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分別
從榮國府來的嬤嬤丫鬟們，這在林府一住便是半月有餘，可林忠這個管家着實盡職，把這些婆子丫鬟招待的不錯，所以這些日子倒也沒有人提說想要趕路。只是這林海也知道，再捨不得女兒，這一天終究要到來，這些天父女兩個整日都黏在一起，兩人在書房看書習字，兩耳不聞窗外事。
「玉兒，這些字帖是爹爹專門找來給你的。進了京之後可不能荒廢了。」林海一想起要送女兒離開，這心裏便很不是滋味，「你的老師這一次也隨你一起進京，等到了京城，爹爹會寫信給你的外祖母，讓她費心幫你重新再找一位老師。這學業讀書一日都不可荒廢，你可要記得。」
「爹爹，我不去了好不好？咱們江南多少名師，我在您眼皮底下讀書不好嗎？」林黛玉心裏對於進京城依舊很抵觸，就算有李莫愁開導，但是她一有機會就要和林海磨磨嘴皮子，似乎只要這樣，她就有一線機會可以不離開父親。
「我的乖女兒，爹爹也捨不得你。」林海摸摸黛玉的頭笑着安撫她的情緒道，「這邊的事情爹爹只要一處理完，一定親自把爹爹的乖女兒接回來。到時候爹爹天天帶着玉兒讀書寫字，遊山玩水可好？」
「好吧。」黛玉點了點頭，這一趟京城之行勢在必行，黛玉如今也知道是無法改變了，李莫愁飄在距離這父女兩個三米的地方，看着兩人互動，李莫愁嘴角露出一絲她自己也沒有察覺的寵溺，她心想，這個徒弟，她一定會好好教導，不管是走到哪裏，古墓派的弟子都是不容欺負的。
「玉兒，爹爹有些話想要跟王嬤嬤說，你先回房去。」這眼看着林黛玉便要離京，林海有太多的話想要交代給王嬤嬤。
「那玉兒告退。」林黛玉行了禮，李莫愁便輕車熟路的進入她的身體。
「師父姐姐，你我爹爹那裏看什麼呢？」林黛玉對於李莫愁能旁如無人的窺探林海的*很感興趣，只可惜，李莫愁從來都不會主動告訴林黛玉這些大人之間爭權奪利的事情。
「亂叫，什麼師父姐姐。」李莫愁板着臉訓斥道。
只可惜，林黛玉對於李莫愁一點也不害怕，大有一種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的氣勢，依舊不改稱呼，還很理直氣壯的說道，「莫愁姐姐說我是你唯一的徒弟，那你就是我師父，可是我更喜歡叫你姐姐，所以師父姐姐這是最好的了。」
「再說了，我看楊過師兄還叫小龍女師叔姑姑呢。」林黛玉覺得自己說的非常對，還很正兒八經的點了點頭，李莫愁本意也只是不想正面回答林黛玉的話題，所以利用這稱呼很成功的讓林黛玉不再糾結剛剛的話題。而林黛玉自己顯然也忘記了剛剛自己所問的東西，這樂呵呵的哼著小曲捧著林海給的字帖，帶着雪雁回到了自己的小書房繼續練字。
王嬤嬤坐在林海的下手位置，看着林海打開的盒子裏整整齊齊的碼放着地契和銀票，久久不能從自己剛剛所聽到的事情中回神。而林海也不再說話，靜靜地等王嬤嬤的承諾。
「大人，您要不再看看大夫？」王嬤嬤可是一直看着林海長大的，雖然現在是留在林黛玉身邊照顧，但是那也從側面說明了林海對她的信任，這府里，能夠讓林海真正信任的人並不多，管家林忠算一個，而王嬤嬤就是第二個。
王嬤嬤怎麼也無法相信，大人竟然說他身子不好，而且還聽起來很嚴重的樣子，這朝廷黨派之爭無緣故的讓不懂政治的王嬤嬤有些害怕，「大人，姑娘我一定會盡我所能的照顧她，但是您也知道，我就是一個婦人，對姑娘的幫助遠遠沒有大人的作用大。大人如若真的心疼姑娘，那一定要放寬心，養好身子，您好，姑娘才會好。再說了，這林府沒有一個小少爺也是不行的，大人，我說句您不愛聽的話，您要真的隨夫人去了，姑娘還指不定受什麼苦呢。」
「我這身子早虧著了，如今已經無濟於事。」林海嘆了一口氣，「嬤嬤說的我怎麼不懂，只是如今時間不等人，京城那邊有我岳母，敏兒出嫁前很是得她喜歡，我想她怎麼對玉兒也有幾分真心回護。」
「大人你要是真的這麼放心夫人的娘家，又何苦託付我這些。」王嬤嬤合上手旁邊茶几上的木盒道，「大人真的以為這些就可以讓姑娘安然無恙的長大嗎？我能活幾日，再說句大不敬的話，京城裏那老太太又能活幾日，以後姑娘的前程還是要大人來支持的。」
「嬤嬤，你先下去吧。」林海這些天是越來越煩躁，他為黛玉安排好了一切，可以就覺得世事難料，無法放心。看着王嬤嬤並沒有抱着這盒子離開，林海又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計劃，他想，自己是不是需要再為玉兒做些什麼！
