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坑深四十七米 安慰

47|坑深四十七米 安慰

「都給我找仔細點,兇手一定會留下什麼蛛絲馬跡!」穿著青灰色錦衣、腰佩大刀的高大男人一腳踢開擋路的斷木,一邊厲聲訓斥道。

「是。」眾侍衛齊聲回道。

沐嫣認出青灰色錦衣男子正是曾經買下她並且負責把她送回府的那名將領,名字叫蕭墨,是凌奈的副將,記得前幾日邊疆還告急呢,說是西涼連破王朝幾座城池,怎麼負責行兵打仗的將領這個時間出現在帝都,是戰爭結束了?

正好奇地探頭去看,卻見幾名身著灰色衣衫,看起來士兵裝扮的男子正拿著鏟子在被燒成黑色焦炭的房屋下面挖著什麼,那架勢大有掘地三尺挖寶藏的氣勢,就好像這火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一般。

沐嫣抬眸多看了兩眼廂房。

原本聳立的木質房屋已經燒成焦炭,冷風吹過,黑灰飛揚,只餘下幾個光禿禿的房梁還在□□地豎著。四壁到處都是漆黑色的一片,懸挂的書畫被燒成灰燼,古瓷花瓶被打得粉碎,滿地狼藉、觸目驚心。

單單從其圓木樁變得參差不齊來看,便可知這個火勢當時是有猛烈,據說沒人傷亡真的是幸運,張氏也是有逃生常識不然的話在大火中被圍困那麼長時間不被燒死也會燒成重傷,只是看她的樣子似乎並沒有受太重的傷,在暈倒之前被侍衛救出來。

果然不愧是女主角的母親,也自帶不死不滅的光環,金手指什麼的開的大大的,回想起自己遇難又是跳馬車、滾車輪,被凸起的樹枝石塊擦了一身傷,還被慕容青城那個豬隊友壓,簡直累覺不愛。

還是應該抱緊女主角金大腿。

沐嫣收回視線,皺了皺鼻子彷彿這樣能夠焦炭味兒呼出去一般,端著托盤的手指緊了緊,還沒走遠,就聽到侍衛驚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找到了、找到了!蕭副將快看,這一定是縱火兇手留下的!」說話的一名看起來不過二十歲的侍衛,在地上挖了個足有十公分的坑,鏟子碰觸硬物發出咚的一聲,連忙手腳並用從土坑裡翻出一塊類似於令牌的東西,獻寶似的呈給蕭墨。

「這個是……」蕭墨接過令牌,掃了一眼,臉色沉了沉,大手一揮吩咐下去。「你們繼續翻,不要放過任何證據,我去呈給將軍。」

那是什麼東西?

沐嫣忍不住探頭去看,恰好與走過來蕭墨四目相對,連忙垂眸眼觀鼻鼻觀心地福身行禮,而後抬眸面帶微笑地小聲道。「奴婢給將軍請安,不知將軍可記得奴婢。」

蕭墨性格就和凌奈一樣,是個嫉惡如仇的男人,當時看到人販子就想揮拳打人,礙於身份與凌奈下達的命令才不得不對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事後雖然報了官,奈何人販子夫婦要比想象中的狡猾得多,把沐嫣、喜兒賣給他們后,沒有任何停留就啟程前往下個目的地。

在路上,蕭墨對她們很照顧,女孩子出門在外總是有很多不方便,沒少勞煩他們,蕭墨也是一一應下,還把想要訓斥她們事多的屬下說了一頓。

搞得沐嫣當時在想:將軍!我要給你生猴子!等我長大!

當然這只是個玩笑話,想想也就過去了,她可是要成為一等丫鬟,然後做到嬤嬤的人。

「你是……」蕭墨盯著沐嫣看了一會兒,這才想起她是誰,薄唇微抿露出不算笑的微笑。「小丫頭長高了,葯壺好好端著別灑了燙著手。」

「是。」沐嫣心頭一暖,連忙福身應下。

蕭墨沒有說話,便大跨步往張氏休息的廂房方向走去。

廂房內,上好木材製成的案上,香爐裊裊生煙,白色的煙霧環繞黑色的髮絲顯出安靜溫柔之色,張氏偎依在凌奈懷裡,清艷逼人的小臉透著病態的蒼白,黑眸盈盈染上血絲。

凌奈看著心疼,伸手為她撫平輕蹙的秀眉,自責道。「都是為夫太過大意,讓你受苦了。」

雖是冬天,夫人廂房內都會有生爐火,但張氏房內的爐子,凌奈在離開之前特地看了看,還接過竹竿特地撥動兩下,令火勢小點以免影響休息,貼身伺候的丫鬟自是不會在張氏醒來之前撥動爐火,按照經驗爐火應該在一個時辰左右熄滅。

