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位之人

繼位之人

「宮裡一直很小心,怎麼會中毒?送來的一切東西,不是都有專門的人試毒過後才會給皇上的嗎?」百里秋水等候在外面,悄聲問到盧公公,「命人調查過了嗎,這毒是怎麼來的?」

盧公公嘆息一聲,臉上是道不盡的愁苦,皇上這突然就中了奇怪的毒,若是短時間之內能夠醒來還好,若是一直都要這麼躺著,這宮裡恐怕很快就要打亂了,「回安王妃的話,老奴要是知道這毒是怎麼來的,現在不就已經把下毒謀害皇上的人給捉拿起來了么?老奴也覺得這件事蹊蹺的很,凡是皇上入口的東西,必定會有專人事先嘗過,可是……」

「可是昨天皇上吃下去喝下去的東西,嘗試過的太監,誰都沒有問題,偏偏皇上就……」盧公公不無擔憂,「皇上突然中了毒,一句交代都沒有,這要是有別有用心的人想要趁這時候動些手腳,那可要如何是好。」

百里秋水輕嘆一聲,盧公公一直跟在皇上的身邊,是對他最為忠心之人,現在皇上突然不能動,他的心裡自然是擔憂萬分。見到軒轅晟睿出來,百里秋水簡單安慰了幾句盧公公,便走上前去,「父皇如何了?」

軒轅晟睿的表情,是難得的眉頭緊皺,他搖了搖頭,「太醫說父皇的命雖然是保住了,可是一時半會,除了眼睛能夠睜開,其他的都……」

話剛說到一半,忽然,軒轅晟睿停住了,那略有些寒意的目光之中,帶了三分警惕,不必轉身看過去,只是憑軒轅晟睿此刻的表情,百里秋水也能夠猜得到是誰來了。她轉過身,果真,此刻出現在眼前的人,正是甄后。

甄后的臉上寫滿了擔憂,只是這擔憂之中,究竟有幾分是真,旁人猜也猜得出來。甄后先是焦急地向內里看了一眼,又似是在竭力按捺住自己似的,問到軒轅晟睿,「你們父皇怎麼樣了?這宮裡向來戒備森嚴,怎麼會中毒呢?盧公公,毒是從哪裡來的,已經找到了嗎?」

「回皇後娘娘,還沒有。」盧公公垂下視線,甄后趕在這個時候來,想必可不是為了探望中毒的皇上,而是想要確認,皇上現在究竟是死是活吧,「不過皇上的性命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太醫也說,只要悉心治療,皇上想必很快就能醒過來了。」

「是么。?那可真是太好了,國不可一日無君,皇上能夠沒事就太好了。」說著,甄后便要向內里走去,不料,卻被軒轅晟睿給閃身攔在了前面。甄后眼底微微一寒,隨即笑道:「安王是有事要同本宮說么?」

「父皇現在需要靜養,您若是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還是等父皇再恢復一些再去探望吧。」軒轅晟睿臉上雖然帶著一絲笑意,眼底卻是森寒一片。

甄后的眼底劃過一抹冷笑,隨即,抬起視線,略帶一絲嘲諷,「安王這是在阻攔本宮么?本宮是你父皇的皇后,現在正是因為你們父皇卧床不起,本宮才更應該上前去探望,你這樣百般阻撓,是為了什麼?」

這空空的大殿之中,除了他們幾人,便再不見其他的人,軒轅晟睿只是輕笑一聲,望向甄后的目光卻越發冰冷,「父皇究竟是怎麼中毒的,皇後娘娘難道不應該是最清楚的嗎?何必在這裡裝糊塗,質問本王為什麼想要阻攔你?」

軒轅晟睿這開門見山,似是徑直撕破臉的做法,使得甄后的臉上先是露出幾分錯愕,隨即竟笑了起來,言語之中,不免帶上了幾分挑釁,「安王,你的話是在暗示,你們父皇中了毒,本宮才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么?」

「不錯,你聰明的很,這就是本宮所為。」甄后輕笑著道出這句,在見到眾人臉色都是凝重一沉之後,又笑了起來,「何必如此緊張,本宮只是同你們開個玩笑。這毒倘若是本宮下的,那你們豈不是早就可以有證據來指名是本宮所為?要知道,這寧心殿可是重重把守,本宮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毒?」

「對了,還有另一件事,本宮身為長輩,實在是不得不提醒一句安王。你擔心你的父皇,阻攔著本宮,不讓本宮上前去探望,本宮的心裡雖是明白你的好意,就怕是朝廷上的文武百官不會這麼想。這皇上剛一出事,你安王就想要將你的父皇給藏起來,不讓任何人探望,這要是傳開了,恐怕是會疑心你安王爺有謀權篡位的打算啊。」

