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更

第33章 三更

余晨只覺那劇烈的晃蕩感久久不散,在進行空間跳躍的那一刻,他的雙眼看不見任何東西,身體承受着巨大的壓力,似乎隨時會被撕碎了般,索性是平安活了下來。

他揉了揉有些眩暈的太陽穴,打開了機甲艙門,跳了下去。

「妖怪啊!有妖怪!」

他剛下機甲,便聽到了陣陣喧鬧聲,待看清眼前情況后,才發現自己已經被一群身着盔甲的士兵包圍了,余晨眉頭輕蹙,手指靈活的在psp按了幾下,便將機甲收了回來。

那些人見眼前的龐然大物瞬間消失,驚愕的瞪大了雙眼,大喊:「妖怪!」這些聲音中充滿了驚恐,與慌亂。

余晨心中一抽:妖怪你們大.爺!

「妖孽,休得猖狂!」余晨循聲望去,便見是一老道士手端拂塵,踏雲而來。

那端著拂塵的老道,粗眉一豎,喝道:「有貧道在,妖女休想禍亂百姓!」

妖女?余晨低頭一看,果然自己忘了換下女裝,他將幻術撤了去,說:「我不是妖,你既是修道之人,為何看不出我身無妖氣?」

「哼,妖怪也可掩飾妖氣,這有什麼好稀奇的。」那道士冷笑一聲:「待貧道收了你,將你煉成藥。」

余晨環顧周圍,手中長劍一翻,那道士便被劍的靈力給震了出去,他心中驚道:道士原來是個虛的,這麼不經打?

他無趣的瞥了眼這些人,轉身打算離開,沒想卻聽到了呼救聲,那聲音稚.嫩且虛弱,他止住了離去的步子,瞬移到聲音來源。

「姐姐,救我。」

原來呼救的是一九歲男童,男童雙.唇已脫皮,臉色蒼白,衣衫破碎不堪,余晨徒手劈開了鐵牢,將男童抱了出來。

「你不能帶走他,他是犯人!」被彈出去的老道,連忙爬起上前攔道。

「幼小男童,你們竟傷他如此,無法原諒。」余晨的聲音雖淡然如水,可在場的兵士卻感覺身在冰天雪地之中。

「姐姐,我想離開這裏。」懷中的孩童緊緊的拽住余晨的衣襟,顫抖的身子縮成了一團。

余晨安撫著懷中孩童:「別怕,我會保護你。」

余晨每走一步,周圍的士兵便退一步,有一似副將的人,上前一步道:「姑娘,這孩童是我們的犯人,若你帶走了他,我們無法向將軍交待,也無法向陛下交待。」

余晨祭出手中的靈劍,御劍離去。他可以不傷害這些人,因為答應過師傅,不濫殺無辜,雖然已不是逍遙樓的人,可誓已發,他就定會遵守承諾。

到了無人的地方后,他才將男童放下,掏出懷中的一瓷瓶。余晨環顧四周,發現不遠處有一水源,便前去摘下了一片葉子用來捧水。

他將男童扶起后,喂入一粒靈藥,將葉子裏的水緩緩流進對方的喉嚨里。

這藥丸是他根據藏書閣里方子煉的,也不知管不管用。

過了許久那孩童終於醒了過來,感激的笑了笑:「謝謝姐姐救命之恩。」

「....」余晨糾正道:「我是男的。」

男童疑惑的眨了眨眼,有些澀然的嚅囁:「姐姐...你方才明明穿的是女裝。」

「那是為了任務...」

「那我叫你哥哥嗎?」他笑的一臉燦爛,抱着余晨的脖子呢喃:「爹爹不要我了,他將我丟給了敵國,哥哥,你會不會也不要我,將送我回去?」

「你不想回嗎?」余晨雙眼盯着男童的眼睛,他竟然在裏面看到了憎恨。

「不想,可我擔心娘。」孩童悶悶的聲音傳進余晨耳中,令他的心緊緊揪起。

「哥哥護你回家好不好?」余晨如今也不知道自己跳到了哪個時空,索性就好人做到底,打算送男童回家。

「好啊,有哥哥保護我,我就不怕了。」男童開心的笑了,那雙憎恨的雙眸此刻堆滿了燦爛笑意。

御劍的余晨低首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顏懷惜。」

顏懷惜!?大師兄?余晨被驚得腳下一劃,差點兒沒御穩劍,栽了下去。

「你說你叫什麼?」余晨不確定的再次問道。他此刻需要靜一靜!這是穿越到大師兄小時候來了?

