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回程之日
舒輕淺來尋墨珺時，墨珺正在後院坐著。墨岩幾人已經從言家回來了，正向她稟明情況。
「少主，我們按照您的吩咐將言家父子送過去了，言家得知情況后兩言昇融這一派全部流放到流觴城東界的荒漠鎮。至於他們父子，都被逐出了言家。言家侵佔的八條靈脈悉數歸還舒家，原本兩家合開的六條也具都給了舒家。屬下想著他們開採了這些時日，因此討要了八千枚極品靈石，全部在這裡了。」墨岩想起那幫長老得知事情經過後，那副天塌了的模樣就有些好笑。他們就差沒當場軟了腿，一句話都不敢說，不到半天所有參與的人全部揪了出來，效率高地驚人。
墨珺接過他遞上來的儲物袋，點了點頭：「辛苦你們了，做得不錯，回去再給你們些獎賞。」
墨岩幾人自然知道墨珺給的都是好東西，這麼多年來也習慣了，具都開心地應了。眼見舒輕淺走了過來，幾人恭聲道：「少夫人！」
舒輕淺還是不大習慣，臉色微紅，輕聲道：「你們不要如此，隨意就好。你們說的話我也聽到了，謝謝你們費心幫了舒家這麼多。」
「少夫人客氣了，我們不過是走了一趟，那裡談得上費心。」墨岩正色回道，眼神卻是瞥了下墨珺，隨即又開口道：「我們先退下了，少主夫人有需要儘管吩咐。」隨即進了琅琊玉。
舒輕淺當然明白墨岩的意思，走過去坐在墨珺身邊，「你不必做這麼多的，這讓我感覺我似乎是個麻煩。」
墨珺並沒看她，低聲道：「這對我而言並不麻煩，而且最遲明日我就得離開，留你在舒家我不放心，因此我想帶你回無盡海域。不解決了那些事，你定要擔心，我不過是提前解決這問題罷了。」
舒輕淺笑了笑，「因此你這是要絕了我留在這裡的借口了？」
墨珺挑了挑眉，淡淡道：「借口？你想留下？」
看著她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舒輕淺搖了搖頭，「即使他們對我很好，我也眷戀他們。就如方才我陪娘親時，想到離開她我心裡很難受，可也只是難受，卻從未想過讓你一個人回去。自從相遇以來，我就未曾離開過你，我也從不願想象離了你，哪怕知道可以很快見面，我也不願。所以即使舒家面臨困境我會心焦擔憂，卻也不會讓你一個人待在無盡海域。我想我似乎很自私，也不是一個孝順的人，在你和舒家之間，毫無疑問，我會選你。」
墨珺靜靜看著她，她的語氣很平靜，眼裡卻有些迷惘掙扎，讓她一顆心也軟了下去。輕輕摩挲著她的手，勾起一抹清淺的笑弧，卻是沒說話。
舒輕淺深吸口，最後又開口道：「你替舒家將問題都解決了，那以後他們會不會對無盡海域產生依賴？」這種情形在大家族中並不少見，人都貪圖安逸，她怕舒家裡也會出現仗勢欺人之輩。
墨珺別有深意地看著她，慢吞吞道：「輕淺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慧，我心甚慰。」
舒輕淺看她這副模樣也就知道她早就考慮好了，好笑地嗔道：「你能不能正經些？」
「嗯，我讓墨岩同言家交代過了，沒人知道這些是無盡海域做的，其他家族也不會因此對舒家避讓。而且那些靈礦被占，舒家也要反思，靈礦還了，能不能守住這就要看他們了。肉弱強食這是修真界的不變定律，舒家想要回到當初的盛況，還得靠自己，無盡海域不會再插手流觴城的事了。」
舒輕淺沉思片刻，點了點頭，「那就好，我原本就不希望你捲入這些紛爭中，無盡海域就該平靜安穩的發展下去，而且我相信，這些事情爹娘他們可以自己解決。」解決了心裡的這個問題，舒輕淺輕快了許多，看著墨珺笑得十分明媚。
