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真愛在呢

第129章 真愛在呢

「嘿!醒醒!」常玏走到陶樂旁邊,用文件夾撞她的胳膊。

陶樂迷迷糊糊,醒過來,揉揉眼睛,不太清楚現狀。頭昏腦脹,她只想倒頭繼續大睡。

常玏見她醒了。繞個圈,坐到她對面,端起架子:「陶樂。你最好配合。」

冷冷的聲音,她頓時清醒了:她這是被抓到警察局了。

眨巴眨巴眼睛,陶樂很是無辜:「警察同志,爆炸那邊怎麼樣?」

常玏覺得好笑。給自己倒滿茶水,顧不上燙,飲了大口:「你不關心自己,關心爆炸,還想讓我不懷疑你?」

「……」陶樂想也不妥,問沈舊時效果肯定更好。她解了髮髻,粗魯地用紙巾抹臉,問:「我哪裏像敢犯罪的人了?」

常玏盯住她紅撲撲的臉:「確實不像。」

陶樂典型的給點陽光就燦爛,立馬站起,輕拍桌子:「那抓我幹什麼,誤會嘛!」

食指按住耳朵,常玏歪頭緩解不適:「坐下!」

才意識到對方是警察一樣,陶樂機械坐回座位:「警察同志,我真的是個守法公民啊……販、毒?我都不知道毒、品長什麼樣,我真的是跟我哥哥去賭場長長見識。我哥哥你也看到了,斯文規矩看着就是個好人。」

「你哥哥的確斯文規矩,但你不是。」常玏揉眉心,「不過你太吵了,回去吧?」

陶樂有點難以置信:「就走了?不問了?」

摔出鐐銬,常玏板起臉色:「需要我動刑?還是馬上走?」

聳肩,陶樂腳底抹油溜。

「唉,等一等。」陶樂走出警察局時,又被常玏喊住。

貼住門,陶樂頗是緊張,腆笑:「警察同志。還有事嗎?」

常玏拎起包,扶額:「你忘東西了。」

一把拽過包,陶樂出了審訊室,差點撞上久候的沈舊時。沈舊時很緊張,拉住她的手問:「沒事了?」嗎投系技。

陶樂搖頭,也有點莫名其妙:「我想回去睡覺。」

「……」沈舊時失笑,轉頭命令沈紳,「備車。」

沈紳恭敬:「是。」

陶樂依然像在賭場般,推沈舊時走,過程中,看到並肩而走的陸胤北和周准。他們似乎比她不幸運多了,陶樂看到很多人都走了,獨獨留下他們兩個。原來警方還是知道的。

在車子裏,陶樂驅散睡意。非先問了沈舊時不可:「周准……和陸胤北,會死嗎?」她原先只想問周准,思慮之間,她還是加上了陸胤北。

沈舊時輕笑:「你希望周准活,巴不得陸胤北死,對嗎?」

陶樂很想踹他一下,如果他腿腳齊全。

「你每次都要戳穿我嗎?」

沈舊時回:「作為你愚弄我感情的回禮,不過分吧?」

無言以對,陶樂生氣扭頭:「那我睡覺。」她靠在椅背上,看車窗來安靜到凄惶的夜色,心底滋生說不出的恐懼。

販、毒到底不是小事,沈淵和為什麼會讓沈舊時有機會?沈舊時報了警,在這演戲?亦或是,不只只是沈淵和,連沈舊時,都是有目的的?她最終不過是別人的棋子?

她要相信自己?

