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發了半晌的楞,那個世界的一切都在腦海中轉着,想到傅梓猙獰陰冷的表情,易青空就一陣心寒。

使勁的甩開了腦中的畫面,易青空重新將注意力轉到碼字軟件上。敲敲打打,刪刪減減,反反覆復磨蹭了一個小時,才艱難的敲出一百多個字。

易青空不由得一陣心塞,揉了揉眼睛,易青空一下子叉了碼字軟件,完全不想碼字了。

擺脫坑王之王稱號什麼的,他根本做不到啊!

忽然,易青空想起來,那個程序似乎說過一句話,如果不更新,一切就會恢復原點。

可是,那只是個夢,不是嗎?

回歸原點,是重新回到那個世界嗎?

我真的想回去么?

易青空不知道,他一直在躲避這個問題,又或者是他心底深處早就有了答案。

從醒來之後,易青空的心情就一直處於紊亂狀態,碼字根本就是完全不想,聊天刷微博也提不起一點興趣。

想起來大黃的提議,易青空下定了決心。直接掏出了口袋中的手機,找到大黃的號碼敲了一個電話過去。

「喂大黃,我不想碼字了,一起去玩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黃在電話那頭一陣喪心病狂的大笑,「就知道你肯定沒辦法碼字,哈哈哈,果不其然吧!」

「……沒愛了!」易青空沉默了幾秒,驟然拔高了聲調道。

「嘻嘻,誰說的,還有愛啊,不過只是基友愛!」

「……」易青空完全無言以對。

「好了好了,不是說出來玩嗎?我在虎譚玩漂流呢,快來吧!」大黃調戲了一頓,頓時開心了,也不再刺激易青空了,順口轉移了話題。

「好我這就來!」說完,易青空便掛斷了電話。簡單的洗了個澡,換了套衣服便出了門。

易青空所居住的是個小鎮,經濟也不發達,勉強過得去。雖然這裏生活條件設施並不是很完全,可景點卻是有很多,像虎譚啊,飛瀑啊,古城啊,景色都很不錯。

虎譚離易青空的家並不遠,坐車幾分鐘就到了。

虎譚坐落在群山之間,由於通路交易的原因,特意掏山挖了一個隧道公路。所以即使是在群山裏,可道路還是很通暢的。

虎譚是一座小小的山頭,形狀似一隻盤旋的老虎卧在潭水之上,所以名為虎譚。

時節雖值夏天,可虎譚周圍的溫度卻很低,甚至讓人感到一絲涼意,是個避暑的好地方。

剛走了沒幾步,易青空便看見了蹲在河邊戲水的大黃,微微笑了笑,徑直走了過去。

雖然虎譚名字叫譚,可卻是與河水相接,上游更是有一個龐大的攔水壩,所以在虎譚還有一項特別的遊戲,那就是漂流。

剛走到大黃身邊,還沒說話,大黃就趁著易青空不注意潑了他一身的水。

易青空不禁一頭黑線,出門剛換的衣服,結果就遭此大難,正待發飆。大黃卻沒有給他機會,拉着他就往不遠處的一個亭子跑去。

「來吧,蠢空,一起漂流吧!」

易青空本意就是出來玩的,見大黃給自己綁上救生衣,也就沒有反抗,乖乖的讓大黃穿好了。

漂流所用的道具是一個氣墊船,不算大剛好可以坐下兩個人。

坐上了氣墊船,被工作人員推到了水中央,說實話易青空的心情真的有些忐忑,第一次玩這種東西,還真有些小激動呢。想到等下就要從一個大坎衝下去,易青空就一陣興奮。平常喜歡宅在家裏的他,骨子裏卻有着濃厚的冒險精神。