如果不是有人動過手腳,自然不會無緣無故起火。

張氏抬眸,深色的眸子映出夫君俊朗的面容,雖沒有親眼見他上陣殺敵,但從民間傳言知他是個英勇無畏的男人,那般鐵血剛強對自己卻十分溫柔,心頭宛如灌了蜜糖一般,「沒關係,只是意外而已。」

凌奈星眸微凝,緊了緊攬在肩膀上的手,張氏越這樣說,心中卻覺得愧疚她,同時也覺得這個女子十分善解人意,單純可愛。

這時,門口傳來屬下稟告聲,凌奈拍拍懷中人肩膀,張氏會意在夫君的攙扶下起身,靠上陳嬤嬤為自己墊好的枕頭,撩著紅煙的眸子流轉落在木質雕花門扉上,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戶,細碎的光線打在清艷的半邊臉,顯出高深莫測的神色。

「娘親,月蓉覺得一定是大夫人妒忌娘親,所以偷偷派人來縱火的!別看她平時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背地裡沒少做想拉娘親下水的事。」凌奈治家一向嚴格,這也是府中三房夫人能夠『和睦相處』的原因之一,然而那只是看起來和睦,實際上三房夫人都在暗自較勁兒。凌月蓉朝門口瞅了瞅,粉嫩的唇瓣撅起,眼底流著淚光,十分心疼地看著張氏。

「月蓉。」張氏彎眉輕蹙,出聲制止,不想音量過大扯動了嗓子,猛地咳嗽幾聲。

「娘親!」凌月蓉連忙迎上來,陳嬤嬤眼疾手快走到桌邊倒好水恭敬遞上,伸手在背後順著氣。

張氏小抿一口,原本溫婉的聲音被煙嗆得有些沙啞,喝過水后感覺好多了,這才抬眸看向面露急色、眼底含著淚光的凌月蓉。「府中人多嘴雜,小心隔牆有耳,大人之間的事,小孩不要插手,在背後嚼舌根也不行。」

「可是……」這口氣怎麼可能咽得下去,凌月蓉咬唇面露狠色,還沒說完,袖中的小手就被張氏拉住,安撫地拍了拍。

「有些時候眼睛看到的,耳朵聽來的都不一定是真的,這事你不可在你爹面前提起,一句都不行。」張氏眸光隱晦不定,看著凌月蓉的眼神微冷,叮囑道。「你只管好好學習,和太子殿下和睦相處。」

聞言,凌月蓉一愣,水靈的眸子骨碌骨碌轉了兩下,猶豫了很久,才小聲道。「娘親,月蓉覺得大皇子也挺好的,覺得他比太子殿下要好得多,他……」

「月蓉。」女兒的小心思,張氏怎麼會不知道,畢竟她身邊的丫鬟說起來主子也只有她一個。

張氏並非善男信女,慕容青寒雖然看起來儒雅溫潤,然有一雙太過清明的眼睛,舉手投足間暗藏鋒芒,宛如窺伺獵物的獵人,那種眼神張氏懂,畢竟她也算是庶出,懷才不遇,最終也只能給人做妾室,慕容青寒貴為長子,卻因為母親身份不顯貴,無法被立為儲君,那種發自心間的不甘會成為他前進道路上的動力,用得好名垂千古,用得差身敗名裂。

歷史上爭得儲君的例子不少,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英雄與梟雄也沒有明顯的界限,也難說慕容青寒比慕容青軒要賢德,真的鬥起來慕容青軒難得是慕容青寒的對手,但是慕容青軒的母親是皇后這一個身份足夠壓得大皇子一輩子都活在卑微中,哪怕是奪得儲君,如果不從心底接受自己的卑微身份也難成大事。

外加張氏看得出來,凌奈是個耿直的人,不出意外是不會支持造反這種事的,如果凌月蓉真的嫁給慕容青寒,凌奈就會陷於進退兩難的境地,這種事情怎麼能夠允許發生。

好不容易才從正室手裡爭來的寵愛,好不容易才真的能夠被人捧在手心,這個凌府就是她的家,有責任保護它。

「月蓉,你如果真的為這個家著想就不可再說大皇子比太子殿下好這種話。」張氏咳嗽幾聲,凌月蓉連忙學著陳嬤嬤的姿勢幫她順氣。

「娘親……」凌月蓉還想說些什麼,見張氏咳嗽得厲害,到了嘴邊的話強行咽了下去,只是瞪著水靈的大眼睛看她。

「你記著,你父親是王朝的飛將,你為他的女兒,想得不能單單是自己,還有這個家,到了日後還有王朝的百姓。」看著凌月蓉撅起的小嘴,張氏只覺得女兒可愛,寵溺地為她把搭在肩膀上的髮絲捋順。

