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誓言

第59章 誓言

待到傅『玉』和進了養心殿,雪容就把知薇往旁邊的角落裡拉。

知薇看她一臉凝重的樣子,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兒,便問:「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雪容是個小姐身子,從前在『花』圃因有群芳姐罩著,基本不幹什麼活兒。來了養心殿後可是辛苦多了。知薇真怕她身子吃不消。

但雪容只是搖頭,一開口便直截了當:「知薇,我有話要問你,你同傅太醫,究竟是何關係?」

知薇覺得自己當真是小看古代的『女』子了,不都說這個年代的『女』人矜持羞澀,出嫁前連成親這種話題都不會談的嗎?更不會輕易同人談論男子。怎麼現在看來,並非如此呢。

地面一層白白的雪,將陽光反『射』到了牆面,也照在了雪容的臉上。看起來她臉『色』微紅,似乎有點不好意思。但看她的眼神又充滿堅定的神情,知薇心想這便是陷入情網的『女』人吧。

果然愛情讓人變勇敢。

可這問題有點難回答,知薇只能打馬虎眼:「我與他什麼關係,你還不知道嗎?」仇人唄,害死了他的親弟弟。她在他心裡,應該就是個妖『女』。

「知薇,你我相識一場,雖然我不比錦繡,與你多年主僕情誼,但我真心將你看作朋友。我這個人你也知道,不愛說話也不會說話,在『花』圃的時候除了姐姐一個說得上話的人都沒有。後來認識了你和錦繡,當真叫我歡喜。如今咱們又都到了養心殿當差,離了姐姐我便一直把你當作依靠。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同別人講,便想同你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嗎?」

知薇探頭四周看看,見宮『門』前除了她們兩個再無旁人,便壓低聲音道:「雪容,你什麼心思我明白。可這事兒我也沒辦法啊。但凡有點辦法,你姐姐早替你想了,是不是?」

「我知道,他於我便是那天上的明月水中的鏡『花』,可觀卻永遠遙不可及。但我只想知道你對他是何想法?」

「我能有什麼想法?」

「也算是緣分吧,好幾回我撞見他的時候你都在身邊。初時我以為你們二人必定水火不容,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當年傅二公子的事情我不清楚,不能多做評判,但我看傅太醫對你,似乎頗有好感,所以……」

知薇嚇得臉『色』一白,趕緊捂住她的嘴:「別胡說,讓人聽了惹大麻煩。」宮『女』和太醫『私』相授受,這可是大罪。

雪容眼淚汪汪地看著她,那樣子著實可憐。從前那樣的一個冷美人,一碰到傅『玉』和的事情,怎麼就成了跟水做的似的。

知薇無奈搖搖頭:「多的話我也不能說,我只能說我與傅太醫即便不是仇人,也成不了朋友。畢竟傅二公子死了,我們兩家也算是結了死仇了。你別多想,其實說真的,咱們都在宮裡,不該想這些有的沒的,好好當差才是正經事兒。想太多了徒增傷感罷了。」

最後這話是勸雪容的。知薇突然很同情她,因為和她一比,自己當真是幸運的。她還有個奔頭,至少兩年後就有機會出宮。雪容的機會卻不知在哪裡。她都這把年紀了,到嬪妃身邊『侍』候已經晚了,再說她身份尷尬,很多人忌諱這個也不會要她。

如今她雖在萬歲爺跟前,可兩人也打不到照面兒。即便有一天皇帝真見著了她,也不會特意為她開那個金口放她出去。

皇帝願意幫一個人,那必然是對那人存了好感的。可若皇帝對雪容有了好感,她就更出不去了。雪容這樣的品貌,叫皇帝看上也不奇怪,若他一時獸『性』大發把人睡了,事情就更複雜了。

所以知薇也不敢勸她想辦法往聖上面前湊。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法子呢?她也沒這份量替人求情說好話,她自己還是泥菩薩呢。一天沒走出這個宮『門』,她一天不踏實,總擔心事情有變。

尤其是現在,皇帝正對她感興趣呢,她就更不敢提非分的要求了。回頭皇帝將她一軍,賣她個人情可要她從了他,她豈不成犧牲自己成全他人的聖母了?

