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人生新紀元(下)

第二十九章 ·人生新紀元(下)

梁向晚經歷了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正兒八經的絕食,天天醒來第一件事便是稱體重,成日里黃瓜生菜清水打轉,再加上高強度的鍛煉,時常餓得奄奄一息,拽過tik小膀子就要下嘴咬。

祝懷南一開始還打趣她莫要將c降成a,更會選擇在午夜人最餓的時候敲她的房門吃炸雞啤酒給她看,每每惹得梁向晚要殺人,折磨著自己的頭髮亂成瘋子要上來咬他的時候,他又一溜煙跑走了。

可到後來梁向晚越來越瘦,人也越來越憔悴,他嘴上喊著你這個半途而廢的廢物,一邊每天早上給她拎一壺芝麻粥,看她一口一口喝下去才作罷。

金導終於開金口約束住梁向晚的減重,而蒙頭跳了好一陣子的梁向晚也終於迎來了最後的大考。

上妝這天,小小的棚子里混進來一堆人,為了不損壞妝容而早早穿上華麗戲服的梁向晚被擠在人群中望不到腦袋。

戲是清宮戲,但慕容嫣然因為職業問題穿著大膽艷麗,除了貼身的一層,外頭罩著的全是透明的薄絲。

自鎖骨向下至胸上直至整個胳膊全觸到空氣,稍一往下便能看到她縱深的溝壑,急得祝懷南脫了自己的羽絨服給她緊緊裹上。

梁向晚說:「我不冷,這麼多人擠著,我都熱死了!」

祝懷南恨不得敲她腦門:「是為了給你取暖的嗎,笨!」

給梁向晚上妝的化妝師笑道:「梁公子的助理可真帥,有沒有女朋友啊,要是單身的話就介紹給姐妹們唄!」

梁向晚微微一皺眉,這人說:「修著眉呢,您趕緊別動!」她只好轉著眼珠子尋他匆匆離去的身影,心想誰和你姐妹呢,他再帥也輪不到你來染指。

四周擠著的人在誇梁向晚漂亮,她五官立體,非常適合化這類精緻的濃妝,明艷裡帶著一股子說不出的妖冶,稍微一笑又甜美可人。

梁向晚還在想著怎麼防這群如狼似虎的女人,化妝師捏著她的下巴又說:「梁公子,我這可就按下去了哈,您沒什麼不方便的吧,哈哈。」

梁向晚知道她是問這一塊有沒有整容,是不是雕刻了什麼假體,梁向晚嘴角一挑,說:「這兒沒事,你待會給我修容的時候,鼻子這一塊可要注意。」

大家都笑起來說她會開玩笑,有人插`進來一句道:「慕那邊關著門呢!」

又有人小聲說:「昨天有個化妝師都被罵哭了,好像說不小心捏了她下巴上的一個腫包,把人疼得直接跳起來了。不是上火冒出來的,都說是那東西在裡頭感染了。」

話題於是被很順利地切換到慕斯整容這一茬上頭。

瓜田李下,梁向晚怕人在她面前說三道四,最後將賬一齊算到她頭上,於是出言制止道:「姐妹們,我可隨身帶著錄音筆的,待會兒往人跟前一送,可別都到我頭來哭啊!」

大夥都笑著說:「梁公子才不會的。」但也不再議論,只誇梁向晚漂亮。

而梁向晚不負眾望,果然一出場便亮瞎了在場所有人的眼。

