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周子君一夜未歸，第二天和二哥周子安回家，兩人面色具是蒼白憔悴。

周子君回到顧楠院子，顧楠趕緊安排他吃飯洗漱。等一切搞定，周子君坐下休息，顧楠小心的問「現在情況如何？父親還好么？」

周子君皺著眉頭「一切看聖上決斷吧，這次發落了很多人，大哥也不大好呢」

顧楠一驚「大哥怎麼了？」

周子君捏著額頭「有人蔘大哥不懂農事，橫行鄉里！聖上最重農事，正雷霆大怒」

顧楠心下想，好么，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是要散夥的節奏啊！低聲問道「母親可知道？」

「哪裡瞞得住！已有公文發出去招大哥回京了！等下我就過去和二哥一起回稟母親！」

「那你還當差么？」顧楠問道。

周子君苦笑一下「上司給了假，讓我安頓好家裡，如今我也沒心思當差，好了，我去母親那裡。你和我一起去吧」兩人穿好衣服去上房。

到了周夫人院子，周子安已經在了，過了一夜周夫人的神情到見安穩多了，臉色不好看，神態比昨天要卻堅毅從容很多，顧楠也不由佩服。

看到周子君到，周夫人先攔了沒讓他們行禮說道「坐下吧。」

周子君坐在二哥旁邊，顧楠坐在下手。周夫人開口「你大哥的事我也知道了，左相是如何說的？」

周子安一臉憤懣「昨天我去找他，哪知到他避而不見，只打發一個管事的應付於我！這次恐怕他想袖手旁觀呢！」

周子君道「他如今也是泥菩薩過河，到未必不想幫忙，只是聖上手段雷霆，這次左相一系牽連眾多，我們還不是他想拉的人呢！」

周夫人沉默。一會兒道「我這裡先籌備了5萬兩，老二你拿3萬，老三你拿2萬，先去看看哪裡可行動的，這次能保住人就好」

兄弟兩人點頭。周夫人轉頭和顏悅色的對顧楠說道「老三家的，這次家裡遭逢巨難，你管好你的院子，照顧好君哥兒，大郎也要你看顧好。你雖進我們周府時間不長，但品行賢良，我盡知的。現在正是同舟共濟的時刻，你多多費心了，君哥兒必不負你！」

顧楠在周夫人發話的時候就站起來聽，聽完低頭應是，心裡一片糊塗「這又以我何干？」

商量完，周夫人讓兩個兒子回去。回到院子周子君看著顧楠欲言又止，顧楠好奇的看著他也不出聲，兩人氣氛詭異。

良久周子君到「如今，要麻煩夫人回去一趟，看看國公爺和國公夫人，現在家裡這等境況，我也不好陪你回去，要借你美言幾句」

顧楠恍然大悟，原來是讓自己回國公府搬救兵！顧楠輕聲道「我理應回去一趟，只是二哥說左相也不好開口，不知我父親可有說話的餘地？」

周子君聽到顧楠願意回家臉上先放鬆了，聽了顧楠的話帶了一絲笑意到「這你放心，國公爺忠心聖上，原和左相政見不大相和」

顧楠明白了，自己便宜爹和那什麼相爺不對付。但從今天得到的消息周府是左相一系的，當初怎麼就把自己給嫁到敵營來了呢？還有如今看來周府這事不是單純的塌了太廟這麼簡單，應該是兩派相爭，或者是上頭那位出手的結果。

總結這些還是託了上輩子的福，新聞看的多和看多了家斗宮斗書的福!顧楠收拾了一下就回顧府去了。

現在還在周家這條舢板上，姿態總是要做足的，如果顧公國願意出手相幫顧楠也覺得不是看在自己份上，自己從來到顧家，到嫁做人婦，這個爹的面可沒見過幾次！

回到國公府，大夫人的丫頭接待了顧楠，讓顧楠在自己原來的屋子的先休息，歉意的說「三姑奶奶回來的不巧，夫人陪了老婦人去禮佛，早上就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呢，姑奶奶且等等？」