「是,月蓉謹遵教導。」凌月蓉垂眸應下,並沒有聽懂張氏的話,裝乖巧這種事信手拈來,現在先應著,日後該怎樣怎樣就好。

廂房門口。

凌奈輕掩門扉,轉頭看向蕭墨,四目相對,隨即知道定是有了線索,二人默契地往旁邊走出幾米,來到一棵粗壯的古樹後面。

「將軍。」蕭墨四處看了看,待確定絕對安全后,這才拿出屬下從土坑裡挖出來的東西,恭敬呈上。

「這個是……」凌奈看著簡單木質雕刻而成的令牌,視線落在高高凸起的『俞』字上面,劍眉緊擰,面露沉色,回頭吩咐道。「交代下去這事不可外傳。」

「是,末將領命。」蕭墨抱拳應道,抬頭看向凌奈,動了動嘴唇,面露糾結之色。

「還有別的事?」蕭墨跟隨凌奈征戰南北已有數十年,二人配合默契,僅僅一個眼神便知對方有話要說。

「恕末將直言,將軍不覺得皇上此番在西涼進犯之際召我等回京可疑嗎?」蕭墨猶豫了一瞬才小聲道。

凌奈是王朝的飛將,西涼礙於他鎮守邊關幾番突襲不得手,只能遠遠撤兵等候時機,邊關危機未破,皇上卻在初夏時節將其召回,理由竟然是要讓凌奈做帝師,皇子們想要學兵法,什麼時候都可學,偏偏在邊疆告急時調回主將,這種舉動不可取,不得不令人生疑。

然後包括自己在內,曾經隸屬於凌奈營中的副將皆被一個個地調回,致使西涼鐵蹄毫無顧慮地連破三座城池,最終不得不忍辱求和。

「你的意思是……」凌奈皺眉看向自己的得意手下。

「皇上召回將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恐怕是因為……」蕭墨無聲地說了四個字——功高蓋主。

「大膽!」凌奈星眸一凝,厲聲訓斥道,「你怎能這樣揣測聖意,我等為皇上效力,理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哪裡有功高蓋主一說,此番調我回京是有所不妥,導致邊境告急,這算是不小的失誤。」

說到這裡,凌奈頓了頓,回想起幾日前在朝堂上,當今皇上為此次錯誤決定檢討的情形,嘆了口氣你。「誰人能夠無錯,當年我跟隨皇上征戰南北,什麼樣的危險境地沒有遇到過,不過是失了三座城池而已,吃了我們的早晚讓他們吐出來,只是現在時機不對,東邊還有小國窺伺,不可再大動干戈,才不得已委屈求和,我們不能夠因為此次失誤就否認皇上的功勞。記著,皇上是君,我們是臣,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

「是,將軍教訓的是。」蕭墨垂眸恭敬應下。

「若是沒有別的事,就先退下吧,今天辛苦你了。」凌奈攢著木質令牌的手指緩緩收緊,吩咐道。

「是。」蕭墨抱拳應下,轉身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沐嫣正巧此時走進別院,與蕭墨再次打了個照面,屈膝福身行禮,蕭墨點點頭算是回應。

「奴婢給老爺請安。」沐嫣見凌奈從古樹後面走出,嚇了一跳,連忙行禮,一雙小手已經凍得通紅,端著托盤有些不穩。

「起來吧。」凌奈不著痕迹地把令牌放於袖中,另一隻空出來的手扶了扶托盤,才勉強沒有使葯壺傾斜灑出,黑如點漆的眼珠左移,看向沐嫣,更確切地說是看向小姑娘被劉海擋住、左額前的紅痕,眉頭不覺輕蹙,狀似無意地問道。「你可有感覺身體不適?」

除了你讓我為小姐試藥外,其他哪裡都十分舒服。

沐嫣在心中一拳打飛頭長犄角的邪-惡小人,把『這個人是壞人』的想法甩出老遠,小聲回道。「回老爺的話,奴婢沒有感覺身體不適。」

凌奈嗯了一聲算是回應,掃了一眼托盤上的葯壺道。「這個是夫人的壓驚葯?」

「是的。」沐嫣不敢恭維,連忙回答。

「給我就行,你下去歇著吧,起火也把你嚇壞了。」說話間,凌奈已經接過托盤,轉身朝廂房的方向走去。

這、這是什麼情況……

沐嫣保持著行禮姿勢不敢動,直到聽到關門聲這才抬頭看過去。

凌奈方才的語氣雖然淡淡的,沐嫣卻從中聽出一絲安慰,昨天還讓她給自家女兒試藥,竟然語氣頗為平靜安慰。

果然古人的腦迴路不是她一個現代人能夠搞懂的。

沐嫣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待確定沒人喚她時才轉身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早晨被走水嚇起來,忙裡忙外的沒得歇息,直到現在才感覺有些餓,但又懶得大老遠跑去膳房,就拖著頗為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廂房內。

