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姬蝶舞原來就已經泛白的小臉瞬間慘白更甚。「沒有!」她咬著下唇嚷道。「你問這麼多做什麼?我娘對我再怎麼不好,也不會將我當奴隸!」

「你真的能確定嗎?」黑岳天沒有再追問,薄唇吐出來的是譏諷的字句,而深藍色的眸子在凝見她宛若受傷甚深的容顏時,瞬間凝結。

「確定。」姬蝶舞回了這句話之後,靜靜地熨貼在他的寬胸上,沒有再說一字半句。

此時此刻姬蝶舞的語氣是斬釘截鐵的確定,然而黑岳天的質疑卻淡淡地在空氣之中發酵。誰都不知道他的質疑會不會有一天,終於發酵成為能將釘鐵斬截而斷的利器。

那夜,以及後來的許多夜,姬蝶舞都是戰戰兢兢地在他的懷裡入睡;等到睡著之後,她已經連作惡夢的時間都沒有。在他寬闊的懷裡,她安安穩穩地睡著,反而比遇到他之前的許多夜睡得還要安穩。

於是,她漸漸習慣了在他懷裡入睡。卻沒有想到,在鬆懈之後,以往無數個夜裡常有的惡夢悄悄地入侵了。

「別捏了!娘,別捏了……」少女在哭號著,哀叫著求饒,希望娘親能夠放過她,別再給她這種皮肉之痛。

「不要叫我娘,我不是你的娘!我沒有你這種女兒……」女人仍不斷捏著,絲毫不放過弱小的女孩兒。

「娘……我是你的女兒!蝶兒知錯了!蝶兒不敢了!蝶兒知錯了……」事實上,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為什麼會突然遭受一場處罰,只能淚眼汪汪地不斷認錯。

沒由來的懲罰和不間斷的哭泣都持續著,直到女人精疲力竭,而少女幾乎哭啞了嗓子。

「蝶兒,娘疼你……」女人露出慈愛的笑容,小心翼翼地為女兒上塗上清涼的藥膏。「這藥膏塗上去,就會什麼傷痕也沒有了。知道嗎?娘好愛你……娘就是這麼愛你,才會忍不住要好好罰你……蝶兒,你明白嗎?」女人撫摸著女孩肌膚的姿態,像是在撫慰受傷的小動物。

「蝶兒明白!蝶兒明白……」少女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拚命點頭,就怕又是一場嚴重的打罵。

「不,你不明白!你這個賤女人怎麼會明白……」女人看著少女楚楚可憐的小臉,突然之間又變了性格,從溫柔慈愛的女人,成了張牙舞爪的厲鬼。「你這個賤女人!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不……蝶兒不是賤女人,蝶兒不是!蝶兒不是……」姬蝶舞在黑岳天的懷裡不安地扭動著,拚命地搖著頭,說著傷痛的囈語。「娘別殺我……啊……不要!娘不要打蝶兒……」

黑岳天冰藍色的眸子閃著冷芒,若有所思地盯著她,收緊雙臂的力道,將她摟得更緊。「醒過來。你必須醒過來!」

「不……別打!別打……」姬蝶舞拚命地搖著頭,在最激烈的晃動之後,終於清醒過來。「是你……」

她喟嘆一聲,軟倒在他懷裡,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在一個惡魔的懷裡作著這樣的惡夢。事實上,就算她在娘那裡受到再多的責打,也比此刻裸身在一個惡魔的懷裡好,不是嗎?

但是,她竟然還是作了這樣的惡夢,而且,讓這個惡夢醒來的,是一個真正的惡魔……

她開始懷疑自己應不應該再度睡去,寧可作惡夢,也不面對他。

面對她的慌亂,黑岳天唇揚冷笑。「我不許我的女人在我的懷裡夢著別人。」既然她醒了,這一點是應該提醒她的。

「你。」姬蝶舞倏地瞪向他。他連她的夢也要掌控嗎?「我想夢見誰不關你的事。」她冷冷地回道。

「也許你就是太有空,才有時間作惡夢。」黑岳天撇了撇唇。「而你的惡夢讓我沒有好覺,你該如何賠償我?」

「你可以不要抱著我睡覺。」姬蝶舞冷淡地說道。「那是你自己選擇的,憑什麼跟我要賠償?」

「因為你我的關係原來就不平等。」黑岳天唇邊的笑容轉冷。「我想跟你要什麼,都是天經地義,不是嗎?」

姬蝶舞陡然無言。她沒有辦法否決這一切。他說的沒錯,從被擄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註定了她悲慘的命運。

