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章 048

第47章 章 048

刀劍無眼,黑衣人跟那名青年直接就在船艙里開打,霎時間各種混亂,而且狹小的空間根本無法支撐他們的打鬥,不多時,船艙上本就搖搖欲墜的木板猛地就被劈開了,外面的涼風直接灌了進來。

船艙內的幾人直接就暴露在夜空之下,也不知是誰無意中將船底打了個洞,冰涼的湖水快速地漫了上來,一不留神間,湖水已經浸到鞋背上了。

而纏鬥在一起的數人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樣子,反而愈打愈烈,船隻也因此不停地搖晃起來。

站在角落裡的溫子笙已經站立不穩,還要避開不時飛過來的物體,整個人簡直可以說是狼狽得很,他想要像周圍其他人那樣跳到其他的船隻上去,但是搖晃不停的船隻連讓他維持站立的姿勢都無比困難,更不用說跳到其他的船隻上去了。

船上其他人早已經不見蹤影了,溫子笙在混亂中抬頭看了下,除了他跟那名船夫之外,剩下就是那些打成一團的黑衣人跟青年了。

「子笙小心!」

突然一聲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驚慌的叫聲響起,溫子笙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肩上突然一陣尖銳的疼痛,接著有人重重地撞了上來,眼前只剩下一片晃動,他措手不及間身子一歪,「噗通」一聲,冰涼的湖水已經纏繞了過來,瞬間將他滅頂。

還來不及呼救,冰冷的湖水幾乎一瞬間就將他淹沒了,身上厚厚的衣裳此刻竟成了負累,將他沉沉地往下拽,寒冷的湖水四面八方地灌了過來,意識模糊間,耳邊聽來「噗通」一聲,似乎有人緊跟著又落了水。

掙扎著睜開刺痛不已的眼睛,模糊的視線里卻只能隱約看見一條人影朝他遊了過來,很快,他感覺到一雙手攬住他的腰,一個陌生的懷抱將他包圍了起來,還沒看清楚那人是誰,他便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農曆一月是帝京一年中最寒冷的時候,幾乎隨處都可以看見結了冰的小溪湖泊,只有到了開春才會慢慢地解凍,但帝京的東湖是個例外。

帝京里眾所皆知,東湖之所以遠近馳名,正是因為其一年四季皆是碧波蕩漾,從來不會結冰,這是帝京的一處奇觀,也是冬日裡眾多達官貴族消遣的好去處。

而這也是今年元宵燈謎會選擇在東湖上舉辦的原因。

舉辦這場燈謎會的明翠居原本是為了趁此機會提高一下知名度的,卻沒想到竟然會遇上這種事情,一群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人將他們的計劃全都打亂,籌備了許久的燈謎會瞬間就給破壞殆盡了,甚至還造成了多人落湖的事故。

不僅如此,更糟糕的是,這場燈謎會中參與的大多是世家子弟,可想而知,掉入湖中的人員也多是世家子弟,若是這些世家公子都能平平安安回來倒還算幸運,但若是出了半點事故,大概明翠居也可以從帝京里消失了。

而此時,跟那群黑衣人纏鬥在一起的青年心知自己一人難敵四手,尋了個機會毫不戀戰地離開了,為了防止黑衣人追上來,離去之前還扔了一個煙霧彈,等到煙霧散開之後,哪裡還看得見那名青年人的蹤影?

為首的黑衣人猶帶不甘,但卻已經無可奈何了,身後聞訊而來的官兵已經趕了過來,最終只能離開了。

從混亂產生到結束,統共不過一刻鐘的時間,但精心策劃已久的燈謎會已經被完全破壞了。

主辦方的大畫坊被黑衣人撞翻的燈油燒了一大半,雖然搶救及時沒有造成沉船,但整個外觀已無法入目,掛在外面當成獎品的燈籠也有很多被損壞了。周遭的船只有很多都沉了船,落水的人不計其數,這場混亂所造成的結果大到無法想象。

東湖的表面看似風平浪靜,但湖水下面卻是有好多個泉眼的,內里漩渦更是數不清,此時湖水冰冷懾骨,而且還是在夜晚,在這種情況下落水,幾乎可說是生還幾率為零。

聞訊而來的官兵兵分兩路,一隊去追逃跑的黑衣人,剩下的都留下來營救落水的人,有些懂水性的掙扎著浮在水面,這種營救起來比較容易,但是有一些不識水性的營救起來就困難多了。

