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很久之後

新世界的哥譚，依舊燈火通明，醉倒在嫩模身上的黑髮男人有着令人心神蕩漾的英俊外表，他像每一個花花-公子似的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把手放在美女的腰上。

「我想我真的醉了。」年輕男人深藍色的眼眸迷離著。

他用骨節分明的修長的手，去撈桌上放着的玻璃酒杯，卻在下一刻低頭醉倒在模特身上。本來就居心不良的女人在沒人的地方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將這個鑽石王老五帶去隱蔽的房間里。男人一碰到床單，就從喉頭裏發出咕噥聲，蹭了蹭被子就想睡。

女人着急了，她想的是讓這男人酒後亂/性，可沒想讓他昏死過去。要知道，泰瑞潘尼沃斯是潘尼沃斯集團的繼承人，是總裁提姆唯一的養子。而且和他幹練自律的養父提姆不同，泰瑞就是個甜蜜的小混蛋，標準的花花-公子，也不知道他是和誰學壞的。

然而，當她剛扒了男人的西裝，就聞到一股似有若無的甜膩氣味，接着就一頭昏死過去。而泰瑞的眼睛也陡然睜開，那雙深藍寶石般的眼眸一點醉意都沒有。

他推開身上的女人，把她放在床上，自己則走到窗戶前，雙手插/在口袋裏說道：「別在窗戶外面掛着亂搞，你們不怕被記者拍到？」

「嗨嗨，這不能怪我好嘛！威爾遜，你能不能死遠點？！」一個年輕的男聲崩潰道。

「叫我韋德，親愛的，噢，你在月光下的紅色漁網裝是如此的美麗，我看着就為你傾倒。」另一個欠揍的男人誇張地朗誦著。

前者沉默了幾秒鐘，忍無可忍地喊道：「漁網裝你個頭！！！這是蜘蛛衣！！哎哎，你抓緊別鬆手——卧槽，算了，你一會兒自己爬上來。」

泰瑞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在爆血管猝死之前，他發誓一定要先把蜘蛛俠殺掉，然後再把死侍大卸八塊，把每一塊都扔到天涯海角去。

「進來，蜘蛛俠。」他低聲說道。

「好吧，蝙蝠。」一個穿紅色緊身衣的男人先把頭探進窗戶，接着動作敏捷，如同一隻蜘蛛般攀附着牆壁進入房間，「剛才真的不是我的錯，我沒想讓死侍掉下去。但你知道他簡直是不可理喻，天啊，這個世界到底對他做了什麼。但蝙蝠你看，他掉下去也不會死。我是說不會真的，像正常人一樣的死亡，只不過爬上來會需要點時間。」

「閉嘴。」泰瑞沒好氣地說道，他覺得自己當年一定瘋了，才會答應和這兩個話癆逗比合作。哪怕彼得的養父是他小叔叔的朋友，哪怕韋德名義上還是他弟弟……卧槽，還是感覺太糟心了，他懷疑再這樣操心下去，自己遲早會變成一個禿子。

「哦，對，任務。我們快點跟蹤目標去『夜色』，然後把可憐的無辜者救出來吧！」蜘蛛俠興奮地握拳說道，這時候死侍終於順着大樓又爬了上來。

泰瑞深吸一口氣，轉頭問道：「吉姆叔叔給你的瞬移腰帶呢？」

「你知道那玩意兒不靠譜，萬一我瞬移去女換衣室了，總感覺不是很紳士。」死侍繞着手指，一臉扭捏害羞地說道。

「…………」真的好想去死一死。

「現在我要分配任務，我再說一次：不許擅自行動。再有一次，哪怕只有一次你們沒聽我的，我也不會和你們再合作了。」泰瑞目露凶光地看着蜘蛛俠和死侍。

前者猛地狂點頭，後者捂著臉做少女嬌羞狀。

說起來，他們三個會合作也挺令人驚訝的，他們三個的身世都有些故事。

泰瑞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事實上養父提姆是他的叔叔，在家裏排行老三。他的父親達米安是家裏的老四，他還有一個目前老得快走不動了，但還是中氣十足的暴躁二叔。

他的出生時父親一夜風流的產物，母親在他剛出生就拋棄了自己。但這並不說明他缺愛，相反，全家人都把他捧在手心裏疼愛。作為祖父一輩的布魯斯和克拉克更是如此，他從小是在祖父的小房子和提姆叔叔的大宅里長大的。

