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對什麼都新鮮的許諾在吃過早飯之後就開始在房子前後轉,不過這家裡面就是幾間房子,他自己睡的那間沒有什麼,趙大柱夫妻的房間他也不便進去,所以剩下的就是中間的正堂,廚房和庫房而已了。

廚房就是幾張椅子一張桌子,還有一個碗櫃,一個水缸,另外有一個木架子上面放著幾盆粥,灶台和灶頭前面一大片空間放著柴禾,這些東西一目了然,沒什麼可看的。

許諾進了中間那間正堂,房子的正中間擺著祖先靈位,靈位正對著的是一張四方桌,左邊放著幾張椅子和一把梯子,左邊牆壁上掛著春夏秋冬四季時節的彩色圖畫,畫用玻璃鑲嵌著,掛在泥磚瓦房的牆壁上有些違和,不過這好像是趙大柱和張秀娟結婚的時候別人送的。右邊並排放著幾個大大的陶缸,許諾知道那裡面裝著的是穀子。

推開庫房的門,許諾驚喜的在那裡面看見一輛自行車,車是24寸的,看起來有些年份了,這大概是他在這個家裡看到的最值錢的東西了,許諾想了一下,才記起來這車是趙文章到鎮上讀初中的時候,家裡給他買的二手自行車,從村裡到鎮上的路程不短,趙文章讀初中的時候,周一到周五就在學校里住,周末就騎自行車回家,一直到上了高中在縣城裡讀才一兩個月回一趟家。

庫房除了放些柴火還有一架……犁?許諾沒見過這東西,只是從趙文章的記憶里得出的結論,那是由一個奇怪的木架和一塊犁頭構成的,這邊的人都是用這個來耕田的,旁邊有幾把鋤頭和鏟子,還有一個像耙子一樣的東西,是用來種花生的。

出了門是一大片平整的空地,早在昨天許諾就注意到,這個村子里的每戶人家門前都有一大塊空地,這在城市裡面也只有別墅才有,村裡面的情況卻是房子周圍的地方都是屬於屋主的。

再往前是……

許諾突然睜大了眼睛。

這是,荔枝?

紅彤彤的荔枝掛滿了枝頭,壓得樹枝都垂了下來,暗綠色的葉子襯得紅紅的荔枝格外鮮明。

原來荔枝樹長這樣?

發現了這個驚喜,許諾開始期待起來,果然,接著他又在房子的周邊發現了不少水果,比如龍眼、楊桃、香蕉,自然,這些樹他是不認得的,只能通過它的果實來辨認,還有一種黃黃圓圓的果子他以前沒見過,不過從趙文章的記憶里知道那叫「黃皮」果,確實果如其名,還有一棵高高的樹,樹葉是橢圓形的,有成人巴掌大,這棵樹的樹榦上也結了果子,果子很大,外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釘子,許諾一開始還以為是榴槤,不過從趙文章的記憶里卻得知這是菠蘿蜜,菠蘿蜜是許諾認為的,這裡的人把它叫菠蘿。

真是沒想到這裡竟然有這麼多的水果,有好多都是許諾以前不曾見過的,甚至是不曾聽說過的,不過也不奇怪,許諾以前在城市裡住,本來就沒有多少機會見到果樹,就是水果,要不是超市裡有,估計他也不認識,更別說這些熱帶水果。

說實在的,看到這些許諾心裡真是歡喜極了,尤其得知這些都是趙文章家的時候,畢竟現在他就是趙文章,是趙文章家的也是他家的,在水果樹間轉來轉去,許諾臉上的笑容就沒停歇過。

突然,他感覺腳下踩到一坨軟軟蠕蠕的東西,低頭看去,許諾整個身子瞬間僵硬了!

這是,狗屎?

「啊!」

畢竟內里是個女孩子,許諾忍不住驚叫了一聲。

隨著許諾的這一聲驚叫,原本在樹上棲息的幾隻雞撲棱撲棱的跳了下來,家裡的那條大黃狗也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跑出來對著他狂吠。

這個世界真是太危險了!

一手捏著鼻子,許諾別過頭,小心翼翼的將腳從那團「地雷」上移開,把鞋子往地上用力搓了幾下,他才單著腳跳回了水井邊,舀了水將腳來來回回洗了幾遍,即便如此,他心裡也總感覺腳上還沒洗乾淨,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許諾總感覺時不時的有股臭味從腳上傳來。

如此磨蹭著差不多到了八點,許諾想起還在田裡工作的趙大柱夫妻,循著記憶朝著小路走去,走在田壟間,很多稻田裡都有人在收割,而且裡面還有很多小孩,有的甚至只有十一二歲的樣子,看著那些孩子拿著鐮刀彎腰割著稻穀,再低頭看著自己兩手空空的,許諾這下是真的臉紅了。