「準備好了嗎?」工作人員習慣性的問道。

「恩!」大黃和易青空同時點頭。

「那我放了。」剛說完,工作人員便鬆開了手中的繩子,氣墊船緩慢的朝前面駛去。由於上面的水面比較平靜,所以行駛的特別緩慢,一點危險的感覺都沒有。

易青空不禁有些失望,明明見別人玩都那麼刺激,可到自己卻這般的無聊。易青空直了直身子,準備伸個懶腰,卻沒有想到,耳邊突然一陣嗡鳴,一聲深情的叫喊聲似乎穿越了時空,到達了他的耳邊。易青空不禁獃滯住了,他可以確定,他聽清楚了,那個聲音喊得是『阿沉』。

難道……

易青空還沒想到,氣墊船就劇烈的震蕩了起來,原來不知何時,氣墊船已經行駛到了斷層處,這個斷層有兩三米高,用來漂流的話危險性並不是很高。可偏偏此時的易青空正在發愣,又沒有防護,更沒有抓什麼東西來穩定自己的身體。

毫無疑問的,在如此距離的晃動之下,易青空直接掉進了河中。大黃忙伸手去拽易青空,可是異變陡生。不知為何,易青空明明身上穿着救生衣,卻像一塊石頭一般直直的往下沉,而且速度很快,大黃連拉幾下都沒能夠上易青空的手,眼睜睜看着易青空沉了下去,沒有了蹤影。

大黃忙拿出手機,報了警。

岸邊的工作人員也發現了異狀趕了過來。

可是,經過了幾個小時的打撈,別說是活人了,就連屍體都沒能撈到。易青空竟是硬生生的消失在了河底,不見了蹤影。

……

易青空掉下河時,就從發愣狀態醒轉過來了。小時候在河邊長大的他,根本不懼怕水。他的水性可是相當的好,經常被村中的長輩戲稱是「魚鷹」,游泳閉氣堪比魚鷹的他,又豈會被嚇到。

在水裏閉了會氣,易青空就找到感覺了。

可就在他要游上去告訴大黃不用擔心的時候,變故突然發生了。

有一股奇怪的吸力,突然從腳下傳了,無論易青空怎麼用力蹬腿,都無法向前移動一步,反而被吸力往水底拉去。

難不成是遇到水鬼了?易青空忙轉頭查看,卻看到了讓人驚駭的一幕。

在水底深處,居然有個黑黝黝的洞口,易青空還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便被猛然加大的吸力吸進了洞口之中,一時間天旋地轉,一股強大的擠壓力壓迫的他全身難受。緊接着,便泯滅了意識,昏了過去。

>>>>>>

易青空一恢復意識,就發現自己的狀態很是奇怪。

他似乎在被一雙冰冷的手撫摸著,冰冷的觸感,熟悉的感覺以及那熟悉的聲音。

這個聲音是……褚飛揚!!!

易青空一驚,下意識的就要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卻並不隨着自己的意識而動作。這、這是怎麼回事?

易青空心中驚駭異常,卻猛然想起來一個可能,難道是……又變回了令牌?!

這個想法剛剛升起,易青空就看見了倒映在褚飛揚眼眸中自己的樣子,正是曾經他附身的那塊玉佩。

這到底什麼鬼?

一時間,易青空竟不知是哭還是笑好。再次回到了這裏,他的心隱隱有些竊喜,可變成令牌什麼的簡直完全不能再愛了好么?

褚飛揚並不知道,自己手中的這塊令牌又被易青空附了身。依舊依靠着冰棺,摩挲着手中的令牌,喃喃輕道:「還剩下七天了,可陰陽玄石還沒找到,晉令,你說我該怎麼辦?」

陰陽玄石?晉令?什麼跟什麼嘛?!易青空還沒從自己再度變成令牌的事實中回復過來,就被褚飛揚的話給弄蒙了。到底怎麼回事?在我離開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晉令啊晉令,你曾經被阿沉附身過,你知道該怎樣才能救醒阿沉嗎?」褚飛揚說完,便自嘲一笑,「唉,你只不過是個令牌罷了,連我都沒有辦法,你又怎麼可能救回他呢?」

到底是什麼鬼啊?易青空越發的不懂了。目光遊離想找些線索,沒成想卻看見了讓他心疼的一幕。剛剛雖然他在褚飛揚的眼眸中看見了自己的樣子,卻並沒有看清楚褚飛揚的樣子。

如今的褚飛揚,雖身着潔凈乾淨的衣袍,可他的面龐比起之前卻不知消瘦了多少,眼眶凹陷,周圍布著濃濃的黑眼圈,似乎已經很久沒有睡覺了。

看着褚飛揚這副樣子,易青空不可遏制的想起了一個詞,形容枯槁。

這……這是怎麼了?

