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都是賤妾
第九章都是賤妾
自沐嫣然被冊封后，十日里皇上獨寵了她五日，當然，不可能是連寵，但是卻頗有規律地沐嫣然一天，大秦宮妃一天，沐嫣然一天，大秦宮妃一天……從未改變過順序！一點兒懸念都不留給其他人！
所以，大秦皇帝荊正白對沐嫣然的獨特讓所有人都側目，沐嫣然已經成功登頂「大秦後宮最讓人討厭的人top1」。
於是，在這個月十五向皇后請安的循例日中，沐嫣然一踏入坤寧宮，就收穫了白眼數枚，詛咒幾句，背後八卦若干。
沐嫣然依然是那副淡定從容的面孔，穿戴著南雲國雲族特有的民族服飾，無視在座的所有宮妃，徑自坐到了後排座位上，不搭理任何人。
同樣，她也像十五天前第一次來向皇后請安時一樣，大口地吃著坤寧宮的高點，一點兒不慢地品著坤寧宮的香茶，看起來似乎對於呂皇后沒有一點兒防範之心。
皇後作為主角，在這種重要的場合自然是要姍姍來遲的，可是並不代表她還在賴床。呂霞作為一個以端莊守製為己任的皇后，這輩子都沒有貪睡過，遲遲不去正殿之中，也是為了端端皇后的架子——沒有讓她等著那些妃子們的道理！
當然，虞貴妃這種開了「太后」這個大外掛的特殊人物不算在內。
坤寧宮畢竟是呂皇后自己的地盤，從沐嫣然踏入坤寧宮地盤的那一刻起，她就得到了消息，知曉沐嫣然的一舉一動。待到聽綠柳回報給她沐嫣然依然像十五天前一樣在坤寧宮中大吃特吃的時候，呂霞的眼光很複雜。
她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垂目喝茶，以這樣的動作斂去自己目中的眸光。
這個沐嫣然是真的不懂還是在裝傻呢？
呂霞心中清楚，這個宮裡所有的宮妃雖然都以她馬首是瞻，但是卻也時時刻刻防備著她這個皇后，以麗嬪為例，她雖然是自己的馬前卒，和自己一直走得很近，自己一個暗示她就會立馬擼袖子上。
可是即便是這樣的麗嬪卻也不會大著膽子在自己的坤寧宮中吃喝這麼多東西——這些人都防著自己在食物和茶里下藥呢！
哼！都是些鼠目寸光的傢伙！想她呂霞這麼端莊大度，怎麼可能會做出下毒陷害這種事情？這個宮裡殺人不見血的方法多了去了，何必用這種有跡可循的本辦法？何況，現在皇上無子，她作為皇后也著急得很，巴不得趕緊有嬪妃誕下皇子呢。
至於能不能熬過生產的那道鬼門關，就要聽天由命——或者是各憑本事了。
思及此，呂霞心中微微一頓，沐嫣然此舉是否是在向自己服軟示好，想要在這後宮之中得到自己的庇護？
越想越覺得可能，呂霞微微一笑，這個沐嫣然在大秦就是無根的飄萍，毫無家族根基，和一起進宮的三個楚國女子關係也不怎麼好，不投靠自己，她在盛寵之下如何能夠在大秦後宮之中生存下去？
看來，這個沐嫣然還是有點兒眼光的嘛。呂霞對自己將要實施的計劃又更有信心了幾分。
待到綠柳過來通傳除了虞貴妃的其他宮妃均已到齊之後，呂霞就扶著畫眉和綠柳走入正殿去了。
還沒有等一旁立著的宮女唱名「皇后駕到」的時候，就遠遠聽得坤寧宮門口的小太監大聲唱名：「貴妃娘娘到。」
呂霞嘴角微微向上一撇，這半個月來，皇上可是一天也沒有去過虞貴妃的紫宸宮裡，虞敏佳也坐不住了吧？即便她有貴妃之尊，可是既不像自己這樣掌管宮務，也沒有了太后這個告狀的去處，若是無寵，看她能蹦躂幾天？
一念及此，呂霞的心情頓時飛揚起來，就連腳步也輕快了幾分呢。
待她走到正殿座位上的時候，全部的宮妃們都站起來整齊劃一地向她請安，呂霞特意頓了頓，看了看站在第一排左邊的虞貴妃，待得虞貴妃臉色不善地一邊維持著請安的姿勢一邊抬頭看自己的時候，呂霞才淡淡出聲到：「眾位妹妹免禮，都入座吧。」
虞貴妃仗著家世和太后的關係，從入宮第一個月起就沒有準時到坤寧宮裡給呂霞請過安，每次都是遲到一個半個時辰的，甚至有時候還會推脫身體不適不來了，如今第一次得見她與宮中所有人一起齊聲給自己請安，呂霞才感覺到自己這個皇后做得有些滋味。
虞敏佳對坐在坤寧宮主位的呂皇后自是不滿，看她的表情怎麼看怎麼假，女人怎麼可能真的不嫉妒？她那些端莊大方必定是裝出來的！
她知道自己今天早早地到坤寧宮裡來請安，已經是在呂霞面前低了一頭，想到呂霞心中一定為此暗自欣喜，她就忍不住恨得牙痒痒。
可是撇了眼坐在後面的沐嫣然，虞敏佳心中火氣更大，這個沐嫣然真是反了天了！一個小小的五品美人竟然敢獨霸著皇上的恩寵！況且她還是南雲國的亡國公主，在朝中一點兒根基都沒有，怎麼敢踩在自己頭上？
更可氣的這個沐嫣然就像一個縮頭烏龜似的，除了會被抬進乾清宮裡侍寢之外，平日里都窩在小小的掖庭宮裡面，距離自己所在的紫宸宮十萬八千里遠，讓自己想要收拾她都沒有一個由頭。
害得自己還要到坤寧宮裡請安才能堵住她，真是越想越生氣！
存了一肚子氣的虞貴妃自然沒有心情與皇后和眾宮妃們閑聊，一出口就將炮火對準了沐嫣然，冷哼一聲，然後說道：「我可不知道咱們大秦後宮什麼時候這麼沒規矩了，隨便什麼衣服都敢穿！」