所以同情歸同情,知薇也不敢跟雪容拍『胸』脯保證什麼,只能想辦法勸勸她。她能聽再好不過,不能聽她也沒辦法了。人人都有自己的命,有時候強求也沒用。

她們兩個聚在宮『門』邊上說悄悄話,冷不防裡頭皇帝的龍輦突然出來了,浩浩『盪』『盪』一堆人,嚇得知薇和雪容趕緊跪下,生怕剛才的對話讓人給聽著了。

皇帝坐在車裡,透過帘子看到了跪在雪地里的知薇。她穿得不多,風一吹人和衣服都在抖,皇帝就有點不高興。

哪個不長眼的讓她這樣的弱『女』子出來掃雪。皇帝一挑帘子,示意馬德福讓人停車。

大部隊就這麼停在了尊義『門』前。知薇好奇抬頭看,正巧對上皇帝的視線。對方目光灼灼,看得她心如擂鼓。忽然他眼神一黯,沖她微微皺眉,知薇便明白過來,趕緊起來迎上去,聽候皇帝的吩咐。

皇帝這會兒要去壽康宮給太后請安,帶著她有點不方便。而且雪地路滑,她又不能坐車,最後衣服鞋襪全濕透,反倒是受罪。

他便另外想了個法子:「你進屋裡去,將東暖閣替朕擦一擦,回頭朕要在裡頭品茶。」

這是好差事,皇帝擺明了抬舉她呢。一旁小莊子識相地過來,沖知薇一擺手,示意她跟自己進屋去。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開了后『門』,知薇有點不好意思,回頭又看了眼還跪在雪地里的雪容,一副戀戀不捨的模樣。

皇帝心想送佛送到西,又吩咐人給雪容找了輕省的活兒,遠遠打發了。

知薇就這麼進了東暖閣,一個人打掃一間屋子。說是打掃其實沒什麼事兒可干,皇帝的寢宮日常都有專人打理,像東暖閣天天有人抹桌子擦地什麼的,那青石地面光亮得都能照出人影,順手一『摸』椅子擺件,也『摸』不出一絲灰塵。

皇帝讓她進來,不過是想讓她取暖罷了。

他最近對她真是愈發好了,簡直令她無法承受。一個男人,還是那樣的男人,能處處想到你對你好,其實是件『挺』難得的事情。知薇也很想報答他,畢竟宮裡人情冷暖,人人都跟你隔著一層皮,真心待你的人不多。

皇帝對她的好她都記在心上,可她真沒法子報答他。他要的她給不了,她想給的他又看不上。他們兩個就這麼僵持著,誰也沒有鬆動的跡象。

但知薇擔心,或許很快皇帝就要先出手了。他畢竟是天子,自小被捧著長大,當了皇帝后更是成了天下第一人。他能忍多久,他對自己的耐心終有一天也會消耗殆盡的吧。

若他再次提出納她為妃,她還能有勇氣拒絕嗎?

知薇手裡拿著布,胡『亂』地擦著一個同人一般高的青瓷『花』瓶,滿腦子都在胡思『亂』想。也不知道皇帝什麼時候走了進來,正對著她的背影發獃。

從這個角度看,她當真顯得嬌小又瘦弱。皇帝想起那天將她摟在懷裡的感覺,薄薄的,如紙片一般。那骨頭脆的,彷彿一用力便會折斷。

那一刻他真想就這麼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再不分開才好。可一切都只是妄想罷了。她的心不在他身上,離得遠遠的,一早就飛出宮『門』跑去那『花』『花』世界了。

有時候皇帝也會『亂』想,想著若自己不當皇帝,放棄這萬里江山同她一道出宮去,會是怎樣的光景?但他受君王教育年數頗長,很多禮儀信義的事情,不是說丟就能丟得開的。他若不當這個皇帝,這個寶座該由誰來坐?