顧楠點頭「那倒是不巧了，父親在嗎？」

丫頭還是帶笑回答「老爺也不在，不過老爺的行蹤奴婢不知道」

顧楠沉默一下道「那我先等等吧。」

丫頭行了禮就退下，茶水點心倒是一樣不少。顧楠以往不知道經營人脈，現在一個打聽的也找不到，紅葉去找了昔日的夥伴問了一圈，紅包塞了不少，得用的消息也沒幾個。

回來稟告了顧楠。顧楠捏著點心吃，笑道「可見我做人的失敗！也難怪，錦上添花的事，有的是人做，求人就要看別人的心情了」

紅葉勸道「主子別灰心，多等等好了，難道夫人老爺不回來？」

顧楠微笑不語，心裡想到「不回來很正常，回來了也不會見我，不過等是要等下去的，周家那裡的態度要擺到位呢」

一等等到日頭快下山了，也不見回來，夫人的丫頭來了幾次，態度好的很，問道夫人何時回來就搖頭不知道。

顧楠喝了幾大杯子的茶，吃了幾碟子的點心，上了好幾次廁所。心裡早料到自己恐怕已經是傳說中的棄子了！

看看天色已晚，顧楠告辭，還是那個丫頭相送，滿口歉意「實在是對不住姑奶奶，夫人回來我一定告訴夫人，您等了一天，下次姑奶奶回來提前給夫人說一下，一定不會像今天了」

顧楠聽出了話外音，也不計較，告辭回周府。路上顧楠閉目養神。

紅葉擔憂的看著顧楠想勸，不知道怎麼說。被娘家晾了一天，回周府不知道怎麼和三少爺說呢。

顧楠看出紅葉的擔憂，安慰似的拍拍她的手「放心，這一切的遭遇我早料到了，我不過一個庶女，國公府不會為我蹚渾水的，意料中的事」

紅葉鎖著眉頭「那回去三少爺問起來怎麼辦呢？」

「怎麼辦，涼拌！實話說罷了，國公府不見我，難道要我弔死在娘家門口？」

「呸呸呸！」紅葉趕緊打斷顧楠「少奶奶，不許渾說」

「呵呵」顧楠笑「真別放在心上，你們依靠著我，我心裡有底，周家這事只要不牽連到後院女人孩子，我就不擔心，傳到橋頭自然直！」

看到顧楠巍然不動的樣子，紅葉心裡定了很多，想自己不過一個丫頭，顧楠救過自己一命，平時行事自己看到的也很靠譜，那麼主子怎麼說自己就跟著好了。心下也安定起來。

顧楠走後，丫頭回復大夫人，大夫人嘆氣道「唉，三丫頭也可憐，但這事我們國公府也無能為力，只盼她吃的了苦，能掙個出路吧」

回到周府，周子君已經在院子里轉成了拉磨的驢，早就等著了。

看到顧楠一把抓住問道「岳父怎麼說？可願意援手？」

顧楠把夫人丫頭臉上的表情挪到自己臉上「我一早上就去了，父親不在家，連母親也陪了祖母去禮佛。等了一天沒見到人，是我無能，要不明天再去？」

周子君滿懷期待，被一盆冷水澆下，頓時落了臉「沒見到人？怕是不願幫忙是真！想不到國公府冷心至此！我周家敗了，你這個國公府的小姐也要受苦！你爹連你也不管？哦，對了，你是庶女！小小的庶女國公府自然不放在眼裡！枉我周家待你如珠如寶！哪知道娶了個廢物進門！」

