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一人一獸玩鬧了很久,晚飯時賀望蘭打電話叫了外賣,簡單的三菜一湯,吃起來卻十分爽口。

「多吃一點啊。」賀望蘭夾了些菜放到楚辭面前的小碟當中。

楚辭忍耐著心底的不適,低頭去吃,雖然注意著,最終卻還是被湯汁弄髒了臉頰,絨毛黏噠噠的糊在了一起,他下意識抬起手去擦臉,直到被尖尖的指甲划傷皮膚,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現在早已經不是人類了。

一股難言的煩躁和失落湧上心頭,楚辭嗚咽出聲。

賀望蘭連忙放下筷子,拿起紙巾細心地將污漬擦乾淨,一邊還小聲埋怨道:「真是蠢死了。」嘴上雖然是這樣說著,他的臉上卻流露出溫軟的笑容。

吃過飯後,賀望蘭抱著楚辭洗了個澡,在第三次差點淹死自己的萌寵后,主寵兩個終於清清爽爽地走了出來,一起摔進了溫暖柔軟的大床。

拍了一天的打戲,饒是賀望蘭精力旺盛,這個時候也早就困得不行了,幾乎剛碰到枕頭就睡著了。

偷偷瞄了一眼賀望蘭的睡顏,楚辭輕輕嘆了口氣,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壓得他差點喘不過氣來,直到此時才能夠安安靜靜地整理自己的思緒。

雖然那個自稱是001的系統看起來很不靠譜,但既然對方有能力將他從火場中救出來,將靈魂轉移到一隻狐狸幼崽身上,想必那所謂的積分萬能論還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既然如此,他無論如何都要勉力一試的,能早日幻化成人型最好,否則他一個成年男人整天縮在巴掌大的小獸體內算怎麼回事,何況,程昱和葉清兩人害得他和母親慘死火場,自己又豈能看著他們逍遙法外?

楚辭睜著那雙明亮幽深的眸子,獃獃地盯著天花板,時間一點點流逝,夜色越發濃重,黑暗之中,忽然響起微弱的獸類低鳴聲。

多想無益,還是先努力賺取積分吧,楚辭現在的身體太過弱小,又受了傷,沒一會就覺得睏倦,於是安然閉目沉睡。

次日早晨,楚辭一睜開眼便看到賀望蘭微張著嘴唇,四肢死死纏住被子,形似八爪魚的樣子,他沉默著,無比淡定地翻了個身繼續睡。

不久之後,徐子莫驅車來接賀望蘭,陪他一起來的還有一位上了年紀的婦人,那位阿姨身材中等,五官平淡,笑起來卻帶著股慈祥溫暖的感覺,看起來很是親切。

見到那阿姨大包小包的樣子,賀望蘭驚訝地問道:「紅姨,你怎麼來了?」

紅姨手腳麻利地將東西送進廚房,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一邊笑道:「聽子莫說小少爺你最近拍戲挺累的,又養了寵物,大少爺怕你照顧不好自己,就讓我過來了,這不,紅姨還帶了好些你愛吃的醬呢。」

賀望蘭撇撇嘴角,小聲嘟囔了一句什麼,楚辭被他抱在懷裡,隱約聽到似乎是在埋怨自己大哥多管閑事。

簡單吃了點東西后,徐子莫就催促著賀望蘭快點放下寵物,跟他一起去劇組,賀望蘭抱緊萌寵死活不撒手,而楚辭為了刷積分也真是拼了,厚著臉皮賣萌,眸子星辰般璀錯晶亮,水汪汪地看向賀望蘭。

看著自家寵物萌噠噠的小眼神,賀望蘭的血條瞬間見了底,隨即油然而生一種自豪感,抱著楚辭像是抱著自己的命根子。

徐子莫頓時哭笑不得,「……為什麼你們搞得好像我是棒打鴛鴦的西王母似的?」

賀望蘭站直了身子,低咳一聲,大義凜然道:「反正我去哪兒,我們家寶兒就去哪。」

徐子莫扶額:「走吧。」

兩人一獸來到影視基地,果然如同楚辭猜想的那樣,見到賀望蘭抱著他走進劇組,頓時引來無數小姑娘的星星眼。

做好心理建設,楚辭故意在大庭廣眾之下往賀望蘭懷裡蹭,一副親昵無比的樣子。

聽著積分上漲的提示音,楚辭忽然幽幽地嘆了口氣,難道他以後就要在賣萌的路上撒丫子狂奔一去不復返了?

