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坑深二十六米詢問
眾人離去，沐嫣可沒有這麼好的命，還得伺候凌月蓉。
一等丫鬟的就寢廂房距離凌月蓉閨房近，綠袖便領著她前去進行地洗漱與整理，又為她把灑落的髮髻重新梳好，二人才有說有笑地走出。
自上回救她落水，綠袖對沐嫣的態度便有了根本性的改觀，也不像之前一樣處處針對、處處刁難。
凌奈官居一品，可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將軍府不過是懲罰幾個丫鬟，這事很快過去，風頭被壓下。
由於小蠻被杖斃，凌月蓉又是個刁蠻的性格，說打人就打人，別院丫鬟都老遠躲著不敢恭維，即使管家來喚，也有各房主子護著，沒人願意被調到桃花苑當差。
最近，當朝皇上又在搞戒奢從簡，張氏有心派遣下人出門從人販子手中買回幾名丫鬟，卻也不敢頂風作案。有些時候朝堂上的事情，局外人看得更清，凌奈功高過主並非好事，將軍府的行事必須要低調。
凌月蓉身邊伺候的丫鬟只剩下綠袖與紅萍，上回的偷盜誤會事件也有所耳聞，張氏估摸著讓沐嫣頂替小蠻的位置成為一等丫鬟，但提議卻被凌奈拒絕。
凌奈很少拒絕她的建議，再不涉及原則性的問題上也都由著她來，不知道為何只要事關沐嫣就會變得很複雜。
看得出來五皇子慕容青城對沐嫣十分感興趣，為了能夠把沐嫣留在府中，而不會被討要走，張氏決定背著凌奈找沐嫣談話。
這天下午，沐嫣正在書房伺候凌月蓉讀書，張氏便帶著陳嬤嬤等人前來。
凌月蓉耳朵要比沐嫣好使得多，畢竟習過武，張氏幾人還沒走進屋就腳步聲已分辨出身份，咚的一聲扔掉毛筆，濺起一灘墨汁，而後骨碌骨碌滾到了地方。
長相出眾的女孩從椅子起身，捏著裙角像是蝴蝶般衝到書房門口，歡快地喊道。「娘，你來了！快來看看月蓉寫的行兵分析。」
張氏淡漠的眉眼一下柔和了下來，抿了抿唇線，美眸間儘是寵溺，耐心教導。「怎可這般冒失，不可失了分寸。」
說完，伸出手拉緊為她擦拭掉臉頰的墨跡。
「月蓉謹遵娘親教誨。」凌月蓉連忙露出討好的笑，拉著張氏進屋。
沐嫣撿起凌月蓉扔在地上的毛筆放於原位，正在擦拭地板上的墨跡，聽到腳步聲連忙起身，整理好衣擺對著張氏等人屈膝福身行禮。「奴婢給夫人請安。」
張氏喜歡別人喊她『夫人』而不是『二夫人』，這一點沐嫣十分得她喜，睨了小姑娘一眼，擺擺手。「起來吧。」
「是。」沐嫣一個激靈站直身子，而後捏緊衣袖退到一旁。
凌月蓉是個粘人的性子，尤其是在十分不想學習的時候，張氏來找她，正好有借口不用學習，便拿著抄寫的兵法與分析邀功。
張氏含笑望著她，聽她講著在課堂上發生的事情。
無非是慕容青城又蠢又胖，背東西卻十分快，慕容青軒與慕容青寒長得俊美，行為儒雅，凌月瑾身體不好這幾天沒來上課，凌月衍那混蛋又惹了凌奈生氣。
沐嫣站於一旁，這種『每天都看到親密母女互動』的畫風令她總是不自主地想家，弟弟也應該中考了，也不知道考得怎麼樣，不過繼承了父母優良傳統的他考試什麼應該不在話下。
她還在想著，張氏已經起身準備離開，淡冷的眸子掃了一眼，而後對陳嬤嬤說了句什麼，便往門口走去。
「沐嫣，二夫人喚你一個時辰之後前去伺候。」沐嫣如今也算得了勢，陳嬤嬤對她的態度也不像之前那般傲慢，垂下眼皮瞅了她一眼。
「是。」沐嫣忍不住蹙眉，不知張氏喚她何事。
一個時辰過去，沐嫣向凌月蓉說明情況，便往張氏就寢的別院走去，在門口碰見了一個身穿青衣的男人。
沐嫣從未見過他，便抬頭瞄了那男人幾眼，長得還行，五大三粗，看起來像個莽漢，大概是張氏的娘家人，出於禮儀，福身行了個簡單的禮，便匆匆往廂房方向走去。
按照規矩得先在門口等待主子貼身丫鬟通報，被允許后才可進入。