意圖很明顯，直指沐嫣然身上的南雲國雲族服飾，那話中的怨氣就連聾子都能聽得出來，所以虞貴妃這句話一出，所有宮妃們的目光都向沐嫣然那裡飄過去了。
沐嫣然聞言放下杯子一笑，說道：「我可不知道什麼時候大秦後宮這麼沒規矩了，一個婢妾也敢對另外一個婢妾品頭論足，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要謀奪正宮娘娘的位置呢。」
虞貴妃被沐嫣然這種毫不客氣的語氣驚住了，立時站了起來怒氣沖沖地走到沐嫣然跟前，憤恨地說道：「我乃是二品的貴妃！你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五品貴人，竟然也想跟我平起平坐，還敢說我，說我……」
後面那句「婢妾」的殺傷力太大了，虞貴妃自己都說不出口這個詞。
沐嫣然疑惑地問道：「難道不是嗎？在我們南雲國，都是一夫一妻的，很少有男人會納妾，即便納妾了，那些妾也都是奴婢，隨時可以買賣的，全部都一樣的下賤。我進宮以前聽說大秦的制度和我們南雲的是一樣的啊，難道不是嗎？」
大秦當然也是一夫一妻制度，妾只有賤妾，乃是奴婢，通買賣，隨時可以被主家發賣了，所以等閑女子不可能給人做妾的。
可是那只是一般的人家啊！在後宮裡怎麼能一樣呢？後宮中的妾即是妃子，是有著品級的，虞貴妃這個二品的貴妃雖然比不得一品的誥命婦人尊貴，但是整個大秦滿打滿算也沒有超過5個一品誥命婦人，還全都是老得動不了，等閑不會進宮裡來的，所以她虞敏佳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的地位會和低賤的妾聯繫在一起！
沐嫣然說的也的確是她的心中所想，她們雲族盛行一夫一妻兩情相悅，雲族男子比大秦和楚國的男子少納妾也是三國公認的，她的父皇就只有母后一個妻子，沒有任何的妃子，所以她從小就看不起妾，所以她才會在第二世裡面那麼在乎皇后那個名分，那麼想要奪得正宮娘娘的位置。
除了皇后之外，宮中所有妃嬪都只是賤妾而已！
但是她用一生的時間證明了是不可為，所以她便也失去了努力的動力了，也接受了自己這個尷尬的身份，用這個去噁心噁心她厭惡的虞貴妃，這個主意挺好的！起碼這些話說完之後，看著虞貴妃那好像要冒煙的表情，沐嫣然心中開心得很！
後宮生活太無趣，偶爾找點兒樂子也是不錯的。
虞貴妃見自己說不過沐嫣然，便伸出手掌來想要動手，可是沐嫣然從小練武功出身的人，怎麼會怕她一個弱質女子？在虞貴妃的手臂離自己還有幾尺遠的時候就緊緊抓住她的手，用力將她捏得嗷嗷叫。
沐嫣然嘴角一笑，卻還嫌不夠，又狠狠將虞貴妃往地上一腿，這位尊貴無比的二品貴妃就這麼狠狠地跌在坤寧宮中冰冷堅硬的地板上，頭上的首飾亂得不成樣子，一點兒貴妃的氣勢都沒有了。
虞貴妃保持著屁股著地的姿勢，狠狠用手捶地，又因為用力過猛而讓自己的雙手紅腫疼痛，簡直讓她又氣又痛，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她虞敏佳這輩子都沒有這麼狼狽過！
虞貴妃狠狠地對沐嫣然說道：「你這個野丫頭，一點兒規矩都不懂！你怎麼敢，怎麼敢這麼對我！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看著虞貴妃聲嘶力竭的嘶喊，沐嫣然一皺眉，問道：「原來大秦的規矩就是貴妃要坐在地上啊，娘娘您的規矩可真好。」
虞貴妃吃力的爬起來，可是面對著沐嫣然卻無從下手，以前她整治那些低分位的嬪妃，不用自己動手她們就會嚇得求饒，然後自己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想怎麼罰就怎麼罰。現在自己的地位威脅不了她，自己動手也打不過她，頓時讓虞貴妃有種狗咬烏龜無從下口的感覺。
不得已，她只有恨恨地看向呂皇后，說道：「皇后，沐貴人這麼沒有規矩，衝撞於我，你就不用宮規懲罰她一下么？」
呂霞微微一笑，說道：「虞妹妹，大家都是皇上的妻子，都是為了皇上排憂解乏的，要以和為貴，今天的事情也不是什麼大事，大家就化解了吧，鬧到皇上那兒可不好看呢。」
呂霞怎麼可能替虞敏佳撐腰？她又沒有傻。
再加上沐嫣然剛剛那麼一大通道理說出來，讓她這個正宮皇后心中熨帖無比，更是想要收服這員大將了，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拖沐嫣然的後腿？
不得不說，皇後娘娘您又腦補了，沐嫣然真的不是想要藉此投靠你啊。
這真是個美麗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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