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以血為祭

墨珺看著情緒激動的舒輕淺，卻對她笑了笑。平日里在舒輕淺眼中美到極致的笑，卻讓她無比驚慌。她看不明白這個笑里的意思，可她卻真切地感受到墨珺做了某些決定，而且絕對不是她所希望的。

琅琊在玉內聽到墨珺的話，心裡一突，通過魂契與墨珺溝通：「墨珺，你真的要這麼做？你可知道墨淵拿到魔晶後會如何，他依舊不會放過你們的！」

「琅琊，我沒得選，墨淵是個魔咒，墨家擺脫不了，我也擺脫了不了。我曉得墨淵無論如何不會放過墨家，也不會放過她，所以我不能讓她成為第二個顧惜璇！」

「那你呢？你想成為第二個墨天么？」

「琅琊，若有一絲希望，我都不會走到這一步。這是一個死局，解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墨淵。」

四象陣法開始啟動，墨珺邊控制四件聖器，邊同琅琊進行靈魂溝通。一旁墨淵滿臉喜悅地盯著墨珺，舒輕淺卻只能無力觀望這一切。

「墨珺，墨天府要開了，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你說墨淵是解局所在，可是若他得到了魔晶，這才是真正的死局啊。」

「開吧，我明白我在做什麼。」

琅琊嘆息一聲，隨即帶著尋到四象陣嵌陣所在，開始緩緩貼上洞府入口。

墨淵將舒輕淺挾在手裡，讓出洞口，眼裡閃爍著炙熱的光芒，「墨天，你千方百計不讓我得到的，我終究要拿到手了！」

四件聖器完美契合在洞府上的四件凹槽內，隨即兩兩之間，一道道靈力開始相互連接，整個凹槽所在迅速旋轉，片刻后陡然停下。內部深處傳來咔咔響聲，舒輕淺的血液也瞬間被吸收殆盡！紅色的血跡化為一縷縷絲線狀，在洞門上蔓延，隨即層層裹在外面的陣法，全部消散，洞口出現一絲裂縫！

整個墨天府劇烈顫動，帶著無盡海域這一片地域都開始震蕩，外面墨鏡賢帶著族人接到墨珺的命令只能遠遠守著，臉上具是一片凝重。墨鏡賢想著墨珺之前同他說得那番話，眼裡一片悲涼，只能盼著墨天老祖在天有靈，能護佑他唯一的一點血脈。

夏心妍幾人滿臉焦灼，可是墨鏡賢一再要求不許過去，她們也明白對上墨淵，她們都只能淪為累贅，但眼睜睜看著，卻讓人發瘋！

當裂縫出現后，墨珺卻停了下來，眼睛直直地看著墨淵。

墨淵劍眉上挑，看了眼手裡的舒輕淺，緩緩朝墨珺走去。那道裂縫開始緩緩擴大，墨淵眼神開始死死盯著那處，直到它能容納一人通過。

當他所有的注意力全被吸引過去，墨珺猛的撤了四象陣，攻向墨淵，順手攬住墨淵手裡的舒輕淺，快速朝外掠去。

墨淵心裡雖怒，卻也不願多浪費時間，正要進入，卻發現墨天府發出一聲刺耳的轟鳴聲，頓時心下一提，趕緊撤退。與此同時，一股十分恐怖的莽荒之息四處散開，所到之處摧枯拉朽，莫可抵擋。

墨淵速度已是快到極致，可因為怕被這股氣息衝擊迷失在虛空中，不敢破入虛空，他依舊遭到衝擊，若非大乘期的實力強悍，他恐怕要去了半條命。

墨珺之前聽琅琊提過這股莽荒之息，因此方才提著就舒輕淺躲進了琅琊玉。琅琊天賦就在於遁入虛空，因此也不怕，早就撕開一道口子躲了進去。可即便如此，她們也被撞得頭暈眼花。

墨珺緊緊將舒輕淺護在懷裡，摸出一些靈丹塞進她口中，順手解了墨淵在她身上下的禁制。她左手握住她右手腕，輕輕滑過，將那血肉模糊的傷口撫平，又在她臉上親了親，急促道：「輕淺，我不能讓墨淵得到魔晶，你趕緊離開……」

舒輕淺堵住她的唇，緊緊抱著她，隨後帶著哭腔道：「我不要，你告訴我，你想幹什麼？你說過不會離開我，你是不是想食言？！」

看著舒輕淺此時強忍淚水的模樣，墨珺心裡疼得不行，她捧著她的臉深深看著她的眼睛：「輕淺，你要乖，我不曉得待會兒會如何，可當初我告訴過你，即使有一天我離開了，我也會回來的。所以無論待會發生什麼，你也莫要怕，好么？」