「我叫顏懷惜。」他緊張地拽著余晨袖抉,深怕那人丟下自己。

余晨深呼一口氣,平復了心情,才說:「這名挺好,挺好...」他乾乾的連「咳」數聲,才問道:「那你為何會被人帶離南陵?」

「近年戰火紛飛,名不聊生,四國關係日漸緊張,我父王他打了敗仗便將我給送出去做質子。」幼年版的顏懷惜怯怯的看了眼余晨:「哥哥,你不會怪剛剛沒說出身世吧?」

「不會,你小小年紀已知防人之心,我很高興。只希望你以後沒有摸清底細,萬不可說出身份。」余晨提醒道。

「懷惜知道,我娘說面冷的人心地都善良。」顏懷惜露出一口小白牙。

大師兄你.娘有沒有告訴你,這些都是假的。余晨心中無力吐槽。望着眼前縮小版的師兄,心中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此時的心情。

「哥哥,你叫什麼名字?」顏懷惜拽了拽余晨的衣襟,問道。

「我叫余..」等等,他如果說了余晨,那以後的歷史豈不是會錯亂?

顏懷惜疑惑的望着發怔的少年,再次問道:「是不方便說嗎?」

「不是,我叫余辭。」余晨只好隨意起了個假名,搪塞道。

「我們到了。」余晨御著靈劍緩緩落下,待到了離皇城入口不遠處,他使用障眼法隱去了二人身形。

將靈劍停在一個無人角落,余晨放下懷中的顏懷惜:「既已送到,我就不進去了,你以後要開心點,不要一副小大人模樣。」他捏了捏顏懷惜稚.嫩的臉,說道。

「你說過要保護我的。」顏懷惜手指拽著余晨的衣擺不放,昂着頭崛強道。

余晨回想了下說過的話,好像是說過這句話,可他的意思是護送回家!

「好,我保護你。」余晨牽起顏懷惜幼小的手掌,微冷的雙眸染上了絲絲溫柔。這是他未來的師兄,唯一對他好的人。

顏懷惜重重地點了點頭。

兩人來到皇城入口,那守城士兵攔下二人,厲色喝道:「何人闖入皇城?」

「我乃南陵七皇子,還不速速放行。」此時的顏懷惜面容雖然稚.嫩,卻比一般孩童來的成熟,舉手投足儼然一副小大人模樣。

「笑話,南陵七皇子早已去了西陵,何以會出現在南陵,你二人莫不是刺客?!」那士兵拔.出佩刀,左手一揮:「來人,抓.住他們。」

余晨覺得這個士兵一定是傻的,不然怎麼會認為他們是刺客,難道刺客還會帶着一個孩子來行刺?光明正大的走皇城入口?

