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回家

在詹姆斯跟著弗瑞離開的時候，曾有人告訴他，有個地方永遠向他敞開庇護之門。

如今他早就不是小孩，他以英雄的身份參加過好幾場戰鬥，也救過好幾次世界。現在想想，真是有些不可思議，在他背負銜尾蛇之名前，他以為自己這輩子最多就是個志願者了。

在紐約街頭躥來跳去揍邪神？和外星人-大戰？對付邪-惡的人工智慧？阻止天使和惡魔的天啟？要是早十年，他一定只會把這些當做小說內容。

享譽盛名的復仇者是銜尾蛇，而脫下蛇皮的詹姆斯又變成了當年的男孩。

他的手撫摸著邦妮的毛髮，將一根胡蘿蔔喂到對方嘴裡，後者睜著漂亮的杏仁大眼睛，側著頭好像在想這到底是誰呀？

詹姆斯拍拍邦妮的腦袋，她去年和另一匹公馬在一起，生下了兩匹小公馬。公馬的主人帶走了一匹，另一匹養在邦妮身邊。那小子大半夜還很有精神，相比於邦妮軟乎乎的好脾氣，他看起來很是野性難馴，對著詹姆斯用鼻子噴氣一臉鄙夷。

「你說說你像誰啊？」詹姆斯哭笑不得地伸手，卻被小馬靈活地躲開了。

「我和提姆一直覺得他像布魯斯，芭芭拉來看了一圈后，說要給他取名叫傑森，因為它就像傑森被人施了魔法后變成的馬。」熟悉溫和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詹姆斯彎了彎嘴角，他知道自己回來的動靜瞞不過超人。

「那布魯斯怎麼說？」

「布魯斯很喜歡它，但自從他上次生氣后，我就不在他面前說像他了。你知道傑森的脾氣，他聽到芭芭拉的話后，整個人暴跳如雷，你猜這個時候布魯斯說了什麼？」克拉克的聲音帶著憋著的笑意。

詹姆斯也來了興緻，他從善如流地問道：「布魯斯怎麼說的？」

「他上下看了這匹小馬幾眼，然後很認真地問道：『有兩百磅嗎？我以為就算是魔法，還是要遵守物質守恆定律的。』」

詹姆斯慶幸現在自己嘴裡沒有水和食物，他都可以想象到布魯斯挑著眉毛，說這話時的表情有多麼欠揍和惡劣了。蝙蝠俠或許沒什麼幽默細胞，但布魯斯韋恩絕對有！尤其是他這位養父在不玩陰沉的時候，簡直任性惡劣到極點。

他可憐的二哥，可憐的紅頭罩傑森，其實他也就比別人壯了一點而已。

「那這匹馬現在叫什麼？」詹姆斯看著克拉克撫摸著小馬，後者立刻變得溫順起來，卻還是一副「勉為其難讓你摸一下」的表情。

克拉克倒是沒說錯，某種程度確實神似布魯斯，呃，可能就是和布魯斯學的。

「魯尼，布魯斯親自挑的名字。家裡新成員的名字都是他做主。」克拉克意有所指地說道，「前段時間一直沒有聯繫上你，你來晚了一步。布魯斯嫌小傢伙吵得他頭疼，把孩子送到提姆那邊去了，你是不能指望達米安一個人能養好孩子。」

詹姆斯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說道：「你是說……達米安有孩子了？！」

「用他的說法是，嗯，一個小小的意外。但反正布魯斯不接受這種借口。達米安和孩子母親其實不怎麼熟，偶然情況下才有了泰瑞。哥譚，就是那個老樣子。孩子母親不想單身帶著一個嬰兒，扔在垃圾桶的時候……正好被傑森撿到。」克拉克模糊了幾個音節，顯然對孩子母親這種行為很是不滿。

好在結果還是不錯的，傑森看那小傢伙身上有達米安的東西，乾脆就抱著孩子回去了。兩方一見面，就差不多推測出發生了什麼。後來，芭芭拉幫忙做了親子鑒定確認了身份。傑森因為這件事，氣得幾個月沒跟達米安說話，更是將泰瑞抱在身邊不撒手。

這也可以理解，畢竟傑森自己有那樣的經歷……

達米安尷尬得厲害，他不敢和傑森搶孩子。兩個人就這樣一直鬧到提姆從芭芭拉那裡知道了，這位總裁大人二話不說把孩子抱到這裡來。要知道泰瑞可是布魯斯的親孫子，韋恩家的繼承人！

「是個很好的孩子，黑色的頭髮，藍色的眼睛。雖然剛出生凍了一會兒，但傑森發現得早。」克拉克溫柔地說道，推了推眼鏡，「身體挺不錯的，哭聲很大。」

不然也不會吵到布魯斯受不了的程度。

克拉克和詹姆斯走回房子，房裡當然留著小泰瑞的照片。對於這個蝙蝠家族第三代唯一的孩子，全家都恨不得把整個世界捧給他。即便口是心非如布魯斯，也會在抱著泰瑞的時候露出一個溫柔的笑臉。

詹姆斯看著照片上黑髮藍眸的小孩微合著雙眼，被抱在懷裡的模樣，就忍不住心中一陣一陣往上翻湧的柔軟疼愛。儘管泰瑞還小，但他可以預想到，二十年後就會再多一名叱吒貴婦少女界的韋恩。