東湖的範圍原本就大,湖中更是四通八達,曾有人掉入東湖中,搜湖多日卻一無所獲,最終是在郊區的一條河流中發現那人的屍體,凡此種種不勝枚舉,對於落入湖中且不識水性的,很多人已經不抱希望了。

幸運逃過一劫的柳婷被楊旭擁在懷裡,眼眶通紅地緊盯著下水救人的官兵,生怕錯過任何一丁點消息,心中只能用無限懊惱來形容,若是當初她沒有邀請溫子笙過來,也不會有接下來的事情發生,意外發生的時候,她是眼睜睜看著溫子笙落水的,除了站在旁邊干著急之外,連一點忙都幫不上。

看著下落營救的人救回一個又一個落水者,卻沒有一個是溫子笙,柳婷的心愈發受煎熬,她無法不自責,纖細的身子甚至因為自責擔憂而微微顫抖著,看的楊旭心疼不已,摟住柳婷,不時地低聲安慰著,倒也讓柳婷漸漸平靜了下來。

不同於柳婷的擔憂自責,此刻的斐君昊更多的是惋惜,一直盯著溫子笙落水的位置看了許久,才慢慢收回了視線。他無法不感到惋惜,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讓他這麼感興趣的人,竟然就這樣沒有了。

他看得很清楚,溫子笙落水之前肩上中了一劍,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便溫子笙沒有受傷生還的幾率也很低,更不用說他在落水前還受了傷,而且看樣子那傷勢還不輕,落水的那一刻,他看見那湖水都被染紅了一片。

忽略掉心裡那一絲隱隱約約的失落感,斐君昊最後惋惜地看了一眼湖面,便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營救的事情一直持續到深夜,落水的人員被救上來一大半,但還是有一小部分的人員沒有找到,其中就包括溫子笙,柳婷堅持留在原地等著,最後受了驚嚇的身子終於是抵不過冬日的寒冷以及精神上的疲憊,在後半夜的時候倒在了楊旭的懷裡,最後被楊旭抱著回去了。

溫子笙落水失蹤了的消息很快就被人傳回了相府,當時溫夫人已經準備就寢了,接到這個消息時整個人晃了晃,臉色瞬間蒼白了下去,但反應總算是足夠冷靜,帶著人直接往東湖的方向去。

倒是雲清在聽到這個消息時的反應更大,他這幾日因為有些發燒便被溫子笙勒令呆在府中休息,沒想到就聽到這樣的消息,顧不得還虛弱的身體,跌跌撞撞地往出事的地方趕去。

一整夜,相府中無人入睡,除了在東湖營救的人員之外,留在府中的人都打醒了十二分的精神,神經緊繃著,可是直到天色亮起來,也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

大家都說,這個時候還沒找到的,已經是凶多吉少了。

東湖中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自然已經引起了皇上的重視,特別是還造成了這麼嚴重的後果,此次意外中,除了相府公子之外,還有好幾個官員之子也失蹤了,皇上下令徹查此事,定要將那鬧事的一群黑衣人跟那名青年捉拿歸案。

原本應該還沉浸在佳節中的帝京,因為這個事故,瞬間陷入了愁雲慘淡中,氣氛一時壓抑得很。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等溫子笙清醒過來時,距離那日事故已經過去兩日一夜了,一睜開便看見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一動肩膀那處就傳來鑽心般的疼痛。

勉力撐起身上,他疑惑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腦海中已經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也想起自己受傷落水的事情了。

但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失蹤了兩日一夜,而且在這兩日一夜裡,斷斷續續在帝京各條支流中找到其他失蹤人員的屍首,在那天夜裡沒有被救起來的人員已經確定全都喪命湖中了,只除了他,一直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在他的記憶力,他只是受了傷然後不小心落了水,再醒來就已經在這個陌生的房間里,模糊的記憶中他隱約知道有人在他落水的瞬間跳下去救他了,那個在寒冷的湖水中緊緊攬在他腰上的手,以及那個陌生的懷抱。

在那樣的情況下自己竟然都沒能死去,多虧了那個跳下來的人救了他吧?