他袖抉輕拂之際,眾人只見周身瀰漫着一縷縷水色煙霧,這煙霧芳香撲鼻,似讓人身處極樂之中,余晨再次抬起了手,那些士兵便如一根根木頭般動彈不得,只餘下了眨動的眼睛。

在凡塵只說不可以用法術,也沒說過不許用毒,余晨拍了拍手,用手戳了戳面前這人,便見那人直直的倒了下去。

「余辭,他怎麼呢?」顏懷惜伸出右腳,踢了踢那人。

「叫哥哥。」余晨糾正著,雖然這人是他以後的大師兄,可這麼小的孩子叫他名字感覺哪裏怪怪的,即使這名字是假的。

「哦,哥哥。」顏懷惜跨過地上躺着的那人,然後頓下了身子,用手指戳了戳那人僵硬的臉。

「殿下?」兩人正在研究着地上那人,便聽見身後傳來一聲驚異。

顏懷惜轉過身,只覺這人有些熟悉,想了片刻,恍然大悟道:「是你啊,我母妃怎麼樣了?」此人正是皇城的護衛軍統領,顏懷惜只見過幾次面,一時沒認出也屬正常。

「回殿下,自從您被送去西陵,陛下將...將娘娘打進了冷宮,娘娘身體日漸衰弱。」楊逸嘆了口氣,有些於心不忍。

「是嗎。」顏懷惜聲音平靜的異常,不像是一個九歲孩子。

余晨一直沉默不語,原來師兄小時的遭遇如此慘,他一直以為溫潤如玉的師兄,必定生活的非常幸福,原來那人溫柔的面目下,心中早已千瘡百孔。

「我要見父皇。」顏懷惜起身撣了撣早已破爛的袖子。

楊逸為難的看向余晨:「這位是?」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我已死。」顏懷惜拉住余晨的雙手繞過楊逸。

「開城門!」楊逸連忙跟上二人的步子,對着城門上方喊道。

城門打開時,余晨終於看清皇城內的樣子,深紅的宮殿似一處巨大的牢籠,即使再華麗的裝飾也粉飾不了這裏的殘酷,宮殿檐上的金龍,在陽光下的折射下似要騰空而起,金黃-色的檐頂顯得格外肅穆莊重。

楊逸將二人帶到了御花園裏,他恭敬的彎身道:「請殿下稍後,待微臣去通報一聲。」

進去的是楊逸,出來的卻是一個粉色紗衣的宮女,她微微的欠了欠身子,柔聲道:「陛下有請殿下,與殿下.身旁這位異士。」

那宮女說完便不再看二人,而是蓮步輕移,裊裊離去。

這麼拽?余晨第一次見這麼目無尊卑的宮女!!不是說古代尊卑很嚴重嗎?為什麼他看見宮女快爬到了主子頭上?

「他是我父王身邊的女官,不是宮女。」顏懷惜許是察覺到余晨的異常,遂解釋著。

「原來如此。」他就說一個宮女怎麼會這麼大的膽子,原來還是一個官,雖然這個官也挺目中無人的。

余晨跟着顏懷惜走進了御花園中的一處涼亭中,隔得老遠,他就見那皇帝半卧於躺椅中,享受着身旁宮女的侍候。

走進了一看,他才發現這皇帝長的很醜,不是一般的丑,滿臉橫肉不說,而且兩眼還無神,簡直丑出一個新高度,余晨詭異的盯着顏懷惜,心中暗忖:師兄真是這皇帝的兒子?

「懷惜,你擅自回宮可知罪?」那胖子皇帝斜睨了眼顏懷惜,抖著滿臉的肉喝道。

「兒臣知罪。」顏懷惜麻木的跪地認錯,那張稚.嫩的臉無一絲表情外泄。

「這就是救你的那人?」

余晨握緊手中靈劍,他現在很想砍死這胖子怎麼辦?這人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彷彿是在打量一件貨物,估量著剩餘價值。

「你有何本事?耍來讓朕看看。」

忍無可忍!這皇帝以為他是馬戲團表演的嗎!

「父皇,他是兒臣的朋友,不是來為你表演雜技的。」還未等余晨有動作,跪在地上的顏懷惜便大聲反駁著。

「你倒是膽子見長啊,敢頂撞朕!」皇帝起身,抖著滿身的肥肉來到顏懷惜面前。

他雙目雖渾濁,卻閃爍著狠辣的光芒:「你信不信朕再次將你送走?」

「兒臣信,但他是兒臣的朋友。」顏懷惜緊.咬下唇,依然崛強如初。

「你的朋友他藐視皇權,見了朕不下跪,還違抗朕!」

余晨實在聽不下去了,悄聲閃到胖子身後,用手指戳了戳那人的肩膀:「喂,你轉過來。」他戳完似乎覺得不妥,便掏出一張素色錦帕擦了擦手。

皇帝臉色大怒,手指著余晨:「你...你不止藐視皇權,竟..」

「竟什麼?」余晨懶得聽皇帝的聲音,索性就封閉那人的穴.道。

沒想到用起來確實挺爽,難怪慕月白動不動就喜歡封人穴.道。

立於皇帝身後的楊逸皺眉,他上前試着解開皇帝身上的穴.道,卻發現怎麼也解不開,他側身看向余晨,拱手道:」這位公子,可否解開陛下.身上的禁制?「

他的武功在四國是數一數二,如今連他也解不開皇帝身上的穴.道,那隻能說明這位公子下的是禁制,只有修仙之人才會的術法。

余晨用錦帕包着手指點了點那胖子的肩膀,連退三步道:「有話好好說,別動不動就凶懷惜,小心我揍你!」那可是他大師兄,怎麼說也不能讓這胖子欺負了去!