軒轅晟睿的眉心重重一沉,看著甄后輕飄飄走過去的身影,百里秋水攔住了要追上前去的軒轅晟睿,搖了搖頭,「她不敢的。」

這次皇上中毒一事,除了甄后,宮中再也沒有其他人能夠有本事辦得到,更何況看她方才的反應,簡直就是坐實了他們的懷疑。只不過現在,寧心殿里有人重重把守,還有著皇上親信一派的太醫在一旁看著,甄后就算是還想要動什麼手腳,也絕不會選擇在這樣的時候。

若是換了旁人,也許會在這時候因短暫的成功而得意忘形,一時做出了衝動愚蠢之事,但這絕不會是甄后所為。甄后她不止聰明,更有著與人不同的耐心,在事情沒有徹底結束之前,在還沒有徹底贏了對手之前,她絕不會露出任何一絲一毫的馬腳。

「我實在是想不通,父皇的寧心殿,處處都有親信把守,最提防的人也正是皇后,可為什麼還是被她給得了手。」軒轅晟睿輕抿一口茶,這上好的茶葉砌成的碧綠色甘露,此刻在口中竟只剩下了說不出的苦澀。他一直留在都城不曾離開,也只不過是為了報答父皇這麼多年的不忘不舍之恩,可他竟然如此無能!

看得出他心中的苦悶,百里秋水柔聲勸道:「夫君不要自責,自責歉疚是這世上最為於事無補之事,誰又能想到,皇上在寧心殿裡面都會出了事?後悔已經沒有用了,倒不如從現在開始,加強防備,仔細提防著皇后。這次皇上的命保住了,已經算是萬幸,不要讓皇后真的得了手,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她說的這些,軒轅晟睿的心裡自然也是明白的。甄后的勢力能夠屹立多年而不倒,是絕不可小覷的。這次也只能說是他們大意了,誰也沒有料到,甄后居然真的可以鋌而走險,給皇上下了毒。至於那證據,他們也是不必去找的了。甄后既然敢做,又敢在他們的面前挑釁,想必早就已經找不到什麼證據了。

夜色已深,早就過了二更天,房間裡頭儘管燃著火盆,卻還是不難感受到這寒冬深夜的絲絲寒氣侵襲。百里秋水輕嘆一聲,勸道:「都已經這麼晚了,夫君還是早些睡吧。太醫說皇上暫時恐怕還醒不過來,往後的事情恐怕還多著呢。你要真是覺得愧對自己的父皇,還是養足精神,幫他應對著好。」

皇上醒不過來,甄后就必定會看準這個時機來發難,只是令人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天竟然會到來的這麼快。就在第二天,宮裡又來了人,急匆匆將軒轅晟睿召入了宮中,除了他們夫妻二人,其餘的皇子,也都被召喚入宮。

傳喚入宮的時間是在早朝的時候,軒轅晟睿意外道:「是父皇醒來了么?」

前來送信的小太監搖搖頭,「不是皇上下的旨,是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讓奴才來請王爺入宮。皇後娘娘好像是有什麼急事要說,可至於是要說些什麼,這奴才就不知情了。」

「趕在早朝的時候,又要將所有的皇子都召喚入宮,皇后打的什麼算盤還真是不難猜。」百里秋水給了那小太監賞銀,將他打發走了,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淡淡道了一句。

正準備出門的時候,便見到軒轅玄瑞的馬車已經停在了安王府的前面,看來他是要比安王府的人更早地接到了宮裡傳來的通信。軒轅玄瑞同皇上的父子之情很是淡漠,可他卻不難想通皇上這不聲不響便躺下了,會帶給他怎樣艱難的後果。

馬車一路到了皇宮,平時只有文武百官所在的大殿上,如今又多了烏壓壓一片皇子。而那張金燦燦的龍椅上,卻已經不見了皇上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站在龍椅面前,身著一襲華服的甄后。甄後面容威儀,帶著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掃視著龍椅之下的這些人。

見不到皇上,甄后又穿戴成這個樣子出現在朝堂上,群臣心裡不免有些分外疑惑,交頭接耳的嗡嗡之聲不絕於耳。甄后似乎也並不在意這些人是用怎樣的目光來看自己的,只是淡然地看著眾人,直至那些聲響自己漸漸低了下去。

「諸位大臣,想必皇上身重奇毒的事情,你們也都已經知道了吧。」甄后朗聲道,「幸得蒼天庇佑,祖先蔭蔽,皇上平安的逃過一劫,性命已然無憂。願意以為皇上保住了這條命便能即刻好起來,可太醫對皇上所中之毒,卻是無能為力。想必還得要有一段時間,皇上全身都不能動彈半分。也就是說,在皇上醒來之前,宮中無人處理政事。」

甄后的話立即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甚至有皇上的親信黨派,當即便對甄后發難,隱晦地質問她,是不是想要趁此機會,獨攬政權,好讓這蒙正的江山,變成她甄后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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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上的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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