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慕南鄉不禁瞧了眼那對男女,心想,這男子倒是拿得起放得下,不強求不能得之物,方能在江湖上活得瀟灑,活得更久。

這一番交手之後,情勢微變,去了兩名爭奪之人固然是好,但那一桌漢子卻不敢輕易動手,一是已經心生顧忌,二來那身背重劍的男子依舊沉得住氣,只一杯一杯的喝酒,店小二眼珠子轉了轉,回到掌柜的身邊,這店家不過是打着渾水摸魚的想法,此時見場中停歇下來,便也縮在了後面。再者,他瞧那後來的俊美郎君絲毫不為所動,實在瞧不出深淺厲害,但看他處事不驚,怡然自得的模樣,心中暗道,怕是塊硬板子。

那四名大漢退了回去,向掌柜的要下兩間客房。

慕南鄉抽出帕子擦了擦嘴,也站起身來,端起那碟饅頭,向樓梯走去,店小二瞟向她,卻見她突然回頭,心神一驚,只聽她笑了笑說道,「可有熱水。」

店小二穩了穩心神回道,「有,客官稍等。」

他閃身進了廚房拎出一壺水遞給她,她道了聲,「多謝。」便回身走上樓。

文水心側躺在床上,一手輕拍小顧,一手撐著腦袋,見她進來,便翻身下床,一手一個拿走盤子裏的饅頭,在桌邊座下,「阿姐可是看了場好戲呦。」

慕南鄉倒了杯水潤潤嗓子,「差強人意吧。」

「阿姐,照你看,這兩人今晚會不會住客棧。」慕南鄉瞧了她一眼,「怎的,還想親眼瞧一次熱鬧么。」順手捏了下她臉蛋,「若是我便會在客棧住下,你道這幾人方才為何歇手,不過是客棧內暗潮湧動,不明敵我,那幾人久混江湖,曉得些厲害。而客棧外東西兩路五十里內皆是荒山野嶺,若在那裏動手,這些人便沒了顧忌,不若呆在客棧里,這路人個個心懷鬼胎,下手時,總是多了顧忌。」頓了頓又說,「不過我瞧這兩人多半是真沒錢住客棧啦。」

「難怪自稱『貧尼』。」

慕南鄉笑着看她,「你倒會曲解,可惜,即便她原本能住得起客棧,這會兒怕是也拿不出錢。」

「咱們可得保管好錢袋,別也被人摸了還渾無知覺。」

「早說了這就是家黑店。」

果然如慕南鄉所言,小尼姑又驚又怒地掃了眼眾人,包袱被開了口子,裏面的錢袋不知所蹤。老尼嘆了口氣,站起來向客棧外走,小尼姑癟著嘴跟在她身後,神情很是不甘心。

忽然聽見樓上有聲響,只見一個少年懷裏抱着個孩子,朝樓梯跑過來,口裏喊著,「師太且慢走。」

小尼姑拽了拽老尼姑的衣服,「師父,有人叫你哩。」

老尼姑轉過身去,少年先施了一禮,「師太能否幫我個忙。」她將懷裏的孩子露出來,「方才睡得好好的,被外面鬧醒啦,醒了就不安生。」

少年面顯焦急,「我和大哥都沒帶過娃娃,這一直哭,叫我心疼死啦。」少年笨拙的顛著孩子,「師太到底女子,可幫我瞧瞧為甚總是哭個不停呢。」

老尼姑剛要去看,小尼姑先湊了上來,「哪裏哭啦,她再對我咧嘴笑哩。」

文水心心中暗道,可不是在笑你這蠢尼姑。

「咦,是咧,方才還鬧得厲害,見着小師太就笑啦,可見小孩子與你們有緣哩。」

那小尼姑瞧了瞧老尼姑,面露難色的說,「我和師父自己都不好過活,收不得這個小娃娃啊。」

文水心面上一僵,心道,你要收我還不給哩,「既然同我家小顧如此有緣,」她把手裏的銀子一把拍在掌柜面前,「師太的今晚的房錢我付了。」她朝那老尼姑又施了個禮,「只當為我家小侄結個佛緣,長命百歲。」說完便轉身上了樓。

一眾人神色各異,小尼姑沖她師父說道,「可好了,不用半夜趕路啦。」

那老尼姑朝她背後還了個理,嘴裏念了句「阿咪陀佛」。

文水心關上房門,就見慕南鄉趴在桌上,肩膀抖個不停。文水心見狀,沒好氣的說,「小心閃到舌頭。」

「呃!」慕南鄉不動了,文水心詫異地望向她,「莫不是真咬着舌頭了吧。」慕南鄉整個人都不大好了,文水心坐到她對面,伸手捏她下巴,被她躲過,她皺起臉說,「阿姐,我都看到嘴角邊的血沫子了,你這是有多不當心啊。」