礙於蝙蝠俠的身份，長輩怕年幼的自己遭人暗算，所以讓他名義上作為提姆叔叔的養子。只等到他成年和時機成熟后，才打算讓他拿回韋恩的姓氏，重振韋恩家族。

但他們可能沒有想到，泰瑞的性子太像他的祖父。在二十歲那年，他就背着家裏人披上蝙蝠俠戰袍，重新承擔起這個名號。世人都以為又是一個蝙蝠俠的模仿者，這麼多年來，這樣的人可謂層出不窮。家裏人不知道新蝙蝠俠就是泰瑞，但泰瑞猜測這件事祖父是知道的，但他沒告訴別人，甚至也沒找自己談過話，只是將一些蝙蝠武器的資料放在他可以偷到的地方。

他和韋恩家的先祖一樣，繼續守護著這片土地，直到紐約出了個蜘蛛俠。

毫無疑問，彼得擁有科學家和逗比的雙重天賦，而這種天賦顯然是遺傳自他的生理學父親托尼斯塔克的。鋼鐵俠多年前在內戰和平條約簽訂時，遭到九頭蛇的暗算刺殺，他的大腦神經元受到損害，多年來一直昏迷不醒。

為了醫治他，美國隊長和小辣椒尋找了各種方式，最後他們找到了奧斯本的總裁諾曼。班納博士曾經和諾曼合作過，這個人雖然不可輕信，但在生物方面很有實力。

奧斯本提出的解決方案就是用超級士兵的血清治癒鋼鐵俠。但你知道如果超級士兵的血清這麼容易得到，那麼紅骷髏都要哭了好嘛。現在僅存的血清來源只有美國隊長，但美國隊長的血液對普通人沒作用，因為已經和他的基因融合穩定了。

於是奧斯本用他們公司研究多年的蜘蛛毒液刺激美國隊長的血液，試圖讓血清分離出基因。然而這樣得到的藥劑毒性太大，托尼根本沒法承受蜘蛛毒液。

最後，諾曼出了個極為有效的餿主意。他用鋼鐵俠和美國隊長被蜘蛛毒液侵蝕過的基因融合起來，創造出一個新生命之後，再從那個嬰兒身上萃取藥劑。當然，他是瞞着美國隊長乾的，畢竟這種事打死斯蒂夫都不會答應。

托尼得救了，半年後他慢慢恢復了健康。而諾曼可不僅僅是為了救治鋼鐵俠，他這麼做更多是為了自己的實驗。如果蜘蛛毒液可以結合超級血清，那麼奧斯本家族的遺傳病也有救了。他只需要結合自己的基因，創造另一個「解藥」就可以了。

可以想見，當事情暴露的時候，鋼鐵俠和美國隊長有多麼狂怒。斯蒂夫看着渾身插滿軟管的一歲孩子，直接捏碎了一張實驗桌。原本還尷尬著的盾鐵二人，立刻聯合成統一戰線。記仇如托尼，很是讓奧斯本知道了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問題是——這個孩子怎麼辦？最後無可奈何的美國隊長只能把孩子帶回去，給他取名叫彼得羅傑斯。而鋼鐵俠也不能熟視無睹，最後因為彼得，兩個人的關係倒是逐漸修復了一些。

彼得前些年和同學去博物館的時候，被毒蜘蛛咬了一口，大概覺醒了他體內的超級細胞。接着紐約就有了蜘蛛俠這個英雄。同樣的，他可沒把這件事告訴美國隊長和鋼鐵俠。

死侍原名叫韋德威爾遜，超級罪犯殺死他父母后，正好被出任務的銜尾蛇抓住，最後銜尾蛇收養了當時才五歲的男孩。所以名義上確實是泰瑞的弟弟。

但天知道這孩子的性子是怎麼長的，愛財如命不說，還嘴賤話癆又欠揍。小的時候有人管着還行，長大后就無法無天了起來，尤其是因為實驗和詛咒擁有了不死之身後。不過好在他並不是個超級罪犯，他收人錢財替人辦事，卻極有分寸地不踏過那條線。

直到他偶爾撞見了泰瑞在除暴安良之後，就像只尾巴似的黏住甩不掉了。

要對付「夜色」俱樂部並不困難，至少對於英雄三人組來說。雖然當年的內戰條約規定，沒有人類邀請，超能力者不能擅自干涉這種犯罪事務，但這種事總有漏洞。

如果是私人雇傭呢？反正泰瑞潘尼沃斯不差錢。而新哥譚警方對新蝙蝠俠的態度也十分曖昧。所以才有了他們三個如今自由行動的權利。

任務很快就結束了，他們把受害者和打包的罪犯交給哥譚警方處理。彼得打着哈欠說要回家：「再過幾個小時我就要回去上課了，再說爸爸早上六點就會醒過來，還會拉我去鍛煉！天啊，我明天，不對，是今天還有數學考試，不過還好友哈利。晚上報社的稿子需要……」