皇帝氣急,喘著粗氣,正要下令懲治余晨時,楊逸卻悄聲附在皇帝說了句什麼。皇帝的態度立刻大變,滿臉笑容道:「仙人-大駕南陵,是否要助南陵統一天下?」

「我助不了你,在凡塵禁止使用術法打鬥,即使我武功再高也一擋不了百。」余晨直言道。

「這朕當然知道,朕只是希望上仙為南陵出謀劃策便可,無需上仙親自上陣。」他搓.著肥胖的雙手,呵呵笑道。

「只要你答應,凡間榮華富貴應有盡有。」

「你想統一天下?」余晨問。

「當然,這天下分分合合許久,朕何嘗不想效仿先祖統一天下,名揚四海。」胖子皇帝兩眼閃爍著貪婪的光芒。

余晨繞過這人,前去將顏懷惜拉了起來,這麼小跪了半天,肯定很累。

那皇帝的眼睛餘光一瞥,心中有了主意:「朕也不逼你,就給你一周的考慮時間,如何?」

「哥哥,不如你帶我與母妃離開南陵吧。」顏懷惜拉了拉余晨的袖子。

「你敢!你母妃嫁入了南陵便生是南陵國的人,死也是南陵國的鬼!」南陵帝王冷笑一聲。

「陛下,娘娘已帶到。」

顏懷惜憤怒的神色在眸中一閃而過,他轉身望向被帶來的婦人,撲了上去:「母妃你沒事吧?」

「母妃無事,懷惜有沒有哪裏受傷?」說話的女子面容姣好,柳眉彎彎,雙眸柔如水。如今,余晨終於知道顏懷惜是遺傳誰了,必是這位女子無疑,兩人的眼睛像極了。

「清妃,你兒子好大的本事,小小年紀已敢違抗朕,將來是不是要來奪朕的皇位?!」皇帝面容有些失控,帶着扭曲。

「陛下,妾身自認嫁入皇家從未有過錯,懷惜不止是我的孩兒,他也是你的孩子,妾身不懂,不懂陛下為何會對懷惜如此痛恨。」皇帝口中的清妃雙膝跪地,雙眸落淚,面容凄苦。

「哼,誰知道是不是朕的孩子,你莫不是以為,朕不知道你曾愛慕著南陵王爺也是如今的大將軍顏雲衣。」

#年度大戲私生子之謎!#

#皇家的那點事兒!#

#大師兄的身世竟然如此曲折離奇!#

余晨心中不斷的刷著小話題,他在想着需不需要迴避一下,萬一以後大師兄認出了他,豈不是很尷尬?

「陛下,臣妾冤枉,妾身可從未做對不起陛下的事。」清妃將頭重重地磕入地面,直到額頭溢出了鮮紅色的血嘖。

「來人,將清妃囚入冷宮,永世不得出冷宮大門一步!」暴戾的帝王看了眼在場的三人,憤怒離去。

「...」

自那日後,余晨便在宮中暫時安頓了下來,一來他不放心大師兄,雖然是幼小版的,二來他還沒找到回去的方法,何況他對這裏也不熟悉,自然也就留了下來,至於那皇帝的條件,那是什麼,能吃嗎?

這天,他早早醒來,耳中便聽見一陣陣的吵鬧聲,那聲音帶着嚶嚶弱弱的哭泣聲。

余晨打開房門,才知道是一宮女哭泣,而冷宮周圍飄起了無數的喪幡,他心中大驚之下,不禁猜測:難道是冷宮裏的人出事了?

