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7.20|

即使沒見過睚眥變成人形的樣子，但眼前人的造型，除了睚眥之外，李聿想不到有誰還能這麼……令人不忍直視的殺氣騰騰了。睚眥所站的那片地方雖然是真空區，但路過的行人無疑都會朝他那裏看上幾眼，接着又會被嚇得趕緊收回視線。

睚眥許是等得不耐煩了，脫口而出一連串話語，「我不是說過你的安全歸我負責么，你一個人怎麼能隨隨便便待在外面？幸好辟邪識趣的沒有跟在你身邊，不然……」他冷聲一哼，「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他！」

「……」其實二哥你只是想要找個借口找個人來隨便打一架吧。李聿心裏這麼想着，嘴上還是向睚眥道謝道：「二哥，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這裏真挺安全。」

睚眥乜斜了他一眼，似有不滿，「怎麼，忘了當初是怎麼求救的了？」

「……二哥，我錯了。」李聿低下頭，沉痛的捂住臉，「求別提。」

「呵，跟上。」睚眥轉身，給李聿留下了一個瀟灑不羈的背影。李聿趕緊跟上，只覺得渾身都不自在，加上路上行人的視線把他戳成了篩子，讓他恨不得擋住臉，靜悄悄、靜悄悄的遠離睚眥。

「二哥，辟邪他沒來？」眼見氣氛很是尷尬，李聿不由找了點話題。

睚眥用眼角的餘光向李聿身上掃了掃，「你希望他來？」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李聿糾結的擰起了眉，「我是在想，難道二哥你以後都要來接我下班？」

睚眥又露出了一副不爽的表情，「所以我才說，你好好待在家裏，別到處亂跑！」

「可這是我的工……」話沒說完，就被睚眥瞪了一眼，李聿覺得有點蛋疼，要是以後睚眥真的到哪兒都跟着，那不是嚇人的問題，而是特別嚇人的問題！他倒寧願辟邪過來，至少……走在路上還挺正常。

睚眥的外貌造型都太特別，他敢保證睚眥身上穿的那套衣服家裏沒有，絕對是新買來的，關鍵……誰給他買了那身衣服？是覺得睚眥還不夠嚇人？唯一慶幸的是，睚眥沒把劍銜在嘴裏。李聿剛這麼想，就聽見走在前頭的睚眥小聲抱怨道：「憑什麼不能把劍放在嘴裏，人類實在太麻煩了。」

「二哥，是誰教你這麼穿衣服佩劍的？」李聿忍不住問道。

「五弟，他對這個頗有研究。」睚眥身上的冷氣稍微散開了點，低下頭打量了下自己的衣着，「他給我看了網上播放的武俠劇，我覺得那些演員完全虛有其表，那些功夫更是可笑，花拳繡腿，四肢軟綿，頂多飛的時候還有點意思，其餘真是……」他又冷笑了兩聲。

要不要告訴二哥那些武俠劇裏面的演員能飛其實是吊了威亞？李聿感覺這麼一說，恐怕還得解釋很多辭彙……

「大哥、七弟都有了自己的工作，在這裏是不是要有工作才能生活？」睚眥向李聿問道，「就像你每天也要工作一樣？」

「是。」李聿不知道睚眥怎麼有興趣問起這個問題，又補充了一句，「像五哥，辟邪那樣家裏蹲的也多，我覺得只要精神世界豐富，物質生活不缺，選擇哪種生活方式都可以。」

睚眥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突然定住腳步，轉過身望着李聿，他拔起懸掛在身側的寶劍，擺出了一個造型，「你覺得……我這樣如何？」

「……」李聿怔了怔，眼見睚眥的臉上帶着有如實質的殺氣，連連點頭，不住誇讚，「太帥了！我從沒見過像二哥這麼帥氣的男人！」

睚眥嘴角微微上翹，不過剛要笑又迅速收斂了表情，淡淡道：「你認為我適合什麼樣的工作？」

李聿對睚眥的認知還停留在狴犴向他解釋的那些，例如好勇鬥狠，擅長打架這方面，要說適合的工作，恐怕只有……「收保護費？」他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像二哥這麼厲害的人，只要站在那些欠債人面前，要錢很方便。」

「錢？」睚眥好像對李聿的回答很不滿意，「那樣的工作能證明自己的能力？所收取的回報只是金錢？」

「我覺得挺厲害，不然黑社會？」剛回答，李聿又趕緊搖了搖頭，「不行，現在是法治社會，七哥肯定不允許有這樣的行為發生。」

「你不覺得我很適合當武打演員？」睚眥或許覺得李聿提不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乾脆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無論是外形還是功夫，那些屏幕裏面的小人都比不上我，只要留下屬於我的珍貴影像，對後世的影響力應該不可估量。所有人都會認可我的能力，到了這裏，若不能成就一番大事業，實在有愧於我睚眥之名！」

「……所以，二哥你是想當演員？」李聿話語頓了頓，表情很是複雜，他覺得睚眥這個想法不是隨便蹦出來的，一定有人刻意引導，能做出這種事的人……「是不是五哥推薦你去當演員？」

睚眥板着臉，緩緩道：「五弟到底是跟在佛祖身邊修鍊過的人，見識不淺，我認為他說的不錯，大哥在這裏有了不小的影響力，來到此處的我總要留下點什麼，不然還有何顏面？」

「……」這確定不是被狻猊忽悠了？

「我聽五弟說，大哥能當上職業歌手，其中你還出了力。」不管前面睚眥說了多少話，此刻才算真正轉入了正題，「到了這個世界，就要按照這個世界的規矩來辦事，不知我能否請你幫個小忙？」

