓着他心窩子,痒痒的。樓惠妃倒是安心些許,熱絡地招呼他吃菜。

趙爰清小步走到門口前,他尚且忍住,沒過去拽住她。而她的身影沒了蹤影,他反倒坐不住了,一下子起了身,在樓惠妃的極力勸阻中追過去。

樓惠妃夾菜的手僵在遠處,齊彥銘一出宮門,就狠狠把筷子甩到地上,身旁伺候的宮女嚇得趕緊跪下來,「娘娘息怒。」

「你說,這姓趙的玩的是什麼牌?」樓惠妃怒道。

「娘娘,臣妾覺得。趙爰清八成是知道了您在乞巧宴晚上害她的事了。」王沁想想,道。

「知道了?」樓惠妃朝這個可能性思量一下,確實不排除。

「娘娘您想,沈鳶然是臣妾親自讓嬤嬤在御花園僻靜處攔下的,絕沒半點差錯。而趙爰清卻說侯爺和她一起走去釀造局,還途經御花園,這擺明了在說謊。」王沁不想讓樓惠妃覺得她辦事不力,「臣妾推測,她極有可能是在寢殿裏發現了中、葯的侯爺,請太醫來幫侯爺解了。王嬤嬤查到,乞巧宴當晚,趙爰清身邊的以木悄悄去了太醫署,還請了一位太醫,說是身子不適。由此可見,咱們的事,極有可能是她攪黃的。」

「我倒是小瞧了她。」樓惠妃看桌上幾乎沒動的餐食,怒火像是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寬大的袖子一甩,碟子盆子都嘩啦啦地掉到地上,「既然她知道了,又怎麼會來本宮這用膳?她心裏,是打着什麼算盤?」

「具體的心思,臣妾說不上來。」王沁的裙角被油水髒了,她自小有潔癖,受不得這些臟污。可樓惠妃正在怒氣當頭,不好發作,「臣妾猜測,她是故意來的,沒準陛下也是她叫來的,而目的就是想跟娘娘示威?」

「示威?」

「對啊。娘娘您想,就算陛下再喜歡她,她到底不像娘娘身在妃位,只是個釀造局女官。」王沁解釋,「她對娘娘明著不能撕開臉,還得和和氣氣的。且她沒有名分,自然沒有立場,直接和娘娘進行爭風吃醋一類。」

「所以她故意誘了陛下來,再讓陛下跟她走,此舉八成是為了向娘娘示威。告訴娘娘,她不是好欺負的。」

「真是賤人,毀了本宮這樣好的機會。」樓惠妃氣不過,用力踹了桌椅。

「她不讓陛下吃娘娘這的菜,陛下就不吃,更能凸顯她的本事。順帶着,也叫咱們知道,她不是個軟柿子,可以由著別人任意拿捏。因為在她背後站着,替她撐腰的可是咱們大齊的皇帝陛下。我們現下就是想動她,一時半刻都動不了。」

樓惠妃氣極,「難道那人這般糟踐本宮?本宮卻不還手,默默坐以待斃?」

王沁雖不喜趙爰清,但如今更討厭樓惠,只因她手裏掌握著藥膏,沒辦法扯開臉,「從如今的情形看,我們必須潛伏一段日子。趙爰清一進殿,既不碰茶水,又不碰菜肴,想必是提防着我們。所以眼下,我們除了耐心等待,沒其它辦法。她目前警覺正高,我們如果貿然行動,只會打草驚蛇,讓她愈發戒備。要是不巧露出破綻,給她捉住告到陛下那兒,倒霉的可不是咱們?還不如等日子稍微長了,她的警惕逐漸放下。我們趁著那時出手,一擊致勝的可能才更大。」

「你說得是。」樓惠妃美目蘊著怒火,「本宮姑且暫作忍耐,讓她愜意幾日。」

「娘娘英明。」

還好,趙爰清的轎夫走得不快,齊彥銘運起輕功,沒多久就追上了。

轎夫沒見過天子,但看他一身龍袍,緊著停下轎,周圍的宮女太監跟着跪了一地。齊彥銘無暇顧及他們,只心心念念自己方才沒順着她心意,可是惹她生氣了。挑開帘子,徑直入了車廂。

