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鬥智斗勇

「公主殿下？」

賴安看清是伊姍后，表情略顯驚訝和緊張，急忙單手捶在胸口，將頭壓的更低了，從他的舉動可以看得出他對伊姍還有着恭敬的態度。

「你認得我？」

對於賴安的表現，伊姍也頗為的吃驚，較有深意的望着他，從上一次救她的情形看來，這態度明顯差太多了，不過也難怪當時伊姍初來修羅學院就直接分入了傑西卡導師的門下，並未接觸過任何其他人，賴安不認識她也是自然，但賴安接下來的回答卻讓伊姍充滿了好奇了。

「一直都認得,只是當時的情況並不允許相認。」說這話時，賴安的神色也隨着淡然了。

說起來也真是可笑，當時的伊姍貴為高高在上的公主，他都從未如此恭謹過，而如今丟掉了身份不說，還成為了帝都秘密通緝的要犯，他反而...

見此情況，澈及時出面打斷了伊姍繼續盤問下去的念頭，道：「賴安將軍，請不必如此拘禮，家妹現在的身份已然不是什麼公主，成為了帝都秘密通緝的要犯，這點想必你也十分的清楚。」

賴安收起禮數，只是朝着澈淡淡的笑着，並未作出回應，只是不經意的一瞥，瞥見了伊姍身邊的女人，心下好奇，那是一張從未見過的新面孔，但從她周身散發的氣息中賴安竟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感覺真的很奇妙，賴安的眼神中難得會閃過一絲疑惑。

澈看出賴安眼中的疑惑，停止了繼續說下去的想法，又看了看珂洱意味不明的目光，想必這兩人之間有着說不清的過往。

賴安想了半天就是想不起來自己何時見過此人，索性也不再深究，回過神對着澈拱了拱手，道：「澈將軍，在下曾也是承蒙老堡主的恩澤，公主殿下在在下心中的地位也從未變過，只要兩位公主殿下有吩咐，在下必將竭盡所能。」

賴安似乎早已察覺澈此次喚他來的目的，也不再敘舊，直奔了主題。

賴安一身正義凜然的向澈行着軍禮，目光堅定，不像是在說客套話。

「在開口之前，請允許我以聖帝蘭斯之名先謝過賴安將軍當日為堡主通風報信之恩，才能保住家妹的性命...」說着將臉轉向一旁的伊姍，「當時若不是有賴安將軍冒死送信，估計家妹也難逃厄運。」

說着澈也回了一個同樣的軍禮。

「您是恩人之後又貴為將軍，屬下實在是承受不起，當年在下也是承蒙老堡主之恩，面對堡主有難，卻未及時挺身而出，實屬慚愧。」

「賴安將軍就算當日挺身而出，也不過再搭上一條性命罷了，而且我這軍禮是代表着整個家族對賴安將軍無比崇高的敬意，身為一名軍人應該將情義擺在第一位，而不是那些所謂的軍銜等級。」

伊姍看到姐姐為了家族能夠如此放低身段，又想到曾經的自己對姐姐的態度又是那般的苛刻，心下慚愧，雖然對賴安這個人還有些成見，畢竟是先入為主了，但為了家族為了姐姐，伊姍當下做了一個決定，抬手朝着賴安恭恭敬敬的行了個軍禮，底下了她那高傲的頭。

「望賴安將軍再施援手。」

伊姍的突然舉動，讓賴安不禁多看了一眼，曾經那個任性妄為的公主，在經過這些事之後，氣質與性情雖說沒有多大的變化，但肯這般的低頭已然是不容易。

「不知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伊姍收起了禮，將目光投向了姐姐，姐姐朝她示意著點了點頭，伊姍意會的頷首，道：「我們決定要刺殺霍恩特，替家父報仇。」

聞言，賴安也是一愣，他想到了會是復仇的事，但卻不知道復仇怎會將霍恩特牽扯進來，正當他猶豫之間，澈緩緩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再淡定的賴安聽到這兩位公主的身世之後，臉也是變了色，那可是魔族啊，他最痛恨的魔族人，二十年前，魔族大肆入侵，他也身披戰袍隨聖帝蘭斯堡的少堡主，也就是澈和伊姍的父親出征，在戰場上少堡主曾救過他一命，救命之恩他賴安不敢有一絲的忘懷，當偶然的一次從霍恩特的密函中得知帝都下的密函，組織暗部夜襲聖帝蘭斯堡，那一瞬間他雖然不知道事情的緣由，但他毫不猶豫的將這個情報透露給了當時身在修羅學院的菲爾澤什先生。

