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看她哭得那麼傷心,她的話里又明白表露出對他的關心與情意,吳欽玉知道自己是該對她坦白。

「你若真的想聽,我就說,不過我希望你別再哭了,好嗎?你可知你哭得我心好亂。」不只亂更是心疼。

「好……我不哭,你說。」方媛璦伸手往臉上一抹,抹去滿臉的淚水。

看她如此,吳欽玉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敢,與她那無人可及的自制力。

想天下名花雖多,又有哪一朵名花能如她這般的堅強剛毅呢?

「你聽過江湖上有個神秘的組織,名叫【熾焰盟】嗎?」

方媛璦不解的搖搖頭,突然,她神情一變,好像想到什麼嚴重的問題,忍不住尖聲問:「你最好別告訴我,你去參加這個叫什麼盟的。」

聽她這麼說,吳欽玉還真乖乖的閉緊嘴巴,一個字也不願多說。

「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安靜下來?」看他不出聲,方媛璦滿頭霧水,搞不懂他心裏在想什麼。

「你方才不是說,叫我不要告訴你,說我去參加那個什麼盟的,所以我只好保持安靜不說話。」這話他說得一臉委屈。

深吸口氣,方媛璦勉強壓抑住滿腔的火氣,強撐著笑容問:「意思就是你當真跑去加入那個什麼盟的了,是嗎?」她氣這男人竟如此隨便玩弄自己的性命。

難道他當真不知「江湖多是非,一入江湖無盡期」的道理?

「沒錯,只因熾焰盟的盟主正好是我同門的師弟,一切都是礙於人情。」

「等等,你是在告訴我,你習過武是嗎?」也就是說那次在祠堂所發生的事,她根本沒錯,錯的是這該死的男人竟敢騙她。

這話方媛璦問得咬牙切齒,神情猙獰,好似恨不得把這愛撒謊騙人的臭男人大卸八塊。

「是,沒錯。」看她火得想要砍人,吳欽玉忍痛起身,在她頰上輕印上一個吻。「這世上除了我那已過世的爹、師弟,以及你這兇巴巴的女人外,沒有人知曉我習過武。」

「當真?」

「這事我有必要欺騙你嗎?」他說着說着,又吻了她一下,只是這次目標轉為她的櫻桃小口。

方媛璦被他這一吻,加上他所說的話,一肚子的火就這麼消滅殆盡,半絲不留。「接着呢?」

「我在師弟的脅迫下,無奈的加入熾焰盟,身為白儒堂的堂主,專門負責打探消息。」

方媛璦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子。然後呢?」

「然後?然後就沒有啦!」吳欽玉一臉無辜的瞅着她,還非常善良的給她一句評語,「其實你應該多笑、多哭、多生氣,這樣才像個女人嘛!若你整天冷著張臉面對其他人,別人又怎能猜透你心裏的想法,對吧?」

見他打起馬虎眼,已夠讓方媛璦忿忿難平,如今再聽見他對她的批評,她決定再也不原諒這個男人,手一伸就想在他受傷的肩部狠狠一掐,藉此以泄心頭之恨。

可惜,吳欽玉從她充滿怒火的晶亮眼神里,讀出她的想法,他聰明的先開口說:「你要我說,我會說,只是現在時機不適當,因為我的食物已經送來了,你若不信大可去開門看個究竟。」

方媛璦半信半疑的走向門口,打開房門往外一看,「還真被你說中了。」由此可見,他的武功修為超過她甚多。

雖然對他的武功修為滿懷好奇,可這事不急,只要她死纏活賴着他,他早晚會露兩手給她瞧瞧才是。

方媛璦親自喂他吃粥,等到他吃飽后,她才開始餵飽自己的肚子。

「這三天來,你也沒吃任何東西嗎?」瞧她那副狼吞虎咽的模樣,吳欽玉有些詫異。

「看你受了那麼重的傷,我怎麼可能吃得下飯。」

淡淡的一句話,雖沒特彆強調什麼,可聽在吳欽玉的耳中,還是令他感動萬分。

「以後別這麼傻了,我是受傷昏迷,你好好的,怎能跟着我一起餓肚子。」看她如此,他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女人為什麼這麼傻?

