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魔女之花

樹木高大，枝繁葉茂，遮天蔽日。＠樂＠文＠小＠說|

陽光被阻擋在外，只有偶爾的一點太陽光線能夠透過樹木之間的縫隙，灑落進來。這座森林好像拒絕陽光的進入一樣，將一切的光明阻擋在外。

葉郗進入森林，頓時光線暗淡了下來，四周也陰暗，冷颼颼的。他倒是不在意，已經不是第一次進來這座森林，一開始的那點不適也早已經適應。他目光四處尋找著，想要找那種黃色的花型似百合卻並不完全一樣的鮮花。

腳步越來越往裡走，卻沒有看見半點的鮮花，真是奇怪啊！葉郗想，平日里沒注意，此刻卻發現，其實這片森林很單調，缺乏鮮花的點綴。但是，似乎曾經在這裡看到過有花啊！葉郗越想越迷惑，或許是錯覺？

直到來到森林的深處，葉郗踩在一條潺潺的小溪旁，看見了這種紮根在土壤里的黃色花朵。不是大片大片的盛開，而是一株一株的孤獨綻放，形影單隻的。

葉郗走了過去，彎腰采了幾株花，抱在懷裡。

他抬頭看去，小溪的對面不遠處正對著教堂。葉郗的表情遲疑了一下，要不要順路過去看看？還是算了，巴基說，不要接近那裡，神父不是好人。

他當然知道神父不是好人，只不過這個人太具又迷惑性，他身上古老神秘的氣息太引人好奇，探究。不過，葉郗覺得自己對他的興趣似乎已經減弱，神父對他已經沒有那麼大的吸引力，不算上小甜餅的加持。

葉郗抱著花，轉身往回走。今天早點回家好了，幫巴基奶奶做南瓜餅，然後向巴基奶奶告狀！揭發巴基這個殘忍虐童的大人的真面目！然後和巴基奶奶一起臭罵他一頓。

葉郗嘴裡哼著歡快的語調，抱著花，一蹦一跳的往回走，那歡快的小模樣簡直是像只快樂的小精靈。然而，歌聲戛然而止，腳步停住。

前方迎面走來的，穿著華美白色長袍，胸前掛著銀色十字架的修長高大男人，英俊的臉上帶著深深的笑容，朝他走來的，不正是他避之不及的神父？

葉郗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消失，表情一瞬間變得冷靜，簡直是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不怪巴基要說他有病，他這樣豈不是有病？精神病，分分鐘換人格，簡直像是吃了葯一樣。

神父來到葉郗面前，停住腳步，他微微的低下頭，藍色的眼眸看著他，英俊的臉上帶著說不出意味的笑容，「既然來了，為什麼不走前去坐坐？」

「我從一大早就起來，烤了蔓越莓的曲奇，準備了香醇的紅茶，我以為你會喜歡。」神父聲音溫柔的說道。

我的確喜歡！

心口不一，從來都是傲嬌代名詞的葉郗一臉高冷的表情，不屑道：「那是你以為，我最近吃改了胃口，不愛吃甜的，改吃鹹的了。」

神父輕笑了一聲，對他的態度不以為然，好脾氣的說道，「那你該嘗嘗我的烤羊排，用的是北方牧場的羔羊，撒上來自遙遠東方國度的珍貴香料，再佐以黑胡椒，配上一碗濃濃的蘑菇湯。這個，想必會符合你的胃口。」

「……」葉郗。

不禁是咽了咽口水，卧槽！好想吃！

然而……

在食物真刀實槍的擺在面前之前，葉郗還是很有立場，很堅定的人。

他拒絕了神父的引誘，立場堅定道：「我要回家吃奶奶做的南瓜湯了，你別擋路。」

神父又是一聲輕笑，「南瓜湯……嗎？」

他目光看著葉郗懷裡抱著的花，忽然說道：「你懷裡的花，有個好聽的名字。」

葉郗聞言，抬頭，目光看著他。

「莉莉絲，它叫莉莉絲。」神父說道，「真是美麗不是嗎？」

「像是百合一樣純潔。」神父的眼睛看著他懷裡的花，一臉讚歎的表情，英俊的表示表情卻無端端的讓人覺得陰冷，「卻是自鮮血中生長出來的魔女之花。」

神父的表情一瞬間冷淡了下來，陰沉而冰冷，「瀕臨死亡的愛，這是它的花語。」

「……」葉郗。

察覺到自神父身上蔓延開來的冰冷陰沉的氣息，他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大理解，為何神父的反應如此之大。不過是一株花而已，何至於？

