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坑深三十八米 請罪

38|坑深三十八米 請罪

沐嫣認真地想了一圈上一世的短短二十幾載的人生,本人很懶經常敢逃課、曠課的事情,也殺過生,畢竟蚊子這東西不是誰都能受得了的,也和掉節操的閨蜜一起做過排擠人的壞事情。

但她敢對天發誓,真的沒做過違法犯罪的事情,那麼,如今她這麼倒霉的原因是什麼?

沐嫣想她永遠忘不掉承認慕容青城是自己打暈的時,凌奈露出的怪異表情。

於是,竟敢出手打暈主子,還把主子一人扔下,自己哼哧哼哧跑去逃命這種『傷天害理』、『天理不容』的罪名就落到了她的頭上。

這叫做『誘敵』,『誘敵』懂不懂,真是一群鄉巴佬!

沐嫣委屈地癟癟嘴,現在不但渾身疼,就連心肝脾肺腎都疼,又餓又累的,到了一種生無可戀的境界。

抱緊雙膝,柴房內的灰塵與腐朽味兒很難聞,身邊乾草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似有什麼東西爬過。

強迫自己關閉好奇心,不去看爬過來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聽凌奈的意思,好像是自己那一下敲得有點重,以致於慕容青城到現在都還沒有醒。

而她到底該如何發落,只能等慕容青城醒來后再定。

她發誓真的不是故意的,敲暈慕容青城也是因為覺得那貨不會同意自己去誘敵,才出此下策。

然沒有人相信她,也不知道等他醒來後會如何處置自己。

另一邊,凌府一間裝飾豪華、風景秀麗的別院內,趴在床上的人兒費力地睜開眼睛,黑亮的眼眸仿若蒙了一層灰塵,看起來空洞而黯淡,視線直愣愣地落在床邊幔帳上,好一會兒才聚焦。

由於後背受傷,以防壓到傷口,慕容青城只能趴著睡覺,這樣一來有點憋氣,渾身難受,怎麼睡都不安穩,尤其是後腦更是疼得厲害。

「殿下!」金子雖然處於小憩,但敏銳的聽覺告訴他,床上的人動彈了下,連忙睜開眼睛,待看到慕容青城眼珠子骨碌骨碌直轉時,一張冷淡到冷酷的面容露出激動的神色,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才道。「你終於醒了……」

「……嗯。」慕容青城應了一聲,這樣趴著的姿勢實在難受,最最重要的是現在好餓好餓,肚子都餓得扁扁的,還要趴著壓著它。「銀子……」

聽到慕容青城喚自己,金子上前恭敬道。「殿下,是不是哪裡難受,奴才去尋太醫來。」

「不、不是……」眼看金子要走,慕容青城著急地喊住他。

「殿下,還有何吩咐?」金子步子一頓,走回床邊,頗有書生氣的俊美面容恢復了原本的面無表情,只是深邃淡然的眼神中凝著擔憂。

「沐嫣……她怎麼樣了?」慕容青城像個蛹一樣在床上拱來拱來,直至拱到床邊,才費力地抬起纏滿紗布的頭,問道。

「……回殿下的話,沐姑娘並無大礙,早在兩天前已經醒來。」金子忍不住蹙眉,慕容青城從小就很胖,聽說皇后也是拼了命才生下的他,因為胖又好吃,在皇宮內除了皇后寵他,皇上愛屋及烏也跟著寵外,其餘兄弟姐妹並不喜歡他,甚至連下人也都不喜他。