身為父親，總覺得為女兒做的還不夠。這一晃一月又過去，在林海還感慨還有很多未做的事情時，榮國府來的婆子和丫鬟們便開始催促着林黛玉上路。林海再不舍，也只能站在碼頭揮手親自送著女兒離去。
「老爺，回吧，這岸上風太大，你身子可受不了寒。」林忠怎麼能忽視掉林海那有些濕潤的眼睛，他心裏對於這個看着長大的姑娘也是不舍，只是這揚州如今儼然已經成為四個皇子你爭我奪的城市，姑娘在這裏，大人可是分*身乏力，還不如遠遠送了去，藉著國公府的名聲還能回護姑娘一二。
林海看着碼頭不遠處正在往一艘輪船上搬運的人群道，「可知那是誰家的船？」
林忠搖了搖頭，招來一個小廝耳語了幾句，那小廝動作倒也麻溜，林海並未等太久，便得知答案，「齊國公？他老人家倒是子孫有出息，黨派之爭不僅能夠全身而退，還能夠握住多年兵權不招皇上忌憚，真可謂是異性王里的獨一無二。」
對於這齊國公，林忠並不發表任何意見，而林海也只是思及自身這種窘境感慨一句他人的好手段。並未有多餘的想法，他放眼望去，林黛玉的船越駛越遠，直到徹底消失在林海的眼裏，他才不舍的轉身離去。
初春夜晚的海上還有些寒冷，林黛玉披着披肩站在甲板上，看着微波粼粼的海面對身邊飄着的李莫愁道，「師父姐姐，你說爹爹可有想我？」
「你晚上不睡覺，就是為了站在這裏悲春傷秋？」李莫愁對於林黛玉是真心疼愛的，這些日子，每隔幾天黛玉便要傷感一次，對此，李莫愁從不苟同，「有這功夫，你好好練練我交給你的古墓派基礎心法。什麼時候你有自保的能力，便可以常伴你父親左右。」
林黛玉倒還真是聰慧，很是敏感的聽出了一些畫外音，「師父姐姐，你是說，其實我現在是我爹爹的拖累？」
不等李莫愁回答，林黛玉又道，「可是為什麼？我這麼乖巧，爹爹又那麼厲害，我才不會成為拖累。不對，莫愁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對於林黛玉時不時混亂的稱呼，人赤練仙子李莫愁已經習以為常。李莫愁望着海面，沒有糾結多久便把自己看到的告訴了林黛玉，「你父親現在的處境是你不能理解的，可以這麼說，前有狼後有虎，一著不慎性命堪憂。」
林黛心裏焦急萬分道，「莫愁姐姐，到底是什麼原因，你告訴我好不好？我不是個只有幾歲的小娃娃，我可已經七歲了。你告訴我，我才會知道接下來怎麼辦？」
「丫頭，你父親想讓你無憂無慮的長大，這些事情他既然想瞞着你，定有他的理由。只是你如今是我古墓派的弟子，古墓派的弟子從來是風姿卓越之流，只會讓人驚艷而從不會拖累親朋的後腿。我告訴你這些，只是要你知道，你身為古墓派的弟子，一定要弘繼承我古墓派老祖宗的氣勢，絕不示弱於人。」
林黛玉點了點頭，想到創始人林朝英，又想起小龍女和李莫愁的師父，再看看第三代的李莫愁，思及和自己一個輩分的楊過，林黛玉突然覺得，自己好丟人，一點也沒有古墓派弟子的氣勢。
「當今朝堂你知道多少？」李莫愁問道。
「我知道當今皇上是趙熙。他有四個皇子，如今都已經封王，大皇子趙胤，二皇子趙懿，三皇子趙煜，四皇子趙囿（you）。還有八大公，我外祖母家便是其中一家。」林黛玉這些最基本的還是知道，說到榮國府的時候，小臉上還是有一些驕傲。
「嗯，如今皇上老去，四位皇子已經長大成家，而皇位只有一個，你沒少聽你父親講歷史，這樣的局面會造成什麼結果，你可想得到？」李莫愁最不耐煩給人解釋一些很基本的東西，她這人估計一輩子的耐心先是給了小郭襄，再就是給了自己這個徒弟。
林黛玉腦子很快，想起歷朝歷代的奪位之爭，心裏一陣害怕，「那莫愁姐姐，你救救我爹爹，他是讀書人，萬一遇到麻煩怎麼辦？」
還算聰明，李莫愁笑了笑，「你父親的氣色可不算好，我估計著身子怕是不太好，我如今只是個魂魄，以後很多東西都要教給你，所以你現在就藉著這個機會好好跟我練武學毒。自古醫毒不分家，以後你父親能不能健康的活下去，可就看你的本事了。」
「可是我爹爹等得了嗎？」黛玉反問道。
「離開了揚州，對你來說未必是壞事。你爹爹是個很厲害的政客，你要對他有信心。這段時間，不僅能讓你父親無後顧之憂，而且也算是給你自己一個成長的機會。」李莫愁覺得自己說的話真的已經夠多了，說完便道，「回去房間里練功，既然已經睡不着，就不要浪費時間。」
林黛玉聽話的點了點頭，對於古墓派的武功，她做夢跟着李莫愁那麼多年，耳濡目染也記住了不少，畢竟那些記憶就跟親身經歷過一般，如今她要做的便是把這些全部化為自己的東西，林黛玉特殊的經歷便已經註定，在這條道路上，她會有非一般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