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誰出的主意?」彷彿被打的不是自己的臉,荀殷眉頭都未皺下,攥著荀素的手腕將她拉至身前,居高臨下的瞪着她。
荀素個頭還沒有玲瓏高,被長身玉立的荀殷一瞪,頓時氣勢全無。
也不想想,平日裏那些氣勢都是全家讓著,下人捧出的。
真遇上個犀利如荀殷的,她頓時慫了。
荀殷耐心重複了一遍,「發什麼呆,我問你,出主意的人是誰?」
以荀素的腦子想不出這等計策。
「我,我自己想的!」什麼意思,你憑什麼一臉看不起我的樣子!荀素也就只剩咋呼了,在荀殷手裏翻不出半點浪花。
嗚嗚,她這個孽障弟弟喲!
荀殷冷笑了聲。
「那便是有人誘你想到這個主意。姐姐,你可長點心吧,被人利用了都不自知。」
利用?誰敢利用我!荀素冷哼。主意確實是自己想的,她又不是沒腦子,豈會聽旁人唆使。
考慮到解釋了荀素可能也聽不懂,荀殷懶得搭理她,沉吟片刻,幾乎可以肯定,有人不想他留在雁安。
如果不仔細想,乍一看還以為是針對阿瓏的。然而仔細一想,整人的法子千百種,哪裏需要拖荀殷下水,就算想拖,也得稱稱自己幾斤幾兩。除非對方就是沖着他來的。
是誰不希望他留在雁安?
宋姿立在上房花園,身前是一株筆直的銀杏樹,她抬手撫了撫髮髻的珠釵,擰眉道,「這麼久了,荀殷怎麼還沒離開?」
此時東裏間,荀殷再次隔開躍躍欲試的荀素,將玲瓏攬在身後,「打她幹什麼,下流的人是我,打我呀!別跟我說滾,要不是你做的蠢事,我早就滾了!」
不揪出背後的鬼祟小人,荀殷怎會放心離去。
膽兒還挺肥,竟然利用阿瓏設計他,甭管是不是想一箭雙鵰,這個人,都不能留。
打不到玲瓏,荀素大為光火,可惜再火也沒用,弟弟不讓她,哭也白哭。
「荀殷,為了她,你連臉都不要嗎?還有你,玲瓏,就憑這件事,但凡是個要臉的就有多遠滾多遠,簡氏容不下不乾不淨的人。」
就算弟弟強迫她又怎樣?摸就是摸了,身子便已經不幹凈!
況且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出了這檔子醜事,還不是因為女人不自愛。
越想越氣,適才她就該忍一忍,忍到兩人衣衫不整時再出現,羞也羞死這個死丫頭!
然而期望很美好,現實很殘酷,無論如何,她也捨不得玉人似的弟弟跟這樣一個賤丫頭廝混!
被罵的狗血淋頭的玲瓏臉色蒼白,嘴角微微翕合。荀殷難過的望着她,想要摸摸她的頭髮,卻又不敢。
「阿瓏,這件事跟你沒關係,錯的人也不是你,別害怕,更不用自責,我把一切處理好,再跟你道歉。」他嗓音沙啞,掏出帕子塞進她小小的手裏。
玲瓏含淚瞅着他。
「不準哭。」
玲瓏的淚愈發洶湧。
他別開臉,依然垂着眼睫,「別哭,再哭我要發火了。」
荀素啐了他一口。
發個屁的火,你丫少當着老娘的面低三下四的哄她,看得我隔夜飯都要吐出來。
荀殷視若無睹,傾身去擦玲瓏臉上的淚。
荀素忍無可忍,抓起個花觚砸過去,倘若不是荀殷眼疾手快,這下阿瓏的腦袋就要開花了。
「你瘋了!」荀殷吼道。
「就是瘋了又怎樣,你護着她一時難道還能護一世?」荀素氣喘吁吁。
轉而瞪着玲瓏,「把你那狐媚樣子收一收,別以為抓着兩個男人的心,我就不能把你怎樣?就算不能把你怎樣,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再摸摸自己的臉,到底還要不要了?從小到大,我是少了你吃還是少了你喝,你這樣勾/引我兒子和弟弟?」
「我沒勾/引任何人。」玲瓏傷心道,眸光清澈如鏡。
沒做過就是沒做過,打死了她也不會承認。
荀素冷笑,「沒勾/引?沒勾怎麼不撲別人,專門撲了你?你是有多美還是有多黃花大閨女。」她暗諷玲瓏早就被兒子用過了,沒有一點配得上荀殷。
這世上只有兩種女人,男人不用顧忌身份和輩分的玩,那就是伎子和美姬。
如果玲瓏肯承認自己是美姬,今天這件事便罷了,荀素甚至可以做主,把她賞給荀殷。如果荀殷聽懂了,就該好好配合她,逼這丫頭就範。
荀殷聽音知意,卻沒有一絲期待。
倘若他也這樣得到阿瓏,又跟從前的簡珩有何區別?
就算他對她存了齷齪的心思,但腦子還能控制行動。
他冷笑道,「你養了她十幾年,縱使再看不起她,也該對自己的品行有點自信,把她說的一文不值,豈不是打自己的臉。」
以弟弟的聰慧不可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卻還幫着玲瓏說話!