看她為他做盡傻事,他真是又感動又心疼。

「好了,別說這些,我們繼續方才的話題。我想知道你為何受傷?還有,你這次的任務到底是什麼?」看他能吃又能睡的模樣,方媛璦的心情輕鬆了不少。不必再為他擔心,自然就有心情聽故事,想聽聽他的遭遇。

看她那副盈滿好奇的模樣,為免除日後的麻煩,他索性把所有她想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

「我這次的任務,是想找出朝中某位大臣私通大蒙、企圖叛國的罪證,所以我才會去參加科舉考試,直到確定在翰林院裏找不出任何消息后,我故意讓皇上降我的職。接着,在師弟的告知下,我才知道若想得到消息,就必須從三辰宮下手。只是那地方簡直就是龍潭虎穴,那一夜,我不幸中了她們的埋伏,這也是為什麼我會一身傷的回來。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直覺的信任你,才會去找上你,接下來發生的事,相信不用我說,你應該也很清楚才是。」

聽完他的話后,方媛璦食慾全無,索性把吃了一半的粥,擱在桌上,蹙著眉暗自思忖。

他傷得這麼重,卻能夠信任她,知道來找她替他療傷,這事她聽了確實歡喜。

可她要的不是這些啊!她希望他能一輩子平平安安,就算再如從前那般慵懶度日,她也不在乎。

但事實上的他,不只武功高強,還盡心儘力為國盡忠,為百姓謀求福利,還不求任何榮華富貴,這種男人可稱得上是世上少有的英雄。

她若真有心於他,就不該反對他為國盡忠、為百姓謀求福利。她若是個明白事理的女子,就該鼓勵他、支持他,為他撐住吳家產業,讓他無任何後顧之憂才是。

可人是自私的,她胸襟再如何開闊,也不可能不顧慮心愛的男人的生死啊!

現在她到底該怎麼做才好?

方媛璦轉身看着靠躺在床上的他,任由心裏的兩股力量互相拉扯,感情與理性爭戰不休。

雖然他的傷勢已然穩定,可那張俊容依舊慘白,回想起替他療傷的經過,那種痛、那種苦,非尋常人所能承受。

她雖自認堅強,更篤定就算沒有男人可供她依靠,她也能安然自在的過一輩子,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只因她愛上了他,愛上這不在乎他人對他看法的君子,愛上這為達目的不惜犧牲自己名譽、面子、自尊的男人。

咬着唇,她猛吸口氣,開口要求道:「欽玉,你能否答應我,不要再涉險,不要再管熾焰盟的事好嗎?就這麼平平安安的陪在我身旁,讓我能夠安心,讓我不再經歷如那一夜的驚嚇與恐慌好嗎?」

她知道自己這要求確實過分、也確實任性了些,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衝動,也克服不了心底的恐懼。

「我答應你,但不是在這時候。」五年之約很快就過去了,吳欽玉相信他與她都該熬得過去才是。「所謂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難道你真要我當個言而無信的卑劣小人嗎?」

「那我呢?難道你一點都不顧慮我嗎?難道你真忍心看我為你傷心流淚,時時提心弔膽嗎?」控制不住情緒的方媛璦,第一次如此激動,第一次如此恐慌,第一次如此無理取鬧,也是第一次放下身段,只求他能永遠守在身邊。

「媛璦……」看她因為失控,而卸去她往昔的偽裝,吳欽玉伸出手等待着她,希望她能接受他。

凝視那隻厚實的手掌,方媛璦自是了解他的意思,沒有猶豫也沒有掙扎,她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上。

一大一小的手掌相互牽握,吳欽玉將她拉到身邊,一把抱住她的柳腰,就像個撒嬌的孩子般,埋首在她的胸口上,「媛璦,你可知我為何慣穿白色衣物?」

「是因你在熾焰盟里的稱號之故嗎?」白儒,一身白色的儒衫,就如他的人一般,俊逸瀟灑且帶有幾分的書卷味。

「不,在我未加入熾焰盟前,我就慣穿白色衣服,之所以如此,是因我本身的習慣,也因我有些潔癖。就因我的潔癖,我從不曾跟任何女人如跟你一樣親昵;就因我的潔癖,我向來不到那種煙花之地,也就是說今生今世我只屬於你一個人,這是我對你許下的承諾。另外,我還向你保證,不管遇到任何危機,我一定會以保住性命為要,絕不讓你這輩子就這麼孤單過日。」說到這裏,他抬起頭,深情的看着她問:「媛璦,我說的這些話,你可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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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儒逗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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