他隨着師兄住在冷宮裏,對於這個問題,倒不是很在意,住在哪裏對於余晨來說,沒什麼區別,見那宮女哭的傷心,上前一步道:「出什麼事了?」

「娘娘去了,清妃娘娘去了...」那宮女抹著淚珠,哽咽道。

許久,余晨才緩過神;去了?是死了的意思嗎?又想起前兩日還好好的人,就這麼死了?

想那顏懷惜在宮中只有清妃一人可倚靠,如今清妃也去了,可想而知,顏懷惜定不好受。

他疾步趕往清妃的居室,來時,這裏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宮女太監,而顏懷惜則是跪在床榻旁邊,臉色發白,似隨時會昏倒過去。余晨環顧四周,發現屋裏只有一張簡陋的床,顯得很是寂寥。

「余辭,母妃死了。」顏懷惜往日清脆的聲音已變得嘶啞不堪,他拉着余晨的衣袍:「是我害死的嗎?」

「不是,清妃娘娘只是累了,選擇了永遠沉眠。」余晨蹲下.身,擦拭著顏懷惜眼角的淚。

清妃的死,在宮中並沒有引起多大的轟動,反而平靜的異常,或許這就是深宮的殘忍。

余晨將清妃的屍體葬入皇宮百里之外的桃花源中,聽師兄說,清妃喜歡桃花,因此他便想到了路徑皇宮時,那有一片開得正好的桃花林。

至於皇帝的態度,他自知道清妃死後,依然過着尋歡作樂的日子,而顏懷惜看似也對他死了心。

酉時一刻,余晨帶着顏懷惜逃離了皇宮,趕往戰爭境地,至於為何來此,是小顏懷惜的決定。

余晨御劍一路西下趕往汴州,路徑時,他所看到的情景比想像的還要嚴重許多,戰爭的殘酷殃及了許多無辜百姓,戰火的侵蝕,早已磨掉了百姓們對皇權的敬畏,遂紛紛揭竿而起,起兵造反。

二人到達汴州時,已是子夜,余晨決定在離城的二里之外休息一夜,然後再送顏懷惜進城。

由於余晨是修鍊人士,只需打坐即可,因此並沒有完全進入睡眠,這些時間他的修鍊已進入了鍊氣五層,馬上就要築基,這是個非常重要的環節,馬虎不得。

次日,辰時。

顏懷惜醒來時,便見那人靜坐於不遠處,晨陽的折射下,那人的身形似乎越來越透明,彷彿隨時會消失離去,小顏懷惜情不自禁地撲入余晨懷中,看見那人終於睜開了雙眸,才舒了口氣。雖然這人的眸中滿是疏離,可他不管,他要他留下來。

「你會保護我的對吧?」他問。

「嗯,我會保護你。」知道師兄沒安全感,余晨連忙安撫,小孩的心總是那麼敏感。

「轟咚——」

突然的震動聲,驚得二人起身尋找聲音來源,余晨拉着顏懷惜循聲望去,便見是兩軍對壘的局面,而南陵的汴州似乎即將被攻破,西陵的軍隊正在撞擊著城門,在大力的撞擊下,那城門不消片刻便會撞開。