你!你!荀素「你」了半天沒憋出一個字。
這下荀素再笨也看清了,有弟弟在,今天非但傷不了玲瓏一根頭髮,就連多說一句都要引火燒身。
男人,怎麼都這麼賤啊!
她怨恨自己的兒子和弟弟對玲瓏溫柔小意,卻也不想想自己的夫君對自己不也是溫柔小意,整天被使喚的活像只小狗。
荀素的臉由紅轉青,只能死死瞪着玲瓏。
玲瓏早已跪在她面前。
「夫人,您打我罵我,我都不敢有怨言。可我沒做過的事,就是打死我也不會承認。」玲瓏閉上眼,給荀素磕了一個頭,「我腦子不聰明,又是您看着長大的,我真的沒有那些手段,您可以詛咒我,罵我不孝,只求求你不要罵我下賤,罵我是狐狸精……」
她伏在地上,淚濕衣衫。卻被荀殷攔腰抱起,扔炕上。
「不想被人輕賤,就直起腰桿,跪什麼跪!」荀殷目光落在她臉上,很快又移開。
荀素腦子嗡的一聲。
剛才一定是自己眼花了吧!
「荀殷啊!你個王八蛋,當着我的面都敢抱她!你要作死別拉着簡珩,你讓他的臉往哪擱!」她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暈過去。
「就是抱了又怎樣?我就喜歡她了又怎樣?你兒子的臉不需要往哪裏擱,因為他就不要臉!」荀殷忍無可忍,低沉的聲音彷彿鍍了一層寒冰,目光更似刀鋒,甫一對上,荀素嚇得半天張不開嘴,只聽他吼道,「我遇見她時,喜歡她時,她不是簡珩的!是簡珩不要的!」
他,只是在錯的時間遇上對的人罷了。
「荀殷,你閉嘴!」玲瓏喊道。
荀殷一愣,怔怔瞅向玲瓏,她抖若篩糠,痛苦的盯視他。
求你別再說了,已經解釋不清!玲瓏淚盈於睫。
荀殷沉默,垂下眼睫。
坐在旁邊氣的發抖的荀素恨不能吐口老血,我讓你閉嘴,你跟我頂十句,她讓你閉嘴,你就真的閉嘴了。
荀素泣不成聲,呃,真的暈過去了。
宋姿捧著一束花,瞥見一個小丫頭急匆匆而去,沒多久又領着大夫急匆匆而來。
「荀殷那麼聰明,不會察覺了什麼吧?」宋姿若有所思,轉了轉漂亮的黑眼睛,嘴角彎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不走我也不怕你。
大不了換個方法咯!
直到眾人散去之後,宋姿捧著新摘的茉莉花,款款來到東裏間,取了汝窯天青色的花觚,配潔白的寶珠茉莉,乾淨又芬芳。
她的餘光暗暗瞥向夫人,轉過頭,柔柔怯怯道,「夫人,這寶珠茉莉的味道怡人凝神,您聞一會,心情肯定會好的。」
荀素眨了眨哭腫的眼睛,只盼望兒子夫君快些回家給她撐腰。
直到掌燈時分,笑容滿面的宋姿才離開上房。
顧明珠這幾日頗有怨言,「阿瓏姐姐身子不舒服,你也不舒服,怎麼你們這些去了上房的人一個比一個嬌弱啊?除了竹清和表哥,都沒人陪我玩了。」
她把雁安從南到北玩了一遍,白天基本不著家。
「我倒是想跟你玩,可你跟我玩不到一塊啊,你是喜歡抄經書還是喜歡作畫,或者修理花草?」宋姿笑道。
「你就直說你不想跟我玩得了。」顧明珠橫了她一眼。
「別鬧小孩子脾氣啦,過些日子我們陪夫人去佛光寺進香吧,然後再回明鏡島。」宋姿道。
顧明珠不大願意。
宋姿笑道,「反正這趟該玩的都玩了,可要見好就收,否則先生真的發起火來,我也救不了你。」
一聽「先生」兩個字,宋姿就想起爹那張全世界都欠他錢的臉,神情不禁沮喪。
「佛光寺可有趣了,」宋姿的聲音很柔,語速不疾不徐,誰聽她說話都覺得舒服,她笑道,「我猜你肯定還沒去過。」
「我討厭和尚,那裏有什麼好玩的?」顧明珠睜大眼睛。
「好玩的多著呢,據說主持大師講經時,會有好多漂亮的飛鳥棲息院子裏那顆上百年的梧桐大樹。」
「真的嗎?」顧明珠的興緻被完全調動。
宋姿挑了挑眼角,不知為什麼,無意瞥見她這個小動作的顧明珠覺得宋姿有些不一樣,可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她有些乏了,便抱着宋姿胳膊搖來搖去,「阿瓏姐姐有夫君,自從來到這裏就不跟我睡了,今天你就陪陪我嘛,別跟那個驕傲的像只孔雀似的簡夫人在一起了。」
宋姿笑而不語,餘光瞥見顧明珠開始脫衣服,神情一頓。
「走啊,我們一起洗澡吧。」顧明珠是行動派,說話之間已經脫的只剩兜兜。
宋姿頓了頓,笑道,「我洗過了,不過可以幫你擦背。」
「洗過就算了,擦背多累,讓小丫頭做就好啦。」顧明珠捨不得使喚宋姿。
宋姿雙腿交疊,饒有興味的盯着顧明珠的背影。
呵呵,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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