她此番去賭場,除了看到周准,毫無收穫。還被警察毫無理由扯去了警察局,又莫名其妙放了出來。

「他們沒有證據,周准和陸胤北都不會有事。不過,有時候,警察為了達到目的,對頑固分子會使用非常手段。」沈舊時見她生氣,輕輕開口,「不過,那些手段,對他們來說,不過是撓癢。」

「噢。」陶樂聽了去,實在很難激起點情緒。

回到沈家回到她的房間,她突然睡意頓無,收拾行李。她衣服帶的少,拾掇下來,很是輕便。沈舊時送了很多禮物,沈佳音悄悄塞了很多,她都沒拿。不過周醫生配的中藥,她都拿了。

全都整理好,她身上微微發燙,她更睡不着。千思萬慮,她坐在書桌前,用鋼筆寫字。久不寫字,筆里沒墨了。陶樂翻找墨水,旋開墨水蓋和鋼筆,她動作流利地抽墨。

她寫給沈佳音的信。久不寫字,她覺得紙張的毛糙已經可以阻礙她寫完整一個字。撕毀了一張紙后,她不錯地寫完了封信。她將素樸紙張折好,在儲物櫃里翻了很久,有舊信封,很高興。沾好,鼻尖離信封不到一毫米,她猶豫很久,最終寫成:沈佳音女士親啟。

完事後,她匆匆寫給沈舊時便簽,圍繞「對不起」和「再見」。

她走出大門時,保安攔住她。她示意他不要驚動別人:「我是客人,我現在要回家了。你吵醒了夫人他們,到時候,你罪過可大了。」

她多磨了會嘴皮子,總算走成功了。她拖着箱子走了很久,才找到打車的地方。她實在太累,直接打車回B市。她現在會去想,與其她折騰來去身體垮了,不如這次多花點錢。

晃晃悠悠中,她竟又睡著了。

「小姐,到了。」司機喊醒她。

她有些余驚,幸好司機並非黑車司機,她付錢時,就差千恩萬謝了。睡睡醒醒,來來去去,天色已亮,她趁著晨色走那條長鬍同。

往事如風,記憶開匣。

她望向灰跡斑斑的電線桿:在這裏,周准劫持了她。

從此,他是她的餘款冬。

他高燒不起,他失去記憶,他為她跳入冰冷的江水,他擁她入懷,他和她在溫泉嬉鬧,風風雨雨他和她一起……

深吸口氣,畫面轉換。裊裊吹吹的煙霧裏,通紅通紅的火光里,他朝她溫柔淺笑。

再到,他在醫院裏,告訴她,他該死了。

門到了,她拉開包,撩開雜的東西,還能找到那串小鑰匙。陡生親切感,她開鑰匙。又是久不居住,好在她忘記關窗,陳腐之氣並沒有淹死她。終於到家了,她關上門,行李也不收拾,除了關上灌進冷風的窗,直接倒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清晨。

沈佳音早起,親自做早飯。驚喜於陶樂的改變,她捯飭完早飯後,先去陶樂房間喊她起床。沈佳音敲了很久,都不見迴音。以為陶樂睡過頭,又覺得不太對勁,她嘗試性旋動門把手。門沒關,立即開了。看到突然顯得整潔而空蕩的房間,她忽然有不好的預感。

床上的被子被疊成豆腐塊,根本藏不下個人。她推門進浴室,空空蕩蕩的,或者,整整齊齊的。她趕緊跑出去喊:「阿時!阿時!你快來……」喊到一半,她瞥見書桌一角擺放着的信封,上面寫着她的名字。

捂住了嘴,沈佳音眼淚不自覺流了下來。她不再喊沈舊時,像個怕事的孩子,走到書桌前,拿起信封。她捏了捏,不敢拆。坐在椅子上,她最終拆開信封,打開信紙。

媽媽:

見信好。

我不願意承認,可你是。我很感謝,在我對孩子絕望時,你陪我去看中醫給我希望。其實我感受得到,你愛我。那種愛,是血緣賜予的。可我辦不到當面喊你,我知道我應該原諒你,但是我的身體讓我不能和沈舊夢一樣,和你做尋常的母女。

我對你態度不好,也請你忘記。我們可能不能再見面,我希望你可以幸福。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你當年選擇放棄我放棄我爸,現在,我選擇永遠留在我爸身邊。他比我更有權力生氣,他特別不容易。我不是用這些來祈求你對我爸的愛情,我想你明白,這是我為什麼選擇我爸。

