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聞人胤冷冷地擺脫掉他的拉扯。「我跟她之間的事,用不着你管!」

「你。」翟起風的黑眸里燃著強烈的怒火和妒火。「無鹽,你跟他說了什麼嗎?」

「沒有。我也不知道。」無鹽茫然地搖著頭。連她自己也不知曉,他方才為什麼會給她那麼動人心魄的一吻。

翟起風的腦里儘是方才聞人胤吻她的那一幕。「無鹽,跟我走。」他伸手想要拉過她。

聞人胤冷絕地擋在翟起風面前。「這女人是我的,你別想帶走她!」

「我不知道你對她究竟有什麼企圖,若是你想報復她所以才吻她的話,我絕不會原諒你!」翟起風恨恨地說道。

「若是我喜歡她呢?」聞人胤輕挑唇角,笑得極為陰寒。

無鹽悄悄地注視着他。只是個假設,他只是在假設而已。

「那。」翟起風狠狠一咬牙,生怕他最恐懼的事真的會發生。「無鹽,跟我走!」

「我。」無鹽站在聞人胤的身後,亮眸探向翟起風。「我。」離不開了。她真的再也離不開了。

「無鹽,跟我走!」她猶豫了!她竟然猶豫了。翟起風的臉色因為她的態度而更加難看。

「你可知道帶走她,她可能沒多久就活不下去?」聞人胤唇畔勾出一抹冷冷的笑弧。

「我。」翟起風一愕,擺出強硬的姿態。「我會保護她。說什麼我都會保護她!」

「弱者如何保護人?你走吧,做事別如此三心二意,既然帶來了她,你應該就知道,你沒有帶走她的可能。」聞人胤淡淡地說道。

「無鹽,我錯了,我不應該帶你來的。」翟起風不願再跟聞人胤硬碰硬。「跟我走吧!你之前不是說,與其讓這個男人醫治,還不如死了?能多活一天就多活一天好嗎?我會一直一直陪着你。」

起風乞求的模樣真令人不舍。無鹽淚眼迷濛地望向翟起風,又望向聞人胤孤絕的背影,咬緊了下唇,緩緩地對翟起風低頭示歉。「起風,對不起,我必須留在這裏。」

「無鹽!」翟起風怒吼出聲。「他對你好嗎?他只會欺陵你吧?為什麼不跟我走,要跟着他?」

「這是我欠他的。」無鹽低聲輕訴。

她的話語竟然又敲痛了他的心。聞人胤眼看翟起風似乎還有話說,冷冷地挑眉。「你夠了吧?我這裏不是讓人演鬧劇用的!你跟她以前有過什麼,我不過問,但是這女人以後是我的!」

無鹽凝睇著聞人胤的背影,淚水悄然滑落得更兇猛。若不是知道他恨她,她幾乎會以為那是情人之間宣告所有的表現!

「你。」翟起風登時難以言語,眸子裏的火焰焚得更為灼燙。他嘴角顫動着,像是在隱忍些什麼似的。「無鹽,我會再來的。」他對無鹽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告辭了!」

他。真的走了。無鹽立在聞人胤身後,雙肩狠狠地抽動着,顫抖得泣不成聲。

她不是故意要惹起風難過的,只是,她沒有辦法背離自己的心。她根本沒有辦法沒有眼前這個男人啊!

「你跟他究竟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他那麼關心你?」翟起風走了之後,聞人胤回首,冷眸淡淡地瞥著無鹽。

「那年我被推入火場,他救了我,帶我去給你師父醫治,如此而已。」無鹽輕描淡寫地說道。

「如此而已?」聞人胤的濃眉挑出疑惑的弧度,冷冷地笑着。「別告訴我一個救命恩人能對人好到這種地步。」

「他只是可憐我罷了,沒什麼的。」無鹽着急地解釋,不想讓聞人胤有所誤會。「我們之間真的沒什麼。」

「放心,就算你們之間曾經有過什麼,也不關我的事。」聞人胤漠視着內心想到他們可能會有的關係時那種揪擰的痛苦,薄唇露出不在意的笑。

他不在意她。無鹽的眸子一黯。是她奢望太多。以這種姿態出現,她如何能要求他全心的注意?