感覺真是好憂傷。

看到賀望蘭把楚辭遞給莫小雨後,等候多時的化妝師、服裝師和造型師綠著眼睛撲了上去,不一會就捯飭出來一個煥然一新的賀望蘭。

楚辭窩在一旁懶洋洋地打哈欠,視線無意間瞥到放在木桌上的劇本,大概是職業病犯了,好奇心難以抑制,於是趁著眾人不注意,偷偷摸摸地翻看了起來。

馮導原名馮志剛,是業界名望最高、資格最老的導演,同時也是國內最有票房號召力的導演之一,入行幾十年,導演了數十部群眾耳熟能詳的經典電影,曾兩次在海城國際電影節上斬獲傑出貢獻獎。

論成就,國內幾乎沒有別的導演可以與馮導比肩,就連桀驁不馴的陸羽,見了他也得老老實實地稱呼一聲前輩。

這樣一個名人,即便楚辭不是電影愛好者,卻也聽過他的名聲,剛開始轉行寫作、做編劇的時候,他還曾研究過馮導早年的一些電影劇本。

馮導眼光老辣,拍電影時更是格外苛刻,除了他手下的幾個御用編劇外,幾乎不用別人的本子,而其中最得他賞識的卻是一個叫做於一歌的男人。

楚辭曾經重點研讀過於一歌的本子,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著實是才華橫溢,他筆下的故事精彩玄妙,高|潮迭起,十分抓人,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吸引住讀者的全部注意力。

於一歌和馮導交情深厚,兩人合作的電影每次播出后都能引來一片讚譽,前幾年更是憑著《花容月貌》獲得奧斯卡最佳導演獎。

可惜的是在那不久之後,於一歌舊病複發,不得不遠赴美國經行療養,沒辦法再提筆寫作,楚辭記得當年他從程昱嘴裡得知這個消息后,還特意上網確認過,結果就看到無數電影愛好者的祝福和惋惜。

這次的劇本正是出自於一歌之手,大概是因為經歷過生死考驗,思想境界得到提升,心境更加豁達,劇本看起來顯然更加有深度,剔除了年少時不必要的賣弄文筆的情節,也不再一味追尋刺激和驚險,現在的於一歌反而有些返璞歸真的感覺。

劇本的名字叫做《尖刀》,一個俗中有奇的故事。

無論在何時何地,貧窮與富有都不可能完全被人為的驅逐,在這個故事發生地港城,隔著一條窄窄的馬路,卻是兩方完全不同的世界。

生活的壓力像是一把刀,沉沉地壓在眾人的脖子上。

少年卓志跟著做暗妓的母親一起縮在小小的棚戶里,每當有嫖客上門,他都會被母親鎖進柜子里,然後在無邊的黑暗中,忍受著那令人作嘔的聲音和氣味。

從驚訝,到厭惡,再到麻木,似乎也只是短短一個月的時間。

對年幼的卓志來說,世界就像是母親用來關住他的柜子,逼仄狹窄,夾雜著潮濕腐朽的氣味,看不到一點光。

卓志漠然地看著那些陌生的男人進進出出,眸子空洞洞的,倒映不到任何東西。

他就這樣隱忍著,無視著,直到有一天,一個矮小丑陋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見到卓志的一瞬間,男人的眼底快速地閃過驚艷的微光,瞬間便露出了邪惡和猥瑣的笑容,毫不避諱卓志的母親季艷芳還待在一旁,上前對著年幼的孩子上下其手。

季艷芳嗑瓜子的動作頓了一下,下一瞬就神色自然地去掏男人兜里的錢。

啐了口唾沫將那薄薄的幾張紙來回數了三次后,她不滿地皺起眉頭,說:「還沒□□的雛兒,就值這點兒錢?」

卓志繼承了他父母基因中的一切優點,眉目姣好,有種雌雄莫辯的美。

看著眼前的孩子,矮小男人興奮地滿面紅光,他急於享受,聞言煩躁地揮手,想要打發季艷芳出去,季艷芳沒拿到錢,當然不會乖乖同意,兩人廝打在一起。

卓志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這出荒唐又可笑的戲碼,他平靜地理好衣服,轉身進廚房拿了一把刀,毫不猶豫地捅進了陌生男人的身體里。

從那一天起,少年卓志的命運開始改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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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青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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