易青空很想問出聲,可偏偏他現在只是一塊令牌不能動不能言,只能靜靜的聽着看着。易青空心中泛起了錐心的疼痛與刻骨的無奈,只好默默的移開了目光。看不見,大概會好受些吧。

剛移開目光,易青空就發現褚飛揚竟是依靠着一口冰棺,而冰棺里躺着的,正是……他。準確的是,褚銘沉樣貌的他。

原來我在這個世界已經變成了活死人了嗎?雖然易青空變成了令牌,可感知力卻似乎比以前強大了很多,他雖然沒辦法近距離觀察冰棺中的他,卻敏銳的感知到了,他並沒有死還殘存着一縷生機。

易青空腦中快速的轉着,將褚飛揚之前的話和現在的情況聯繫到了一起,最終串成了這樣一個事實。

褚飛揚用秘法保住了自己的生機,而想要就醒我就必須有一種陰陽玄石的東西。再然後,我附身的這塊令牌,名字就叫晉令。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陰陽玄石這種東西,易青空根本聽都沒有聽過。

不知為什麼,變成這快令牌之後,易青空的精神似乎消耗的特別快,和以前的感覺完全不一樣,總覺得自己多了些什麼,可卻又不清楚多了些什麼。

精神消耗快的弊端就是,易青空感覺有點困了。這種感覺一出,易青空自己就鬱悶了。困了?一塊令牌為毛會感覺到困啊?這不科學啊!!!

可是在不科學的事都發生過了,這點小小的細節完全可以忽略了。

緊接着,易青空便知道了令牌困了是怎麼睡的了。

就是直接意識關閉,陷入黑暗之中,這大抵是睡著了吧?!

褚飛揚完全不清楚,易青空就在自己的身旁。他現在雖然無比的睏倦,可卻強迫着自己不去睡覺。他要等,看不到陰陽玄石,他是絕對睡不安穩的。

褚飛揚輕輕的放下了手中的令牌,俯身趴在冰棺上,凝望着易青空蒼白的睡顏。心中突然沉靜了下來,「阿沉,其實這樣也挺好的呢?」褚飛揚開始喃喃起來,「這樣,你就只是屬於我一個人的了。無論是誰,都沒發搶走。包括尹十七,包括易肖,包括所有人,他們都不能佔用去你的時間。你……只屬於我,完完全全的屬於我。」褚飛揚死撐著睜開的眼眸,驟然閃起了幽暗的黑火,彷彿星星之火,帶着可以燎原的火勢,在眼眸中燃燒着。

「讓開,快給本太子讓開,本太子要看父皇,誰敢攔?!」一個稚嫩的聲音,在殿外響起,頗有些氣急敗壞。

「讓他進來。」淡淡的話音飄出殿外,褚飛揚站直了身子,依舊依靠着冰棺之旁,眼神幽暗,緊緊的看着冰棺中的易青空,彷彿是在害怕,下一秒他就會消失。

褚風氣呼呼的闖了進來,見到褚飛揚禮行都不行一下,徑直跑到冰棺旁,想要好好的看着易青空。

褚飛揚臉一黑,擋褚風面前,沉聲喝道:「你要幹什麼?」

褚風不甘示弱的回瞪一眼,「我要看父皇!」

「就在這看!」褚飛揚牢牢的堅守着自己的領地,不許其他人踏足。

「不行,我就要上前看!」褚風豈會甘心離這麼遠看他家沉睡中的父皇,在他的腦子中,父皇那是他一個人的父皇,只能他一個人看才對。褚飛揚那個討厭的傢伙,若不是現在打不過他,定要將他趕出去。父皇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搶走。

