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金慧娜看著手裡的資料，勾起了一絲滿意的笑容，對坐在面前的傅郴說，「我看到了你的誠意，這是前面的那一筆款項，你在高麗的別墅已經備好了。只要你準備好了，我們隨時都可以走。當然，今天就走是最好的。放心吧，就算你不會說高麗文，等到了別墅，我會陪著你的。」

傅郴先是快速地把支票收到了口袋中，對於金慧賢說的要在高麗的別墅中照顧他不能更加滿意。等到去了高麗，不僅能夠翻身做老闆，還附贈一位漂亮的年輕姑娘，比他在廣粵的日子不知道要好上幾倍。

在這之前，他們已經簽訂了合作協定，由他來提供技術支持，幫助櫻花公司在最短的時間內把mp3的製作出來。這比在鼎兕要容易得多，現在他們有了多次實驗的數據，只要按瓢畫葫蘆就行。再說高麗不像國內，它的半導體電子行業已經發展起來了，而且也沒有西方國家的技術封鎖，只要有了數據，馬上就能投入運營。

「不用等了，我沒有什麼要準備的，今晚就走。」

金慧賢開心地笑著，坐到了傅郴的身邊，抱住了他問，「我聽說你女兒下周要結婚，你真的不等出席了之後再走？」

傅郴果斷地說，「她連結婚證都拿了，我還操什麼心。快點走，免得夜長夢多。」

「好，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狠心人。」金慧賢低垂了目光，她在心裡佩服社長的判斷力，讓他們潛伏在廣粵盯著鼎兕公司，雖然其他人都失敗了，但是有她一個人成功不就行了。

mp3播放器，這樣的好東西當然是由高麗第一個發明生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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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mp3播放器在品質檢測后的內部試用會，岳藏舟看著到場的二十個主創技術人員，好像沒有看到名單上的傅郴。「老廖，傅郴今天請假嗎？」

廖季慎點頭，「老傅家的女兒這周六辦酒席，今天婚慶聯繫他們雙方家長最後綵排。他在前期工作時一直都沒有顧得上這事情，所以今天與明天的假期我就批了，也讓他在家裡好好陪陪女兒。」

岳藏舟表示算了，今天已經是看成品的階段，如果一切不出意外，下周就正式開始大規模生產。「女兒結婚是大事情，他做老丈人的緊張擔心在所難免，那麼我們就不等他了。」

廖季慎開始演示起這個初代mp3，一邊解釋說明到：「這次我們一共研發了兩個版本，初代的這個性能已經穩定了，可以直接投入生產，但升級版的主菜單控制鍵還需要調試。」

岳藏舟聽著廖季慎的話，一邊在想mp3專利的問題，如果是狹義的mp3格式編碼與解碼，這在幾年前就定下了標準。但如果涉及到了誰第一個發明mp3後來在專利上是沒有明確定論的。繼而從不同型號的外觀、按鍵等等都是各有專利的，其中包含的項目非常多。

他們如果發出售mp3播放器，依照國際的專利法規在mp3的編碼解碼上要繳付專利費用，可其實具體的金額還是要根據出售的地區不同而另當別論。

想要在亞洲發行其實並不容易，因為作為現在消費力最大的島國與高麗，不會眼看著華國的電子產品傾銷到他們的市場中。更加關鍵的是，mp3的出現對於唱片行業提出了極大的挑戰。

研發了一個東西要把它賣出去，也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這次還是從灣灣與港島入手比較好。與米國那裡的事情也可以找人合作，只是想要一家獨大的希望並不大，只能先一步搶佔市場份額了。

周五的晚上，廖季慎卻接到了傅郴妻子鄭燕的電話，她問公司是不是在進行緊急實驗，明天就是婚禮了，到現在傅郴都沒有回去。「廖總工，我打他辦公室的電話一直沒有打通，你能不能派個人幫我去喊一聲，有什麼事情等明天過了，在繼續工作也來得及吧，還是公司就缺這一兩天的時間。」

廖季慎聽出了鄭燕的話里明顯帶著情緒，是說公司一點也不近人情。確實，因為工作內容的保密性，平時他們都是住在公司的廠區中，一般不能回來的太晚，也有時間限制。就連辦公室與實驗室都眼嚴格的門禁，不能隨意進出。

