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一晚上都沒有睡好,林芝看上去無精打采極了。

今天林芝上午滿課,中午回到辦公室里剛想趴著小睡一會,桂菲就風風火火地來了。

但她的氣色也好不到哪去,一雙美眸下面掛著大大的眼袋,黑眼圈也加深了。

「林芝,」桂菲打了個哈欠,拿著一個筆記本指給她看,「這是我昨晚抄的一點《易經》,唉,完全看不懂,也看不下去怎麼辦?」

《易經》確實是難懂,林芝當時光是背卦象都花了好長一段時間。而且桂菲還沒有什麼人可以問,又是個學英語的人,古文功底不夠,看起來費力不奇怪。

「慢慢看吧,我也是這樣過來的。」林芝覺得嗓子燒得疼,聲音也變得沙啞。

「我是強迫自己看,什麼『潛龍勿用』,『亢龍有悔』的,我都懷疑我抄的是《降龍十八掌》的武功招數了。」

林芝失笑,「當初我也是這樣以為的。」

桂菲把桌旁的一把椅子拉過來坐上,「怎麼樣能夠快速入門?」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要不我給你開點入門的書?」

「好好好。」桂菲連連點頭,握著筆準備記下來。

「《葬經》、《青囊經》、《陰陽宅大全》、《玉匣記》、《六爻》、《麻衣神相》、《冰鑒》《四柱預測》……就先這麼多吧。」林芝本還想往下說,念著桂菲之前對風水一點知識都沒有,便打住了沒有深入。

桂菲握著筆的手已經完全定格,因為她發現除了第一本書名會寫,其他的完全不知道怎麼寫。

林芝望著空白的筆記本,從她手上把本子拿過來,給她寫上去。

「你確定這都是關於風水的?也太多了吧……」桂菲吃驚地望著這一堆書目,再加上《易經》,等她全部看完,李言蹊只怕早跟別人好上了。

「裡面涵蓋很廣,有風水的,有預測的,有看相的,有八字的……你要知道你是拜李言蹊為師,如果這些基礎的不會,他不會收的吧……」

喉嚨越發地嘶啞,連桂菲都聽出了不對勁。

喝了幾口溫水,林芝清了清嗓子:「慢工出細活,李言蹊曾經就是這麼過來的。」

桂菲有點狐疑地問:「你怎麼知道?」

「哦……」林芝又喝了口茶,慢條斯理道:「因為風水師除了看風水,還要對易學的其他分支有所涉獵啊。」

嗓子又干又疼,林芝說完一陣乾咳。

「林芝,我看你臉色不對勁,是不是發燒了?」桂菲摸了摸她的額頭。

「可能是有點吧,等下我找點葯吃就行了。」

「不能用風水知識解決嗎?」桂菲講出這句話,幾乎沒過大腦。

林芝愣了許久,回道:「有病當然要看病吃藥,風水是讓人趨吉避凶的,而非治病。」

桂菲似懂非懂,拿著手上的筆記本先離開了辦公室。

杯里的溫水喝完了,大夏天的飲水機里根本沒有燒熱水。她倒了一杯涼水放在桌上,低著頭在抽屜里找感冒藥。

記不清是什麼時候買的感冒藥了,但她記得辦公室里的確有感冒藥。但奇怪的是現在要吃它的時候,它卻遲遲不出現。

在抽屜里胡亂地翻著,翻出了李言蹊出版的自傳。

書的封面就是他本人,穿著白色的襯衫半側著臉,眼神澄澈,但眉宇間依舊有著陰鬱。

她把書拿出來,發現感冒藥在書的下方。剝開一粒葯放入嘴中,就著涼水咽了下去。

翻開書到最後一頁,是李言蹊手寫的一句話,字跡雋秀遒勁:「芝蘭長於深林,不以無人而不芳;君子修身養得,不以窮困而變節。」

其中「芝」和「林」明顯大於其他的字跡。

「咚咚——」

林芝慌亂地把書收進抽屜里,「進來。」

辦公室的門打開,李言蹊拿著一個牛皮檔案進來。

「白院長給你的。」

林芝把檔案放在桌上,有意地和他保持距離,口吻生疏,「還有事嗎?」

李言蹊見他臉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伸出手試著她額頭的溫度,林芝別過頭躲開。

他臉色一沉,走進她,高大的身影擋住了一大半的光線。林芝坐在椅子上看著他一點點的俯下身子,不知道他想幹嗎。

在離她大約二十厘米的時候,他定住,右手背輕輕附在她的額上。

站直身子,他皺著眉,「你發燒了。」

「唔……已經吃了葯。」林芝的視線落在桌上的感冒藥上。

李言蹊拿起桌上的感冒藥一看,已經過期一年了。

「去醫院。」李言蹊的語氣不容拒絕。

為了證明她沒有什麼大礙,林芝站起來走了幾步,「真的沒什麼,喝點熱水,再睡一覺就好了……我要去洗手間,你自便。」

走了幾步就覺得渾身不對勁,越發得頭重腳輕,左搖右晃的,眼前漸漸模糊,連呼吸也變得越來越費勁,最終眼前一黑,整個人向後倒去。

在意識完全失去前,似乎一個結實的懷抱接住了她。

當林芝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在李言蹊車的後座。

她坐起來,揉了揉昏沉的太陽穴,「李言蹊,我們去哪裡?」

李言蹊回頭匆匆瞥了一眼,臉色還是不好看,但好在人已經醒了,他稍稍放下心來,「去醫院,你剛剛暈倒了。」

林芝沉默了,現在她還可以說不嗎?

