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遍地開花

南京，軍事委員會委員長辦公室，敲門聲打斷了正在批複公文的蔣介石的思路。

「進來！」蔣介石說。

委員長侍從室主任走進來，遞給蔣介石一份電報：「委座，新6師高師長給軍事委員會的電報，東方雲明和葉寸心安全返回！」

「哦？！」蔣介石有些驚訝，接過電報，「他們還真的回來了？」

「高文峰的電報中是這麼說的，呃，高師長詢問委座對東方將軍的安排。」侍從室主任說。

蔣介石想了想，說：「回電，讓東方雲明和葉寸心到南京述職！」

「是！」侍從室主任轉身走出了蔣介石的辦公室，蔣介石拿起桌上的電話，接通了復興社特務處，給戴笠下達了命令。

北平的新6師師部里，東方雲明、葉寸心和高文峰接到了軍事委員會的命令之後，高文峰一臉輕蔑地說：「述職？這蔣介石想給你個下馬威也不找個好點的理由。」

葉寸心一時沒反應過來，問：「什麼下馬威？」

東方雲明解釋說：「你遇到過的，用官方的詞語來說叫政治審查！」

葉寸心一聽不高興了：「審查我們是不是漢奸？這光頭腦子進水了吧，我們的戰績在報紙上和情報上那是白紙黑字清清楚楚的，就算我們想當漢奸，日本人也不會同意啊！」

「所以老高才說『下馬威』啊，蔣介石為了架空我和你，可以讓國民黨中央黨部的調查組嚇唬嚇唬我們，然後再隨便找個理由，給個副職或者閑職，就能成功地把我們架空，到時候我們是方是圓就看他蔣介石怎麼捏了。」東方雲明說。

葉寸心想了想，覺得東方雲明的話確實有些道理，但她也認為東方雲明絕不可能就這麼簡單地被蔣介石拿住，於是問他：「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這一點？你想怎麼辦？」

東方雲明笑着點了點頭，說：「沒錯，從我知道老高成了師長的時候就想到了這一點，至於這局怎麼破，就要看我岳父岳母的了。」

「啊？」葉寸心愣住了，「我爸媽他們在美國呢？怎麼幫你破這個局？」高文峰聽到東方雲明的話也是一頭霧水。

東方雲明沒有回答，而是問高文峰：「老高，美國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高文峰從辦公室抽屜里拿出一份滿是內容的電報遞給東方雲明，說：「今天上午按照你的要求我發電報問過了，張海燕現在已經得到了你們從東北搶來的總價值在一千五百萬美元以上的十幾噸黃金和白銀。這一個多月，她在華爾街股市上凈賺50多萬美元，並且通過二級市場上的操作成功入主了雷明頓公司，而且已經有一批雷明頓生產的槍械和一批機床設備分別發往了天津和上海，機床設備是給重慶的東風集團的，預計一個月之後能到達，我們現在要考慮好怎麼把這些東西從上海送到重慶。他們在美國還收購了通用動力下屬的一個中型的船舶製造企業，然後在三藩市註冊了一家飛機製造公司——空中客車公司。歐洲方面，張海燕現在已經在準備收購德國的邁巴赫公司，另外，容克斯飛機製造公司的董事長鬍戈·容克斯因為反對納粹而受到納粹的迫害，公司被納粹官方強行收購成為軍用飛機製造商之後，他本人在葉恭劍的幫助下離開德國，到了美國成為空客的首席飛機設計師。針對此次對容克斯的拉攏的成功，葉恭劍和張海燕覺得可以搞一個機構專門負責為咱們籠絡人才，尤其是華僑，他們連這個機構的名字都想好了，叫『北美華人聯合會』，詢問一下你的意見。」

「我沒什麼意見，已經超出我的預期了！」東方雲明思考了一會兒說，「設備的運輸等我去了南京再想辦法，你先這樣回電，讓我爸他們抽調出他們現在能動用的所有自由資金，幫我辦一件事……」然後東方雲明將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高文峰，高文峰聽完之後有些驚訝，問：「你確定這樣能行？」

