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3

等南曉琳醒來的時候，便覺察到房間里有人，微眯着眼，朦朧的睜開眼睛，就看到兩個眼睛通紅的人坐在她床前看着她。

「孝琳？醒來了？疼不疼？」李希雅看到女兒醒過來略微激動的前傾上半身，一臉擔憂和急切。

「孝琳，孝琳乖啊，我們孝琳不痛～」南曉琳稍稍清醒過來，身上的痛感就讓她忍不住皺眉，真是難受，她活了三十幾年都沒有受過這樣的傷。

「…………」明顯不知道眼前這兩個人跟南孝琳這個身體的關係的南曉琳懵了。眼裏明顯的疑惑讓李希雅心裏咯噔一下。

「孝琳怎麼了？是不是身上疼？oma叫醫師過來，孝琳乖乖的不要哭知道嗎？」李希雅按了按床邊的呼叫按鈕。

「…………」是這個身體的媽媽？南曉琳不動聲色的暗暗觀察著，眼睛慢慢移到老人那邊，這個是奶奶還是外婆？亦或是其他關係？

「ya，孝琳乖，別動，千萬別動！外祖母幫你吹吹就不痛了。」見孝琳伸出手想往頭上傷處摸去，立即上前握住她的手。

「孝琳？孝琳？」李希雅看着女兒獃獃的神情，擔憂的連連叫了幾次。

「嗯？孝……琳？」南曉琳機械的重複著別人的話，她知道南孝琳是這個身體的名字，可是她一點都沒有習慣，別人叫這個名字讓她反應不過來，有點學舌的重複。

李希雅聽着女兒糯糯的軟軟的聲音，裏面全是陌生的疑惑讓她心裏不禁泛起陣陣駭浪。

「……孝琳，我是媽媽，孝琳記得媽媽嗎？」李希雅哆嗦著雙唇，好不容易將話說完，心裏的不安卻越發的擴大。

「…………」再次搜索著身體的記憶，完全無果的南曉琳沉默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張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難道讓她說：你女兒的靈魂正在沉睡，或者說是直接已經消散？

這個連她自己都搞不懂的深奧問題，她說了不是告訴別人她有病嗎？

「這……希雅……我們孝琳……」對於寶貝外孫女的沉默，她這個外祖母也發現不對勁兒了。

「……金醫師，金醫師！」李希雅依稀知道她的寶貝女兒大概出事了，連忙有些慌張的站起來朝門口走去，剛好拉開門就看到金醫師。

「金醫師，你看看我們孝琳，孝琳她，她好像不認識我了……」李希雅急的恨不得直接拉着金醫師趕緊給女兒看看，仔仔細細的做個詳細的檢查。

「別急，我先看看。」金醫師也猜測到小女孩可能出現的問題。

李希雅緊跟其後，一到床邊就伸手握著寶貝女兒的手不肯鬆開。

「小朋友你好，我是醫生叔叔，我問你一些問題，你知道的就回答醫生叔叔，不知道就搖搖頭好不好？」對於一個年僅8歲的小孩，醫師的耐心還是很充足的。

「…………」南曉琳勉強聽懂醫生的話，她只會日常用語的那些句子，再深奧點的她完全只能摳字眼來了解意思。

「…………」南曉琳有些遲疑的點頭，她現在是想製造一種她似懂非懂，一個小孩不知為何被毆打而心生陰影，需要慢慢調養重新適應生活的樣子。不然，就她這種情況，遲早被人看出是個假貨。

「真乖，來，告訴醫生叔叔，你認不認識這個人啊？」盡量放輕語氣，柔和著表情的金醫師暗暗鬆了口氣，幸好還有反應。

南曉琳認真聽了下，不完全聽得懂，懵懵然的看着醫生不說話，只是眼睛順着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其實她大概了解醫生的問題，不過現在的她只能這麼應付着裝不懂。

「…………來，告訴醫生叔叔，你認不認識這個人啊？」金醫師見小孩子沒反應，慢慢的又重複了說了一遍剛才的話，他似乎發現小孩有些反應遲鈍，等下問完問題，還需要跟家長了解一下小孩平日裏的狀況。

南曉琳這回聽得比較懂，遲疑了會兒，搖了搖頭，並略顯緊張的窩進了被子裏，只露出個擦了藥水依舊紅腫的腦門。

從金醫師開始說話起，李希雅就屏氣凝神專註的看着女兒，這會兒聽到醫師的問話，和女兒的舉動，哪還想到其他，抑制住心痛淚眼朦朧的看着自己女兒，半坐在病床上，原本還握著孩子的手，已經鬆開，改為環抱着女兒顯得瘦弱的肩膀，也不敢打擾醫師的診斷。

金醫師看了看李希雅，眼裏透著凝重，但面上還是保持着溫和的微笑，伸手摸了摸南孝琳的小腦袋，然後指著南孝琳外祖母，同樣問了剛才的話，當得知的答案是否定的時候，金醫師叫護士去拿了些兒童認知用具。（之後人稱一律用南孝琳）