雖料到他必會追出來,趙爰清看他,還是氣不打一處來,壓根不想理,自顧自翻着手上的書頁。

「陛下,您放着您的御輦不坐,跑來擠我的小轎子作甚?」一張口,就像趕他走,「微臣的轎子小,容不下您這尊大佛。還請您下去。」

「起轎去上陽宮。」齊彥銘像沒聽見她的牢騷,兀自對外吩咐,轎子被重新抬起,平穩地朝上陽宮去。

「你要回上陽宮,用你的御輦就是。我才不去。」趙爰清把手裏的書甩在座上,說着就要起身,「你不下去,我下去。這轎子給你,我自己走回府。」

「你又鬧什麼小性子?」齊彥銘一把拽過她,按在座椅上。明明不爽的人是他,丟面子的也是他,「你不讓孤吃,孤就不吃,你還有什麼不開心?」

「微臣可管不了陛下。陛下想和自己的愛妃一道進膳,微臣哪敢說個不字?」趙爰清的手腕被他攥住,掙了掙。力道太大,掙不開。「你放手。」

「不放。」齊彥銘不僅不肯放,還變本加厲,硬生生將她拽進懷裏摟着,有些委屈道,「阿清。你早先明明同我說好了,要一起用晚膳的。」

「惠妃娘娘親自派人請我過去,我總不能拂了她的面子。」趙爰清說完,齊彥銘就不滿道,「她的面子不能拂,難道我的就可以?」

「我還當她那有什麼珍饈佳釀,把你勾得連上陽宮都不肯去了。」齊彥銘不甘,說話的口氣像極了捉住妻子出-軌的丈夫,「她那有的,我那全有,還比她的更好。」

齊彥銘好似一株水草,她越想掙脫,他就纏得愈牢。

「混賬,你放開。」趙爰清惱了,「不去你那用膳,又出不了大事。要是得罪了樓惠妃還有沁夫人,我往後在宮裏得平白添上多少麻煩。」

「她們敢為難你,你可以同我說。」齊彥銘覺得,這個解釋根本不足叫他信服,「你莫非認為,孤的話還沒兩個妃嬪分量足?」

「你鬆開我。」趙爰清試着脫身。

「不好。你還在生氣。孤都沒生氣,你還生孤的氣。」齊彥銘想起那天晚上,「乞巧宴的晚上,你還給孤抱,抱了好久。」

趙爰清被他折得無語,「是啊。我確實生氣。所以壓根不想見你,更別說讓你抱着。方才你一摟,我就渾身不舒服,你繼續摟着,我可能會吐出來。不過這樣也好,轎子就能直接去太醫署而不是上陽宮了。」

「阿清……」被嫌棄的齊彥銘鬆開手,十分受傷,「我不抱了,你別難受。」

趙爰清立刻起身,坐到旁邊。

轎子裏氣氛膠,齊彥銘往趙爰清那挪了挪,她盯着窗戶外,似乎沒發覺。於是,又挪過去些。

「阿清。我錯了。」齊彥銘怕她疏離,率先服了軟,「往後你不叫我吃,我一定不碰,看都不看一下。我保證。」

「你別生氣。」齊彥銘挪著挪著,就挪到她身邊,趙爰清依舊不理他。

「只要不過分,我都聽你的。」

齊彥銘深知蘇清清的性子,他在別的宮裏用膳、就寢,她都會不高興。以前沒法子,可如今她不喜歡,他就儘可能不做。

「你別生氣?」齊彥銘悄悄捉住她白嫩嫩的手指,握在掌心涼絲絲,還甜津津的,「膳房備了很多點心,都是你喜歡的。」

「齊彥銘。」趙爰清用力抽出手,「難道你覺得,我還是和以前一樣,只是在耍小性子?」

「或者你以為,我還跟上輩子一樣喜歡你嗎?」齊彥銘想捉住,可還被她逃了,掌心空蕩蕩的悵然若失,「你現在,就算跟別的女人做什麼我都不會生氣,別說吃頓飯了,就算你們……」

「阿清。」她一張一合,總能說出令他難受的話,「我……」

「我只是覺得,那鴨子有問題,所以才不想讓你吃。」實在是惠妃那笑太耀眼,就像設了陷阱的獵人,本以為能捉只野兔,結果掉進了白狐。

「有問題?」齊彥銘斂去方才的樣子,變得嚴肅,「你知道些什麼?」

「你的女人,你自己不清楚,反倒來問我?」轎子停下,外頭伺候的宮人請他們下去,趙爰清由以木扶下去,冷冷地瞥他一眼,「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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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十里入酒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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