你有丈夫,有兒子有女兒,而我爸只有我。

我小時候經常會看着綴滿繁星的夜空,問自己:為什麼媽媽因我而死(我爸告訴我你生我難產死)?現在有答案了,你是為了愛情離開我們。

我現在不面對你,能冷靜。但我看到你,我不保證我會做什麼,所以,千萬別找我。我要回到B市,回到我的生活。我和沈舊時沒有感情,我更不該繼續寄居在沈家。

我懷孕了、流產了,我更能理解生孩子的艱難。

因此,無論如何,我都要謝謝您生下我。

陶樂留

看完信,沈佳音淚流滿面,靠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沈松澗趕來安慰,沈舊時反倒不意外。他睡眠不好,陶樂走的動靜,他聽到了。只不過他再清楚不過,他挽留不住。

陶樂醒過來,已是正午。冰箱裏的東西,她全都給扔了,跑去超市買了新鮮的,最後卻只給自己煮了碗速食麵。

她草草洗完碗,再次大掃除。許意杞給的錢多,她現在完全可以換個好點的地方住。可她就是捨不得,這個地方,所有周準的痕迹,都還在。

抹布擦過床頭櫃,她突然停了。翻箱倒櫃,找出當初嵌進周准身體里的子彈,握在手心,反覆揉搓。

躺在床上,打開收音機,陶樂聽了一下午女主播近乎完美的聲音。她捏著冰冷的金屬,忽然又想奔到周准身邊。

對她來說,下一個決定絕非易事。

以前,她只要想着拚命賺錢。

現在……

手機響了,陶樂一看是她爹,趕緊去接。

「爸。」陶樂有點哽咽。

「你個敗家玩意兒,還知道我是你爸?」陶明峰中氣十足,站在棋牌室外,抽煙,看人來人往,看哪個,像陶樂。

陶樂老實道:「爸,我去找陳阿姨了,工作去了南城,見到了媽媽。」

「所以呢?」陶明峰啐聲,「所以你樂不思蜀?」

搖頭,陶樂眼前浮現了陶明峰故意裝凶的模樣:「爸,我永遠、永遠不會離開你。」

「現在回B市了嗎?」陶明峰明明很受用,依舊粗聲粗氣。

「嗯,剛回。」陶樂撒了個小謊,「馬上午休結束要去工作。」

陶明峰也不多說:「我也有一把好牌。」

陶樂再次煽情:「爸。」

「幹什麼?」

「我愛你。」

「你個死丫頭!」陶明峰又有罵人趨勢。

陶樂避免耳朵遭殃,率先掛了電話。她揉了揉發紅的鼻頭,按住子彈,心有決定。

******

兩個半月過去。

冬去春來,且春意已濃稠。

陶樂每天按時吃藥,葯沒了就按方子再去配。她好好工作,生意不多,但她每天還是很忙。讓她高興的是,徐子介又開啟變態模式,讓她並無半點不適。

午休,她沒什麼娛樂活動,玩轉那顆子彈頭。離開南城后,她的必修功課,就是看周準的消息。如果接連一星期她查不到了,她會問沈舊時,哪怕她對答案將信將疑。她至少,在他死之後,可以趕過去,可以看看他的遺容……

當然,他最好,一輩子都不要死!