二哥嗎?他一點治世之才都沒有,麗貴妃又是跋扈的『性』格。若讓他當皇帝,只怕江山便要由『婦』人主掌了。四弟嗎?年紀這般小,淘氣又貪玩,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江山這擔子壓不到他身上,不僅江山會垮,他也會被壓垮。

更何況這世上的事情不是互相謙讓便能解決的。他今日坐在龍座上,人人仰望他敬重他。他日他走下神壇,多少人會追殺他要他的『性』命。到時候知薇要怎麼辦,如何才能護她周全?

一個男子若無法掌握足夠的權勢,就連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都做不到。

皇帝怔怔地想著,慢慢走了過去。快走到她面前時,知薇突然一轉身,看到皇帝出現在面前,嚇得尖呼一聲,往後一退正巧撞在那『花』瓶上。

『花』瓶又大又沉,來回晃『盪』的又把她整個人往前推去。皇帝眼明手快,一伸手就將她抱了個滿懷,另一隻手則扶住瓶口,將那『花』瓶穩了下來。

知薇又驚又羞,抱怨道:「您怎麼突然進來了,連個招呼都不打。」

「朕進自己的寢宮,還要同你打招呼?」

知薇掙扎兩下,從他懷裡掙脫出來,遠遠地站那兒,趕緊認錯:「是奴婢一時口快說錯了,皇上別見怪。」

皇帝拿這樣的知薇沒辦法。說話很隨便,有時候想到什麼便說什麼。偏偏認罪態度相當良好,而且絕不拿喬,該低頭就低頭。

配上那一口帶了軟糯吳音的話語,就跟頭鹿似的,直直撞進了皇帝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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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就這麼彼此對視了半天,還是知薇先敗下陣來,臉紅紅地低了頭。

皇帝也不為難她,往臨窗的坑上一坐,叫人進來上茶。不多時馬德福進來,端了兩碗杏仁『奶』羹上來,上頭灑了細碎的堅果,白嫩微黃的『奶』豆腐還微微冒著熱氣,在這樣的冬日裡吃真是再好不過。

皇帝看她臉上『露』出饞相,不由失笑,召手把她叫到跟前,拿了一碗遞給她。知薇捧著還微溫的碗,沖皇帝笑了笑。

跟著他還是有好處的,至少經常能吃到好東西。

皇帝又指指面前的椅子,示意她坐下吃,又問她道:「要不要進點別的點心?」

「不用了,這麼一碗下去便夠了。」

「嗯。」皇帝應了一聲,卻不急著吃,反倒意味深長看著她吃,一直到她吃掉了半碗,才又開口道,「你這吃飽了,能不能將朕的衣裳給綉好了?」

原來叫她進來是有目的的啊。知薇立馬放下碗答:「皇上的衣裳奴婢已經『弄』好了,本和庄公公說好讓他晌午去奴婢屋裡取的。皇上若著急,奴婢這會兒便回去取。」

「不急,這會兒離午睡還有一會兒。待會等朕用過午膳,你去取了來,朕要試試,也看看你的手藝如何。」

「奴婢手藝一般,平日里都是綉著玩的,比不得針線局的綉工們,皇上看了若不喜歡,也別降罪啊。」

「你這般能說會道,朕若真要治你個什麼名頭,你定有長篇大論與朕好好說道說道。朕怕了你這張嘴,自然不會降你的罪。」

知薇覺得皇帝真會倒打一耙,能說會道的人明明是他。雖然他話不多,但經常會冒出一兩句金句,把她噎得無話可說。而且他說話的時候神情總是淡淡的,彷彿不經意又雲淡風輕,可那會心一擊啊,真叫人吃不消。