「為什麼那麼沉默?難道你還想跟他走?」聞人胤見她一言不發,開始胡亂猜測着她的心意。

「沒有。」無鹽忙不迭地搖頭。「我怎麼可能跟他走?」

「的確不可能,因為我不會讓你跟任何人走!」聞人胤黑亮的眸光一熾,狂霸地開口。「等我將一切打點好,我們立刻搬走,搬到一個再也沒有人找得到的地方!」

聽完他的宣告,她輕輕喟嘆了聲。對於他要到哪裏去,她其實一點也不在意啊。

只要有他的地方,她就能覺得安穩。只要有他,就夠。

【第五章】

九龍堡里,得到消息的幾個人吱吱喳喳地討論著。

「搬到一個沒有人找得到的地方?胤還真是有夠狠。」

「我怎麼覺得他不是狠,他是很笨?他又不是沒待過九龍堡,怎麼會沒想到九龍堡要是真要找他,翻遍天下也要把他給找出來?」

「他是不是太久沒有回九龍堡,所以變笨了?」

「很有可能!不過他到底是怎麼變笨的好像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才剛要去那裏蓋房子看好戲,怎麼可以讓他走?」

「對耶!那現在怎麼辦?」

「簡單。讓他知道,他無論搬到哪裏去,我們都照樣會出現,這樣我想他就會因為嫌麻煩而不想搬了吧!」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孟母三遷的毅力的!

「咳咳咳。」雖然是在谷里,比較感受不出氣候變化的差異,但時令逐漸由秋轉冬,在這樣季節遞嬗的時候,敏感的無鹽身子也跟着差了些。「不是說要搬到別的地方去嗎?」

聞人胤正烹着她的葯,濃眉因為聽見她的狂咳而不自覺地皺起。「不搬了。」他語聲平平。

「咳。為什麼不搬了?是因為你那群朋友的示威嗎?咳咳。」無鹽一邊咳著,一邊猜測道。

前些天,他那群朋友居然跑來跟他說,無論他搬到哪裏,他們都要跟隨他到天涯海角。此話只換得他淡淡地挑眉,她也不知道他究竟做何打算。

看他這兩天已重新佈置起屋子,她猜想他應該不搬了,卻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

「你咳得很嚴重。」聞人胤沒有回答,只是擔心地瞅着她,沒有讓她知道,他不搬動的原因,其實不是因為兄弟們的恐嚇,而是怕她瘦弱的身子根本難以撐得過長途跋涉的艱苦。

心情的轉變很是奇怪,雖然心裏對她是兇手這一點仍然是半信半疑,雖然還是常對她冷嘲熱諷,但是,他就是沒有辦法不去關心她。那種關心,他自己明白,早已從報復的關切轉成會為了她而揪心的感受;他甚至愈來愈常有她就是雁心的錯覺。

「咳咳。」無鹽仍是咳著,內心卻因為他皺起的眉頭而有着小小的雀躍。他在關心她嗎?

「咳。」她朝他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今年在這裏已經好多了,以前咳得更凶。你比師父還要厲害呢!難怪他老說你青出於藍。」淺笑緩緩轉深,掛在她的唇邊。

他為什麼覺得她唇邊的笑容美得不可思議?這樣的笑容、這樣的弧度。

「你跟他很熟?」聞人胤暗自攝了攝心神,挑起眉頭問着她。那封師父托給起風帶來的信,他其實一直不曾拆開讀過。

「是啊,師父人很好,只不過一直催我得來看你,他說他沒有辦法像你一樣把我醫得那麼好。」無鹽笑着,愛上此刻的平靜。多希望可以跟他這樣天南地北地聊上一輩子。

「喝葯。」聞人胤已經煎好了葯汁,為她盛到碗裏頭,深邃的黑眸定定地注視着她。

看着她唇邊那抹依舊不減的笑容,他頭一回有了揭開覆在她臉上軟皮面具的衝動。

「咳。這葯好苦。」望着那碗黑漆漆的湯汁,心情不錯的無鹽微微吐了吐舌頭。

看着她偶然露出如此孩子氣的神態,聞人胤的濃眉皺得更緊。記憶中年少而嬌美的雁心,總會批評他是個三腳貓大夫,葯汁熬得既苦又難喝,還曾對着他淘氣地吐舌頭。

時光荏苒,三年已匆匆消逝,若是雁心還在,會是如何的模樣?應該成熟了些,孩子氣卻應該仍是有的吧?畢竟她是眾人呵疼的公主。當年的她十七,如今二十,也仍是荳蔻年華啊!

「叩叩叩!叩叩叩。」大門有節奏地被敲擊著。

「有人在敲門。」無鹽避過他熱烈的眸光,凝向門外。

「你快喝,不許趁我不在的時候動什麼手腳。」聞人胤盯着無鹽,憶起了雁心最愛跟他玩偷偷將葯倒掉的小把戲。「我先出去開門。」

「好。」無鹽被他這麼一說,只乖乖點頭,像只兔子一般溫馴地喝着葯,眸光還不忘偷偷覷着他站起離開的偉岸背影,嘴角悄悄地浮漾上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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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徒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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