手機鈴喚起她的神魂,她小心放好子彈,接聽。

「陶樂嗎?舒心生了!」張釗鐸是舒心的新男友,諸多追求者之一,優勢就是人好吧,不介意舒心現在懷的孩子不是他的,願意好好照顧。

女人懷孕有很多難受的事,張釗鐸都陪着,舒心原本挺將就。可到後來,舒心一次次被張釗鐸感動,她願意嫁給張釗鐸,願意重新開始。

陶樂一聽,也着急:「早產?」

「也不算,在預產期範圍,就是有點難受。」張釗鐸耳邊回蕩舒心凄厲的喊叫聲,難以鎮靜。

陶樂不再多說:「我馬上來!」舒心肚子大起來,陶樂經常去看,知道醫院在哪。

對於工作的事,陶樂還是不敢懈怠。她境況比以前好,但仍遠不如其他三人。敲門,徐子介允許她進去。

她不敢走到他面前,怕他罵,靠着門,她遠遠觀望徐子介:「老闆,舒心生了,我想請半天假。」

「哦,去吧。」徐子介埋頭文件。

意外順利,陶樂旋即離開,打車趕去醫院。

徐子介合上文件,有些發怔:她回來了,可她已經永遠地離開了。

陶樂提前回來時,他甚至是欣喜的。可不用試探,他都知道,他們的相處模式只能是從前的。以前,他樂在其中;現在,他有點逢場作戲。或者是,報應吧。他是驕傲的,她屢屢拒絕,他當然需要休戰。

頭一次,徐子介覺得,他的人生,也未必是全贏。

風風火火趕到醫院,陶樂腦海里忽然浮現蘇美人難產的場景。她在鬧婚禮之前,眼睜睜看蘇美人掙扎,聽她撕心裂肺的尖叫……生孩子確實是痛苦的事,可她,也想生!

生下皎皎和既明!

趕到醫院,走廊上不乏嬰兒的啼哭聲,她很受影響。張釗鐸不是特別帥,但特別高,一米九。因此她一眼看到,跑過去:「舒心還好嗎?」

張釗鐸道:「不清楚,還在尖叫……」張釗鐸想要進去陪她,舒心死活不讓進,他只能遵從她的想法。

等待的過程中,陶樂比自己生孩子還緊張:舒心也是受盡磨難,好不容易看到好日子了。着急中,陶樂瞥見比她更緊張的張釗鐸,她了解不多。此時此刻,她覺得,舒心的選擇,是對的。

一聲尖銳的啼哭,終結了舒心的嘶吼。

舒心生了,順產,男孩。

張釗鐸和陶樂都趕緊跑進去。陶樂抱緊小孩,張釗鐸慰問舒心。舒父趕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很平靜了,舒心或許是體弱,總之沒有發脾氣。舒心未婚先孕,差點和舒服鬧掰,可終歸血濃於水。張釗鐸又來救火,一家人尚能和和樂樂。

陶樂身為舒心的好朋友,自然要好好照顧,乾兒子已經先認了。

一派其樂融融。

等她孤身回簡陋而狹窄的租房時,一切顯得寂寞而空虛。

她只有一個人。

晚風徐徐,斜影長長,她似乎可以預見她的後半生了。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熬藥。中藥的味道,總是有辦法讓她痛不欲生,可她現在早就習慣了。早先她熬制的時候,隔壁大媽大嬸小朋友,總要罵罵咧咧。久而久之,他們都習慣這味了。

她沒想到沈舊時會主動找她,因此接通電話后,她仍覺得在做夢:「沈舊時,你有什麼事嗎?」

「我希望你可以來一趟南城。」沈舊時聲音沉重,「沈姨出事了,在醫院裏。」

登時懵了,陶樂脫口而出:「我在B市很忙。」她怕去面對,面對很多的事,連沈佳音都是。留下那封信后,她們確實沒有聯繫過。

沈舊時走到走廊中央的吸煙區,眯眼看黃昏中的南城:「陶樂,你聽我說。沈姨去廟裏拜佛,為你求子。那時候柱子塌了,她愣是沒躲。柱子砸到沈姨的腰,傷勢還不清楚。理由很傻,她覺得她躲閃便不誠心,那會害你沒有孩子。陶樂,我都覺得傻,你肯定也會怪她傻。但是,她是為了你。她年紀大了,傷筋動骨何止一百天?要是一個不測,可能後半輩子都要和我一樣。陶樂,就算這樣,你都不來看看?」