心中念頭百轉,褚風趁褚飛揚一個不注意,一個閃身跑到了冰棺前,雙手牢牢的扒住冰棺,生怕冰棺里的人被其他人搶走。

「褚風,你給我讓開!」褚飛揚氣急,忙上前去拉扯褚風。由於褚飛揚多日未眠,進食也是少之又少,現在簡直就是一身皮包骨,似乎風一吹就會吹倒。哪能拉得動有着一身蠻力的褚風。

「不走不走就不走,該讓開的人是你!」褚風牢牢的扒著,任褚飛揚怎麼拉扯就是不肯動一下。還時不時的冷哼一聲,刺激刺激褚飛揚。

褚飛揚徹底被惹怒了,眼眸中的黑炎再度升騰而起,「來人,把太子殿下帶回寢宮,七日之內不許踏出殿門半步。」

「是陛下!」

褚飛揚的確是沒力氣了,可架不住他權利大啊,門外那麼多人隨便喊一個,輕輕鬆鬆就把褚風帶走了。

眼見着褚風掙扎大喊,褚飛揚心情大好。可目光接觸到冰棺時,嘴角的弧度便彎了下去,陰冷的道:「阿沉是我的,誰也不許碰,哼!」

……

褚風被禁足了,根本沒有人會再來和褚飛揚搶易青空。

可褚飛揚的心情卻一點兒也好不起來,眼見着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可陰陽玄石卻仍舊一點消息也沒有。師父師弟也是一點消息也沒有,褚飛揚心中的邪火越發旺盛。將自己和冰棺一同在屋子中,什麼東西也不吃,覺也不去睡。除非是有陰陽玄石的消息,否則任何人打擾他,都將有生死之劫。

看着褚飛揚日益消沉,日益殘暴,易青空的心便一陣陣抽痛。他多麼想告訴褚飛揚,他又重新變成了令牌。

只可惜,令牌無口不能言。

每天,他能做的只是被褚飛揚拿在手中折騰,默默的挺着他訴苦,聽着他對冰棺說故事。

這麼多天以來,易青空聽褚飛揚說了很多的事。其中就有關於這塊令牌的。

易青空對於這塊令牌一直很好奇,兩次附身在它身上,不好奇才是奇了怪了。

通過褚飛揚對冰棺斷斷續續說的一些事上,易青空知道了這塊令牌的來歷。

據說在晉國的初代君主打天下的時候,曾經誤入一個藏寶洞,他在那個藏寶洞裏獲得了很多的財寶,這些財寶直接奠定了他稱皇的道路。

而這塊令牌的原材料也是取自那個藏寶洞裏的東西。

初代晉皇疑心病較重,便創下了一支神秘的組織,而控制這個組織的信物,就是這塊令牌。

這個組織的人行蹤都十分詭秘,他們只認令牌不認人。

從初代晉皇開始,晉國的每一任皇帝都擁有這這塊令牌,但是他們只知道目前組織的首領是誰,卻不止組織里的人員到底是哪些。正是因為如此,某些皇帝雖然對這個組織頗為忌憚,卻不敢輕易出手拔出這個組織。

不過,對於某些皇帝來說,組織的存在根本就是他莫大的助力,危險什麼的從沒想過。

而褚飛揚,畢竟是被搶走了皇位,雖頗為忌憚組織,可卻不得不打組織的注意。否則光憑他的力量,根本不可能重新奪得皇位。

不知道為何,易青空在聽到這塊令牌的來歷和作用的時候,心中突然湧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可又說不清楚是什麼。

褚飛揚和往常一樣,對着冰棺念叨著,似乎是要把自己身上的一切秘密都告訴易青空。「……其實啊,阿沉,你知道嗎?這一代的組織首領就是你父親呢!也就是易肖。」

納尼?易青空瞪大了眼睛,那剛開始褚飛揚的奇怪表現?該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易青空覺得心有點痛外加忐忑十分。越兒他,應該可能大概不會讓我失望……吧!

