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懿旨

太后懿旨

就在這次離開宮中,過了四天之後,甄後果真獨自回到了宮中,又過了兩天,太后也回到了宮裡。這次太后回宮一事很是低調,只是簡單幾輛馬車,便將人給接了回來。

甄后原本想要為太后舉辦一場接風洗塵的宴席,卻別太后絲毫不留情面的痛斥了一番,鬧了個不歡而散。之後太后便徑直去到了寧心殿,探視皇上,在龍床前狠狠地大哭了一場,向來最是講究儀態的太后,在聽聞梅妃被冤枉而死之後,更是將甄后罵了個狗血淋頭。

太后這剛一回宮,便同皇后鬧僵了起來,有不少人都在暗中嘀咕,說這皇後娘娘精明了一輩子,怎麼偏偏就在這時候做了這樣吃力不討好的糊塗事。太後手中權勢再如何薄弱,可單單是她一個太后的名頭,就足夠將她這個皇后給壓下去了。

可甄后對於太后的冷淡抵觸,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仍舊是晨昏定省,每日都必定要去到太后的懿華宮兩次。可每每她去了,太后不是冷言冷語,沒好氣地將其打發出來,就是索性閉門不見,給她吃一個閉門羹。

甄后竭力想要討好,太後半點也不肯接受對方的好意,這樣的狀態在太后回宮之後,很是堅持了一小段時間,直到後來的某一天,這種看似冷淡疏離,卻又有些微妙的平衡竟被徹底打破。

那天的太后,一如既往將甄后擋在房門外,然而甄后卻並沒有像是往常一般,在門外請安過後便離開,而是徑直命人強行開了門,之後便堂而皇之地走了進去。見她竟敢公然忤逆自己,太后的震怒程度可想而知。

先前要考慮到顏面和自己的身份,儘管太后再如何厭惡同甄後接觸,彼此見了面,總也是客客氣氣,營造出一拍和諧的樣子。但這一次甄后的破門而入,已經將太后徹底激怒,太后當即便對著甄后摔了一隻茶盞。更令人驚訝的是,這次甄后竟然半點要認錯的打算都沒有,只是面帶微笑,平靜地看太后摔了茶盞。

等到太后的怒氣暫時發泄出幾分,冷靜下來之後,甄后二話不說便將懿華宮房間里所有的下人都給打發了出去。凡是有不從的人,也都被她用半逼迫的方式趕了出去。太后氣到臉色煞白,之後的事情,懿華宮的宮人便不知曉了。

懿華宮大門緊閉,軒轅玄瑞的探子也只知道,在那裡面只剩下甄后與太后之後,裡面曾經爆發出過一陣爭吵。說是爭吵,實際上也只能算是太后單方面的憤怒斥責,然而無論太后說了什麼,始終都聽不到甄后反駁半句。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太后的斥責聲便漸漸消了下去,裡面變得一片沉寂,等候在外面的下人戰戰兢兢,豎直了耳朵,除了偶爾劃過的風聲,還是半點動靜也聽不到。懿華宮裡面安靜了下來,這安靜的時間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

在一個時辰過後,大門才從裡面被人緩緩打開,甄後面帶從容的微笑,轉過身,對著房間里坐著的太後行了一禮,姿態溫婉,而太后的臉色則隱隱有些鐵青。軒轅玄瑞的探子躲在暗處,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他看到太后像是很想要發怒,卻又竭盡全力,將那怒氣壓了上去。

圍坐在暖爐上,聽探子說完這些,軒轅玄瑞微微頜首,問道:「還有什麼其他的么?」

那探子愧疚垂首,「回八殿下,當時屬下也被趕了出去,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在房間裡面究竟說了什麼,小人不得而知。」

「這不能怪你。」軒轅玄瑞擺了擺手,一邊將軒轅晟睿眼前空出的茶杯斟滿,一邊問道,「之後呢,還有其他的么?母后離開之後,皇祖母有沒有什麼反應?」

聽他這樣問,那探子才精神一振,點頭道:「這屬下清楚,皇後娘娘在離開之後,太後娘娘命人關上了懿華宮的宮門,隨即大發雷霆了一通,之後太後娘娘又冷靜了下來,自己沉思了許久,之後寫了一道懿旨。」

「太后寫了一道懿旨?」百里秋水臉上露出了一絲狐疑的神情,軒轅玄瑞的探子,說的是昨天發生在懿華宮的事情,倘若太后在昨天就已經寫好了那道懿旨,那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人知道那懿旨的內容?