沐嫣很懂規矩，張氏對此也十分滿意，小丫頭聰明伶俐，話也就沒有必要拐彎抹角，指了指身邊的位置示意她坐下，直接開門見山道。「沐嫣這回找你來，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問問你，你也不要緊張，如實回答就好。」
這怎麼可能不讓人緊張！沐嫣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不同於余氏的冷清與林氏的飛揚跋扈，張氏雖待人溫柔，眼神太過凌厲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沐嫣簡直想哭，坐在椅子上冷汗就要掉下來。
「沐嫣，你還記得父母嗎？」張氏瞟了一眼小姑娘戰戰兢兢的模樣，淡淡開口。
記得，怎麼可能不記得，只是此父母非彼父母，回想起看到凌月蓉與張氏的互動，就感覺鼻子酸想家，表面上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輕輕搖頭算是回應。
「那你在來凌府之前可見過老爺？或者說你可有親人在府中當差？」張氏瞪著一雙美眸只盯著沐嫣，想看看她是否在說謊。
沐嫣做認真思考狀，她並沒有小姑娘的記憶真的不記得之前發生過什麼，只是從凌奈與張氏的問話中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對，細想起來又想不起到底哪裡不對，再次搖頭表示不知。
張氏見沐嫣神情認真，不像是在說謊，拉長唇線笑得淡漠，沐嫣死三等丫鬟身份為奴籍，從凌奈的反應來看似乎並不打算改變，想了想道。「沐嫣，你也知道是老爺把你從人販子手中買回來的，既然你不記得你的父母，自然也沒有什麼親人，從今往後這凌府可就是你的家，可是你一輩子要待的地方，不可有別的想法。」
這話是什麼意思？
沐嫣沒有搞懂，只是低首垂眸，乖巧地應著，並且一再表示『生是凌府的人，死是凌府的鬼』才被放回去。
肚子有點餓，沐嫣抬頭看了眼天色覺得差不多到用晚膳時間，停下腳步轉了圈往膳房方向走去，張大叔等人還是像以前一樣塞給她兩塊甜點與包子。
沐嫣覺得自己有點像街頭霸王，專收保護費那種，道了謝后便心滿意足地往桃花苑方向走去。
回到廂房，春桃與靈秀還沒有回來，只有喜兒一人。儘管很不願承認，喜兒長得真的很漂亮，今日稍作打扮，靈動得像是仙子一般。
沐嫣不覺多看了她一眼，自上回誣賴事件發生后，喜兒收斂了不少，近幾日好像有點忙，晚上也總是很晚才回來不知道在幹些什麼。
「吃吃吃，我看你早晚吃成五皇子那樣子，不過也是般配。」喜兒涼涼地說了句，捏了捏衣角便走了出去。
沐嫣有點尷尬，摸了摸袖中的甜點和包子，心下道味道真的這麼大，連喜兒都能聞到？
懶得管那麼多，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這樣想著，沐嫣便坐在床邊吃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門外傳來腳步聲，沐嫣酒足飯飽跳下床衝過來開門，以為是春桃與靈秀回來，沒想到紅萍。
「沐嫣，明天要早點起，準備跟隨三小姐出門打獵。」紅萍看了她一眼，說完就走，還是很不友好。
沐嫣這才意識到好像要過年了，王朝有不成文的規定，年前應該出行打獵象徵來年有個好豐收，位居鎮國將軍之位的凌奈自然要帶著三名兒女出行打獵。
去年時就是如此，不過身為三等丫鬟的她根本沒有資格跟隨，今年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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