易青空的想法剛剛落下,就聽見褚飛揚緩緩的訴說道:「我承認,在不知道你是易青空的時候,故意接近你是有點想要利用你完全掌控組織的意思。可是……」

可是後面的話,易青空已經完全聽不見了。腦中循環的只有利用二字。原來只是利用?易青空忍不住嘲諷的笑笑,可意識中的那抹笑容,卻是那般的諷刺而苦澀。原來剛開始,不僅僅是把我當成褚銘沉。

雖然一開始被當成替代品心中有些疙瘩,可畢竟褚銘沉和易青空真的是一個人,這種疙瘩也就迎風破碎了。

但是,被利用就不同了。易青空平生最討厭的就是利用,褚飛揚所說的這兩個字直接越過了他的雷池。

被利用感情,只是為了控制一個所謂的組織……這種利用,這種利用讓易青空根本沒辦法接受。

一時間,他只想靜靜。別問我靜靜是誰,也別問我靜靜在哪。

第一次,易青空主動關閉了意識,陷入了黑暗中沉睡起來。

褚飛揚已經斷斷續續的說着,他並不知道,禍已從口出。

現在已經是最後的期限了,若天黑之前,還是沒找到陰陽玄石的話,易青空就無力回天了。褚飛揚之所以一直不斷的訴說,只是想在結束前,把一切都告訴他。

若是天黑了,還沒有陰陽玄石。那褚飛揚也只能認命,也只能陪命。

他已經打定主意了,若真的是回天乏術,他就陪着易青空一同躺冰棺,一同下黃泉,最後在地府團圓。

眼見着太陽慢慢西斜,卻沒有絲毫消息傳來。褚飛揚的心越發的沉重冰冷起來,眼眸中的幽火也漸漸的消失,只剩下空洞無神。

「真的沒救了嗎?」易青空喃喃的念叨,不甘、怒氣、無奈最終都化成了死意。他輕輕的撫摸著冰棺,目光透過了眼前的空間,「阿沉,等我。我不會讓你獨自一人的,我會一直陪着你的。你也只能由我陪着……」

「噔!噔!噔!」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褚飛揚身軀驀然一震,空洞的眼眸中煥發出一抹期冀。

大殿的門驟然打開了,昏暗的日光從打開的縫隙投了進來,一個身形挺拔的男子背着日光走了進來。驟然接觸到光亮,褚飛揚的眼睛微微有點不適應。不由得閉目適應了一下才睜開眼睛,看清了眼前之人的面龐,褚飛揚頓時激動的爬起聲,踉踉蹌蹌的走到那人的面前,雙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勉強支撐住了自己虛弱的身體。「找到了嗎?」

唐九言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緩緩的搖了搖頭,「……還是沒有消息。」

褚飛揚一下子跌坐在地,剛剛升起的一絲期盼再度變成絕望。從半空掉入地獄的落差,讓他再沒有力氣支撐住自己虛弱的身軀。

「為什麼?!!」褚飛揚抓狂怒吼,「賊老天,為什麼要這麼玩我們?」

「為什麼……」

發泄了一陣,褚飛揚突然想起了什麼,跌跌撞撞的爬起。卻因為身體的過度消耗而無法站起,褚飛揚已經完全不管不顧,站不起來他就是爬也要爬到冰棺旁邊。費盡了力氣,褚飛揚終於移到了冰棺旁。他雙眼緊緊的注視着易青空蒼白的面龐,用無比溫柔的聲音緩緩說道:「阿沉,別怕!我來陪你了。」

唐九言站在一旁,看着褚飛揚這種樣子,一時間說不出一句話來。濃濃的自責將他的心包裹了一層又一層,若不是他助長了傅梓的陰謀,又豈會落成現在這種樣子?

