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瑞流放

玄瑞流放

按照那亂黨所說的藏匿地點,盧公公又帶人去到了早已經被查封的九皇子府,在空蕩蕩的卧房當中,果真在床底找到了一處極其隱蔽的地方。打開外頭的小門,裡面有一處暗格,盧公公就是從那裡頭找出了一疊整整齊齊的書信。

將那疊書信帶回到寧心殿,裡面寫著的,不外乎是軒轅玄瑞如何教唆軒轅安康謀逆,軒轅安康又是如何感激這個兄長,為他允諾了多少的好處。這二人往來的書信當中,字跡明明白白就是他們兩個的,不只如此,私章也都清清楚楚。倘若說軒轅安康在被捉拿之後,其他人不難取到他的私章,可軒轅玄瑞卻始終自己保存著。

筆跡和私章都是造假不了的,軒轅玄瑞在看到皇上摔在自己面前的,那些書信上頭清清楚楚的私章印記時,臉色在瞬間煞白一片,即刻間,便想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是被算計,他一早就被算計了!

這私章是他的,不必核對,他也看的清楚,這的的確確就是他的!就算是他現在喊冤,讓父皇去找人核對這私章,核對的結果也只能是他的。他一直很是小心,對手下的管理也甚是嚴格,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仔細了小半輩子,身邊竟還是有叛徒,二話不說便背叛了他這個主子!

私章,只存在他自己和不多的親信才知道的地方。他一直以為遭到背叛這種事,絕不會發生在他的頭上,可沒想到,現實卻給了他這樣一記狠狠的巴掌!

百里秋水的眉心越擰越緊,她輕輕扯過軒轅晟睿,對著他耳語了幾句。軒轅晟睿起初像是還有些疑惑,隨即便也開了口,「父皇,此事兒臣以為,現在就急著下定論,會不會有些太早?兒臣——」

之後尚未說完的話,便被皇上給硬生生地攔截了下來,皇上的目光,此刻就像是一個陌生人一般,他凝視了一眼軒轅晟睿,「安王不必多說了,朕心裡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朕也清楚,體同八皇子向來感情交好,只是在當下這個時候,你若是想要為了他求情,還是三思而後行的好。朕今天已經很是疲乏,不想再為了多餘的無謂之事耗費心神。」

皇上的話已經說的再明確不過,他不想要讓軒轅晟睿插手,倘若他還是硬要在這件事裡頭攙和一腳,那也就別怪他這個父皇,不會再像是曾經一般地縱容著他了。軒轅晟睿是個聰明人,自然也聽得出這意思。

「……是兒臣多言了。」軒轅晟睿後退一步,對皇上恭敬行了一禮,目光帶著幾分無奈與憐憫,掃了一眼軒轅玄瑞,似乎是在告訴他,他已經儘力了,可他無能為力。

甄后的掌心攥緊又鬆開,臉上的肌肉繃緊成了一塊木板,看起來像是忍痛到了極點,可百里秋水卻能夠看得出,在她的眼底深處,根本就不見半分為軒轅玄瑞擔憂痛苦的神色,反倒是有一絲大功告成的竊喜。

「看來皇上的心裡是已經有了打算,是要認定臣妾的兒子,才是這次謀反的幕後黑手了是嗎?」甄后顫抖著聲音,「是這樣嗎,皇上!」

粱妃的臉上透出了一絲幸災樂禍,對這表情,百里秋水卻有些看不出,她究竟是為了把這齣戲演下去才會如此做出如此逼真的表情,還是說,即便是假的,可是看到自己心中一直不甘落後在其後面的人如此狼狽,心裡多少還是有一絲真的痛快?

軒轅無順一言不發,從臉上也看不出有半分的異樣神情,只在偶爾瞥一眼軒轅玄瑞,眼底已經有了幾分勝者的傲然。

皇上僵冷著一張臉,冷聲問道:「你可知罪!」

軒轅玄瑞笑了笑,一雙俊美的桃花眼早已經失去了神采,變得灰白一片,「父皇現在不是已經證據確鑿了嗎,還需要再來問兒臣嗎?有了這些證據,就算是兒臣說自己是被人被陷害的,父皇您又會相信嗎?父皇的心裡既然已經有了答案,又何必再來問兒臣是不是知罪?兒臣究竟有罪還是無罪,難道不都是存在於父皇的一念之間嗎?」

聽罷,皇上沉默了片刻,只不過,這令他有過短暫沉默的原因,倒不是因為不舍,而是他在思索,究竟應該如何發落了他。半晌過後,皇上抬起視線,「朕無法寬恕了你,你犯下了這樣大的罪行,就是現在立刻把你推出午門斬首,也都無可非議!只是,朕已經剛剛失去了一個兒子,朕不想要這麼快就又失去另外一個。」