但是廖季慎聽不明白了，傅郴明明已經回去了，他自己說要去安排女兒婚禮的，請了周四與周五的假期，鄭燕怎麼會沒有見到人？難道是傅郴出了意外？

廖季慎瞬間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測，雖然傅郴是男人，可是這年頭混亂，也許有人攔路打劫之類的，萬一失手錯傷了。這事情他只能讓鄭燕先別急，馬上報案把事情查清楚。

「鄭同志，你千萬別急。現在我就回公司看看，老傅是不是被什麼事情耽擱了，等會就給你消息。」

岳藏舟這頭剛掛斷了米國來的一個電話，有件事情他至今還沒有決定做還是不做。

然而不等他多想，廖季慎的一個電話，就讓他皺起了眉頭，「你是說人從前天就不見了。」

「確切地說是從周三的晚上之後，傅郴就沒有回家。」廖季慎已經報警，但是破案總需要時間。「岳總，你說是不是出了事情？廣粵流動人口不少，說不定誰盯上了他。也是我不好，這兩天沒有打電話去問一下。」

岳藏舟卻聞出了一絲不一樣的味道，傅郴他見過幾次，這人平時都是沉默寡言的樣子，甚至有些陰沉。不過技術人員不善於言辭是常有的事情，可是一般情況下，傅郴不會不與家裡聯繫，就是有了綁匪綁架也應該要打勒索電話。他是快要五十的老男人了，又不是二十歲的年輕姑娘會被人販子拐走。

所以現在的情況只有兩種，要不然就是傅郴不小心卷到了什麼事情里被人暗害了，要不然就是他主動消失不見的。

研究室與傅郴家的路程不算遠，只有一輛公交車的路程，上下車不用走多久。所以遇到第一種情況的概率真的不高。

那麼就剩下了一種情況，他是自己消失不見的。這就必須要慎重對待了，傅郴是mp3播放器初代的主要研究員，他的主動離開很難說是不是一種商業間.諜的行為，很有可能已經出賣了公司利益。

廖季慎看到在傅郴辦公室搜查的公司安全小組，心裡不相信岳藏舟的猜測。他與傅郴是從同樣一個科研機構出來的，而且岳藏舟在金錢上沒有虧待過他們，傅郴怎麼可能做間.諜？

在辦公室雖然沒有查到有關的證據，但是在警方的調查下，一家賓館的老闆卻證實了一件事情，他看到過傅郴與一個高麗女人一起進出過。

「那個高麗人從一年前就在這裡租了房間，她經常早出晚歸的，對我們說是個攝影師，來華國採風的。」老闆對這個女人有印象是因為她很漂亮，「大概是三個月前吧，照片上的這位與那個女人一起來過，是大晚上。我就覺得晚上了一個中年男人陪著一個外國年輕女人出現在這裡總是有些奇怪，所以就記住了。」

警方處理的這個案子不是廖季慎上報的失蹤案，而是岳藏舟上報的商業間.諜案。傅郴的消失很可能會對鼎兕的經濟造成極大的損失，必須盡全力馬上找到人。雖然沒有查到傅郴的出入境記錄，但是那個高麗女人金慧賢卻是在周三的晚上就離境了。

面對這樣一個結果最不能接受的傅郴的妻子鄭燕，她怎麼也想不到傅郴狠心地拋家棄子，盡然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來。

「就鄭燕說這一年傅郴的工作很忙，他不回家是家常便飯的事情。上周她提起女兒婚禮的時候，傅郴顯得有些不耐煩，但是她以為只是工作上有了一些不順而已，也沒有放到心裡去。」

廖季慎則是第二心塞的人，他與傅郴共事快要二十年了，以為是知根知底，卻沒有想到現在狠狠地甩了他一個響亮的巴掌。「這次的重大事故，我作為負責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問責的事情自然要處理，不過現在更重要的是加快速度把傅郴沒有接觸過的第二代生產出來。包括外觀設計上，我們採用備用方案。你把所有人召集起來，我們加開臨時會議。」

岳藏舟聽到有莫名其妙出現的高麗女人，就知道這次的資料外泄一定不可避免了。

在電子產品領域遇到商業間.諜的事情並不少見，如果東西到了高麗，對於他們很不利。高麗的電子產品生產是國家扶植產業，那裡財團企業規模不小並且與國家合作，不像是華國的扶植帶著一些保留的性質。有能力派出商業間.諜的不是小公司，所以他們一定會馬上投入生產。

然後扯皮到底是誰先把mp3播放器弄出來的口水仗，就是用了國際法律手段去解決效果也不理想。判定所耗時之久，取證之難，耽誤地只能是鼎兕的發展。而且現在是97年，外界對華國電子行業的看法與高麗的電子行業，要說誰是原創，多半外媒都會站在高麗那一邊。