在完成各種常規檢查后,一個中老年女醫生道:「沒什麼大礙,是由病毒引起的發燒,這幾天注意休息,吃清淡一點,每天要來打針,連著打三天。」

林芝對李言蹊小聲嘟囔:「我都說沒事吧,你太小題大做了……」

李言蹊眼裡終於褪去不易察覺的緊張,「醫生,她為什麼會暈倒?」

女醫生摘下老花鏡,「如果沒有其他的疾病,要麼是感冒引起來的,要麼是某種藥物引起的身體虛弱,短暫性腦缺血發作癥狀。」

醫生以為他們是夫妻,話裡有話地說:「這幾天別讓她太辛苦。」

李言蹊應了一聲,帶著她去輸液。

林芝躺在病床上,深深地覺得李言蹊實在是燒錢。坐著打針,和躺在床上打針不都是打針嗎?

躺一個小時就是二十塊錢啊……

右手調節著輸液速度,希望能夠快點打完。笨手笨腳的,結果把左手的針頭碰了一下,她小聲「哎呀」了一聲。

「林芝,你再動一下?」李言蹊坐在旁邊的木椅上,冷著一張臉,威脅的口吻。

不動就不動,那麼凶做什麼?

等待的時間真是無聊啊……

玩了一下手機遊戲,實在是沒意思。偷偷看了一眼李言蹊,他正在看一本時政雜誌,應該是剛才去洗手間時買的。

很多人這個時候都會拿著手機或者平板上網吧,李言蹊還真是……傳統。

曾經為了更多地了解他,林芝甚至在微博里搜索過他的名字,但是結果很失望,因為李言蹊沒有玩任何社交網路,那段時間她多麼希望他是個微博控,這樣她隨時都可以知道他今天做了什麼,發生了什麼事,是快樂還是難過……

「咳……」

李言蹊望著她,林芝慌亂地收回視線,閉上眼假裝要睡覺。

「看不看?上面有一點娛樂八卦和星座笑話。」

「當然看。」

林芝靠在床頭,李言蹊把雜誌放在她的被子上。

這麼多年了,她還是習慣在看星座時,把他的那份也一起看了。

病房裡寂靜地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聲,林芝看了二十分鐘,眼皮漸漸變沉,靠在枕頭上睡過去。

很熟悉的氣息……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抱著身旁溫暖的軀體。

病床上的一對男女皆睡得安穩,李言蹊的一隻胳膊被林芝枕在脖頸下。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窗傾瀉灑進屋內,午後的時光靜謐美好。

林芝是被一陣鈴聲吵醒的,她閉著眼尋著鈴聲的聲源去摸手機,手下的觸感……似乎不太對勁。潛意識裡抓了抓,媽呀……

還來不及把手收回去,一隻有力的手及時抓住她的手腕,李言蹊深有意味地睨她一眼,從病床上站起來,在褲袋裡掏出手機,走到窗口處,等了片刻才接起來,嗓音聽起來不復平常的溫潤,「怎麼了?」

林芝羞得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了,她真不是故意的,誰叫李言蹊也躺到床上來了,誰要李言蹊用的還和她是同一種鈴聲。

咦,自己的左手早已沒有針管了,什麼時候拔得針頭她都不知道。

「林芝……」李言蹊坐到床沿。

她垂著頭,哪敢看他。

「明天我要出差,周三的課你幫我帶一下。」

「好好好。」不見最好,只要一想到自己對他「咸豬手」了一翻,林芝就羞得難為情。

「你還要連著打兩天針,一定要來醫院。」

林芝點頭,琢磨著李言蹊不在,不來他也不知道。

「等下我打給桂菲,讓她陪你。」

林芝哭喪著臉,輸液真的很難受,嘴巴都是苦的。

突如其來的,李言蹊襲上了她的唇。一瞬間她的意識全部抽離,只能睜大眼睛獃獃地望著他。李言蹊本想淺嘗輒止,可是五年來的相思與渴求如同決堤的河水,越發地難以收拾。熾熱的吻肆意地泛濫到她的鎖骨肩頭,林芝不知何時已經倒在了病床上,衣領半開。

夏天的衣衫單薄,林芝甚至可以感覺到,他比自己更高的體溫。

這時,病床的門驀地打開,一個小-護士闖了進來,待看清屋內情形后,又紅著臉速速退出去。

林芝渙散的意識漸漸回來,想坐起身子,無奈他雙手摁住她的肩。李言蹊在她耳邊輕喘,「能不能照顧好自己?不能就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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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之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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