「朕決定破例對你寬恕一次,死罪可免,但你也絕不能留在都城。明天一早,你便去到西北吧,朕會命人一路陪同著你。」

這話說的倒是隱晦,可實際上,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明白,皇上這要將軒轅玄瑞給流放到西北的苦寒之地了。聽聞在那裡,寸草不生,終年就只有厚厚的冰層,凡是被流放到那裡的人,連半月都支撐不下來。皇上做出了這樣的抉擇,並不是真的寬恕了軒轅玄瑞,而是不想要讓他死在自己的眼前。

軒轅玄瑞的唇角挑了上去,一雙眼睛之中卻寫滿了委屈愁苦,聲音之中,都夾雜了一絲顫抖,「兒臣……謝父皇隆恩!」

「父皇。」軒轅晟睿又開口道,「父皇的決議,兒臣不能提出任何異議,只是……今晚畢竟是小年夜,八皇子是被冤枉也好,是一時糊塗真的做了錯事也好。都請父皇看在這父子一場的緣分上,寬恕他這最後一夜的自由。」

不等皇上開口,一旁的粱妃便已經冷笑一聲,「一夜自由,安王是怕八皇子他跑不了么?軒轅安康的同黨才剛剛要劫獄,人在牢獄裡面,都能被劫獄帶走。倘若把八皇子送回到八皇子府,誰能保證第二天還能找得到人?不是本宮想得太多,是實在不得不防。而且,安王你好心一場,提議讓他先回去享受一晚自由,可要是他人不見了,安王你可是最先被懷疑的人。」

「粱妃妹妹,你可不要欺人太甚!」甄后臉色鐵青,「你到底是在針對本宮的兒子,還是在針對本宮?!」

「王爺的好意,我心領了。」眼看著甄后與粱妃的一場暗鬥又要開始,軒轅玄瑞苦笑一聲,一張臉只是短短一刻竟然就變得滄桑了起來,「父皇有父皇的難處,也罷,父皇,您若是捨不得開口,便讓兒臣來替您說。父皇,請將兒臣押入天牢吧。」

皇上不發一言,只是對著一旁的盧公公做了一個手勢,盧公公暗暗嘆口氣,上前,「八殿下,請跟奴才走一趟吧。」

軒轅玄瑞要去的地方是天牢,只不過,他要去的地方,同先前關押軒轅安康的地方都有所不同。凡是皇子要被流放之人,在臨行前,都會被關押在這單獨的一處地方,說是牢獄,其實也只是加了柵欄的尋常院落。裡面的布置也是一應俱全,至少在上路前,不會苦到了這些身份還沒有被除去的皇子。

在這裡負責看守的人也同在其他的天牢有所不同,他們要和氣許多,起碼不會在剛聽這一皇子要被流放,隨即便對其呼來喝去。

粱妃掃了一眼軒轅玄瑞離去的背影,像是別有深意地開了口,「安王同八皇子的交情匪淺,今兒晚上可最好祈禱,在天牢裡頭的八皇子不會有個什麼閃失,他若是不見了,安王你可會逃不了干係的。」

粱妃的話,立即又令在一旁的眾人想起了,在軒轅安康的血書裡面所提到過的,先前的篡位一事,也同安王府有所關聯。皇上對粱妃的這番哈像是頗為不悅,今晚的事情,也實在令他煩心很,當即便乾脆拂袖走了人。

這小年夜,不但鬧了個不歡而散,還將軒轅玄瑞給推到了牢里,等眾人都走了個乾淨,梅妃才從愣怔當中回過神來,「秋水,這,我,我並不知道怎麼會……」

她看的出來,今晚的一切都是有安排的,她先前甚至還提醒了守在軒轅安康牢獄外面的人,讓他們一定要小心提防,今晚說不定會出事。可沒想到,軒轅安康先是被劫獄,之後又死了在牢里,但這自始至終,她的人都沒有來同她回報過一句!

「你不要自責了,這同你又沒有什麼關係。」百里秋水安撫她道,只是也忍不住低低地嘆了一聲,「你的人現在只怕也已經……他們連八皇子的親信都能收買的服服帖帖,還有什麼是做不到的?誰又能預料到事情竟然會到這個地步。」

梅妃搖搖頭,眼底似乎還殘存著一絲驚駭,「我只是沒有想到,皇后她竟然能心狠手辣到了如此地步,八皇子可是她最小的兒子,她竟然也……她想要為六皇子奪位也無可厚非,可留八皇子一命難道不成么?!」

百里秋水搖搖頭,目光之中更多的是無奈。幾乎所有人在利益面前,都會變得殘忍,只不過是殘忍的程度要因人而定罷了。

「走吧。」她看向了軒轅晟睿,「八皇子明兒就上路了,咱們畢竟也算是相識一場,回去準備準備,也好為他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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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上的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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