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

「本不想讓皇上知道的。」君婼咬一下唇,「可是皇上既起了疑心,我不得不說。母後到了行宮后,便不安分起來,先是選美貌少年充作宮女入行宮伺候,被身旁女官揭破擋了回去,母后便在侍衛中物色可心的,在其當值時進行挑逗,母后不知道,這些侍衛都是我囑咐了百里新換的,對百里忠心耿耿,是以,母后所作所為都傳進我的耳中。我也極其苦惱,輕不得重不得,告訴皇上又怕皇上傷心。」

君婼絞著衣帶低頭不敢看皇上,雖說皇太后所作所為是實情,可背後的隱情瞞著皇上,她心中難免愧疚。

皇上擰眉瞧著她:「怪不得勞心過度犯了眩暈之症,這樣為難的事,君婼該告訴朕才是。」

君婼依然低著頭:「思來想去,只得讓錦繡過去,說服母后潛心修佛,母後有些鬧脾氣,便鬧著要落髮。」

「不用落髮,行宮中劈一所院子改做庵堂,讓母后帶髮修行,請一位有修為的師太為她講經……」話音未落,君婼一頭撲進懷裡,「皇上不怪我?」

皇上手撫上她發:「上次已經錯怪了君婼,怎會再錯?母后不好相與,朕試著體諒君婼,只怕做得不夠。剛才那樣說,只不過想讓君婼說實話。」

君婼眼淚落了下來,吸著鼻子道:「我是皇后,要用盡全力,讓皇上的後宮如花似錦,每一個人每一件事,我都要處置妥當。」

「行了。」皇上為她擦著眼淚笑道,「不必那樣辛苦,知人善用就好。朕喜歡君婼無憂無慮,君婼歡快了,朕才歡喜。」

君婼靠著他點頭:「皇上初登基,尚有許多不懂,過問的事越多,能學到的就越多。我也是一樣啊,剛做皇后,也要事事操心,都懂了就可以放手。

皇上笑著親她的臉,君婼閉著眼眸說了句什麼,皇上愣了愣,擰眉片刻笑了:「你這丫頭,說梵文是為了考量朕嗎?朕也說一句,聽著啊……」

皇上嘰里咕嚕開始,高麗語,倭語,爪哇語,說罷笑看著君婼,君婼仰著臉兒:「都是一個意思嗎?何意?」

「阿鸞那樣聰明,猜猜看,猜中了,朕重重有賞。」皇上聲音忽嘶啞,定定瞧著她。

君婼笑道:「賞賜什麼?」

皇上嗯一聲:「夜裡汴河泛舟,如何?」

君婼一雙大眼骨碌碌的:「還用猜嗎?自然是我愛你。」

皇上搖頭,君婼噘了嘴,皇上笑道:「慢慢猜,何時猜中何時賞賜,這會兒,朕想……」

扶在腰間的手一緊,君婼被帶著倒在榻上,初夏的日光透進窗欞,滿室情熱意動。

千里之外,陳皇后在輿車中打開火漆,一看滿紙梵文,咬牙道:「欺負我不懂梵文是吧?當初秋荻精通瑞直也不錯,我就偷了些懶……」

一回頭瞧見後面隊伍中高高揚起的酒幡,風帶來青梅酒的香氣,瞧著信箋道,母後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他另娶她人,怎麼也得來哄我幾句,走也不走來也不來,何意?我才不要先開口找他去。可是每時每刻都在想著他,不知還能撐到幾時。

正咬牙切齒,外面有女官細聲細氣稟報:「公冶先生帶了青梅酒過來。」

請字溢出唇邊又收了回去,大聲說道:「不見。」

外面沒了聲息,悄悄揭簾一看,公冶先生正與車轅上坐著的女官談笑風生,女官滿面嬌羞道:「先生博學多才,令奴家心折。」

陳皇后伸出手揪住公冶先生腰帶往後一拉,公冶先生腰間一松,忙忙摁住回頭,陳皇后一招手:「進來。」

公冶先生含笑看著她,陳皇后哼一聲扭了臉,公冶先生喚聲舜英:「薔薇是我撿來的孩子,這些年視若親生悉心教養,沒說出來,是怕薔薇傷心。那日舜英不理我,思來想去告訴了薔薇,那孩子哭得痛斷肝腸,今日剛緩過來,讓我來找你。」

陳皇后瞧他一眼,又扭過臉去:「薔薇不願意,你便不來找我了嗎?」

「不是。」公冶先生搬住她肩,「舜英懷上君冕后,我嫉妒得要發瘋,離開了大昭,其後幾年苦苦思念,又回到大昭,得知舜英又為瑞直誕下小公主,我不信舜英會忘了我,在無為寺等候,看到舜英與瑞直琴瑟和諧,又傷心離去,回東都的路上撿到薔薇,雖非我親生,是我的親人,我要讓舜英滿意,也不能讓薔薇傷心。」