褚飛揚似乎已經完全忘記這裏還有一個大活人了,他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想把冰棺蓋推開,可剛剛的爬行已經完全消耗完了他的力氣,無論他怎麼努力,冰棺都是紋絲不動。

唐九言忙上前幫他打開了冰棺,見到褚飛揚這副樣子他心中也有些堵,不由的勸道:「陛下……」

唐九言剛吐出兩個字,褚飛揚就怒了,直接咆哮道:「出去!快給我出去!」

唐九言微怔,正要說話,褚飛揚卻不給他這個機會了。

「滾出去!」褚飛揚一邊咆哮一邊朝唐九言扔東西,他現在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竟失手將令牌扔了出去。

強迫自己陷入沉睡的易青空沒人感到一陣劇烈的震動,接着就是宛如四分五裂的疼痛。不由得睜開了雙眼,卻發現自己居然碎成了一片一片的。這是什麼鬼?

「這個是?!」褚飛揚瞳孔驀然瞪大,在一片片碎片中央,赫然有一塊小小的宛如透明的石頭,呈五芒星型,仔細看去似乎又不是透明的樣子而是一半黑色一半白色,很有種夢幻的樣子。

「陰陽玄石!!!」唐九言接下了褚飛揚剩下的話,同樣是一臉的震驚,還有那抑制不住的興奮,「銘沉有救了!」

褚飛揚力氣彷彿一下子都回來了,以超快的速度拿到了陰陽玄石。看着呈五芒星型的陰陽玄石在手中綻放着奇妙的色彩,褚飛揚的手不可抑止的顫抖起來,「真的是陰陽玄石!」

褚飛揚不在耽擱,忙跑到冰棺前,幸好之前唐九言已經打開了冰棺的棺蓋,不用再多費力氣。

小心的掰開易青空的嘴,褚飛揚直接將陰陽玄石放進了易青空的嘴中,並掏出幾個銀針在易青空的身上扎了幾下。

……

易青空還沒從變故中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重新變成了人。

睜着迷茫的眼睛,易青空完全搞不懂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他的意識還停留在被利用的那段,陡然重新變成人,真的有些接受不能。

他要怎麼面對褚飛揚才好?

褚飛揚並不知道易青空腦中轉着的想法,他眼看着易青空睜開了眼睛,恢復了生機,話都沒來得及說一句,便已重重的摔倒在地。

「越兒!」眼睜睜看着褚飛揚在自己面前昏倒,易青空也顧不得什麼傷心難過不忍直視了,忙從冰棺中爬了起來。和唐九言一同將褚飛揚安置在了龍塌之上。

唐九言忙去傳太醫,而易青空則是守在褚飛揚身邊。

近距離的看着褚飛揚凹陷的眼眶,以及消瘦的面龐,易青空心中湧出一股莫名的情緒。看着他這副樣子,剛剛心中所想的亂七八糟的事似乎一下子都湮滅了。被利用什麼,被認錯什麼,都已經過去了,現在才是最重要的。

怎麼可能?!

易青空豈是那麼大度的人,他可是特記仇的。不過這個仇要等到褚飛揚活蹦亂跳之後,再好好算賬。哼╭(╯^╰)╮就是這麼小心眼,他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褚飛揚的!!

唐九言的速度很快,沒過多久太醫就趕到了。見到易青空活生生的站在褚飛揚旁邊,太醫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陛陛陛陛下。」太醫忙向易青空行了一禮。

易青空無奈,「溫太醫你這是口吃了嗎?有病就得治啊!何棄療?還是說醫者不自醫?」

溫太醫瞬間結舌,「……陛下你說的是什麼?」

「沒什麼,快點救越兒吧!」易青空擺了擺手,剛剛那些話只不過是條件反射罷了。

溫太醫連忙稱是,將目光投向了龍塌。「呃,兩個陛下。。。」

「快點治病!」易青空簡直要殺了太醫的心都有了,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哦哦!」溫太醫應了一聲,忙伸出手撘上了褚飛揚的脈搏,沉吟了片刻,道:「陛下,陛下他……」話剛出口,溫太醫就鬱悶了,這兩個都是陛下該怎麼稱呼才好啊==。