他很孤單,但是個不會抱怨的人。也不知道沐嫣那姑娘到底做了什麼讓自家主子對她這般念念不忘、記憶深刻的。

聽到沐嫣沒有大礙,慕容青城脖子一歪癱在枕頭上,嚇得金子以為他又昏死過去。

「不用去找太醫了。」慕容青城顯得十分開心,沖金子擺了擺手,金子會意上前一步靠過來。「銀子,本宮現在餓死了,能夠吃下五隻小鴨子,你快給我找來六隻鴨子。」

「殿下,奴才叫金子不叫銀子。」金子板著臉認真說道,實際上慕容青城傷得要比沐嫣輕很多,後背的划痕皆為皮外傷,只有後腦的傷有點重,但不傷及筋骨也沒有外傷。

金子嚴重嚴重懷疑自家主子是餓暈的,而不是被沐嫣那丫頭敲暈的,只是不管是如何暈的,沐嫣拋棄主子逃命,跑去給刺客指路這些罪名不可免。

轉身之際,金子還是忍不住問道。「殿下,你方才說能夠吃下五隻小鴨子,為什麼要奴才準備六隻來?」

「這你就不懂了吧。」慕容青城哼哧哼哧地爬到床邊,金子眼疾手快連忙扶住肩膀,男孩才勉強沒有掉下床來。

「奴才不懂。」金子恭敬回道。

「不懂就對了,要不本宮怎麼能夠是你的主子呢。」慕容青城頗為神氣地扭頭,不想扯動後腦的傷疼得直吸氣,只能轉動眼珠去瞟金子。「本宮說能吃下五隻鴨子只是八分飽,再吃下一隻后就九分了。」

「……殿下聖明。」話說你是我的主子並不是因為英明吧,金子覺得與自家主子實在無法溝通,只能按照他的命令吩咐下去,另一邊再派人通知凌奈五皇子已醒的消息。

雖然慕容青城在凌府學習兵法,與沐嫣等人往大里說也算是住在同一個屋檐,但主僕有別,真的算起來,沐嫣除卻陪同凌月蓉讀書外見到慕容青城的次數少之又少。

但神奇的是幾乎每回見面,沐嫣都能看到慕容青城在吃東西,此事件的概率無限接近於一。

「殿下贖罪,罪臣救駕來遲,教導無方,令殿下受了驚。」待凌奈召集了一家人,又把沐嫣從柴房喚出來,風風火火來到慕容青城居住的別院時,看到的是男孩子趴在床邊,一手一隻鴨腿吃的正香模樣。

「還請殿下息怒。」余氏、張氏等人到底是大家閨秀出身,見到這番場景,美艷逼人的臉上也沒有露出什麼特別的表情,跟在凌奈身後行禮請罪。

「快免禮,先生這是何意?」慕容青城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金子害怕他從床上掉下來連忙上前扶住。

說完就要把鴨腿往嘴裡塞,這才想起似乎這樣做不太好,便把鴨腿塞到金子手中,繼續道。「路上遇到刺客偷襲,先生是護駕有功,何來救駕來遲一說,本來就應該先救皇兄的,本宮明白。」

慕容青城的一席話,令包括沐嫣在內的在場人皆瞪大了眼睛,沒想到平時看起來蠢蠢笨笨的男孩竟然能夠說出這種話。

同為皇子,卻因為晚出生幾年就會被差別對待,這要是放在普通孩童身上都不能忍受,更別說是被皇后捧在手心中的小兒子。

凌奈不慎犀利的黑眸溢出亮光,慕容青城倒是比兩名哥哥識時務、懂大體。

「罪臣……」凌奈瞥了一眼身側跪著的沐嫣,但見女孩低頭垂眸,眼觀鼻鼻觀心地跪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下意識地開口,繼續求情。

話還沒說完,就被慕容青城。「先生沒有罪,為何自稱罪臣,快快請起。」

說著就要下地,卻不想身體太過虛弱,雙膝一軟又坐回了床邊,油乎乎的手撐了一把幔帳,留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油印。