「很多年前，曾經有一個男人被莉莉絲引誘，前來這裡。」神父的聲音低沉，緩緩說道：「無望的莉莉絲，總是喜歡引誘那些沉浸在愛意之中的男人。」

「帶我走，帶我離開這裡，將我帶給你心愛的人，她會愛上你。這是莉莉絲的引誘，無人可抵擋。」神父說道，「那個男人遵循莉莉絲的引誘，來到了這裡。」

「他滿懷希望的摘下這朵花，帶回去給心愛的人。然而守在一旁伺機而動的毒蛇，露出了獠牙，男人倒在地上，花朵散落在旁。」神父說道，「冰冷的毒液侵蝕他的生命，瀕臨死亡的他滿心的絕望。恰好當時，我路過這裡。他祈求我，救他，他願意付出一切。」

「然後呢？」葉郗說道，他的表情同樣冷靜，他似乎已經預料到了接下來的事情。神父可不像是他的外表一樣善良，日行一善並非是他的風格，見死不救才是。

「我救了他。」神父說道，「代價是，他的靈魂。」

「然而，他欺騙了我。」神父說道，聲音冰冷，「他躲在耶和華的庇佑之下，逃離了這個人世間，我無法找到他，亦無法帶走他的靈魂。」

葉郗臉上的表情冰冷，他垂下眼眸，說道：「他是個聰明的人。」

神父目光看著他，說道：「你能告訴我，他為什麼反悔嗎？」

神父的語氣充滿疑惑道，「為什麼反悔？我許諾他永恆的生命，財富和地位，他為什麼反悔？」

「那你又是為什麼執著他呢？」葉郗反問道，「你擁有了一切，又為什麼要執著他的靈魂呢？他對你，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不是？那隻不過是個最普通的靈魂罷了，無數人中的一個。」

神父被問的一怔，英俊的臉上浮現了迷惑的表情。

葉郗看著他，說道：「至於為什麼他反悔，或許是因為，他想要上天堂吧！」

「他一定很愛的他的妻子，他的妻子是個好人。」葉郗說道，然後轉身離去。

這回神父沒有阻止他，神父站在原地，英俊的臉上一片迷惑不解的神情。

為什麼執著那個人的靈魂，明明只不過是個最普通的農民罷了。

為什麼呢？

神父開始回想，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是了！

因為那個男人的臉上，有著他從來沒有過的幸福甜蜜的表情，那是沉浸在愛意，滿心幸福的人才會有的表情。

莉莉絲嫉妒他，所以引誘他前來。

而他同樣嫉妒他，所以設下陷阱，索要他的靈魂。

因為……他們是一樣的，他和莉莉絲，都是懷抱著一份無望的愛，身處在絕望的地獄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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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絲瘋狂的迷戀該隱，然而該隱並不愛她，在一次次的被拒絕之後，得不到所愛的莉莉絲在瘋狂之際，將刀刃刺穿自己的心口，然而依然無法挽留該隱的心，留給她的只有心愛之人毫不留情的轉身離去。

絕望的莉莉絲終於奔潰，她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她愛的人不愛她，捨棄了她。

自她心口流出來的鮮血浸染了土地，從中長出了形似百合的花，這自鮮血中長出來的魔女之花，擁有純潔美麗的花型，卻有著凄艷的濃稠顏色，像是血一樣的紅。

瀕臨死亡的愛，這是莉莉絲的花語。

在不幸的人眼裡，莉莉絲是血一樣的紅，象徵著不幸與絕望。

而在幸福的人的眼裡，它則是爛漫的黃色，象徵著純潔的愛和永恆的幸福。

早在很多年前，神父看見這種自鮮血中長出來的魔女之花，眼裡便只有猩紅的血色。就像那一夜，自他的心口流出來的，彷彿流不盡的血液一樣……

猩紅而猙獰的一片……

神父獨自一人孤身前來這座偏遠的小鎮，他滿心絕望之際，將魔女之花種滿了整座森林，一年一年過去，象徵著他無望的愛……

莉莉絲，瀕臨死亡的愛。

亦是絕望的愛。

永失所愛，滿心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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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家，葉郗推門而入。

巴基奶奶正在屋裡擦著桌子，她看見葉郗回來，抬頭，驚喜的說道：「希爾，這是送給我的嗎？」

葉郗抱著花走了進去，點了點頭，「嗯。」

他將花遞了過去，巴基奶奶一臉高興的接過，「真是懷念啊！」

巴基奶奶說道，「多麼美麗的花啊！」

「告訴你一個有趣的事情。」巴基奶奶說著笑了，神秘兮兮的湊了過來，「其實巴基他爺爺，是個色盲！」

「他總是覺得這花是紅色的，我告訴過他很多次，是黃色的。但是他偏偏固執的認為，是紅色的。」巴基奶奶說道，「真是拿他沒辦法啊！固執的老頭。」

「明明是他回來說東邊的森林有魔鬼，告誡大家不要靠近那裡，卻每次都自己前去，給我摘花。」巴基奶奶說道，「勸都勸不住。」

葉郗聞言一怔，他低頭看著巴基奶奶的手裡的花，明明昨天看還是黃色的，現在……卻是猩紅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