墨珺見她開心，心情也好了起來，兩人閑來無事，在舒家後園四處走走。拐過一座假山，墨珺突然停下了腳步，眉頭微挑，看上去有些詫異，隨即恢復了平靜，帶著舒輕淺往回走。
舒輕淺忍不住傳音給她，「墨珺，你察覺到什麼了？怎麼這副表情？」
墨珺頓了頓，「你堂姐同她的同伴在那邊，我們不方便過去。」
舒輕淺知道她說的是舒輕涵和舒凈，那墨珺說不方便是何意思？正疑惑間就見舒輕涵朝這邊走開，臉上沒什麼表情，眼裡卻滿是頹唐和隱忍的苦痛，眼睛都紅了。看到她二人，她臉上扯出一絲笑意，勉強道：「淺兒和墨少主也在啊？」
舒輕淺察覺到她情緒不對，又想到墨珺說的話，也就裝作不知，「嗯，這裡景色不錯，我們來看看，姐姐走得急，可是有事？」
「沒什麼，有些事想和我爹商量罷了。這裡景緻卻然不錯，淺兒陪著墨少主隨意看看，我先離開了？」舒輕涵似乎平靜下來了，表情正常了許多。
舒輕淺看了眼墨珺，微微點頭，看著她離開。
「墨珺，她們發生什麼了么？」
兩人看著舒凈獨自一個人從另一條石子路離開園子，看她的背影甚至比舒輕涵還頹廢，隱隱有些失魂落魄。
「為情所困。」
舒輕淺一驚，「姐姐和她也……」話未說完，走出很遠的舒凈陡然化作一條白練，消失不見！
「她，她不是人？」
「嗯，是龍。」墨珺似乎並不吃驚淡淡回道。
「龍？」舒輕淺在無盡海域看過許多這一地界的奇聞雜誌，對於許多東西都有了了解。據記載龍族實力強悍，修行很快，而且作為妖修中的王者，和鳳凰一族一樣高貴稀有。龍一身是寶，龍的筋，骨，角都是極為珍貴的煉器材料，龍的精血骨肉更是大補，但是龍族和鳳族孕育卻很困難因此早就被屠戮殆盡，不料居然還有倖存的。居然在這裡暴露本體，想來是亂極了吧。
「那她們之間有感情么？」舒輕淺嘆了口氣，這兩人沒感情還好說，真有情怕是也不好走。
「只有在乎才會心亂，而且親都親了怎麼會沒感情。」墨珺語氣一本正經，絲毫不覺得這話說出來難為情。
舒輕淺一呆，終於明白所謂的不方便了。她搖了搖頭，嘟囔道：「都不曉得非禮勿視么！」
「我不是退回來了么，那裡非禮了？而且要非禮也只對你，別人我沒甚興趣。」她說的無辜而正經，惹得舒輕淺直翻白眼。
在舒家待了兩天墨珺向舒逍辭行準備回無盡海域，舒逍雖然捨不得舒輕淺，卻也答應了。一行人在山下送行。舒逍看著墨珺正色道：「此次舒家之事多虧你，無論緣由如何，我們還是要謝謝你。還有你們的事，舒家雖然幫不了大忙，但你們還是要多同我們聯繫，流觴城我們會全力盯著，若尋到蹤跡也能提供些線索。你們一定要當心。」
「多謝，我抽空也會帶輕淺回家，你們莫要掛心。」
舒輕淺剛剛看完娘親下了山，巡視著來送的幾人卻沒看到舒輕涵的身影，只有舒凈在那有些不安，不住看著下山的幾條路。她皺了皺眉，問道：「爺爺，姐姐怎麼沒來？」
舒凈聽言趕緊看著舒逍，神情急切。舒逍嘆了口氣沒有說話，舒炫曜無奈道：「她昨日來找我，非要去萬魘窟尋混沌精。我沒讓她去，她也未再提，原以為她聽了我的話，誰知今日不見人影，連舒凈都沒帶著。」
萬魘窟她有一些了解，那個地方不好闖，恐怕連洞虛之境都有些危險，舒輕涵才分神巔峰如何應付的了！就是不知道她要那個混沌之精作甚麼？
舒凈一直不知道這事，剛剛聽說后，臉色頓時都白了，她甚至連話都沒留，直接遁入虛空不見了蹤影！
舒玄曜一愣，卻是阻止不及。
舒輕淺蹙眉道：「姐姐怕是去了萬魘窟，只是為何非要尋混沌精？」
舒玄曜臉色頹然，苦澀道：「是我連累了她。」
「玄曜，你莫要這樣，怎麼能怪你？」
「若不是我這無用的身子，憑著瀟兒的天賦，我們的女兒怎麼會也是天生靈根殘缺，經脈固縮。」
聽了舒玄曜的話，舒輕淺一愣，天生殘靈根，經脈固縮！可是這樣的人都基本無法修鍊，即使有奇珍異寶，修行也十分緩慢，舒輕涵雖然比同齡人弱了些，可分神巔峰怎麼不可能是殘靈根啊？