舒輕淺眼淚再也忍不住，滾燙的淚漬沿著臉龐滑落，流進嘴角，咸澀非常。她努力透過水霧看清面前這張臉，哽聲道：「可我要留在這。」

墨珺點了點頭，帶著她迅速離開琅琊玉。此時墨淵也開始緩了過來，他冷眼看著那沉寂下來的墨天府，身形驟動，飛快朝洞口靠近。

墨珺讓舒輕淺待在一旁，立刻迎了上去。

而在這次巨大衝擊后，守在遠處的墨鏡賢幾人都按耐不住，都靠了過來。墨鏡緣，墨鏡賢幾人察覺到墨珺的意圖，立刻上前幫忙壓制墨淵。

墨淵被數人圍攻，卻依舊遊刃有餘，大乘期的他無論是速度還是防禦都遠超幾人。就連墨珺動用四件聖器也只能勉強阻止他的動作。如此周旋許久，墨淵開始很不耐煩，他躍出戰圈，朗聲笑道：「墨珺，我不想再陪你玩了。這些老傢伙實力不錯，想來很是大補，笑納了他們的功力，動用魔晶的效果想必更好。」

墨珺臉色一沉，冷喝道：「你們全部退下！」

可是與她話音一同到來的還有墨淵的身影，墨鏡緣實力最高，勉強躲過，可是墨鏡賢卻被那漫天兜下來的狂暴靈力禁錮住。

墨珺急喊一聲：「紫血！」

頓時一股淡淡的靈力瞬間將整個區域籠罩其中，是紫血神藤的幻境領域！墨淵發覺面前一花，所有的場景全都變了。連他掌下的墨鏡賢也不見了。眯眼環顧四周，隨即他渾身魔氣暴漲，以他為中心的方圓數丈內，靈力急劇壓縮。

紫血神藤看著除了墨珺外所有人都陷入幻境之中，察覺到墨淵那初恐怖的魔氣，嘆了一聲：「墨珺，我只能撐住七息時間。」

「足夠了。」墨珺疾速竄入墨天府，有了琅琊的指引，她迅速尋到了那中央高台上，懸浮在一道光柱中的魔晶。她沒有片刻猶豫，兜手將那拳頭大小的魔晶拘在手裡。顧不得上面血煞之氣的瘋狂侵蝕，她握緊魔晶折身回來，這一來回不過三息。

「琅琊，把他們全部帶走，越遠越好。」

「墨珺，你，你瘋了！你真要如此么，你可曉得即使你能動用魔晶，以你的實力，除了爆體而亡，絕無其他可能啊！」

墨珺看著整個幻陣已經時隱時現，澀聲道：「琅琊，走吧，你我都明白，這已然是最好的結局了。自此以後不要把自己束縛在墨家了，帶著玲瓏四處走走吧。」

墨珺猛然將琅琊玉甩了出去，底下陷入幻境的眾人全部被拉入其中。她只能隱隱聽到舒輕淺驚慌失措的急喚了聲：「墨珺」，墨色的眸子中滑過一絲疼痛，隨即再無痕迹。

琅琊臉上全是淚痕，她嘶聲道：「你聽到她喚你了吧，你想沒想過，她該怎麼活？」

此時，墨淵最後一次轟擊將整個幻陣化為虛無。紫血神藤吐了口血，看著墨珺，神色無奈而愧疚。墨珺搖搖頭，將她收入琅琊玉，隨後將琅琊禁錮在玉內，兜手遠遠送了出去，同時取下脖子上的那塊玉牌一同扔進了琅琊玉。

「琅琊，再幫我最後一次，不存在過，也不就不會痛了。」

琅琊眼睜睜看著墨珺身影越來越小，恨聲痛道：「墨珺，你可知道你有多狠！」

墨淵自然早就看到墨珺的動作了，他似乎很不屑，仰天大笑：「怎麼？終於想通了，想親手將魔晶奉上，好讓我放過他們？」

墨珺卻沒說話，看著手裡的魔晶，嘴角勾起一抹笑弧，隨後那淡淡的笑意越發燦爛，看得墨淵忍不住皺眉。

「你笑什麼，還是你還天真的以為，你可以同他一樣，再次拉著我下地獄？呵，你比起他還是差太多了！」

墨珺臉上笑意不退，只是微微偏過頭看著琅琊離去的方向，淡聲道：「也許你可以試試。」

墨淵嗤笑一聲，「那我就領教一下！」

這邊形勢一觸即發，另一邊舒輕淺卻是幾欲癲狂了。自她落在幻境中，她就惶然失措，隨後被強行拉入琅琊玉時，她一顆心就沉如水底。眼看著所有人都在玉內沉默不語，她卻看不到墨珺的身影，她整個人都開始繃緊。而墨珺扔進來的命牌更是壓斷了那最後一根弦。她覺得渾身發冷，心裡冰涼到發痛。她緊緊握著玉，試圖在上面尋到墨珺的溫度，卻只能感到刺骨的冰冷。