他要測試一下南孝琳的智商和知識水平，才能更加的了解南孝琳的情況。

「我們孝琳餓了沒？先吃飯好不好？」金醫師讓南孝琳先用餐，稍後再做檢查，之後還有一些列的全身檢查。

南孝琳不說話，輕輕點了點頭，李希雅見女兒餓了，將剛剛帶的東西一一拿出來，本想着要親自餵食，奈何南孝琳不是真正的8歲小孩，怎麼都不習慣別人餵食，抗拒的扭頭李希雅的餵食后，就自己慢慢的開始喝粥。

李希雅和李媽媽看着南孝琳小心翼翼的喝粥，還不讓人幫忙，心痛得要死。她們就是想幫忙，看到南孝琳那陌生中帶着些許防備的眼神也歇了氣。

吃了些東西，肚子裏總算有些暖和了，除了身上隱隱的疼痛外，南孝琳精神還不錯。

等她休息了大概二十分鐘左右，金醫師就是安排一些列的檢查。

等檢查過後，南孝琳精神有些萎靡了，也許是因為小孩的身體，也許是因為不適應的原因，南孝琳到最後檢查的時候已經有些昏昏欲睡了。

「希雅，孝琳睡了？」李媽媽將之前南孝賢用過的東西都收拾好，準備拿回去洗洗，轉身就看到孝琳閉着眼睛。

「嗯，oma我們去金醫師那吧。」就是身體詳細情況的報告還沒有出來，但之前針對孝琳某些方面的測試，她們總要問清楚了。

即使知道，南孝琳也許現在已經不記得他們了。

「你好，金醫師。」

「李夫人和南夫人來了，坐吧。」金醫師將南孝琳的資料整理了一下。

「南夫人，孝琳小朋友可能因為被毆打而產生了些許心裏陰影，加上腦部有輕微腦震蕩，她下意識的會選擇忘記這些傷害她的事情。目前測試結果顯示，孝琳小朋友的智商沒有影響，但是語言中樞似乎有輕微的問題，我們說話稍微深奧一點她就聽不懂，這方面可能要重新學習。」

「心裏陰影？嚴重嗎？」李希雅最怕的是因為這件事而給南孝琳帶來的心理陰影，她知道有些事情是會伴隨孩子一輩子不得釋懷，從此懼怕人群，抗拒接觸外界從而封閉自我，最後很可能會導致自閉症。

「不算嚴重，因為她選擇遺忘這些不美好的記憶，所以她反而會漸漸放下這些事情，只要近段時間按時來複診，問題應該不大。」

「現在比較嚴重的是她的語言問題，孝琳小朋友的語言中樞功能倒退了幾年，水平大概三四歲左右。」金醫師估計是因為南孝琳受到驚嚇，加上腦部撞擊才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

金醫師也確實沒有診斷錯，原來的南曉琳原本就不是很懂韓語，最多是最最常見的一些日用語能聽懂，她是連寫都不會寫的，而且她飛的航線都不怎麼在韓國，也就沒有多學習，而且英語基本上全世界都比較通用。

「……謝謝你，金醫師。」李希雅雖然難以接受女兒忘了她，甚至可能連話都不怎麼會說了，但起碼她的女兒還健健康康的活着，這就是對她最大的安慰。

不會說話可以慢慢學，就算一輩子學不會，她也願意養孝琳一輩子！

「南夫人，在孝琳小朋友沒有完全康復的情況下，請盡量不要讓她去學校，她也許會產生抵觸情緒。等她的身體好點，學習跟上同齡人再去上學吧。」金醫師提出讓孝琳暫時在家休養，學校暫時休學一段時間。

「我明白了。」李希雅和李媽媽默默的走到病房門口，卻沒有進去。

「oma，你幫我照看一下孝琳，我給政勛xi打個電話。」女兒的情況這麼嚴重，怎麼樣也要通知丈夫一聲。

「……oppa，孝琳的情況不太好。」電話一通，李希雅心情酸澀難忍，恨不得自己代替女兒忍受這一切。

「孝琳，醫師怎麼說？」南政勛剛回到酒店，合約也拿到手，可他一點開心的感覺都沒有，反而心裏因為惦記着孝琳的事情而沉甸甸的。

「……孝琳，孝琳她不記得我們了，語言中樞出了問題，水平在三四歲左右，智商正常。醫生說可能是因為受到驚嚇和腦震蕩引起的。」李希雅細聲哭着，握着手機白皙的雙手青筋都快要爆出來了，可見她此刻的心情有多麼的憤怒。

「什麼？！不記得我們了？不記得我們是什麼意思？失憶？！」南政勛那不可置信的聲音傳到李希雅耳中。

「嗯，孝琳現在雖然不是很抗拒我接近她，但是她還是防備着我，oba，我心裏難受，那些混蛋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們孝琳，我們孝琳還那麼小……」李希雅唯有在丈夫前才會露出這麼脆弱的一面。

不說南政勛這對夫妻明面上和趙警官如何協商讓那些小混混得到應有的懲罰，私底下又是怎麼對付那些和小混混有連帶關係的家屬。

單說南孝琳住院這幾天就再次體會到那久遠到她快要忘記的親情，心裏忐忑的同時又羨慕著，五味雜陳的她唯有儘快讓自己融入到這家人中去，這是按了她的心，也算是贖罪。雖然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為何會出現佔據了這具身體，她的道德感讓她不能也不敢做出讓這家人傷心的事情來。

她，似乎在這裏重新擁有了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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