東方雲明點點頭，說：「只要這個數量能夠鎮住蔣介石就沒問題，我想蔣介石會很樂意藉助一個毫無根基的葉氏家族來平衡掌握國民政府大權的宋氏和孔氏，因為那樣更有利於鞏固他在國民政府中的地位！」

「這辦法估計只有你能想出來，好吧，我跟葉恭劍說。」高文峰說，「對了，說到宋氏家族，軍事委員會給我們擴編的步兵第4團到了，知道是哪支部隊，團長是誰嗎？」

東方雲明看着一臉奇怪表情的高文峰問：「誰啊？怎麼會跟宋氏家族有關係？」

「孫立人！」高文峰平靜地回答。

「誰？孫立人！」這回東方雲明吃驚不小，「宋子文的稅警總團那個孫立人？」

高文峰笑了：「除了他還有哪個上校軍階的孫立人？老蔣想削弱宋家的實力，我們新6師的出現正好給了蔣介石借口，所以就把宋子文的稅警總團給分解了，把第4團補充給我們，這樣可以將他和宋子文之間的矛盾轉移到我們和宋子文之間，這一招很高明！」

葉寸心也笑了：「可惜啊！蔣介石這一招正中咱們下懷，咱們一定抓住這個大好的機會，讓這個『叢林之狐』徹底倒向我們。正愁怎麼挖蔣光頭的牆腳呢，他倒自己把一個最重要的牆腳給咱們送過來了！我說，咱們穿越這一回，蝴蝶翅膀扇得有些猛啊！」三人面面相視，哈哈大笑！要是蔣介石聽到這3人的話，估計得被自己的糊塗之舉氣個半死。

這一天下午，第4團全員到達，團長孫立人是抱着複雜的心情來到這兒的，一方面，作為弗吉尼亞軍事學院的留學生，他一直不怎麼待見其他的*軍官，稅警總團里幾乎所有的高級軍官都是留美的，這讓孫立人舒服不少，可是蔣介石一下子就把他整個第4團全部劃歸這個新6師，他很是有些瞧不上高文峰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軍官。而另一方面，新6師原來的部隊也就是東方獨立團在長城抗戰快要結束的幾天時間裏幾乎全殲了關東軍的第33混成旅團，重創第8師團，這又讓他對這支部隊感興趣。孫立人就是懷着這樣的心情前來報到。

不過，當孫立人和高文峰交談了幾句之後，他對這支部隊的印象立刻改觀，因為高文峰在和他相互敬禮之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孫團長，我之前好像在哪兒見過你……嗯，哦，我想起來了，弗吉尼亞軍事學院，你是直接從軍校三年級開始學起的吧，文史專業，對吧？」

孫立人一下子愣住了，問：「是的，師座去過美國？」高文峰他們的來歷根本不可能和這個時代的人說得清楚，所以沒有人知道他和東方雲明的履歷，而且孫立人進入軍校的時候因為已經有了學士學位，所以直接從三年級開始學習文史，1927年以文學學士畢業，這一點很少有人知道。

高文峰輕輕地笑了笑，給自己編了一個很不錯的履歷：「我26年從西點畢業，留在西點軍校當助教！27年我陪同教員傑克到弗吉尼亞軍校參加你們那一屆的畢業晚會，我就是在那兒見過你！」

孫立人深信不疑，立刻激動地說：「原來師座是西點軍校的學長啊，弗吉尼亞軍校號稱『南方西點』，學弟孫立人參見學長！」

高文峰立刻擺手：「哎，免了，你年齡比我還大哪，再說了，從美國回來的軍官哪來那麼多陳規？從今以後咱們就是一支部隊里的好兄弟了，我告訴你吧，咱們新6師所有的團級軍官包括師部警衛營的營長都是在國外留過學的，德國的柏林和慕尼黑軍校，英國的桑赫斯特、蘇聯的伏龍芝，還有法國的聖西爾，完全是大雜燴，前任師長東方雲明也是西點軍校的，我的學生。我相信你很快就能融入這個集體！」