凌月衍噗嗤一聲笑出來,林氏連忙拽了他一下才咬牙閉嘴,肩膀一抖一抖地憋笑憋得厲害。

凌月瑾清淡的眼神看了一眼慕容青城,俊美白皙的臉上沒有異樣。

凌月蓉忍不住蹙眉,簡直不敢相信慕容青城這種愚笨的人竟然是皇子,可比他的兩個哥哥差遠了。

沐嫣忍不住抬眸瞄了他一眼。

此時的慕容青城已經換下一身髒兮兮的錦袍,穿著漆白色的中衣,一頭黑髮也被簡單地束起,皮膚白嫩,臉大如盆,身似胖陀佛,這樣坐在床邊,更有一種『大白』的既視感。

但是她現在卻一點也笑不出來,也不知道這貨能不能夠理解她的苦心,如果認為她是故意打暈自己的可就麻煩了,沒死在壞人手裡,卻被自己救下的人處死,這種堪比十大悲慘結局,她一點都不想要。

慕容青城對金子招手,金子會意連忙吩咐下人搬來椅子賜座,原本廂房不大,這樣一來有些擁擠。

「沐嫣,你跪著做什麼?快起來坐下啊。」慕容青城環視一圈,最終視線落在沐嫣身上,小女孩已經梳洗乾淨,穿著一身素色長裙,裙擺處沾著灰塵,不知道從哪裡蹭的,一張還算清秀的小臉透著健康的粉,受傷並不重看起來已經恢復,只是從領口處隱約可見紗布。

「……奴婢不敢。」已經經歷過生死的沐嫣,覺得自己沒有什麼不敢的。

當然這只是想想,該守得禮儀還是要守的,聽到慕容青城的話,先是抬眸瞄了一眼凌奈,畢竟自己是凌府的三等丫鬟,做事得聽老爺的。

「有什麼敢不敢的,本宮然你起來坐下。」慕容青城黑亮的眸子盯著小女孩,回想起在古樹林里不管自己再怎麼笨,也沒有拋下自己,心中有些感動。

凌奈沒有發話,沐嫣不敢起來。

張氏美眸盈盈,掃了一眼沐嫣,偏頭美艷的臉上露出傾城的微笑,「老爺息怒,就不要懲罰沐嫣了,是妾身教導無方。殿下讓沐嫣起,那便依殿下吧。」

凌奈看了一眼沐嫣,四目相對時,小女孩連忙垂眸,頗為儒雅的臉上露出複雜之色,淡淡道。「既然殿下讓你起來了,就起來吧。」

「是。」沐嫣一個激靈爬起來,能站著誰會想跪著啊。

「本宮是讓你坐下,你站著幹什麼?」見沐嫣眼觀鼻鼻觀心地退到一邊,慕容青城探頭著急地說著。金子淡定上前,扶住自家主子的身子,轉頭對沐嫣說。

「沐姑娘,殿下讓你坐就坐吧。」

這怎麼可能坐下!

她是丫鬟,凌奈、張氏等人可以坐,她可不能坐下啊。

「謝殿下厚愛,奴、奴婢……還是不坐了,腿疼得厲害,坐下就更疼了。」沐嫣隨便找了個理由企圖搪塞過去,

誰知慕容青城當了真,偏要金子派人去請太醫來給她看看。

凌奈見慕容青城並不生氣,便開口為沐嫣求情,無非是教導無方,小孩子不懂事,遇到刺客時太過緊張等等,而後順理成章說到一定不是打暈他的,還請息怒原諒。

沐嫣有些著急,想要開口為自己解釋,張了張嘴卻也不知道該如何說。

慕容青城的確是她打暈的,玉佩也的確是她拿走的,刺客也是她領著過去尋的,沒有人能夠證明她的清白,物證卻還在……

但就這樣咽下不白之冤,也不是她的作風,在腦海里飛快地組織好語言,就等著慕容青城開口治她的罪。

只是沒想到等來的卻是。

「原來是沐嫣打暈本宮這件事……」聽完凌奈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話,慕容青城用油乎乎的手摸摸下巴,黑亮的眸子轉動,視線落在沐嫣身上,抿了抿唇角道。「這事與她無關,是本宮讓她打的,她不過是丫鬟,奉命行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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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世寵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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