「混沌之精，生於混沌，來去無影。蘊含上古仙力，化無形為有形，化腐朽為神奇。確實可以修補殘缺的靈根。」墨珺沉吟著說道。
舒玄曜一驚，「你是說真的存在這種東西？」
「嗯，我父親曾見過，不過他只是瞥了一眼，並不真切，不過據他言十有*為真，地方正是萬魘窟。」
舒玄曜滿臉驚喜，「那，那就是有希望了，我已經派了幾個家臣去保護她了，我再讓玄武過去，說不定有機緣。」他一生痛恨自己無能，生下舒輕涵時更讓他心碎，自己的女兒又要經歷同自己一樣的痛苦，雖然舒輕涵修行屢遇機緣，可是停留在分神期也已經十年了，只要有機會他都會為她搏一搏！
舒逍點了點頭，又沖舒輕淺兩人說道：「你堂姐的事我們能處理好，有舒凈在可以放心，你們兩人趕緊回去吧。」
「爺爺，舒凈可是舒家之人？」
「並不是，當年涵兒外出歷練，一去三年毫無音訊，最後回來帶著舒凈回來了，說是救命恩人。我當初有些擔心她來歷不明，可涵兒堅持，所以也就留了下來。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也把她當家人了。」
舒輕淺點了點頭，沒再多問。而紫靈和月裳也在同他們告辭，決定同舒輕淺她們一起回無盡海域，她們現下最迫切的也是提升實力，不然很多事到時候怕是應付不了。
回去時墨珺依舊是載著舒輕淺，兩人一路從舒家御劍來到了流觴城主城中。兩人不緊不慢地走在街上，寂然無聲。舒輕淺一直在想著舒凈和舒輕涵的事，差點撞在墨珺身上。
回過神看見墨珺無奈地看著自己，她趕緊理好思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呀，寧願自己想破腦袋也不肯開口問我么？」
「不是，我就是一時出神了，想著想著就忘了。」
「還在想她們的事？想你堂姐為何能修到分神期？」
「嗯，自你說了舒凈是身份后，我就更加好奇她們的事了。」
「既然知道她的真身，你堂姐能有如今這般修為不是很明朗了么？」墨珺看了她一眼，淡然說著。
舒輕淺卻是身子一震，驚道：「真是那樣？！那姐姐可曉得？」
「之前怕是不曉得，不過昨日當是知道了，因此她們才會如此反常。其實我第一次見到你堂姐，我就隱隱覺得，她同舒凈氣息很相近，如今看來怕就是龍的氣息了。」
「她……她，難怪姐姐不顧勸阻非要去萬魘窟，若姐姐心裡有她，曉得自己一身修為居然是靠舒凈的精血喂起來的，她怕是要瘋了。那，姐姐當初怕就是知曉她的身份了。」她心裡有些震驚，也有些不好受，對於她們這類的感情，她總希望她們也能好好的。
「你也莫要擔憂，她身為那族血脈，自有她的能耐，加上派去保護的幾人，即使尋不到混沌精也不會有生命危險。」墨珺看出她的憂慮，出言安慰道。
舒輕淺晃了晃腦袋，不再多想，同墨珺一起就不要想些不愉快的事了。恰好兩人走到當時買撥浪鼓的那地方，舒輕淺看著那擺著的一模一樣小鼓，忍不住漾出一個梨渦，偏頭看著墨珺。
墨珺也順著她的視線望到了那撥浪鼓，頓時面無表情地往前走，也不去理會舒輕淺。
舒輕淺拉著她的胳膊，將她買給她的撥浪鼓拿在手裡把玩。雖然她沒有刻意搖動，可撥浪鼓仍舊咚咚響著，惹得周圍人不住看她二人。
墨珺捏住她的手，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讓舒輕淺有些心慌，「莫要頑皮，不然……」
「不然如何？」舒輕淺嘟囔道。
「不然我就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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