「是！」孫立人立正回答。來來回回地幾次對話，就讓孫立人放下了留學生的架子和對新集體的戒心，開始融入高文峰他們這個集體，也正是因為歷史在這一刻出現的偏差，使得十幾年之後原本沒有交集的孫立人和埃爾溫·隆美爾兩人在北非的沙漠中出現了一場激烈的裝甲對撞！

這一邊的工作在高文峰和范天雷兩人的主持下基本上按照計劃在進行着，在執行計劃方面，狗頭老高還是很有能力的，雖然他的頭腦沒有東方雲明那麼活泛、才思敏捷。而把大量瑣事甩給狗頭老高之後的東方雲明和葉寸心奉命啟程前往南京「述職」去了。

這個時候，關外的胡志遠、張賀和張宏光率領的飛狐大隊跟着吉鴻昌的抗日同盟軍還在同日本關東軍爭奪熱河，作為從東方獨立團分出去的部隊，又有着從承德軍火庫里繳獲的武器，飛狐大隊成為了當之無愧的主力。

而另一邊，遠在中國西南的重慶，榮石接手了張海燕留下的東風集團之後，動用了榮家以前貿易過程中累積下來的所有關係，並且花費了幾十萬銀元的巨款，從全國各地的工廠中挖了幾千名熟練工人，其中不乏瀋陽兵工廠、太原兵工廠和漢陽兵工廠的一些高級工程師，又從在重慶的英國人手裏買了一批沖床，終於讓東風工業集團正式開工！

表面上東風集團是生產各種金屬管材，實際上它的工廠里有着不少的武器生產線，只是一般人看不出來而已，別說一般人，就連被東風集團挖過來的那些工程師第一眼也沒看出來，因為這些廠房裏最多的不是鑽床，而是沖床、大型鍛壓機以及鋼管冷拔裝備。槍、炮都屬於身管武器，這個年代的武器的身管基本上是軋出一根實心鋼棒，然後用專門的槍鑽在中間鑽個孔，但是東風集團的槍管和炮管生產線上沒有鑽孔的工序，身管都是用訂做的機械將鋼鐵從爐膛中拿出來直接擠壓和軋制出通孔，然後再進行鏜孔、拉制膛線，這樣既省了材料又減少了生產時間，武器成本大大降低、生產效率已經處於了當時世界的領先地位，令所有被「挖」來的工程師們無不佩服「葉總工程師」的才能。

葉恭劍在離開之前，留下了一批輕武器的設計圖紙，不僅僅有槍，還有60mm和90mm的迫擊炮，迫擊炮可以先用鋼管冷拔成型，再行精加工，只是炮彈的生產還很緩慢，因為炸-葯的生產量不夠，不過隨着范旭東的永利化工公司從天津逐步遷往重慶這樣的窘境會逐步改善。也就是說，要不了多久，東風集團能夠為東方雲明的部隊提供從重機槍、迫擊炮到單兵槍-支的全部的輕武器，要是能有幾年的時間，東風集團下屬的軍工單位甚至可以製造100mm以上口徑的重炮。

就在東方雲明離開北平的時候，新6師得到了榮石送過來的第一批360支cq-57型「虎翼」衝鋒槍和相應的子彈100萬發，這是一款以80年代的中國85式輕型衝鋒槍為藍本經過葉恭劍改造之後的衝鋒槍，使用全新研發的5.7x27mm手槍彈，最初設計的口徑是5.8mm，使用92式手槍的5.8x21mm手槍彈，但是為了防止不清楚子彈型號的外行人把它和5.8x42mm步槍彈混淆，葉恭劍在最終方案中把口徑減小了0.1mm並加長了彈殼，加大了裝藥量，使得「虎翼」衝鋒槍的有效殺傷射程達到了200m，要知道，這個年代最常見的伯格曼mp18和湯姆森衝鋒槍有效射程都只有100m！而新出現的這樣一種手槍彈當然不可能只有一型衝鋒槍使用它，所以型號為sq-1，代號「龍牙」的5.7mm手槍也通過了方案初審，它將比東方雲明他們手裏現有的92式手槍擁有更遠的射程和威力。這兩種槍的名字是當初葉恭劍設計的時候葉寸心給起的，龍牙、虎翼、犬神，是中國古代傳說中的三大邪兵，所以除了「龍牙」手槍和「虎翼」衝鋒槍之外，還有一種代號為「犬神」的步槍也在葉恭劍留下的圖紙上，就是仿製的svd，只不過口徑設計為毛瑟7.92mm。