正在他胡思亂想之際,緊閉的房門忽然被推開了,他下意識抬頭望去,便看見一名少年端著一碗葯走了進來,看到他已經醒來時腳步頓了一下,黝黑的眸中飛快閃過一絲喜悅,速度快得讓他懷疑自己是產生錯覺了。

是他!那名他見過三次卻次次帶了不同面具的少年,而這一次少年是帶著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時帶的面具。

溫子笙還在驚訝中,少年已經收起所有情緒,緩緩朝他走了過來,將要放在床邊的柜子上,然後坐到床邊,一隻手直接就伸了過來握住溫子笙的手,食指跟中指搭在他的手腕上,專心致志地給他把脈。

少年一系列的動作十分自然流暢,彷彿他已經這樣做過無數次一樣,溫子笙很快回過神來,驚訝全都表現在臉上了,「是你救了我么?」

失去意識之前最清楚的記憶就是那名救了自己的人,此時此刻發現那名救了自己的人有可能是眼前的少年,怎麼可能不感到驚訝。

但隨著驚訝的同時,他心裡又產生了一絲疑惑,少年怎麼會這麼剛巧救了他呢?當時少年也在場么?

理所當然的,他方才的問題並沒有得到任何答案,不過溫子笙已經習慣了,少年的沉默寡言他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了,在少年給他把脈的同時,他隨意打量了一下房間的擺設,發現這房間其實非常簡陋,物品擺設都已經十分陳舊了。

須臾,少年收回手,平靜的臉上並不能看出什麼,溫子笙仔細觀察了片刻,終於還是放棄從他的臉上看出一星半點端倪,只不過還是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在這裡?」就算被少年救了,直接將他送回相府不是更方便么?

這一次少年竟然開口了,「刺中你肩膀的劍上塗了毒,急性毒藥,半個時辰內必須服下解藥,而且你落水受了寒,傷口有點受感染。」

這還是溫子笙第一次聽少年說那麼長的話,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怪不起他醒來的時候覺得渾身無力,肩膀那處酸麻酸麻的,原來不僅是因為受傷的原因,還因為中了毒。

少年想了想,又補上一句,「往返時間不夠,就直接將你帶了過來。」

他的話十分簡單,溫子笙卻聽懂了,他中了急性毒藥,必須要在半個時辰內服下解藥,若是將他送回相府再去那解藥的話,一來一回時間便不夠用了,因此直接就將他帶到這邊來了。

他苦中作樂地笑了笑,「謝謝你,這次多虧了你,不然我大概就要喪命湖底,變成魚兒的果腹之物了。」

少年沒有說話,而是端過旁邊的葯直接遞到溫子笙的面前,示意他喝下去,溫子笙算是個十分配合的病人,雖然在看見那晚黑漆漆的葯汁時忍不住皺了下眉,但還是聽話地接了過來,屏著氣一口喝完了它。

剛放下碗,口中就被塞了一顆梅子,酸酸甜甜的滋味很快就將口中苦澀的感覺給化開了,他愕然了好一會兒,為少年那麼自然的動作,兩世人加起來,除了斐君昊曾對他做過這麼親密的動作之外,便不曾有了。

不自覺地嚼了嚼口中的梅子,酸酸甜甜的滋味越來越明顯,他看著少年,意外地發現自己除了有些愕然之外,倒並不排斥少年的舉措。

「謝謝。」他嚼著梅子有些口齒不清,手裡的空碗已經被少年接了過去,忽然想起一事,「我睡了多久了?」

「兩日一夜。」

溫子笙震驚了一下,「我家人知道我得救的消息么?」若是他睡了這麼長時間,府中一直得不到他的消息,豈不是要把他娘親給嚇壞?

越想心中越急切,「不行,我要回去。」想要從床上起來,但仍是酸軟的身子卻一點兒也不配合,還沒站起來身體已經軟下去了。

少年伸手扶住他,將他按回床上,道:「你現在還不能下床,我讓人去你府中通知一聲。」

言罷,站起來就要出去,溫子笙忙叫住他,「這裡有筆墨么?我想寫封信回去報平安。」他不用想都知道這短短的兩日一夜定然是將他娘親給嚇壞了。

聽了他的話,少年點點頭出去讓人準備溫子笙要的東西,等他再進來的時候已經有人將筆墨已經備好了,甚至還有一張小小的可以放在床上的小案台,直接送到溫子笙的面前。

寫好了信,溫子笙將信封好交給少年,等少年吩咐人送出去之後,溫子笙才略略安心了點,看著坐在床邊的少年,溫子笙才有心思問他一些問題,「那晚你怎麼會那麼巧出現在那裡?」

不是他疑心重,而是少年給人的感覺不像是會參加燈謎會的人,他雖然感激少年救了他,但還是無法消去心中的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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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帝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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