彼時金導拉祝懷南站在一邊,頗有些頭疼地說:「慕斯雖然漂亮,但不知怎麼的,鏡頭前這角度太難抓了,稍微一歪就拍不出她的姿色,懷南,你看這怎麼弄?」

祝懷南還沒來得及插話,就被周圍一眾場記道具的驚呼聲移開注意,金導也循聲望去,拍著手說:「好好好!這就是我想要的那個嫣然啊!」

梁向晚在西風裡向大家點頭,儘管狂風寒勁,她因為無比的緊張和精神高度的集中,倒也並不覺得十分冷。

等金導喊了,她隨音樂揮動舞袖,不知是因為之前豬飼料的廣告做得太多而不再畏懼鏡頭,還是因為祝懷南跑到她正前方抱著雙肩向她微微笑著,她覺得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一系列的舞步如行雲流水,完全是自然而然隨心流動而出,慕容嫣然那墮入煙柳之地后外界強加的一股媚態,夾雜著她孤獨冷寂卻不向世事服輸的自負清冷,被她那靈動的舞姿、若即若離的眼神、嘴角一抹淡淡諷刺的笑……演繹得惟妙惟肖。

現場除了飄搖的樂曲和冷冽的寒風,所有人都因她這段傾人城傾人國的舞蹈而窒住呼吸。

直至結尾她一個翻雲覆雨手露出一臉嫵媚冷艷的笑臉,所有舞蹈演員退去幕後,曲終舞畢,大家仍舊久久沉醉不醒,金導甚至忘了喊「咔」。

終於聽得場記敲板,梁向晚方才將手放下來,拖拿著裙擺往現搭的舞台上往下走,直跑到祝懷南身前。

她心撲通撲通直跳,問:「我是不是表現的不好啊?」

祝懷南幾乎想將她抱起來轉起兩圈,在她這如花似玉的小臉蛋上狠狠親一口,說一句梁向晚你真是美呆了,你簡直就是一塊璞玉啊璞玉!

可周圍烏壓壓的都是人,無數雙眼睛看著他們,祝懷南不得不把這陣衝動強壓下來,他只能將大衣脫了下來,給她嚴嚴實實裹成個粽子,再用完全不會讓她產生驕傲自滿情緒的聲音說:「就那樣吧,反正你這種技術渣別妄想一夜間就成演技派拯救世界了。」

梁向晚撅著嘴不高興,手拽著衣服邊角說:「凍死你!」

又翩翩然走去金導那邊,金導正忙不迭地看著導演監視器,拉過與她同行的祝懷南,說:「你一起來看。」兩個人交頭接耳,各種專業名詞冒了一大把,最後金導吩咐大家準備下一場的時候,這才發現梁向晚凍紫了一張臉還在聽他示下。

金導拍拍她肩膀,說:「梁公子,今天讓我看到了另一面的你,我覺得非常驚奇也很珍惜,希望你保持這種新鮮感繼續下去。這一條暫時過了,如果我再想到什麼會讓你再過來補拍。」

梁向晚腦中「嗡」的一響,過了!

這一條,過了!

她居然一條就過了!

在這個劇組上下都頭疼的嚴厲老頭面前,她拍的第一場戲,就這麼過了!

以至於梁向晚往回趕的路上還不敢相信,坐在車子里心裡卻七上八下,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如夢如幻如墜雲端。她拉過tik的胳膊狠狠扭了一下,tik殺豬似地大喊了一聲,她連忙緊張地問:「疼嗎?」