「……」易青空徹底無奈了,「我已經不是陛下了,直接說病情吧!」

「好的。陛下他只是過度疲勞外加進食太少,導致了身體虛脫,調理幾天就好了,並沒有大礙。」

「行了,那你快去開藥吧!順便讓御膳房做點清粥端過來。」易青空的心頓時放了下來,再然後就下了逐客令。完全是過河拆橋的典範啊。

知道了褚飛揚無事,唐九言的心情也輕鬆起來了。然後他就想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銘沉!」

「啊?」易青空還在想着等褚飛揚好了該怎麼報復,陡然聽見唐九言的聲音不由得發出了一個音節。

「你不餓嗎?」

「啊?」莫名其妙的問話直接讓易青空大腦當機了。

「褚飛揚七天內至少還進過食,可你整整七天滴水沒進啊,你真的不餓嗎?」唐九言認真的問道。

「額……對哦。可我,沒感覺到餓啊!」

唐九言一副見了鬼的樣子,「不會吧?!」唐九言上上下下好好將易青空打量了一番,「你該不會修鍊到辟穀期了吧?居然不會餓?!」

易青空也頗為納悶,「我的確沒感覺到餓啊?」

「難不成是……陰陽玄石?!」

「陰陽玄石!」

易青空和唐九言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喊出了這個名字。

「看樣子是那塊石頭的功勞了,否則人怎麼可能七天不吃飯都感覺不到餓嘛!」易青空摸著下巴道。

「大概是的……還好有那塊石頭,否則銘沉你就……」唐九言突然想起了傅梓,不由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是他親手殺死了所愛的人……可他卻一點兒也不後悔,愛情與信義不能兼得的時候,他只能選擇信義。

這是他的處世哲學,也註定了他的愛情是悲劇收場。

……

…………

………………

三天之後。

荷花池旁,易青空手握一根釣竿,安靜的坐在池旁釣著魚。

目光幽遠,閑適愜意,似乎以及洗去了鉛華,返璞歸真。

褚風從易青空醒來之後就被解除了禁令,整天都要粘在易青空身邊。這不,他剛完成了功課就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依偎在易青空身上,天真的笑道:「父皇,你在做什麼啊?」

易青空輕笑了笑,摸了摸褚風的小腦袋,「你看不見嗎?當然是在釣魚啊?」

褚風扁了扁嘴,「可是釣魚那麼無聊,根本不符合父皇你的性格嘛!」

「沒辦法,誰叫父皇現在無權無勢,沒辦法出去遊玩呢。」易青空嘆了口氣道。他敏銳的察覺到了褚飛揚正在往荷花池靠近,便故意說出了這一番話。

「……這樣么?那阿沉我帶你一起出宮去玩怎樣?」褚飛揚微微一笑,走到易青空身邊,溫柔的道。

易青空還沒說話,褚風就高興的跳了起來,「好啊好啊!長這麼大我還沒出過宮呢!」

褚飛揚斂去了笑意,斜睨了褚風一眼,「朕又說要帶你去嗎?」

「哼。」褚風不屑的哼了一聲,「本太子又沒說要和你一起出去,只要父皇帶着我就好了。」

褚飛揚冷哼了一聲,「你試試看你父皇會不會帶你啊?!」

易青空有些頭疼,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個傢伙一見面就吵,一刻都不肯停歇。「別說了,我不想出去。讓開點,別攔着我釣魚。」