「你可以少說幾句，然後快點回家。」泰瑞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死侍樂呵呵地數着賬戶里多出來的傭金，那是泰瑞付給他的錢。然而下一刻，他的臉色就一變，那是家裏出事的時候，才會傳呼他的頻道（要知道小蛇已經很久不管他了）。

「泰瑞……」

新蝙蝠俠轉身看着死侍，一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在心頭，他看見死侍難得嚴肅了一次說道：「小蛇傳給我的消息，布魯斯去世了。」

時間終有盡頭，即便超人能陪着蝙蝠俠在宇宙中旅遊，偶爾回到地球，在他們的小房子裏住幾天，也終有分別的那天。

更何況泰瑞都已經這麼大了，甚至學會偷偷跑去做蝙蝠俠，那笑起來花花-公子的模樣和布魯斯簡直一模一樣。不，並不是指長相一樣，而是說氣質相符。

神秘博士的塔迪斯力量已經耗盡，布魯斯已經多陪了他這麼久，久到簡直像一場美好的夢境。可惜，再美好的夢都有醒來的這一刻。

超人在孤獨堡中抱着迅速衰老的男人，氪星科技已經救不了布魯斯了。

他就要死了。

超人的手指撫摸著對方褶皺的皮膚，深情地望進那雙深藍色的眼眸。他低下頭親吻嘴唇，留戀不舍，「布魯斯，布魯斯……」

衰老的蝙蝠俠喘息著，試圖平復逐漸失去功能的肺部，他伸出手碰了碰克拉克的臉頰，卻因為無力控制肌肉而再一次垂下。

「你答應過我，不會再拋下我一個人的。」氪星人像是抱怨地輕聲道。

「你不該……和我一起死……」黑暗騎士艱難地說道，「你本應該擁有另一種命運，就像那個世界的你……是我把你拖到泥潭裏……」

「這不是你的錯，從來都不是。」克拉克的聲音更低了。

蝙蝠俠搖了搖頭，眼神一點點渙散，「正義聯盟……小丑……都是我……」

「現在別說這個了，布魯斯，這一切都不重要。」超人痛苦地閉上眼睛，將懷裏的人抱得更緊。小丑已經不再重要，什麼都沒有意義，如果沒有布魯斯的話。

「還記得農場那個晚上嗎？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答應你了……我總是在傷害你，克拉克。當初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他劇烈地咳嗽了一聲，「我是不該愛你，還是不該在愛你之後再推開你？可我沒辦法阻止……」

「你就是這樣，把什麼事都考慮周全。我知道你當初為什麼要拒絕我。」超人苦笑。

「不，不是這件事。」蝙蝠俠突然笑了起來。他很少笑，但每次真正地笑起來，總能讓克拉克沉迷其中到瘋狂，「第一次看見你，你從天上飛到屋頂上。」

「我記得那天，戈登警長差點沒把我打成馬蜂窩。如果我不是鋼鐵之軀的話。」

「沒有太陽，但燈光打在你身上……像是人間之神。我當時在想，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靈嗎？如果有，大概看起來就像你一樣。完美，耀眼，光明，希望……」

「當時你板着臉，我還以為你想的是怎麼把我趕出哥譚呢。」超人把頭埋在蝙蝠俠胸口，在他身上悶悶地笑起來，笑得眼淚打濕了衣服，再也止不住。

「無法控制……去愛你。」虛弱的手撫摸著柔軟的髮絲，「我愛你。」

懷裏的身體在那一刻斷了氣，腦後還留着那隻手的溫柔和溫度，超人低頭虔誠地吻在對方枯槁的額頭上，神聖地如同舉行什麼儀式。

「我也愛你，布魯斯。」小記者溫柔地回應。

他將蝙蝠俠放進一個醫療艙里，而自己則躺進了另一個。沒錯，沒人能殺死超人，即便是超人自己。但他可以陪着布魯斯一起睡去，直到永恆。

孤獨堡的ai得到了主人最後的指令，將超人的遺言留給了從各處趕來的孩子。超人和蝙蝠俠的故事到這裏徹底結束了，他們的傳說可能還會在這個地球上流傳很久很久。但隨着知情人的老去，總有一天，他們會只剩下兩個孤獨的名字。

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總有一天所有人都會死，所有的傳說都會失落……而我們能和所愛的人共度一生，這已經足夠了。

英雄永恆，愛亦是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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