她沒辦法跟皇帝頂嘴,只能笑笑不說話,繼續吃她那碗『奶』羹。說來也奇怪,她其實是不愛吃杏仁的人,那東西有股怪味兒的,喜歡的人覺得香,不喜歡的人一聞到就難受。可為『奶』羹做得極好,吃不出地股子沖味兒,全讓『奶』和葡萄乾一類的東西給中和掉的。吃進嘴裡只覺得又香又滑,跟吃果凍似的。

知薇三兩下就把剩下的半碗全吃了,吃過後還滿足地『舔』『舔』嘴『唇』,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看得皇帝眼底浮現起一絲笑意。

他發現自己其實『挺』喜歡看她吃東西的。她和別的『女』人不一樣,吃東西的時候不大講究形象,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食物本身上。好吃她就多吃,不好吃便少吃甚至不吃,不會為了討好他故作優雅,也不會掩飾自己的喜好來迎合他的口味。

每次看她胃口大開的模樣,皇帝心情都會特別好。於是他便道:「將朕這碗也一併吃了吧。」

「那不大好吧,那是皇上您的。」

「朕剛剛在太后那兒用了兩塊點心,這會兒吃不下,你便替朕吃了吧。」

既然皇帝開口,她便不客氣了。知薇走到他身邊,端起那個碗轉身往回走,都忘了宮『女』不能拿背對著皇帝走道兒的禁忌,坐下后便又吃了起來。這東西越吃越香,兩碗下肚頂了個七八分飽,可把知薇給滿足得。

但這麼放開肚皮吃的後果就是,到了中午知薇就撐得吃不下午飯了。於是她便一個人留在屋裡檢查皇帝的新衣。看看哪裡有沒有脫線的,又再三查看有沒有將針留在衣裳里,萬一紮著皇帝可了不得。

就這麼忙活了半天,剛把衣裳放進匣子里,小莊子便過來取了。知薇便把匣子遞給他。結果對方沒伸手接,反倒沖她笑:「姑娘還是親自送過去吧,萬歲爺要歇午覺了,姑娘得去『侍』候著。」

知薇愣了,皇帝睡覺幹嘛要她『侍』候,他明明有『女』史替他鋪『床』疊被的啊。

可小莊子一臉這是皇帝口諭的嘴臉,叫她無法拒絕,只能皺著眉頭跟在他後頭,一路進了養心殿。

皇帝今天換了個地方歇午覺,不在燕禧堂改在體順堂。知薇進去的時候皇帝還穿著常服在那兒看書,聽到打帘子的聲音他微微抬眼,將書隨手一放。

「拿過來給朕瞧瞧。」

知薇就捧著匣子上前。皇帝親自打開蓋子,將裡頭的衣『褲』拿了出來,抖開了細細看。知薇的針線活兒做得其實不錯,大約是慢工出細活,針腳和針線局的那些綉工一比,也不算差了。

顏『色』配得不錯,深綠淺綠老綠,雖是同『色』系,但錯落有致安排得當,看起來很有層次感。

皇帝一生得新衣無數,對此早就麻木了。但拿起知薇給他繡的衣裳,心裡卻有種說不出感覺,一下下衝撞著身體。

他便起身拐進後頭凈房,在裡頭換了衣裳出來。知薇原地等著,見皇帝出來時只穿了睡衣,趕緊把頭低下。

他最近怎麼了,老愛穿睡衣在她跟前晃『盪』。要擱在現代,知薇估計早就沖他開玩笑,要他把衣服脫了,『露』出裡面的肌『肉』讓她好好瞧瞧了。

可現在她不敢,甚至連多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見皇帝換好衣裳,她便道:「皇上要歇息了,奴婢先出去了。」

「給朕鋪一下『床』。」

「是。」知薇老實應了,走到『床』邊打起『床』簾,開始給他鋪被。被子很快便鋪好了,她正要請皇帝過來睡,皇帝卻已走到她身後,輕聲開口道:「還記得當日的情景嗎?」

「皇上指的什麼?」

「那一年你初入宮,朕翻了你牌子『侍』寢。那一日便在這體順堂。朕躺在那裡,你不著一縷由小太監裹了氈毯送過來,就這麼躺在朕在身邊。朕掀開毯子看了你一眼,你當時在做什麼,看見朕了嗎?」