該說不愧是布魯斯的孫子嗎？嗯，布魯斯連孫子都有了……

「布魯斯怎麼不在？」詹姆斯將照片放回到柜子上。

克拉克推了推眼鏡，不怎麼高興道：「吸血鬼那邊的事情。本來貝拉變成吸血鬼后，是跟著卡倫一家的，但她因為一些事情和愛德華越吵越厲害。兩年前離開了這裡加入了沃爾圖裡，很得阿羅的賞識。卡倫家發展得太快，阿羅容不下他們。與其等著被沃爾圖裡找上門，不如自己先離開。所以卡萊爾卡倫找布魯斯幫忙，把他們一家藏起來。」

「哦。」詹姆斯對卡倫一家的事情並不感興趣。

「我猜到你為什麼而回來。」克拉克終於還是說了出來。

詹姆斯抬起頭，翠綠色的眼眸盯著自己多年未老的養父看，「你們會出手嗎？」

克拉克搖搖頭，平靜道：「我們沒有立場出手。反正政府的人也找不到我們，弗瑞要是夠聰明，就知道絕對不能我和布魯斯卷進來。他知道惹火我的代價，雖然他們肯定還保留著紅太陽武器，但真的對我沒有太大作用。」

過去人們總是迷信氪石和紅太陽的效果，但那些東西殺不死超人，頂多削弱。

「克拉克，我發現……這真是個笑話，但我突然發現其實我不是純人類。」詹姆斯猶豫著開了口，「就在前段時間，我知道我是異人族的一員，我的超能力……」

「嗯，我知道。」克拉克淡定道。

但是詹姆斯沒法淡定了，他驚訝地睜大眼睛，問道：「你知道是什麼意思？」

「你之前的基因都是人類，但記得我們找回你后，給你做過全身檢查。你的基因發生了轉變，當時我們猜測是超能力的後遺症，或者是九頭蛇做的好事。但布魯斯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他怎麼會放任不可控的因素髮生在你身上？」

「何況——」克拉克推了推眼鏡，「異人族沒有他們想象得隱藏得這麼好。」

是什麼決定一個人是人類，而不是外星人或者怪物呢？基因？或許如此，但人類中也有認為自己是高人一等種族的瘋子，而怪物中也有溫柔善良，認為自己是人類的。

真正區分兩者的是思維，你是站在什麼角度和立場去看待問題，你就是什麼人。

「布魯斯和我認為，你自始至終都是人類。萊頓夫婦是你的父母，而我們是你的養父，你是在人類中長大的，你就是人類。如果異人族來找你，布魯斯說他們一定會的。那麼決定權也在你的手上。」克拉克突然溫柔地笑起來，然後他們聽到開門的聲音。

布魯斯回來了。

為什麼要回家呢？他又想從布魯斯和克拉克這邊得到什麼答案？或者他只是想要暫且躲避內戰的痛苦，因為他知道養父們最終也不會幹涉他的決定。

最終還是要他做出選擇。

克拉克去準備晚餐了，而詹姆斯跟著布魯斯去了書房。他跪在地上，像年幼時期一樣將頭靠在布魯斯身邊。他沒有哭泣，只是緊緊抓住對方的衣擺，讓自己有片刻的軟弱。

接著，他直起身子站到了一邊，從小男孩又變回了那個英雄。

詹姆斯不是孩子了，他是以成年英雄的身份和自己的前輩對話，他需要平等尊重的建議和對待。而不是一個父親無條件地寵溺保護他的孩子。

布魯斯眼神中閃過一絲瞭然，他嘆息道：「那麼，你又想知道什麼呢？」

「必須制止這場戰爭，不會有好結果的。不管最後贏得是誰。」

「確實如此，但民眾和政府對超級英雄積怨已深，又有人在後面推波助瀾。」布魯斯坐在椅子上，雙手十指相對放在膝蓋上，表情沉穩平靜。

「九頭蛇是幕後黑手，把他們拔除，那幾個政客就蹦躂不了多久。在此之前，我會儘力保住異人族的安全，並且制止英雄間大規模的傷亡。」銜尾蛇說出了自己思考良久的打算。

「這並不容易，何況你知道問題並不僅僅是九頭蛇。這是英雄間信念的衝突，你又打算怎麼去說服斯塔克等人？並且如果向民眾保證超級英雄是安全的，是可被制約的呢？」布魯斯一針見血地問道：「誰都知道，內戰是不會有好結果的。你知道，你的隊友也心知肚明這一點。戰爭最後傷害的只能是普通人，還是你們身邊最親的人。但他們還是會拿起武器，因為矛盾幾乎是無可調解的，誰去制約超能力者，誰做這件事才讓人放心？」

是的，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超能力者自己制約自己？不，政府和民眾不相信。

政府制約超能力者？不，政府太容易被有心人利用，而且美國隊長派不答應。

「但你說的也是對的，九頭蛇不能再放任了。」布魯斯平靜的聲音里有著令人膽寒的意味，彷彿黑暗騎士低沉粗糙的威脅，「提姆上次並沒有暴露，而叉骨這段時間也一直在準備。如果能將九頭蛇拉出來做擋箭牌，並且擺平那些政客，最後……」

「最後說服托尼他們，就能暫時緩解這次危機！」

布魯斯挑了挑眉，點頭道：「我和克拉克雖然不會明著出手，但九頭蛇和政客的事情可以交給我，畢竟本來我們就是要收拾九頭蛇的。」

「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銜尾蛇感覺到了希望，即便看起來依舊渺茫。

「這一切的前提是你能說服鋼鐵俠，否則都是白費力氣。」布魯斯聲音低沉地提醒道，「而我的經驗告訴我，這才是最難的一項工作。」

英雄內戰只要一方能被說服，那麼其它問題都可以慢慢解決。但……並沒有這麼容易。就像他和克拉克，當年誰也不肯聽從對方的一樣。

因為很多事情，關乎原則和信仰，是絕對不能讓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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