這一批的360支「虎翼」是東風集團第一個月的總產量，85輕沖的結構十分簡單，它的整個槍身加工大部分都是像著名的「蓋德」衝鋒槍一樣用冷衝壓，成本僅是湯姆森的十分之一，伯格曼衝鋒槍的三分之一，所以最初的一個月在工人對生產線還不熟練的情況下只開動了一條生產線就生產了將近400支，只有十幾支廢品，合格的有360支。高文峰參照了58年藏區平叛時解放軍的遠近火力搭配方式將這些衝鋒槍全部配屬給了師部直屬特務營和警衛營，和這兩個營原來的兩百多支zh-29半自動步槍，形成完美的單兵火力搭配，100米到500米的敵人由熟練的射手用zh-29精確射擊進行殺傷，一旦敵人衝到了150m範圍內，大部分戰士手裏的「虎翼」就會將子彈像雨點一般潑向敵人。

再說東方雲明和葉寸心來到了南京，在火車站等着他們的卻不是軍事委員會的工作人員，而是已經成功獲得戴笠信任進入力行社的庄焱和他身邊一個文人模樣的中年人，以及身後幾個藍衣黃褲的人和一個排的憲兵。

看到庄焱旁邊那張頗為和藹的臉和那些穿藍色上衣、黃-色長褲的人，東方雲明和葉寸心兩人立刻明白了，這些人都是復興社的，因為他們的這種裝束，所以復興社也被稱為「藍衣社」。復興社隸屬於國民黨中央，而力行社則是復興社下屬專職行動、暗殺的機構。庄焱最初找到戴笠，將中馬城的情報送給他的時候，戴笠是又驚又喜，驚的是日本人竟然如此喪心病狂，而喜的是這份情報極其重要，一定能博得老頭子的重視，於是帶着庄焱一起見了蔣介石當面彙報，果不其然，蔣介石震驚之餘狠狠地誇獎了戴笠和庄焱一番，庄焱順勢在蔣介石面前使勁將功勞往戴笠身上推，把戴笠的馬屁拍得震天響。這一舉着實令他高興，又知道了庄焱身手和功夫十分了得，就在蔣介石面前為庄焱求得個特務處行動科科長的職務。

東方雲明看到庄焱之後，走過去假裝不認識地敬了個禮問：「你們是軍事委員會的？」

庄焱沒有任何錶情，倒是一旁的中年人一臉微笑地說：「東方將軍，你好。在下毛人鳳，中華民族復興社特務處秘書長，奉處座命令在此等候東方將軍！」

東方雲明皺了皺眉頭，知道毛人鳳所說的「處座」就是戴笠，立刻擺出一副警覺的神態：「復興社，特務？你們等我幹什麼？」

毛人鳳依舊微笑着說：「不好意思，組織程序，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請將軍諒解！」

東方雲明笑了笑，說：「審查我也不該是你們復興社吧，這難道不該是中央黨部的事嗎？」

毛人鳳說：「中央黨部有其他的事忙不過來，陳部長委託我們戴處長接待東方將軍，請將軍跟我們來。」

東方雲明和葉寸心相互看了一下，對毛人鳳說：「帶路吧！」

「請！」毛人鳳微笑着側身，一副平易近人的態度和表情，還真不枉費他「笑面虎」的綽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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