不過，這都是之後了，凡事沒有絕對，要讓他們改口也不是不行。但現在最重要的是把第二代研製出來，而不是到時候與那家公司撞個正著。岳藏舟不著急去查是哪一家動手的，對方明顯更加著急，應該會馬上投入生產，只要一問世就知道誰是背後的黑手了。

聽說傅郴賣了公司的事情，整個研究小組都是懵了。他們中有一半從科研所就是同事，多半都是簡單的工程師，想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整個公司因為這個事情要全方面加強保密工作，從研發組到生產組都颳起了一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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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長，只要三個月我們就能把產品做出來。與島國的談判行程定在了下周一，那邊與我們的娛樂圈合作不少，這次一定能把歌曲版權拿下來。那個傅郴完全相信了我們簽訂的合同，以為這些產品都為了他的公司生產的。」

金慧賢已經回到了高麗，她當初承認傅郴讓他以技術入股公司，能做個股東的事情當然是真的。這是為了穩住對方，不過等mp3問世了，傅郴守不住公司，被她利用了合同中的漏洞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其實，他們只是互相算計，就看誰更狠了。

金慧賢看到社長淺笑著點頭，像是讚歎她的工作能力，心裡生出一股激動，「都是社長高瞻遠矚，屬下才能帶回這樣一份資料。」

「這次你是大功臣，公司不會忘了你的。等到mp3賣出后的盈利分紅少不了你的。這段時間你還是要盯著傅郴一些。」說話的人聲音雖然有些沙啞，但就從聲音判斷這是一個溫柔的女聲。

她看著手上的資料，靠在座椅上，看著桌子上的那張風景照，裡面是富士山的遠景。金慧賢不知道為什麼一個高麗人桌上要放著這樣一張照片，但她也不敢多問就先退出了辦公室。

「終日打雁，終被雁啄。岳藏舟，誰都有這一天，我是，你也是。」朴仁娜摸了摸自己的臉，早就已經沒有了什麼感覺。

七年前當她落入了蘇聯冰冷的河中，就知道自己所做的全部努力都失敗了。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誰出賣了她。是那個死在了蘇聯計算機實驗室中的同夥，還是其他人在背後捅了一刀。所以，她不能再是淺川櫻，有人想要她死，那不如就順了他們的心意。叫什麼，是哪國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實現心中的野心。

但是算起來是岳藏舟沒有好好的遵守他們之間的協議，所以上次在米國給他一個教訓算是兩清了。這次，卻是各憑本事了。

朴仁娜知道只要盯著岳藏舟總能有些收穫，事實證明她的眼光從未出錯。

謝謝你，岳君，送了我這樣一份大禮。我也不曾虧待你，這次的教訓夠你好好回味了。

岳藏舟卻沒有淺川櫻或者現在叫朴仁娜想的那樣鬱悶。

勝負是兵家常態。他反而覺得這次的事情能讓鼎兕公司甚至是國家都警惕一些，這次用的手段是美人計，三十六計的老計策了，輸在這上面的英雄人物多了去了，傅郴這樣的渣渣不用自己收拾，就有人能辦了。

而趁著這個機會要讓鼎兕公司上下都有一種保密的安全意識，特別是網路時代來了之後，要防禦的東西就更多了。關於這方面的制度要不斷地完善。

這次被高麗的公司撥得頭籌，雖然在面子上是狠狠地挨一拳，但是高麗與島國的市場，他一開始也就沒有想過。退一步說用他們投石問路沒有什麼不好的。在電子行業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不一定能是最掙錢的那家。

不過，要這樣聖父地放過算計他的人，絕對不是他的風格。他隱約有種感覺，一定要把對方斬草除根，不然後患無窮。這樣的感覺只出現過一次，就是在蘇聯的那個晚上，他被一個女人看透了心裡的想法。

岳藏舟想起了在米國的車禍案，艾倫說裡面有一股沒有查清的勢力，但是對方斷尾求生，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岳藏舟有時看著北方也會問自己，淺川櫻真的死在了那條冰冷的河中嗎？如果她沒有死，會怎麼對付自己。

可惜，今非昔比，他已經不是當時手無寸鐵的人了。

岳藏舟看著手邊的邀請函，他原來想要收手，奈何有人要撞上來。即便是攪動了腥風血雨，也一定不過讓那人再有翻身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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