「……」tik懷疑梁向晚是中邪了,拿手在她面前揮了揮,緊張兮兮地問:「公子你沒事兒吧,不會是挨凍發燒了吧。」

梁向晚對著他這張臉「噗」的一聲笑出來,不顧噴了tik一臉的唾沫星子,拿大手一揮將他打開了,自己窩在座位上哈哈大笑。

這絕對是值得記入她職業生涯的一個開天闢地的大事件,若是她由此平步青雲走上演技派之路,簡直就是開啟她人生新紀元的重大轉折。

果然努力就會有收穫,放空自己放手一搏,往往會帶來意想不到的好事情。

梁向晚信心大增,剛一回酒店便死啃劇本,將自己的幾場戲背的滾瓜爛熟不說,更是閉上眼睛模擬起當時的情境,神態姿勢語氣,連同怎麼配合鏡頭也一一琢磨起來。

祝懷南這晚給她帶來新消息,紫冰凝飛舞改了後半部劇情,金導也已經認可給梁向晚的角色加戲。

祝懷南本以為梁向晚要雙手叉腰仰天大笑,將自己天上地下一通猛誇,誰知道她竟是什麼也沒說就把劇本接下了,一手捧著熱乎乎的咖啡一手翻著劇本。

祝懷南心慌慌地問:「你都不問為什麼給你加戲的?」

梁向晚逐字逐句念著新戲,半晌才抬頭看他一眼,滿臉狐疑地說:「你剛剛和我說話了?」

祝懷南孤立無援地忘了一眼tik,tik沖他抱歉地聳了聳肩,拿手指了指自己的腦門,小聲說:「公子今天這兒,這兒出問題了大概。」

直到祝懷南走了許久,梁向晚猛然抬頭,還在詢問他的去向,tik打著哈欠說:「南哥早走了,公子。」

梁向晚輕輕「哦」了一聲,又問了問時間,原來早已過了十二點,她打發tik先去睡覺,自己洗洗弄弄也準備早早躺下來。

只是興奮的細胞仍舊傳染擴張,她雙眼掙得老大望天花板,腦袋中還一遍遍過著金導的那些話,在想自己一定要更加努力,有文戲的時候也不可以緊張,就把對手當做大白菜,實在不行再找祝懷南演練演練。

祝懷南……

她支起身子把手機拿出來,翻到通訊錄里對著「矮腳虎」三個字發獃,不知道他現在睡了沒有,沒睡的話又在忙什麼,明天有沒有空去看她練舞,雖然每每見面總覺得他面目可憎。

她這麼若有似無地想著,忽然手機在掌心一震,居然是朱月發來的一條的微息,他像是躺著,所以聲音慵懶,悶悶地帶著一點模糊的邊角。

「睡沒……我的手爐還在你那兒。」

梁向晚抬頭去看電視機邊那個精緻的掐絲銅爐,清了清嗓子,按下語音,說:「我給忘了,明天再還給你吧,朱老師。」

朱月很快回復:「不行,我現在就要。」

朱月的脾氣真有些讓人難以捉摸,梁向晚只好爬起來穿上厚實的睡衣睡褲,戴上眼鏡抓上手爐往外走,路過衛生間正對的穿衣鏡時又頓了頓。

她撐著下巴想了片刻,還是決定跑回來換上正經的衣服,多留一個心眼總沒壞處,何況他是前輩,也應該衣冠整齊地去見。

朱月早就靠在門下等她,只穿著酒店的睡袍,頭髮微濕,樣子帥氣中引人犯罪的性感。他正低頭玩著手機,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之後梁向晚很輕地喊他「朱老師」,他這才把頭抬起來,笑容燦爛地說:「你來了。」

梁向晚忙點頭,說:「對啊,真是不好意思,手爐拿了幾天都沒還。」

朱月說:「是我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叫你。剛剛拍完夜戲,身上冷得不得了,想到明天氣溫更低,所以很思念自己的手爐。」

梁向晚說:「對的,有寒流。」她將手爐遞給朱月,以為他會接,孰料朱月只是抬手包住了她的手,寬厚的大掌明明灼熱,她卻被激得渾身一顫,心涼了半截。

梁向晚下意識地要抽手,朱月雙眼灼灼地盯著她,眼中有瀚海繁星,手上猛地一用力緊緊攥住她,但只是一瞬,又立刻把她鬆開了,沒有阻止她的抽離。

梁向晚驚得不知如何是好,又聽到朱月說:「來我房間里坐一坐吧,瞧你嚇得臉都白了,我又不會把你吃了。」

梁向晚咬緊下唇,向後退,他這時候伸出手來要抓住她的肩膀,然而剛剛碰上她的大衣,背後忽然有人喊:「向晚,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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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內,女主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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