想了想,他又跑了回去,在庫房裡翻翻找找才在角落裡找到一把不怎麼新的鐮刀,找了頂草帽戴著,這才重新向著剛才的方向走去。

「喲,大文,你這是去幫你阿爸阿姆割禾啊?」

走過田壟中間的時候,有人看到許諾拿了鐮刀,忍不住問道。

許諾臉紅了紅,沒接話。

但是他走出幾步后卻聽得剛才說話的那人對另一個人說:「沒想到這大文跳了一次水還懂事了不少。」

另一個聲音則道:「大柱和秀娟就是看不清楚,農村孩子讀這麼多書有什麼用,還不如在家裡幫著多干點活,還能省下不少錢。」

「你懂個什麼,我聽人說城裡人都是要讀書的,讀了書才有好工作,我看大柱還挺有眼光,就是大文不爭氣,沒能考上,可惜了。」

「真有你說的這麼好怎麼不見你讓你家阿生和阿海去讀?」

剛才那人聲音小了些:「嗨,我這不是有四個孩子要養活嘛,這一個兩個的以後大了,還得給他們起房子說媳婦,哪裡有這些閑錢。」

再往後他們說了什麼許諾也沒聽了,走了大約有三十分鐘左右,許諾看見了正在田裡彎著腰割稻穀的趙大柱和張秀娟。

「阿爸,阿姆!」

趙大柱和張秀娟聽到聲音,站直身來看到許諾戴著草帽,拿著鐮刀,有些意外。

「大文,你拿著鐮刀做什麼?」

許諾臉紅了紅,囁嚅著說道:「我,我就是想幫家裡做點活……」

張秀娟聽了眼睛有些濕潤,其實以前的時候大文也是經常幫著家裡做活的,只是後來他們經常叫他回去看書,不用他做活了,後來漸漸的他也就不太幫家裡做活了,沒想到現在大文又願意幫他們做工了。

只是,張秀娟擔心大文是被這次高考給打擊到了才如此,不由道:「這裡不用你,日頭太毒了,你在家呆著就好。」

趙大柱也憨厚的點點頭:「聽你阿姆的。」

許諾知道他們是疼愛兒子,可是他哪裡好意思真的在家裡呆著,所以也不管他們,直接脫了鞋子跳進了田裡。

不過他雖然說想要幫他們,可是真到了這時候他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做了,傻傻的站在原地,見張秀娟看他,臉色更是爆紅,果然說易行難,他這完全是大話說了卻做不了。

幸好張秀娟也只以為他是多年沒做過所以忘了,還細心的指導他,給他說割稻穀的訣竅。

「大文,你這樣不行,不帶著手套和袖子手臂會被禾苗割傷的。」說著張秀娟將自己手上的手套和袖子摘了下來給他戴上。

許諾見她摘了給他自己就沒有了,忙要拒絕,可是張秀娟態度很堅決,許諾最終還是沒能拒絕掉。

雖然生疏,可是許諾也算是學會了割稻穀了,但是速度很慢,要很小心才不會被鐮刀割到,許是新鮮,許諾還覺得很好玩。

只是……

半個小時之後

站起來伸展了下酸痛的腰,許諾的臉成了苦瓜色,這個真的不好玩!

他頻繁地舒展腰身的動作顯然被張秀娟注意到了。

「大文,要是累了就休息一會兒。」想了想她又叮囑了一句,「不然你還是先回去吧!」

沒想到自己竟然如此沒用,許諾臉紅了紅,有些羞愧,在病魔的折磨下他都能熬了那麼多年,沒道理這一點點小事都做不好。

比起耐力和毅力,許諾自認為不會比別人差,所以他聽了張秀娟的話歇了一會兒又繼續開始了「征程」,雖然還是沒能堅持多久,但是每次覺得受不了了他又歇會兒。

如此停停歇歇,不知道過了多久,許諾看了看天色,已經是日上中天了,那太陽熾熱的似乎要將人都烤乾,張秀娟早上帶來的那瓶水也喝得差不多了,本來她就只準備了她和趙大柱兩個人的量,只是他們兩個的話是足夠的,可是再加上一個許諾就不夠喝了。

看著趙大柱和張秀娟還在忙著,明顯沒有收工的打算,許諾也不知道現在是多少點了,可是不管多少點,這樣的溫度和毒辣的太陽,再如何也該收工了,不然恐怕會中暑。

就在許諾糾結著要不要勸他們回去的時候,張秀娟卻先出聲了。

「大文,你不要割了,先回去吧,等會兒到了一點鐘的時候給我和你阿爸帶午飯過來就好。」這已經不是張秀娟第一次勸他了,只是之前的幾次都被許諾故意忽略了。

許諾最終還是沒有勸他們,因為他看著其他的田裡明顯也還有許多人在勞作,顯然這種事情在這裡是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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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成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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