等到了第二天，他就聽說了聖帝蘭斯堡一夜之間被血洗的消息，他甚至有點難以置信，他不相信霍恩特安排的區區幾個暗部在少堡主有防備的情況下還可以得手，他甚至懷疑菲爾澤什先生是否將他的話順利帶到，亦或是不相信他的話，只是一笑而過？昨天他真應該自己去一趟的，但所有的自責和懊惱都敵不過現實的殘酷，聖帝蘭斯家族是真的被滅族了。

從此之後，賴安心灰意冷，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的恩師霍恩特，這才不得已請辭了導師的職位，參加了軍隊，趕往前線衝鋒殺敵，如果讓他待在這個不知黑白的世界苟延殘喘，還不如上陣斬殺異族來的痛快。

原本以為，他離開了帝都的中心就可以遠離這勾心鬥角的紛爭，但他錯了，他沒想到這背後竟藏着如此驚天的秘密，一時之間，他竟也有了猶豫。

「我知道有些抉擇對你來說不容易，畢竟霍恩特也曾是你的恩師，我也不期盼着你能出手幫忙，但我們只要一點點霍恩特的信息就可以，事成或是事敗都與你無關。」

澈料到賴安會有這樣的顧慮，估計放在誰身上也會是這般的難以抉擇，最好的辦法就是兩不相幫，但儘管如此，澈還是想要試上一試，他相信賴安的為人，最不濟了他做的也不過是袖手旁觀，對她們也並無害處。

聽到澈這麼說，賴安的眉頭似乎又緊了些，一方是恩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賴安也曾告誡過自己決不可大義滅親，但一方又是恩人，恩人如同再生父母，為恩人報仇義不容辭，但這其中又牽扯到了魔族，面對如此的大是大非，他該如何抉擇？活了這麼多年，賴安還是覺得自己是白活了。

「賴安將軍是否還記得三年前你曾救下過的那位少年？」

正在賴安猶豫不決之時，一旁觀察許久的珂洱突然開了口。

賴安聞言一愣，他仔細打量著珂洱頓時想到了什麼，「難道你就是...柯南？」那位少年的名字一直鮮活的存在他的腦海中，不曾忘卻過。

珂洱笑着點了點頭，「要說起來我還是要感謝賴安導師當年的決定。」

「什麼決定？」

「你明明知道我就是當年殺害古曼和托尼的兇手，你還是好心的放過了我，說到底古曼也算是你的同僚，托尼也算你的學生，你當時為何要放我走？」

「放你走？」賴安嘴角劃過一抹的無奈，「倘若當初我力保你，讓你不落入古曼的手中，我想也不會發生接下來的事。」

「既然知道，為何現在不為你當初的愚蠢做一些彌補呢？」珂洱眼底帶着詭異的笑。

珂洱的笑讓賴安渾身一涼，「怎麼彌補？難道你讓我告訴你們霍恩特的行蹤，幫你們去殺了他？殺了之後呢？修羅學院不會放過你們，班奈特家族亦不會放過你們的。」

「原來賴安導師還會顧及我們的安危？」

珂洱一副從未聽聞過，滿臉嘲諷的模樣，着實讓賴安的臉色大變，他沒想到這女人的嘴巴這麼的狠毒，賴安也懶得與她廢話。

「依我看賴安大導師也不過只會嘴上說幾句漂亮話，實際...」珂洱輕蔑的一笑，「只求自保罷了。」

「你！」

賴安的臉實在是掛不住了，想他平生只會說話氣氣別人，今日怎會被一個二十歲剛剛出頭的黃毛丫頭戲謔，也真是可笑。

「對，就是你，那時你若及時出手阻止了托尼，他和古曼就都不會死，尹菲諾·古婼也不會死，聖帝蘭斯堡也不會被滅，你的恩人不會死，你的恩人的後人也不會想要你恩師的命，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你的猶豫，你的悠遊寡斷，都是你的錯！」

珂洱的字字句句無一不刺痛著賴安，逼得賴安也紅了眼，不顧一切的嘶吼著，「對，是我的錯，那你要我怎樣？難道讓我該背信棄義，不放過你們任何一個人嘛？」

「就你，你還真看得起你自己，你沒有那個本事，怎樣，現在是不是很後悔救了我們？或是後悔告了密？如果你當初做的決定是不放過我們，也不去告密，你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狼狽的模樣！人生就像一個天枰，既然導向了一頭，就沒有後悔的餘地，就算你嘗試去保持它的平衡，只會被兩邊的砝碼拖的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那你的意思是讓我放棄原則選擇一方？對不起，我已沒有選擇了。」賴安終於是累了，他不願去重新思考誰對誰錯的問題，他寧願自己被拖累致死，也不想在選擇中掙扎。

「還有一條路，你可以選擇。」

珂洱不急不緩的道出了一句話，看情況賴安已經被她逼到了絕路，果然在珂洱說完這句話后，賴安像是找到了出口，眼睛泛出了不一樣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