這是在說她頭一回『侍』寢的事兒了。都過去三年多了,想不到他還記著。大約宮妃被抬來再被轟走的次數也著實不多,所以皇帝才印象深刻吧。

那一晚的畫面知薇其實都不記得了,倒不是覺得屈辱,而是那時候剛來這個時代很不適應,心裡滿是恐懼和慌『亂』,腦子一團『亂』的情況下,根本什麼也沒記住。

皇帝見她不開口,便又道:「從前你與朕見面,卻將朕錯認為太醫。朕當時便覺得納悶,明明是見過的,你竟不認得朕。」

「那是奴婢頭一回見聖上,太緊張了沒敢睜眼。後來、後來便被人抬了回去,沒仔細看清皇上的長相。」

「所以那一天你是閉著眼睛的?」

「是。」

「那你上回怎麼同朕講,你從前見過朕,只是故意將朕錯認為太醫,為的只是討朕開心?可見你從前說的都是撒謊。」

知薇驚呆了,沒想到皇帝繞了這麼一大圈,溫情又平緩地和她以前的事兒,到最後只不過是為了挖個陷阱引她往裡跳。

「你今日的話和那一日說得不同,不管怎麼說,總有一回是在撒謊。朕猜想你今日說的都是實話,那一日其實是為了騙朕吧。怎麼,怕朕治你的罪嗎?」

知薇氣得七竅生煙,偏偏沒話可回,心裡那鬱悶勁兒就別提了。怎麼碰上個這麼『奸』險的對手,都過去這麼久了居然都還記得,變著法兒的尋她錯處。

她當下就有點不高興,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是,奴婢當然怕皇上治罪了。皇上假扮太醫與奴婢相見,皇上自然是沒錯的,錯的都是奴婢。」

「朕從未說過自己是太醫。」

「可您也沒說您是皇上啊。您都不打一聲招呼,我怎麼認得出來。宮裡又沒您的畫像,我這真是冤枉死了。」

跟皇帝相處久了,知薇偶爾脾氣也會收不住。像現在就是,滿肚子的委屈沒處訴,只能對著皇帝發了。

只是發泄過後心裡又害怕,恨不得咬掉石頭。真是怎麼做都不對,橫豎滿身的小辮子,全讓他給揪住了。

皇帝卻極愛看她發脾氣,跟頭小野貓似的,跟那些乏味的『女』人有天壤之別。她是靈動的活潑的,充滿著朝氣與魅力。沒被世俗的規矩框得太死,偶爾還能跳脫出來。

像剛才那樣,就跟小貓揮著爪子跟人干架似的,明明不自量力,卻又勇氣可嘉,皇帝著實欣賞她這不怕死的勁兒。

知薇見他不說話,心裡直發怵。忍不住抬頭去看他,卻不料他已探頭過來,將臉直直戳進了她眼珠子里:「好,從前既沒看清楚,今日朕便讓你瞧個仔細。你得將朕的臉記在心上,一輩子都不能忘。」

知薇感覺自己聲音都哆嗦了:「奴婢……不敢忘。」

「即便有一日你出了宮,再也不進這皇宮來,你也得記著。」

不知怎麼的,知薇聽皇帝說這話的時候,總覺得透出點淡淡的憂傷。她其實不願意看他傷心難過,那樣漂亮的一個人,連皺下眉都讓人心疼不已。

她想開口安慰皇帝幾句,話到嘴邊又咽下了。因為她聽到對方又道:「朕也一樣,會將你的容貌記在心上,一輩子……都不忘。」

就跟誓言似的,皇帝說得又緩又平,卻字字敲在知薇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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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宮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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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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