陳皇后瞧著他:「帝后無為寺上香,百姓圍觀,往輦車上扔花,能不裝恩愛嗎?你這樣聰明的人,竟會錯怪我,氣死我了。」

陳皇后美麗的眼中噴出火來,公冶先生忙道:「非是錯怪,我瞧著舜英歡喜的模樣,我不想驚擾。」

「其時剛有了婼婼,婼婼出生就會笑,我怎能不歡喜?」陳皇后眉目軟化下來,帶了笑意。

公冶先生打開酒罈,酒香撲鼻,陳皇后彎了眉眼,喚一聲彌生,公冶先生答應著給她斟了酒遞到唇邊:「你啊,我們日後只爭朝夕得恩愛,別鬧彆扭耗費了時光,可好嗎?」

陳皇后嗯了一聲,就著他手痛飲,公冶先生撫著她後背:「小心嗆著了。」

陳皇后閉著眼眸:「這樣的滋味想了多年,彌生釀的酒,有彌生獨有的香氣。我曾下令國內所有酒坊釀青梅酒,中意者可入宮廷做御用釀酒師,可惜無一人讓我滿意,讓我滿意的,惟有彌生。」

公冶先生笑著自斟自飲:「這青梅酒乃是思念著舜英所釀,別的人自然釀不出來。」

二人把盞對飲,說不完的話,漸漸起了醉意,陳皇后也斜著眼看向公冶先生,舔舔唇道:「四十歲的童男子,小可憐兒……」

公冶先生紅著臉吃吃得笑:「不錯,還得舜英教我。」

陳皇后搖頭:「我被下了葯,不記得了,只記得很疼,生孩子更疼,我生君冕的時候,把他當做是彌生的孩子,高聲喊著彌生,叫罵著你,才將他生出來。」

公冶先生眼有些濕潤,抱她在懷中:「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陳皇后嗯一聲,在他懷中拱來拱去:「彌生真香啊,比青梅酒還香。」

由著性子動手動腳,將公冶先生撲倒在榻上,啃在他頸間,媚眼如絲笑道:「今日彌生成為我的人,日後休想離開半步。」

公冶先生閉了眼眸,說一聲好。

顫抖無措緊張手忙腳亂著,漸漸順理成章……

薔薇遠眺著前方隊伍鬆一口氣:「這幾日我只顧著自己傷心,沒為父親著想,父親這些年苦苦相思孑然一身,好不容易重逢了誤會冰消,卻因為我裹足不前。」

禮在旁笑道:「都過去了,薔薇姐姐別再自責,這會兒先生進了陳皇后輿車,一切都好了。」

薔薇嘆口氣:「是啊,我原來覺得父親孤寂,就想這輩子陪著父親,如今父親圓滿了,我倒不知該何去何從。」

禮笑道:「自然是隨我回到東都。」

薔薇看他一眼,溫和笑著心無城府的模樣,薔薇笑道:「你也一日大似一日,我們是沒有血緣的姐弟,哪能總在一處?父親與陳皇后在一處,雖說為我們所願,可是還有大昭皇帝呢,也不知會如何對待父親,我不放心,要跟著去忘大昭,何時陳皇后沒了皇後身份,成了父親的妻子,我再離開,到處遊歷去。」

禮微皺了眉頭:「你一個嬌滴滴的女子,就算遊歷,也得我陪著才是。」

薔薇搖頭:「我讀過許多書,也該到處瞧瞧去,遊歷的時候若能遇見可心的男子,便安定下來。」

禮笑道:「可心的男子,不就在薔薇眼前,可惜薔薇看不到。」

薔薇伸手拍在他額頭:「小孩子懂些什麼,滿嘴胡說。一口一個薔薇,也不叫姐姐了,長幼有序,竟忘了嗎?」

禮撫著額頭笑:「妻大夫六歲,天底下多得是,薔薇。」

薔薇吃吃得笑:「你一個小孩子,什麼妻啊夫啊的,還是一心向學,上次皇上來皇陵,嚇得一夜沒睡,怕皇上考量你的文章。後來皇上如何說的,說浮於華美不夠務實。」

禮紅了臉:「二哥讓我放眼天下胸懷江山,我不明白,二哥是皇帝,我該是閑散王爺才是。我若胸懷江山,二哥能放心嗎?」

薔薇笑道:「皇上是怎樣的人,禮再胸懷江山,會威脅到皇上嗎?禮若敬愛皇上,要想著為皇上分憂,一心做閑散王爺怎麼能夠?」

禮一揖說受教,笑嘻嘻看著薔薇:「論起來,薔薇與二哥是青梅竹馬,我二哥那樣的偉男子,薔薇可動心嗎?」

薔薇搖頭:「天底下的女子,只怕莫不心動。可是瞧見皇后,所有的女子,都會自慚形穢,誰又敢再妄想皇上呢?」

禮一笑:「如此說來,嫂子任重而道遠了」

薔薇也笑:「不只皇后如此,皇上只怕也如是。」

禮皺了眉:「我二哥前朝夠勞累了,若是再有這些煩憂……」

薔薇悠然說道:「只要情比金堅,又何懼蜂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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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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