她木然看著琅琊：「她這是什麼意思？」

夏心妍幾人也是心口發疼，死死盯著琅琊。琅琊臉色頹然，失力般的坐在地上，玲瓏無措的蹲在一旁，緊緊靠著她。

整個玉內死寂一片，卻壓的眾人心裡生疼憋悶。

「琅琊，放我出去。」舒輕淺雙眼無神，機械般的吐出生硬的語句。

「放我出去！」

琅琊聽著她毫無感情的重複，整個人也有些崩潰。

看著一語不發的琅琊，舒輕淺猛的祭出月影，那把劍直直懸在她頭頂，似乎感覺到主人的瘋狂，此時不斷的錚鳴著，隨時就預備落下！

站在後面的夏心妍，墨鏡賢幾人-大吃一驚，想要上前。那劍陡然沉了半分，讓幾人頓時停住了步子。夏心妍雙眼通紅，「淺淺，你做什麼啊！」

「淺兒！」，「墨姐姐！」「少夫人！」

舒輕淺毫不理會後面驚慌雜亂的叫聲，依舊直直看著琅琊，琅琊死死盯著舒輕淺，片刻后，啞聲道：「都給我滾！滾得遠遠的！」最後瞬間消失不見。

舒輕淺眼裡閃了閃，眨眼間出了琅琊玉，死命朝墨天府跑去。夏心妍幾人立刻跟上，幾乎是將所有的靈力加持在速度上，狂奔過去。

只是眼前的場景卻讓所有人都說不出一句話，直到舒輕淺無比痛苦地發出一聲悲鳴，他們才回過神。夏心妍和紫靈離舒輕淺最近，猛的拽住了她，將她壓在地上，卻被舒輕淺猛的彈開。後面的墨鏡賢幾人立刻制住她，三人合力才將她壓住。舒輕淺死死看著那邊，嘴裡發出低低的嗚咽，眼角的淚水到最後竟全部成了血紅色，看得夏心妍幾人捂著嘴，哭地極為壓抑。

此時站在墨淵面前的墨珺，渾身開始泛起紅光，那片天際都被染成紅色。往日清冷的嗓音此時帶著些許蒼涼詭異，念著一段誓詞，那仿如詛咒般的聲音一遍遍擊打著眾人的心。

「吾以吾魂為契，吾以吾血為誓，燃吾之血肉，獻吾之輪迴，成吾之大道，為汝之使徒。」

底下幾人頓時臉色變得慘白，知曉真相得幾人更是心神具顫。血祭，魔族中最為殘酷霸道的血祭！是對魔族最為徹底的獻祭，最終強行提升修為淪為魔族，一旦身死，再無輪迴之日。

琅琊出現在眾人身邊戚戚道：「她怎麼會曉得這個的，我不該留著那些典籍，不該留著……」

墨淵臉色已經透出驚懼，可當魔族血祭開始，魔族之人不得相擾，必須奉以無上崇敬，此刻他根本無法離開。而他也知道墨珺想幹什麼了，他聲音再也無法淡然，顫聲道：「你個瘋子，你比他還瘋狂，你個瘋子！」

墨珺此時眼裡紅黑交替，身上冰藍色的靈力開始化為黑色魔氣。陡然間一簇簇幽藍色火焰開始從她體內竄出，體內的鮮血開始瘋狂燃燒，使得那冰冷色的幽火帶上了熱烈的血紅色，整人詭異卻無比慘烈。那火焰灼燒靈魂經脈的痛苦，讓她一向淡然的臉也開始扭曲起來。

底下幾人無人再忍心看一眼，具都死死咬著牙，淚水連連。夏心妍見舒輕淺依舊死死看著墨珺，頓時哭出聲來，哀哀道：「淺淺，別看了，別看了！」

文蘊兒立刻死死捂住舒輕淺的眼睛，泣聲道：「墨姐姐不願你這樣，不願你這樣的。」被壓著的舒輕淺早就沒了聲息，除了文蘊兒捂住她雙眼的手能感覺到洶湧而出的眼淚，她們已然覺得舒輕淺是個死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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