可悲啊!夢裡的人生是醜惡的,現實中的人生竟然比夢境更加醜惡。

「你想要我怎麼做?」姬蝶舞深深吸了一口氣,抬眸凝向他。

她那種壯士斷腕的表情讓他幾乎失聲而笑,更是徹徹底底地因此起了挑逗的心。

「我剛剛說了,也許你就是因為太有空,才有時間作惡夢。」黑岳天的眸子漾著深藍色的眩惑。「從今夜起,也許我應該讓你忙碌一些。」他唇邊凝著的詭笑,像是在預告著激/情的到來。

姬蝶舞為之一凜,而他狂烈的愛撫隨之而來,徹底地讓她的嬌軀忙碌到癱軟無力。

那一夜,他嘗遍了她身軀的每一處,就是沒有佔有她。

「解藥呢?」

在日月教的大廳里,兩個身形相同,連面貌都一樣,只差眼珠的顏色不同的男人正分踞兩旁,形成對峙的情況。

「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才會來跟我要解藥呢。」黑岳天的薄唇勾彎起鬼魅般的微笑。「這毒我好久以前就下了,不是嗎?你居然能夠忍到現在……真是佩服、佩服。」

「我一直在尋找解藥。」黑岳天緊抿著唇。「我原來不想求你的。」若不是為了武林數大派的人,他絕不會向眼前的男子求援。絕對不會!

「可惜了。」黑岳天搖了搖頭,唇邊晃漾著明白的笑容。「這毒天底下只有九龍堡的聞人胤能解,但是他目前獨居山林之中,不救任何人,所以你就算去求他也沒有用。」

黑岳天的眉頭緊緊皺起。他的確去求過聞人胤,也的確吃了閉門羹。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去求他,比來求我會更輕鬆些?」黑岳天的藍眸閃耀著邪美的光芒。

「你不就希望我求你嗎?」黑岳天扯唇冷笑,墨眸迸射出精光。「我以為,你看到我單人匹馬前來日月教,低聲下氣地跟你求解藥,應該就會很暢快了。」

「不愧是我的同胞弟弟,將我的心思猜得如此準確。」黑岳天笑得邪肆。「那群苟合之眾能夠請到你來當盟主,還真是他們的福氣。看來他們很清楚,我是個好哥哥,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見到自己的弟弟傷心。」

「是這樣嗎?」黑岳天的濃眉挑出質疑。他不會不知道,同胞哥哥一向以斗垮他為樂。

「當然是。」黑岳天的態度看來真誠又輕鬆自若。「你看,我這不就親自奉上解藥了嗎?」他當真親手將解藥放到黑岳天的手裡。

「這真是解藥?」黑岳天濃眉挑著質疑,不知道這會不會只是另一場經過深思熟慮的計謀。

「我的好弟弟,你這麼不相信哥哥,可真令我傷心哪。」黑岳天搖了搖頭,一臉悲傷的模樣。

「你真的還當我是弟弟嗎?」黑岳天的唇扯出譏諷。或許從他們的父親離開之後就不再是了吧!「不管你是不是把我當弟弟,我都要奉勸你一句:好自為之。別把目前已經聲名狼藉的日月教弄得名聲更差。」

「既然是邪教,還期待它名聲好做什麼?」黑岳天唇噙冷笑,看來一點也不在乎。

「算了。」看來兄長根本不打算悔改。「我先走了,你好自為之吧。」帶著解藥,他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房內僅剩黑岳天,他湛藍的冷眸凝視著黑岳天的背影,薄唇緩緩勾出一抹淡笑。

從那一夜,以及那一夜的許多夜晚,姬蝶舞都在黑岳天的激/情愛撫里,嬌喘顫抖得幾乎不能自已。然而他像是完全沒有停手的意願,仍然不斷侵襲著她的柔軀。好幾次她都險些要開口懇求他,求他要不就饒過她,要不就索性奪取她的身子,別讓她再如此難受。

「姬姑娘。」花兒從她身後為她披上一件披風,提醒她外頭的冷意。「小心身子。」

「嗯。」姬蝶舞點了點螓首。說她是女奴,本與她平等的奴婢仍是被喚來照料她,她實在弄不清黑岳天這麼做究竟有何用意。「我們都是奴隸,你喚我小舞就好。」

「不。」花兒搖搖頭,堅決恪守兩人之間的分際。「姬姑娘,你要不要回房裡?這裡似乎愈來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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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羅奪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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