「...」

汴州的主帥營中,充斥着一種微妙的氣氛,壓抑而又絕望。

軍營上下皆是愁眉不展,只因汴州是南陵的咽喉地,若是被攻破,那麼皇城被攻破之日也即將不遠。

南陵帝王喜奢剋扣軍餉,並且從未關心過戰報。之所以造成如今的局面,有很大一部分來自南帝,南帝寵奸滅忠早已不是什麼秘密。皇家的那些事已被傳遍了南陵帝國。

「將軍,西陵已攻入了城下,我們是否撤退?」身着盔甲的中年男子忽然出聲打破軍營的沉默。

靜默許久,有一道溫柔如風的聲音響起:「退?何為退?是想讓本帥認輸嗎?」

整個營帳中噤若寒蟬,雖然將軍一副斯文俊秀的模樣,可誰人不知,這顏雲衣是一個心狠手辣之輩,一月下來已連斬數名先鋒。

隨着氣氛越來越沉重,眾軍士皆低頭惶恐不語,他們臉色蒼白如紙,細看之下可以看到身體有些微微顫抖。

「南帝將這千瘡百孔的江山交予我守護,本帥為何去幫他守?」

隨着顏雲衣的聲音,軍士紛紛惶恐,這大逆不道的話,可謂是嚇壞了眾人。

突然一人「噗通」一聲雙膝跪地:「將軍,百姓是無辜的,下官知道您痛恨南帝,可還有千千萬萬的眾生,將軍於心何忍?」

周圍一片寂靜,眾人餘光瞥向前方的統帥,臉色驚懼不安。

「我當然知道百姓是無辜的,就是知道我才沒放棄,當你們想着要撤退的時候,本帥可有想過?那西陵國有神人相助,凡人哪裏阻擋的了。」

話音剛落,賬外忽然傳來了通報聲。

「將軍,外有一男童自稱是七皇子。」

那人的聲音令顏雲衣的眸中劃過一絲驚訝,他站起身踱步到那人身前:「七皇子?他怎麼來了?這離皇城好幾百里,且全城封鎖,他又是怎麼進來的?」

「末將不知,七皇子身邊還跟了一位少年,且御劍飛行。」

「莫不是天助南陵?去看看。」顏雲衣微眯著眸子,起身走出了營帳。

「你怎地來了?」

「母妃已死,她讓我給您帶一句話,一切已註定。」即使顏雲衣周身充滿了殺伐之氣,顏懷惜也絲毫不畏懼的看着眼前男人。

顏雲衣緊蹙眉頭,若是細看,就可發現他臉色漸漸發白。

他右手揮退周遭將士,蹲下.身道:「辛苦了...」正當顏雲衣的手掌想安慰顏懷惜時,卻被對方躲開。

「我有事想與你說。」孩童滿臉嚴肅,顯得有些滑稽。

「我聽着。」顏雲衣眸中帶着絲絲溫柔。

「我要你立刻叛變南陵帝王,起兵造反奪下皇位。」

顏懷惜大逆不道的話就是余晨也着實震驚,這個孩子只有九歲,可卻想着的是推翻自己的父親,這既荒唐,又有些悲涼。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顏雲衣厲色斥道。餘光輕睨了眼余晨,眸中滿是警告。

「我當然知道,這也是母妃的心愿,你早已暗中操控軍隊,難道不就是等今天嗎?如今天時地利,是你實現夙願的好機會。」

兩人的談話,余晨聽得雲里霧裏,這是合謀造反的節奏?而且結果簡直出乎他的意料,那人竟然答應了顏懷惜的要求!難道這兩人真的是親生父子?!

想到這裏的余晨,眼神徒然詭異了起來,他對比了下兩人的眉眼,發現還真的挺像........

「哥哥,你會助我的對嗎?」正在余晨神遊天外之時,被顏懷惜喚回了神。

「助什麼?」由於方才的走神,他完全沒有聽見後邊二人說的什麼。

「助我推翻南陵。」

「!!!」余晨脫口而出:「你真要造反?」

顏懷惜重重地點着頭,面上露出一股不符合年齡的成熟。

「還請這位小先生助我南陵擊退外敵,再助我二人奪下皇位。」顏雲衣雙手抱拳道。

「凡塵禁止使用術法。」余晨隱晦的拒絕。

「無礙,先生從旁指點即可,因那西陵帶有異能人士,對方的陣法,已困擾我軍多時,先生只需指揮分析陣法即可。」顏雲衣鄭重道。

余晨並未回答他的話,而是望着顏懷惜:「你想好了嗎?這可是弒父之罪。」

顏懷惜猶記得母妃食毒后,斷斷續續的說:「懷惜,母妃不能在拖累你,這是母妃唯一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你定要求那位少年助雲衣奪下帝位,待你長大為人後繼承大統。」