「……」

「……父皇qaq,風兒想出去玩玩嘛!父皇……」褚風不甘心的抓着易青空的衣角,撒嬌道。

到底還是很疼自家的孩子的,易青空沉吟了片刻,還是點頭答應了,「好,既然風兒想去那就去吧。」

「太好了!父皇果然最好了。」

褚飛揚恨恨的瞪了褚風一眼,卻沒有任何辦法。誰叫人家小呢,有撒嬌的資本。若是褚飛揚拉下臉這樣做了,怕得到的也只會是易青空『你深井冰吧』的目光。

「對了。」易青空突然道:「風兒以後不要喊我父皇了。」

「啊?為什麼,父皇你不愛我了嗎?」褚風頓時委屈起來,嘟著嘴,眼睛竟也有幾分晶瑩,似乎下一刻就會哭出來。

易青空摸了摸褚風的小腦袋,「胡思亂想什麼,只不過現如今我已經不是皇帝了,還是改個稱呼吧。」

褚飛揚面不改色,「改成母后吧!」

易青空涼涼的看了褚飛揚一眼后,才對褚風說道:「叫父王吧!」

「恩,父王\(≧▽≦)/」褚風開心的笑了一聲,繼而對褚飛揚丟了個得意的笑容。哼,父王喜歡的是我,不是你!

褚飛揚恨得牙痒痒,卻沒有任何辦法。從他醒來之後,易青空對他的態度就怪怪的,本來他以為是奪了皇位的原因。可當褚飛揚說要將皇位讓個易青空的時候,他卻是不屑一顧。對這個皇位沒有絲毫的留念,甚至給人一種恨不得擺脫皇位的錯覺。

可是如果不是這個原因,褚飛揚真的完全找不到原因了。每次去問易青空,易青空都是冷漠以對。就像剛剛那樣,完全是將他當成佈景板了,理都不帶理一下的。

心塞塞。

褚飛揚每天都在刷著下限,就是希望易青空能夠離他一下。比如說剛剛說的那句話,雖然並沒有被採納,至少換來了易青空的一個眼神,也算是戰果不錯了。_(:3∠)_

最終在褚風的強烈要求下,易青空他們還是出了宮門。

陪着褚風在街上轉悠了好久,他們三個才找間客棧休息了一下。

坐在包廂中,褚風仍舊一副激動非常的樣子。第一次走出那堵高高的宮牆,見到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新奇有趣。曾經蔓延在心底的黑暗氣息彷彿一下子消退了不少,像個普通的孩子般笑的單純可愛。

小臉因過度的興奮有些漲紅,雖然坐在包廂里,眼睛去時不時的往外面飄去,似乎還沒玩夠的樣子。

易青空不禁笑了笑,褚風的這種表現和他第一次逛街的時候,還是挺像的。玩心很重。

只有褚飛揚玩的一點也不開心,本以為一起出來玩耍就可以和易青空促進感情了。萬萬沒想到,易青空的注意力完全都在褚風身上,仍舊是將他當佈景板和苦力看待。

望了望堆積在旁邊的物品,褚飛揚有些欲哭無淚,早知道帶護衛出來就好了,現在居然要親自動手。真是苦命啊!

褚飛揚越想越不甘心,都是褚風惹的禍,破壞了本來計劃好的二人世界。若是沒有褚風的存在,易青空肯定會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他身上。

可惜,這些都只是褚飛揚的臆想罷了。

若是他不肯帶着褚風,易青空絕對不會出門的。所以,褚飛揚就完全悲劇了。

若是褚飛揚知道,易青空這一系列的表現都是因為那利用兩個字,一定會後悔自己為什麼那麼嘴賤。

易青空不經意的瞥了褚飛揚一眼,看着他掛着一張苦瓜臉,不由得泛起了一抹笑意。不過隨之隱去,他才不會那麼輕易的原諒他。想當初他受了多少委屈,哼哼,不一一報復回來他是絕對不會甘心的。

攤上報復心如此重的愛人,褚飛揚也只能自認倒霉了。路遙遙其修遠兮,必將上下其手,方能成事!

...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男主他總是黑化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男主他總是黑化
上一章下一章

第47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