「是,太後娘娘的確是寫了一道懿旨,只不過在寫完之後,太後娘娘又猶豫了很久,把懿旨交給了林嬤嬤,讓她好生存著,說是沒有她的吩咐,誰也不許將這懿旨的事情透露出去半個字。太後娘娘以為這件事就只有她同林嗎嬤嬤知曉,可全都被屬下給悄悄聽到了。」

命那探子退下之後,先前一言不發的軒轅晟睿,指尖輕輕敲打著杯壁,「你們說,太后的懿旨裡面寫了什麼?」

「應當是同繼承皇位有關的事情。」軒轅玄瑞肯定道,「母後去找太后,不會有什麼別的理由。至於他們兩個在房間裡面說了什麼,雖然不得而知,可方才你們也聽到了,母后在離開懿華宮之後,神色是分外輕鬆的,而太后卻有些出離憤怒。我猜母后必定是拿捏住了太后的軟肋,又或者是用了其他的方式,令她不得不同她合作。」

「雖然還沒有看到那懿旨裡面的內容,不過我卻能夠大概肯定,裡頭寫著的東西,想必不會是母后想要的。」軒轅玄瑞沉聲,猜測道,「皇祖母這個人做事不喜歡拖泥帶水,也不喜歡猶豫不決,如果是已經決定的事情,她不會拖拖拉拉太久。」

「若是這次,她真的已經被母后給說服,要按照她的意思,在懿旨當中寫明要讓六皇兄來繼承,那她絕不會再讓林嬤嬤把東西收起來。這樣看來,皇祖母恐怕還是在觀望,而且,那懿旨裡面的內容,想必也會是她同母后使出的最後一招殺手鐧。」

百里秋水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說,太后藏起來的那封懿旨,裡面的內容極有可能是寫了要讓你來繼承皇位,而不是六皇子?」

「興許是這樣,但我也不能肯定。」軒轅玄瑞搖搖頭,「在沒看到那懿旨之前,我們也只能是猜測罷了。」

說到這,軒轅玄瑞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說起來,再過不久,就是皇祖母的壽辰了,到時候滿朝文武百官,皇室之中所有的人都要趕來慶賀,到時候人一多,未免就容易生出事端,到時切記凡事都要小心了些。」

「父皇那兒有我的人看著,你不必擔心,只求你自己當天不要出事就好。可別再那麼沒出息,被自己的親信給害得進了天牢。」看著對面臉色一瞬間沉下去的軒轅玄瑞,軒轅晟睿唇角輕輕一挑,站起身來,「這次不用你趕,我自己走。」

太后的壽辰,在哪一年都是要好好操辦,好好熱鬧一場的,雖說是同過年緊挨著,可同太后的壽辰比起來,大年夜似乎都要顯得不那麼熱鬧了。每一年負責為太后操辦壽宴的人,都是甄后,今年像是為了拉攏太后,甄后將壽宴安排的分外隆重。對外則宣稱,說是過去的一年,宮裡發生的不詳之事太多,趁著太后的壽宴好好熱鬧熱鬧,也好一掃宮中先前的萎靡。

像是為了應和太后的壽辰,這天一大早,空中飄灑的雪就已經停了下來,是個難得的艷陽高照的日子。還不到正午時分,各路人馬便紛紛帶著厚禮,湧入了宮中,將大堆大堆的珍稀珠寶,大片大片的恭維,盡數堆到了太后的面前。

為了讓太后高興,甄后還命宮裡的戲班子,一大早就開始咿咿呀呀地唱了起來,上演的全都是吉祥如意,皆大歡喜的戲曲。太后的心裡是不是高興,姑且不提,至少這樣一來,宮裡倒的確是一片熱鬧歡喜。

像這樣的場景,原本是所有人都齊聚一堂,可今天的這壽宴,卻少了原本該來的三人。皇上現如今動彈不得,自然是不能夠來,除了皇上之外,甄親王同親王妃也沒有出現在壽宴當場,只是命人送了一份厚禮前來作為祝賀。

甄親王同親王妃被軟禁的事情,私下已經有不少人都隱隱約約意識到了什麼,這次在太后的壽宴上沒有見到甄親王夫婦,眾人的心裡也都心知肚明是怎麼一回事。那些個先前還不怎麼相信甄後會軟禁了自己弟弟的人,見此也明白了過來。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避開了同甄親王有關的話題,誰也不想無故觸怒了甄后,為自己惹來麻煩。可大家都不提,總也有人會提起,而且提到甄親王的人,還偏偏是私下同甄后已經勢如水火的太后。

那是在一曲舞畢之時,在下一首樂曲響起之前,會有著一小段短暫的寂靜,就在這寂靜的時候,太后淡淡一笑,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甄后,「皇后,今天是哀家的壽宴,怎麼不見你的弟弟甄親王?」

甄后從容一笑,回答的滴水不漏,「您老人家是忘記了么,他們夫妻兩個染上了風寒,怕把病氣帶過來,給您的壽宴添了晦氣,這才沒有來。先前親王府的人送來賀禮的時候,您不都已經聽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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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上的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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