「為王者,一定要利用自己所擁有的優勢,這位小少年待你不一般,母妃看得出來,你一定懂得利用人心。」顏懷惜閉上了眼睛,片刻后堅定的睜開:「我想好了。」

余晨心中嘆了一氣,面上道:「我助你。」他溫柔的話語,令顏懷惜雙瞳一亮。

南年一九二契月未時六刻,西陵攻到了汴州城下,身後四十萬大軍氣勢如虹似可直破城門。

兩軍對壘,戰鼓聲響徹天地,戰旗隨着大風飄揚。

西陵本以為此次汴城唾手可得,沒想局勢忽然扭轉過來,大軍無論變幻何種陣勢都被城牆上的那人化解,可謂是讓人恨極。

那人迎風立在城門之上,手中揮舞著象牙旗,而西陵進攻的陣法,隨着那人手中的旗幟變幻,被一一化解。

「他是誰?」立在城牆之下的西陵主帥陰沉着一張臉問道。

「回將軍,他就是劫走七皇子,打傷軍師的人。」

「眾將聽令,攻不下汴城以死謝罪!」西陵主帥手持銀槍,厲色大喝。

余晨手中變幻的陣法,說來還要感謝慕月白,他看過的那個部署圖,對汴城優勢掌握的一清二楚,而這陣法也是從那註解上學來,古往今來,古人變幻陣型都是隨着旗幟變幻出隊形。

就在西陵軍隊變幻了陣型時,余晨手中的戰旗也隨之幻化,只見我方軍隊,復而為一,變幻萬千,盾兵在前,步兵次之,隊形為七,七隊五車,七正七方。空隙隨後方的兵士更換替補。(改編自百科)

同時此陣也阻止了西陵軍隊的進攻,讓對方的大軍無法前進動彈不得。

此次戰役持續了兩個多時辰,南陵大獲全勝,自是士氣大振。

南陵一九二契月中期,午時,司馬雲衣帶領大軍奪回失去城池。

契月一九二契月晚期,司馬軍隊攻破西陵咽喉之地。

數周下來,南陵連破西陵數城,最讓人恨的是,南陵似乎知道所有城的弱點,只稍用不到一日,便被攻破一城。

據史書記載,南陵綹帝在位期間,國破將亡,幸得一神秘公子出手挽回局面,帝君大喜,遂封公子為國師,神秘公子婉拒,帝為之可惜。

帝君在位期間,寵奸滅忠,鋪張浪費,殘暴不仁。被推翻帝位后,鬱郁狂歡而死,享年四十。

夜晚子時,西陵國內。

這一個月來,余晨為了破解南陵的陣法,可謂是不眠不休,好不容易戰爭停下來回到南陵,以為終於可以休息了,沒想卻失眠了。

他漫無目的的胡亂走着,不知何時,來到一處陌生的宮殿,方圓一片漆黑,宮殿在月光的照耀下,更顯清冷與詭秘。

「懷惜,你真不考慮一下嗎?」

余晨正欲離開時,突然聽見有人叫着大師兄的名字,離去的腳步停了下來,他隱去了身形,循聲走去。

「父親,我還是想離開皇宮。」

此時任何言語已不能表達余晨的震驚,大師兄口中的父親竟然真的是顏雲衣!!

怪不得皇帝恨不得想弄死,原來真.相在這裏。

「你要去哪裏?如今南陵國已盡在掌控中,為何要離開?」顏雲衣審視着早熟的顏懷惜。

「沒有為何,只有心中所向。」

「你母妃死前還說了什麼,我想知道。」男人沉默半晌,終於開了口。

「你想要的母妃已經幫你拿回,何必知道她死前說了什麼。」

余晨圍着顏懷惜轉了兩圈,這麼小就參加皇權爭鬥,難怪他人說皇家的孩子早熟,果然如此。

「他知道你母妃的計劃嗎?」顏雲衣的話令余晨滿臉茫然。他是誰?

顏懷惜抬首道:「他永遠不會知道。」

「那我告訴他呢?」男人似乎在開着玩笑,唇角微揚。

「你可以試試。」顏懷惜不再看男人一眼,而是轉身離去,那小小的背影卻挺得筆直。

余晨跟着顏懷惜身後,來到了冷宮裏。

「母妃,我做到了,可我很怕,怕他知道,他是唯一說過要保護我的人,懷惜捨不得傷害他,從小你就告訴過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現在我覺得這些不對,因為我不開心,母妃你被顏雲衣利用時,是否心中也很難受,我想他也一樣,如果知道我在欺騙他一定很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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