即便是求人的話語，在睚眥說來，也帶着天生指派人的語氣。比如被求的李聿，此時就連連顫聲回道：「二、二哥，別這麼客氣，有話請說！」

「幫我看看最近有什麼正在拍攝的武俠劇，或者準備拍攝的有關功夫的劇集，我要其中武力最高並且最富有影響力的角色，最後還要必贏的結局。狻猊跟我說過一般要試鏡，試鏡這方面你不用擔心，只要帶我去見什麼導演或是製片，能讓我進場拍攝就行，我會用自己的實力讓他們哭着簽下我。」睚眥昂起頭，微風吹拂過他的臉頰和髮絲，一想到今後自己要走的道路，他的內心就隱隱激蕩起來，久久不能平復，「吾志在四方，必能成事！」

「……」試鏡才是最需要擔心的部分好么！二哥你確定導演或是製片看到你不會被嚇尿？那些跟你對戲的演員會怎麼想！昨晚囚牛大哥唱出的魔音在這一刻彷彿回到了李聿的腦海，他能想像導演跪在睚眥面前痛哭流涕的表情，因為那實在太有可能發生了！他無法想像囚牛大哥新專輯出現的場面，同樣沒法想像睚眥二哥電影出現的畫面啊啊啊！

心裏吐槽了再多，李聿還是一句話沒能說出來。原諒他……他的膽子還沒鍛煉到能面不改色的讓睚眥放棄想法的程度。

一直不說話也不行，睚眥還要李聿表個態，「這些事你能不能幫忙？」

「當、當然了！」李聿果斷拍拍胸脯，擲地有聲的開口，「二哥你放心，只要那些人看到你，一定會哭着喊著求你跟他們簽約，你絕對會成為屏幕中的大英雄，成為萬民敬仰的存在！你等著，我這就聯絡人。」

說完，李聿拿出手機，撥出路安哲的號碼，聽筒剛響兩聲，他還沒開口，對面路安哲就冒出了一連串的罵街話。等路安哲發泄的差不多了，李聿探了探口風，「路安哲？你有沒有事？」

「！！」電話那頭停頓了一會兒，接着迅速傳來了道歉聲，「李聿？抱歉抱歉，我剛才還以為是助理來的電話，沒想到是你，你怎麼想起打電話來了？」

「我看你那邊情況不大好？」李聿從路安哲的罵街話里還是提煉到了一些重要信息，「錄製歌曲出問題了？」

「哎……」一聽見李聿這麼問，路安哲就不禁把這些天的遭遇傾吐出來，「你知道的，公司簽下了囚牛不假，但公司竟然讓我帶着他！你懂這個意思么，他錄製專輯之類的事，我都要幫忙！我們找的專業錄製人員，哭暈在了醫院，讓囚牛自己錄製剩下的專輯，他得找人學，其他人熬不住，全推給了我！就在剛剛還逃走了一個助理，我才忍不住去罵人。」

「……辛苦了。」李聿安慰了一句，抬眼看了看身邊的睚眥，因為他們沒有走動，四周有些路人竟然掏出了手機，對着睚眥「咔咔」拍起照來。不知是不是狻猊給睚眥講解過明星或是演員會被人拍照的情況，哪怕睚眥的臉色很臭，也沒有一點阻擋鏡頭的想法，相反……睚眥又抽出了劍。

李聿甚至看見有個膽大的小朋友在旁邊拉着媽媽的胳膊一邊搖晃一邊問：「麻麻，那個叔叔在幹什麼？」

小孩兒的媽媽看了一眼，拽住小孩的手就要把人拉走，嘴裏小聲叮囑道：「快走，別看人家，沒看那位叔叔的眼神是要吃人了嗎！」

「……」李聿堅定了讓路安哲幫忙的信念，飛快對着電話說道：「我這裏還有個想簽約的藝人在，你路子廣，幫他找個影視公司簽約一下，最好是經常出大製作的那種公司，專門出品經典武俠劇！」

「喂喂，我是歌手，這專業不對口啊。」

「沒事，你們公司不是有很多經紀人么，把有能力的經紀人帶來，肯定沒問題。」李聿毫無心理負擔的拐起人來，「反正混娛樂圈，人脈最重要，錢不是問題，最主要是拿到角色。你放心，只要見了人，無論是導演還是編劇或是其他劇組演員，我想沒一個人會反對。」

「你對那個藝人很有信心？不怕被導演罵？」路安哲問。

「當然，那是囚牛的弟弟，排行數二的睚眥。」李聿這句話一落，路安哲那邊似乎摔了一跤，隨後哆哆嗦嗦的聲音傳了過來，「這年頭神獸都要混娛樂圈了？」

「……別問我，我也很憂傷。」李聿跟路安哲約定好見面時間，接着將這件事跟睚眥說了，收穫睚眥一個滿意的眼神。

回家后，睚眥跑到狻猊那邊，兩兄弟盯着電腦看起了連續劇。李聿還看見狻猊對他比了個大拇指，顯然知道他做了什麼。李臻在屋裏做着復健運動，看着他哥重新學着走路的樣子，李聿心情好上了不少。

然而這個家裏，辟邪卻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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