陶樂心口酸脹,淌下一行眼淚,她低語:「我來。」

沈舊時扯了扯領帶:「我派沈紳來接了,應該快到了。你稍微等等,我去看着沈姨。」

掛了電話,她發了很久的呆。聞到燒焦味后,她才回神,趕緊去關火。她倒葯時,還挺可惜。

恰逢其時,沈紳敲門。

陶樂放下藥罐子,來不及洗,先去開門:「沈紳,我葯糊了,你等我一下。」

沈紳見狀:「好。」

洗涮之後,她再隨身帶些東西。也未必久住,她不想帶衣服了。何況,她在沈家,還是留了些衣服。都是沈舊時、沈佳音新添的,如果到時候要留這麼久,也不怕。

事情匆匆,她只能電話再跟徐子介延長假期。

徐子介半點不手軟:「可以,你這個月的固定假期,都沒了。」

陶樂:「……」

沈紳車技不錯,一路趕到南城。坐車久了,她頭昏腦脹,路上吃了個麵包,仍舊不太舒服。意料之外,沈紳先去沈家。

下車之後,陶樂很驚訝:「是有什麼事嗎?」

沈紳道:「陶小姐的葯,夫人每天也喝。離開B市時,我讓張嬸替你熬了。」

明知道沈紳的貼心是因為工作,陶樂還是受了觸動。

在車上,她一口一口喝葯。喝完之後,她在包里翻找到大白兔奶糖,塞進嘴裏。有時候太苦了,她不得不依賴外物。很久沒吃的奶糖,近期又成了她的新寵。

到了醫院,她跟着沈紳,立即到了沈舊時面前。

「陶樂,好久不見。」沈舊時伸出手。

陶樂俯身,輕輕擁住他:「好久不見,還有辛苦了,哥哥。」

沈舊時不能說不動容,卻並未表現:「沈姨出了手術室,在病房裏,醒著,情緒不好。我想,你進去,絕對是一劑良藥。」

陶樂起身,在沈舊時的指示下進了病房。

病房環境清幽,更像是酒店套房,她進去,率先看到的是半人高的盆栽。她拐了個彎,看到臉色慘白的沈佳音,一旁陪着頭髮頓時老了的沈松澗。

那種珍愛,她想忽視都難。

「媽、媽。」陶樂站在一米開外,嗓子堵了棉花似的,咬了,但終究喊出口。

沈佳音看見陶樂,以為是夢;再聽到「媽媽」,她更覺得在做夢。她氣息微弱地問沈松澗:「松澗,我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沈松澗大手覆上沈佳音的手背:「阿音,是真的,陶樂來了。」說完起身,沈松澗走到陶樂身邊,輕拍她肩膀,眼角晶瑩:「好孩子,好好陪陪你媽媽。」囑咐好陶樂,沈松澗出聲,要給兩人留點空間。

陶樂走到沈佳音身邊,不管沈松澗走沒走,投進沈佳音的懷抱。怕牽動傷口,她抱得很輕。聞到刺鼻的藥味,她綳不住,淚珠滾滾:「你為什麼不躲啊!為什麼啊!」

沈佳音沒有掛水的左手,吃力地覆上她的後腦勺,輕撫她的長發:「孩子,沒事的,媽媽沒事。你會有孩子的,一定會的。」

「你別說話,你剛剛手術完,別說話,好好休息。」陶樂鬆開,坐在椅子上,由著自己哭。她現在,真的恨不起來。在看到沈佳音之後,聽到沈佳音仍一心為她之後,她真的恨不起來了……

沈佳音也滿是眼淚:「孩子,我真覺得我在做夢。」

陶樂抽出紙巾,細緻擦沈佳音的淚水,擦完,她輕輕吻了沈佳音的臉頰:「媽媽,都是真的。我和您的家人,都希望您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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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錯愛到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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