慕南鄉嘆了口氣,說話有些不利索,「那小尼姑有些意思。」

文水心翻了個白眼,「是有意思,不搭個枱子就罷了,盡做拆台的事兒。」

慕南鄉「撲哧」一聲笑起來,「你做的太明顯,那師太都瞧不過去,實在不知道如何接下去,虧得有個呆尼姑,否則,你就等著唱獨角戲吧。」

文水心同小顧大眼瞪小眼,「苦命的小顧,天天跟着刀光劍影。」她打了個哈欠,「我得先睡了,阿姐後半夜叫醒我。」

慕南鄉喝水過了過嘴裏腥味,「不打緊,今晚出不了事。」

「是啦,咱們給她們地兒睡,投桃報李,她順便給咱守夜吧。唔,困極了,阿姐收拾完了也趕緊上來休息。」

慕南鄉收拾利落了,便吹了燈,脫了衣服摸**。文水心面朝外睡在里側,小顧睡在中間,慕南鄉側身身子躺在外側。

南鄉伸手替她將被子往上拉了拉,兩人目光不經意的對上,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地面上,夜裏更顯得柔和,文水心把她的手臂拉過去,壓在腦袋下,「阿姐,我睡了。」說完便闔上了眼睛,過了一會,額頭上傳來微涼的觸感,慕南鄉的聲音響在耳邊,「做個好夢。」文水心想,就怕黃風怪又跑進我夢裏嚇唬人。

慕南鄉見她睡熟,便悄悄下了床,換上夜行衣,蒙上面,從窗口翻上了屋頂。兩個尼姑的房間在她隔壁,她在經過老尼姑屋頂的時候故意在瓦片上落下一腳,又飛快離開。

老尼姑坐在床邊忽然睜開眼睛,那小尼姑竟也從睡夢裏醒轉過來,揉着眼睛看向老尼姑,老尼姑向她搖搖頭,「這是讓我們不要去礙了她的事。」

方才那道聲乍然響起,又憑空消失,前後讓人難以察覺,可見輕功極好,那聲響故意讓人發覺,也可視作警告。

慕南鄉停在一間房頂上,翻到窗邊,窗內燈火未熄,她手中多出一根銀針,銀針透過窗紙向裏面人影飛去。

裏面發出一道聲音,「誰?」

慕南鄉轉身就走,裏面的人開了窗戶便緊隨其後。向外奔跑了三里停下身形,便聽身後有人落地聲。

「你引我到此處,是何意思。」此人正是客棧中那名青年,他雙手抱着那把重劍,立在她身後一丈之處。

他方才一驚之下出了房間,奔走數米后,察覺不對,原本想立刻掉頭,卻見那人又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頓時心中一凜,慌忙後退半步,那人竟又迅速逼近,伸手就要去搶他手中的劍,他忙出招去拿他手腕,不想,那人竟又折回手,掉頭又向外奔去。他暗想,這人功夫不輸自己,剛才幾回合好似並非於己不利,瞧他架勢,像是要將自己引到別處一般,若不隨他去,恐怕他要繼續糾纏,索性前去看個究竟,便追他一路至此。

慕南鄉轉回身去瞧他,「讓我瞧瞧你的劍。」

那人眯起眼睛,周身佈滿戒備,抱劍的手慢慢打開,一手握緊劍放在胸前,「那也不難,就看你有沒有這本事。」

最後一字尚未落音,慕南鄉已打開手掌向他胸前抓去,青年劍客踏出左腳側身迴避,一手伸出抓向她肩頭。慕南鄉右肩下沉,乘勢抓向他手腕,那人揮劍迅速向她腦袋平掃過來,南鄉弓身從他腋下鑽了過去,在地上順勢一滾。

回頭看去那青年維持着舉劍的姿勢立在原處。慕南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走到他背後。

即便是冬季,仍然感覺得到後背濕了大片,在他腋下,手腕,腰間三處**上分別被三根銀針封住,他又驚又怒,驚的是不過分秒間便被他制住,甚至連他何時出手下的銀針都沒有任何印象,怒的是他感覺到右側脖根處隱隱作痛,方才在客棧附近於他交手時,便覺那處有一瞬間的輕微刺痛,後跟着他奔跑數里,剛才出手運力便察覺不對勁,後勁受阻,對一個使重劍的劍客來說,後繼無力是致命的!原來先前便中了招。

慕南鄉取走他的劍,瞧見他狠厲的神情,笑了笑,「你倒是對自己狠得下心,需知這種平白增長內力的虎狼之葯,后害極大,我瞧你是個重義的人,替你泄了藥力,不必謝我。」慕南鄉在他身上掃過,四枚金針落在她指尖。

那青年被她那句「不必謝我」給堵住,怒目而視,卻情知此時根本不是她對手,悶聲說道,「少俠請將劍還我。」

意料之中,那人搖搖頭,只見她從劍套中取出那把劍,他忍不住凝神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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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水 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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