咆哮完，周子君一甩手走了。顧楠站在屋裡，心裡怒意翻騰，紅葉紅著眼扶顧楠坐下「小姐別放在心上，姑爺也是氣著了才說這些的，平時的好都知道的」

顧楠冷笑「我的好？我可沒什麼好處補貼周府！你也聽見了，我是廢物呢！」

紅葉勸道「姑爺是急了才這麼說的，好姑娘你可別生氣！」

顧楠臉色陰沉，眼睛卻發亮「哼哼，他現在說的才是心裡話呢！不過也沒什麼，本來就沒對他抱希望！這周府也差不多可以離開了，當我是棄子呢！我倒自己棄給他們看看！」

顧楠轉頭對紅葉道「你把林嬤嬤找來，去吩咐我陪嫁過來的人先開始打理我的嫁妝！」

紅葉瞪大了眼睛看顧楠，結巴道「小，小，小姐，你要做，做，做什麼？」

顧楠奇怪道「讓你去叫人啊,還不快去！」紅葉哦哦了幾聲，昏頭昏腦的去叫林嬤嬤。

林嬤嬤忙忙的過來，顧楠讓她坐下，單刀直入「嬤嬤，周家眼看就要敗落，周子君也不是良人，我現在還有點傍身銀子，可周府一但敗下去，我們都逃不脫被牽累的命！我如今想和離！起碼我們自己能保全，不用被周家一起拖下水！你看可行不可行？」

林嬤嬤如同看怪物一樣看顧楠「您說什麼，少奶奶？」

「我想和離！」顧楠又說一遍。

紅葉已經聽得呆住了。林嬤嬤抹著額頭上的汗小心的問「可是今天回了國公府，夫人說的？」

顧楠笑了「我連母親的人都沒看到，再說國公府才不會給我出主意！我這裡只有嬤嬤一個老人，我們是一體的，所以問問您老的意思，和離可行不可行？」

紅葉此時也不顧規矩了，把在國公府的事說了一遍，又說了回府周子君的言語。

林嬤嬤沉默的聽著，汗還是不停的冒。顧楠也不逼她，也不說話。

半響林嬤嬤說了「姑娘，姑爺要是氣頭上的話，那也當不真！」

「這話就別說了，林嬤嬤，我只問你現在和離能不能行？」

林嬤嬤為難道「這寧拆十座廟不破一門婚，老奴怎麼能犯這個口舌，再說年輕夫妻拌嘴也是有的」

顧楠笑「嬤嬤，你說的是無事的時候，現如今周家正風雨飄搖呢，周老爺被關著，這官估計是到頭了，周大少爺也被參了，不日就要回京領罪，怎麼看周府都要倒霉，我這空擔著國公府小姐名頭又幫不上忙的人，苦日子在後頭呢，周家家財光了的時候就要想著我的嫁妝了，到時候你們我也保不住，現在不決斷，等一切沒了，也動不了了，我就在周府熬著，好歹有個少奶奶的名頭，你們發賣到何處就不得知了，難道我們要走到那步田地？」

林嬤嬤紅葉都聽呆住了，林嬤嬤清清嗓子「姑娘可是想清楚了？」「再清楚不過，只是我到底年輕，這事能不能辦，沒個底，所以問問嬤嬤」

林嬤嬤一臉嚴肅「姑娘說的那樣明白，心裡想必是清楚的，說句不該說的話，姑娘這樣做於奴婢們是好的，只是姑娘的名聲怕是不好了，人家說起來會說姑娘忘恩負義，不能與夫家同甘共苦」

顧楠笑「別人的嘴我堵不上，自己的日子是自己過得，到時我們一起去莊子上，任他們怎麼說，我就自私了，就薄情寡義了，又能如何？周家又有何恩義與我？」

林嬤嬤又問「要是將來周家又復起了呢，到時姑娘如何自處？」

顧楠道「那以我何干？他們的苦我沒跟著吃，他們的甘我也不沾」

林嬤嬤點點頭「那姑娘想好怎麼做了么？」

「我想知道有律法規定現在這樣子，這和離能不能提？」

「這可沒規定，只是姑娘有什麼理由提和離？」

「周家罔顧聖恩，我自幼被教導忠君愛君，因此恥以為伍」顧楠臉皮是城牆打的！

林嬤嬤聽的直眨眼皮。「那現如今奴婢們做些什麼？」

顧楠拉到同盟軍精神一震「嬤嬤安排去暗裡清點我的嫁妝，再去外頭租一所房屋，僻靜點沒問題，能先安頓下我們一行人就可以，嗯，我知道嬤嬤還有一個哥兒，讓他去我的莊子上先收拾起來，到時我們去了也不慌亂」

林嬤嬤點頭答應對顧楠佩服不止，當下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