綠袖還在貼身伺候凌月蓉,大概是人手夠了的原因,紅萍便被遣了回來,聽到開門聲探頭往外看,見是沐嫣回來了,嘴角彎彎露出笑意。「你可算回來了,我剛才還在想你怎麼去煮個葯把人煮沒了。」

「還送五皇子回去了呢。」沐嫣一屁股坐在床邊,見紅萍拿著繡花針正在縫縫補補著什麼,好奇地湊過來看,女孩的手十分靈巧,針線在手中彷彿活了過來般,幾下翻轉一朵艷麗的小花躍然粗布衣衫上。

沐嫣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面露崇拜讚美道。「紅萍,你好厲害……這個是什麼?刺繡嗎?」

「算不上刺繡,只是衣服破了,補補罷了。」紅萍拎起衣衫看了看,視線落在小花上,頗為滿意地點點頭,而後轉頭對著沐嫣微笑。「想學嗎?我教你,這是小時候娘親教給我的,每回學會一種花樣就會給我買小糖人,我就會特別開心,只是……後來我還是被賣了啊。」

紅萍後面一句話說得很輕,沐嫣卻聽得清楚,忍不住抬眸多看了紅萍一眼,大概是為了減少麻煩,府中丫鬟皆為買來的,各有各的身世與過去,細究起來自己是穿越的,甚至在原文連路人甲都算不上,也不知道父母還在不在世上,又或者他們是為了什麼把她賣掉。

這會兒,沐嫣突然想起來件事,隱約記得自己穿越來時身上好像還帶著塊飾品,上面刻著一個『然』字,小姑娘將其仔細地放在袖子里想必是對她很重要的東西,也不知道被自己放到了哪裡。

沐嫣不禁為自己的粗神經犯愁,果然是二十一世紀的邋遢女,自己的東西都記不得帶,頭扎進柜子里翻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那塊木製飾品。

「是父母留給你的?」紅萍也幫忙找,可還是沒找到。「是不是扔在原來的房間了?要不要回去找一下。」

「嗯。」沐嫣點點頭,「等過幾天閑下來了就回去找找。」

「對了、對了,靠過來,我教你秀這個……」熟了后,紅萍是極好相處的,當即拉過沐嫣坐於床邊,開始細心教小姑娘刺繡。

另一邊,廂房內。

凌奈端著托盤走進,綠袖站在最外邊,眼尖地看到后連忙迎上來,恭敬道。「老爺,葯壺給奴婢吧。」

「我來吧。」凌奈快走幾步,高大挺拔的身影宛如旋風,把托盤放於桌子上,綠袖連忙繞過屏風去外室取來碗與手帕。

手帕墊在葯壺柄端,小心翼翼地倒上一碗,而後端起來呈給凌奈。

凌奈掃了一眼小丫鬟布著黑灰的裙擺,又看了看凌月蓉髒兮兮的衣衫,原本清靈的水眸哭成核桃,面露蒼白像是還沒從早晨的驚/變中恢復過來。「月蓉,你也累了,早點回去歇著。」

「爹爹,月蓉不累,還想多陪一會兒娘親。」凌月蓉一聽凌奈要趕她走,立刻撅起小嘴不依不撓,有些撒嬌地揪著張氏衣袖。

「月蓉乖,你不累,你的娘親也累了,早點回去歇著,早膳定是也沒時間用,給你放個假,回去睡個回籠覺。」凌奈嚴肅冷硬的聲音哄起人來格外彆扭,見閨女似乎還有話說,補充道。「今天下午也給你放假,不用學習了。」

「真的嗎!」凌月蓉面露喜色,開心地直接撲進凌奈懷中,清秀的小臉露出微笑,宛如桃花盛開很好看。

「沒大沒小,不懂規矩。」張氏忍不住低聲訓斥一句,雖說著責怪的話,然語氣中滿滿的全是寵溺。

「是是。」凌月蓉俏皮地吐吐舌頭,又跑到床邊撒了一會兒嬌,這才心滿意足地走出去。

房間內只剩下凌奈和張氏二人。

凌奈端起葯碗走到床邊,張氏小鳥依人般地靠在他懷裡,皺了皺鼻子有些撒嬌道。「好苦,不想喝。」

「良藥苦口利於病。」凌奈不贊同地搖搖頭,張氏瞅著自家夫君有些為難認真的表情,抿唇笑也打算繼續難為他。

喝過葯后,張氏又在凌奈懷裡靠了一會兒,這才被陳嬤嬤扶回床上休息,凌奈一直在旁邊守著,直到張氏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才起身。

「好好伺候夫人。」凌奈臨走之前對陳嬤嬤交代。

「是。」陳嬤嬤恭敬應下,凌奈這才放心地離開,腳步走著的方向正是余氏居住的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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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世寵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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